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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所以,那件事情,更加要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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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礼国急的转着念头,“花旗洋行……消息确实吗?”
  
      “还在进一步求证,”亚特伍德说道,“不过,属实的可能性很大!事实上,花旗洋行自己,对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十分的隐晦——狄克多给卢卡斯拍了封私电,卢的回电,并没有直接否认花旗洋行资助了西班牙的反对派。”
  
      “啊!”阿礼国失声说道,“这就是了!”
  
      顿了一顿,“这么说来,中国人的手——或者说,关亲王的手——居然伸进了西班牙!而且,这件事情,是中、普两家勾起手来做的!”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
  
      “插手西班牙的内政——”阿礼国眉头紧锁,“普鲁士也罢了,中国人——为的什么呢?”
  
      “这个,”亚特伍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也在疑惑……”
  
      阿礼国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瞿然开目,“我明白了!——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亚特伍德微愕,“什么?”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阿礼国说道,“这是中国的一句俗语,‘沛公’是中国古代的一位皇帝,‘项庄’,是他的一位老朋友,不过,不是为他工作,而是为他的竞争对手工作,这句话的意思是——”
  
      呃,要把这个典故解释清楚,太麻烦了。
  
      顿了顿,阿礼国说道,“哎,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中国人和普鲁士人插手的,是西班牙的内政,可是,这一巴掌,却打在了西班牙南边儿的那位邻居的脸上!”
  
      “法国?”
  
      “对!”
  
      “啊!”亚特伍德轻轻惊叹了一声,“这么说来,中国和普鲁士,是刻意在欧洲挑起纷争——嗯,应该这么说,刻意在欧洲挑起损害法国利益的纷争,以求……激怒法国?”
  
      “不错!”
  
      亚特伍德微微的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普鲁士和法国,真的难免一战了!”
  
      顿了顿,“普鲁士也罢了,可中国——”
  
      说到这儿,那口冷气缓缓的吐了出来,“关亲王这个人,可真的是——”
  
      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好微微摇了摇头。
  
  
      阿礼国神色凝重,“这个人——不是一般人!”
  
      “的的确确——不是寻常之辈!”
  
      “我们一直以来的那个怀疑——”阿礼国说道,“中、普之间,有一个针对法国的密约——经此一役,可以坐实了!”
  
      “这……是!”
  
      阿礼国看着亚特伍德,语气异常郑重,“所以,那件事情,更加要办了!”
  
      “我同意!不过——”
  
      “怎么,有什么人表示反对吗?”
  
      “倒没什么人明确表示过反对,”亚特伍德说道,“可是,也没有更多的人表示赞成。”
  
      “古丹雷怎么说?”
  
      “他很圆滑,”亚特伍德说道,“不肯就此事明确表示意见。
  ”
  
      阿礼国一声冷笑,“他可是外交大臣!哼,他这个外交大臣,当的还真是——”
  
      下头的话,自觉失于刻薄,打住了。
  
      “他也有他的难处,”亚特伍德说道,“不过,也不必过于重视古丹雷的支持——他虽然是外交大臣,但在政府里,他的意见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只要不反对就好了。”
  
      “嗯,最重要的,当然是相——德比伯爵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亚特伍德说道,“一跟他提这件事情,他就跟你打哈哈,‘我已经是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了,随时准备去见上帝了’,诸如此类。”
  
      阿礼国皱了皱眉,过了片刻,叹了口气,“也不稀奇——德比伯爵可是第三回出任相了!前前后后,做了三任相,又是一把行将就木的年纪,还能剩下多少激情和壮志?”
  
      “可不是嘛!”
  
      “迪斯雷利呢?”阿礼国说道,“他是保守党的核心人物,某种意义上,他这个财政大臣的分量,比起相来还要重一些——他怎么说?”
  
      “迪斯雷利倒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人,”亚特伍德说道,“也有足够的魄力——不然,托利党也不能在他手上,脱胎换骨成保守党。”
  
      略略一顿,“我感觉,迪斯雷利其实是赞同我们的想法的,可是——”
  
      说到这儿,微微压低了声音,“德比伯爵的身子骨儿,确实是不行了!迪斯雷利正不错眼的盯着相的位子呢!这种时候,他是不肯就如此敏感的事件明确表态的。
  ”
  
      “我明白了——”阿礼国说道,“迪斯雷利是怕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抓他的小辫子,影响了他荣登相宝座的大计。”
  
      “不错,”亚特伍德说道,“迪斯雷利就是在打这样子的算盘。”
  
      顿了顿,“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没有人明确表示反对就好了!咱们几个——你,我,狄克多,再加上劳伦斯爵士——分量其实够了!”
  
