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躲过了世界末日的灾难
明白了声明是千金不换
躲过了大悲大喜得极端
却躲不过对你的喜欢。”
.
次日，程南早早出了家门，慕云轩起床以后发现桌上已经准备了早餐。
吃完之后，他看了看角落里睡着的柚子，门铃便突兀响起。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心脏的跳动速度快得异常，打开门见到女孩熟悉笑脸的一刹那，他就明白了。
世间情动，不过如此。
“……云轩，你终于回来了！”
——你要记得那些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帮你挡住外来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彻夜陪你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陪你哭过的人，总是以你也重的人，带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天一天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使你成为善良的人。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爱你的人，她会穿越人山人海，走过他们，走向你。她一定会找到你，所以你要等。
他感谢。
感谢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以爱情的名义等了他三年。
即使他再冷漠地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也不能辜负了她。
许久的四目相对以后，慕云轩应到：“嗯，唐糖。我回来了。”
说完便张开双臂，女孩怔了一秒，惊喜地扑进他的怀里。
慕云轩身上总是有种清清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衣服洗涤剂的味道，总之很好闻。
“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真的没有在做梦……”
女孩笑着笑着就哭了。
终于不用方圆几里了，我的他回来了。
慕云轩轻抚着她的头，内心却被触动极深。
三年了。
她更成熟了一些，容貌却依然没变。还是当初那个扎着公主辫、上蹿下跳、卖萌打滚喜欢玩游戏且不谙世事的少女。
等唐糖终于停止哭泣的时候，抬起头看着慕云轩，才发现对方也已经红了眼眶。
然后听见他叫了声，唐糖。
“恭喜我们认识五年了吧。”
唐糖怔了怔，随后破涕为笑。
“恭喜恭喜。”
——那么，以后也一直这样下去吧。
可能还会遇到很多挫折和挑战，可能会有争吵或矛盾，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玩耍笑闹，和我一起走下去吧。
就像我们最开始那样。
“以后，我们的拥抱不会再和离别扯上关系了。”
“再也不会。”
夜幕悄悄降临，慕云轩送走唐糖以后叹了口气。
程南，要回来了吧。
但是不能再拖累他了。
他确确实实感谢他能出现在他生命中——当然感谢。是对方在他无家可归时一次又一次的收留他，给予他支撑，并最终帮他将杀父仇敌一手送进了监狱。
可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再继续拖累他了。
他决定离开。
又是一个深夜，程南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家门口，轻手轻脚拧开了门锁，却被屋内大亮的灯光惊了一下。
慕云轩罕见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直到他走近才不辨神情的侧脸望去。
“回来了。”
“嗯。”
程南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卷坐到他身旁，垂了垂眼，心里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因为想和你说件事情。”
他拿起遥控器按灭了电视，屋子里瞬间变得静悄悄。
柚子被人声吵醒，不满地打个哈欠，在窝里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心里那种浅淡的不安预感越发强烈起来，程南抿了抿唇，继续专注地听着。
慕云轩没有看对方，语气平淡地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想下周搬出去住。”
程南愣住，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那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慕云轩却好像并不关心他的反应，就那么自顾说了下去。
是时候把话都说清楚了，他想。
“你大概也早就察觉到了吧，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能再见到你，我心里其实很高兴。我以为日子还会和从前一样，你没变，我也没变，但那根本不可能。三年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你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我的存在就只是累赘而已。”
“我，你，我们，大家，都是要分道扬镳的。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
一切习以为常的事情突然就成了最后一次，每日重复的风景后来也很难再看到了。
慕云轩站起来，余光扫见那个人低头坐着一动不动。
没有答应，却也未出言挽留。
这样，就最好。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慕云轩迈向大门的脚步突然顿住。
程南又沉默了几秒。
“我会给你安排公寓住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但是……”程南自然知道慕云轩会拒绝，所以补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真正帮你了。是兄弟就不要拒绝。”
确实固执的很。
慕云轩抿了抿唇，点点头。
“唐糖今天来找你了对吧？怎么样。”
他无言，程南便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我身边就只剩你一个好兄弟了，说实话我并不想你再弃我而去。但是你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就继续下去吧。”
“还有，你不是累赘。”