      “这件事成功与否,”阿礼国说道,“我和狄克多不是最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你和劳伦斯——你的南非,劳伦斯的印度,是我们最重要的牌!”
  
      “劳伦斯更加重要些——”亚特伍德说道,“南非毕竟刚刚起步,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跟印度相提并论,我相信,只要劳伦斯将印度的安危得失,切切实实的说给女王陛下听,她不会不动心的。”
  
      “不!”阿礼国微微摇头,“印度是过去和现在,南非是未来!南非的重要性,不在印度之下!”
  
      “这……也是。”
  
      “当然,”阿礼国说道,“就目下来说,最能打动女王陛下的,还是印度——大英帝国的版图上,英伦三岛之外,印度还是排第一位的;不过,南非也要做足够的渲染!”
  
      “我明白。”
  
      “劳伦斯爵士已经到埠了吗?”
  
      “到埠了,”亚特伍德说道,“就是昨天的事儿——比你早了一天。今天晚上,咱们就在他家聚会,好好儿的议一议这件事情,然后,明天请求觐见女王陛下。”
  
      “明天……”阿礼国沉吟了一下,“参加觐见的,都有谁呢?”
  
      “自然是相带队,”亚特伍德说道,“然后……咱们两个,再加上劳伦斯爵士。”
  
      “狄克多不参加?”
  
      “不参加了,”亚特伍德摇了摇头,“我和狄克多商量过了,人数太多,会给女王陛下形成压迫感,三个人——德比伯爵不算,已经非常之多了,再多的话,怕会产生不必要的副作用。”
  
      顿了顿,“再者说了,海军和中国之间的情形,女王陛下都十分清楚,狄克多那儿,并没有新的下情上禀,他参加觐见,缺乏一个合适的由头,女王陛下会觉得……他参加觐见,纯粹是来帮腔、甚至……来施加压力的。”
  
      “这个嘛……”
  
      “南非和印度不同——南非的未来、印度的隐忧,这两点,还没有人替女王陛下做过全面、深入的分析。”
  
      阿礼国终于点了点头,“也是,中亚形势之复杂诡谲,对印度可能产生之影响,莫说女王陛下,只怕就连相,也未必真正明了!至于南非——”
  
      顿了顿,“《狄克多法案》送交上、下两院审议的时候,刚刚好撞上阿尔伯特亲王病逝,女王陛下哀毁逾甚,根本无心详细了解法案的前因后果,便草草御署了——南非对于大英帝国的重大意义,陛下确实未必——”
  
      说到这儿,轻轻“咦”了一声,“可是,‘狄克多法案’——呃,这个法案,就是以狄克多的名义草拟的呀!明天的觐见,他不在场,这个——”
  
      《狄克多法案》的主要内容:一旦中国和第三国生战争,中国海军中的现役皇家海军军人,即转为预备役或退出现役;一俟战争结束,自动恢复为现役。另外,战争持续时段,计入其皇家海军的海上服役年资。
  
      这项法案,扫清了英国顾问参加中国对第三国战争的障碍——中国和第三国生战争的时候,英国政府必须保持中立,而现役军人必须跟随本国政府立场,如果没有这项法案,中国海军的英国顾问,就不能参加中国对第三国的作战了。
  
      中国的回报,或者说,关亲王的回报,是“花旗矿业公司”支持大英帝国对南非法尔河以南、布隆方丹以西地区的主权要求——这一地区,即所谓“金佰利地区”,是“花旗矿业公司”旗下金佰利钻矿、金矿之所在地。
  
      表面上,《狄克多法案》完全是海军自己的事情,没有出现“南非”或任何同“南非”相关的字眼,但是,这个法案和“南非的未来”,其实密切相关。
  
      “没关系,”亚特伍德说道,“咱们可以建议女王陛下单独召见狄克多——你不觉得,这样子做,效果更好些吗?”
  
      阿礼国沉思片刻,“不错,这样做,效果确实更好些!”
  
      微微透了口气,“女王陛下……现在怎么样了呢?”
  
      亚特伍德的脸色黯淡下来了,摇了摇头,“不大好。”
  
      “哦?”阿礼国目光一跳,“怎么个……不好法儿?”
  
      “就是你方才说的——‘哀毁逾甚’。”
  
      “女王陛下……还没有从阿尔伯特亲王逝世的哀痛中走出来?”
  
      “何止没有走出来?”亚特伍德眉头紧锁,“简直是……愈陷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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