“今天唐糖的出现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慕云轩淡淡开口，“你这么忙也没有时间陪赵七七吧，你这么会顾虑我的感受，你有想过她吗？”
慕云轩回房间以后，程南便快步走向了卫生间。
胃里有一股酸涩直往上涌，太阳穴处也产生了尖锐的疼痛感，胸腔像是被重物挤压着，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变得略微困难起来。
他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泼到脸上。
明明水是凉的，他的眼皮却还是不受控地变得滚烫起来。
比起愤怒和难过，好像有更为激烈却又模糊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了，可他却无从分辨出它们究竟是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如纸的脸色，布满了细小的裂纹的嘴唇，还有从额上顺着两颊滑落下去的水珠，都使得整张面容显得狼狈不堪。
要不是落得如此境地的人是他自己，他都要因为觉得镜子里的人模样过于滑稽而笑出声了。
三年以来，他都在忙碌中度过。放开叶楠木慕云轩不说，赵七七，这个默不作声陪伴了他五年的人，居然就这么被他遗忘。
……
“喂？”
赵七七被冷风吹得一哆嗦，嗓音都有些抖了：“程南，你在哪里？”
男人在那端安静了几秒，说了个地点。
“我从这里过去，大概要半小时。”
他顿了顿，看着前面那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
“你会等我吗？”
他只要她一句话。
等。或是不等。
赵七七下车时，吹来的风略有些寒冷，因而她手指冰凉，走起路来都感觉双腿不那么灵便了。
男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见她的一瞬间轻轻笑了笑，而后也迈开大长腿，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她固然能找到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孩，对方会给她买一个又大又漂亮的房子，按时把生活费缴纳上去，过着普通平凡的日子，到白发满头的时候偶尔想起一下程南，怀着惋惜和遗憾入梦。
可她更想每天睡觉醒来睁开眼，就能看到男人随着光阴流逝或许不再年轻俊美，却让她觉得熟悉且安心的面孔。
在她的注视里，程南加快了脚步，勾着唇向她伸出手，自然而然与她十指相扣。
那样的力道温柔又笃定，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决，就像他在问出那句话时，已经知道女孩会如何作答。
——“好，等你。我会等你。”
程南约了他们出来，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然后点了很多菜品。
赵七七和唐糖、张怡筠聊得很投入，一旁的程南静静地吃着。
其中就有盘大鱼，肉质鲜嫩肥美，配着酱汁可谓妙不可言，程南看众人吃得欢快，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加上米饭塞进嘴里，而后被藏在肉里的尖刺戳得口腔生疼。
他默不作声地把骨头吐出来，拿起杯子灌了几口茶下去，清香的茶叶味冲淡了那股锈铁似的涩味，然而被刺到的地方还是一阵阵作痛。
像排骨那类的肉，没见过谁吃的时候会被骨头呛着，而鱼刺这种细小得有时几乎看不见的东西，却总容易卡在喉咙里，或者造成别的损伤。
人总是容易对看起来无害的物或人更松懈，伤口出血了尚且还在疑惑，搞不明白根源究竟在哪里。
在热闹的聊天声中，程南草草扒完碗里几口饭，放下了筷子。
散场后，程南找到赵七七。
“我送你回去吧。”
“啊嘞？”
程南看着面前神情羞赧的女孩子，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深吸了一口气。
“七七。”
……
赵七七坐在副驾驶座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抓着安全带，想着把心里的疑惑和想法都讲给程南听，但字眼都到了嘴边，偏生还是挤不出来。
她也奇怪。她还没到口拙的程度，甚至还时不时会迸出几个冷笑话，逗得同学同事拿不稳话筒。可一旦对着程南，平日里的幽默风趣就全数流失了。
到了公寓楼下，她没急着下车，程南也没赶，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他才开口，依然是念着她的名字：“七七。”
“怎么了？”
赵七七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赵七七放开了抓着安全带的手。
“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想了一整夜，才明白我亏欠最多的人是你才对。你这么任劳任怨地陪我了五年，我却因为工作的事情忽略了你的感受……”
对方没有把之后的话说下去，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赵七七被男人低落的语气弄得也跟着难过起来，过了片刻才道：“没关系。你让我想清楚点。”
她这么说了，也就真的很认真在想。
程南垂了垂眼，长长的眼睫毛在白皙的面容上投落下两排细小的阴影。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现在这样……我可以解约不再唱歌，不再接戏，甚至可以不再去北京上学。只要你开口，你想让我陪在你身边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要了。那些东西，其实对我都可有可无。”
“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她托着他的脸，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知道现在再申请做你的依靠还来不来得及。但在你累的时候，觉得快要撑不下去，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回家来吧。”
“这一次，我依然会等着你。”
树桠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露出早春时节新抽出无数的嫩芽。
一夜寒露，千树琼花。
当冬夜渐暖，我想我会牵你的手做一次短暂的逃离，与你并肩行走在广瀚原野或无垠的海边，笑着说起我们的曾经，说起我们缺失彼此的那一段空白，说起我们旁人所读不懂的牵缠和浪漫。
哪怕有的形容比不过一词风花雪月，一往情深，可它始终不贪图不浓烈，单薄而陡峭的组成为无所顾忌的时光里最好的话。
有人愿意说：“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也有人愿意回答：“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