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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章 屎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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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嘶吼,那声音来自脚下迷雾深处,似乎还很遥远,听着就是狗头鹰的吼叫。
  片刻之后,我俩同时感觉到,脚下这株真正的参天大树,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颤抖。这群狗头鹰怎么找来的?而且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这株奇树高到匪夷所思,比起普通山脉有过之而不及,这狗头鹰怎么就会如此快速的找来了。
  刚才还是几个箭地的距离,一瞬间以后,狗头鹰就接近了,我俩还没商量好是否砸开树生蛋,而狗头鹰不会给我们犹豫的机会。
  下一个眨眼,我清晰的看到身后树冠的边缘,一只如修罗一般的狗头鹰出现了。即使是我,也控制不了身体的恐惧,在那庞大的身躯之下,竟本能一般战栗。这只狗头鹰比之前见到的都大,它有着坚实强健的身躯,那巨大的身躯落在树枝之上,压的树枝上下震颤。
  枝叶掉落,那些细细的旁枝更是纷纷碎裂。我平复一下心情,望着前方慢慢清晰的巨兽,那不可思议的狗头鹰。
  此时的光线已经不同于那晚的星光,我可清晰的看到他凶恶的面孔,呲出来的四只大牙,和那双无情的眼睛,真没想到今天有机会,如此清晰的见识到了来自地狱的魔头。
  它看都不看向我们,摇头摆尾地清理巨大的羽翼。在它前方的我们,就像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林子大了,多大鸟都有啊!”
  这只狗头鹰好似是狗头鹰的老祖宗,跑来这里为徒子徒孙来报仇了,它的身形和大雕一样,只是身影放大了数倍,尤其是那利爪与鹰眼,也同时放大了数倍,寒光闪闪,我绝不怀疑,那家伙顷刻间就可以将我们分成数段。
  也就在这个时候,熊用尽全力对着巨蛋砍了下去。棕熊大喊到:
  “不管它,把这巨蛋劈开补充点能量!”
  刚才那一吓瘫在地上的我,顿时来了精神,棕熊拿出武器对着巨蛋开始攻击,几下之后,虎口就被振裂了,手上都震出了血口子,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示意石头虫跑到了哪里去躲一下,这小家伙固执的摇摇头,在这时,忽然间,一声响亮之极的嘶吼,从迷雾之中轰然传上!
  这声音如此凶恶洪亮,竟然觉得微微眩晕,几乎就在同时,脚下树干忽然间剧烈抖动了一下。就像原本厚实的大地,突然剧烈颤抖,和地震差不多的感觉。
  一阵尖叫,却是从石头虫口中传来,这小家伙发出了怒吼,在我听来太微弱了。那只飞来的狗头鹰,对我们一直都是视若无睹,此刻很让人不解的,对着石头虫回应性的吼了一声,石头虫本就是色厉内荏,被这突然而来的吼叫吓了一跳,一下就钻回了我的怀里,浑身震颤着,往我怀中钻的更深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从巨大树干的下方,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迅速飞来,转眼间就飞到了树冠上,我和棕熊都是一愣。那一共是四只狗头鹰,三大一小,那只小的就和我们之前见到的差不多了,其他三只大的与最早出现的差不多。
  它们飞上来后,也只是平静的看向我们,那硕大的头颅上深邃的眼瞳,闪着冰冷的光。
  我不知怎么,身子微微颤抖半晌,一路以来,我都听到身后有人在远远的跟踪,以为他们担心我会震晕他们,才一直与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而此时,看着他们冰冷的眼睛,我觉得自己最初的想法太可笑。
  狗头鹰立在枝干上,这几只狗头都显得很悠闲,其中一只狗头鹰手里拿着一个果子,吃一口果子,抬头看我们一眼,那眼里流不完的轻视。传说中狗头鹰可以使用武器,会像人一样使用兵器,我之前还有所怀疑,此刻见那只狗头鹰一边吃水果,一边把玩手里的果子,我知道传说一定是真的,至于为何没见他们拿着武器,可能是人家根本不屑于使用武器,来对付我们这些小角色。
  棕熊脸色比我还要难堪,他倒是专注,眼睛仍不忘盯着树生蛋,同时向身边的我低声道:“怎么办?这该死的蛋太结实了!”
  我发现棕熊额上见汗,用嘴型道:“这还用说么?突然就来了这可怕的畜生,我们自然只有跑的份。不过看它似乎也不在意攻击我们,只是在等待什么,而在树下,确实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多半是那些无毛在爬树,估计那些怪人很快就爬上来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趁无毛还没着陆的时候,给予狙击呢?
  我俩面面相觑,虽说在这些日子经历了各样的难关,远非平常可比,不经意扫一眼狗头鹰锋利的手爪,忍不住微微皱眉,内心的恐惧此刻没来由的生出,经过小松林遇到的剑齿虫差点要了小命,从那时开始,我就对飞的东西产生了的类似天敌的恐惧,尤其是眼前狗头鹰那利爪与弯勾嘴,如今看来,背上都冒着丝丝凉气。
  魔头巨大的身躯将树干压的颤抖,几乎让人担心这树干会被它压垮了。而在半空之中,那颗硕大的狗头之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鹰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我毫不怀疑,只要我试图狙击树下的无毛,它就会毫不犹豫的攻击,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是等待着。
  此刻,我俩也都看了出来,这只巨兽的目的,就是保护秃毛安全的上到树顶。棕熊回头向巨蛋看去,只见厚实的蛋壳纹丝不动。自知无法狙击树下的无毛,总要找点事情做,至少会让心中的恐惧消减,棕熊又回去大汗淋漓的劈砍巨蛋,擦出点点火花,巨蛋被攻击过的地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那石刀上多了细纹,眼见就要裂开了。
  听着下面秃毛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迅速转身提示棕熊:‘‘怎么办,我们绝非它们的对手,还是不要强撑了,快走吧。从那一另面撤退!”
  棕熊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说:“咱们占据了这么高度都不能保命,一旦下去了,只有受死的命”。
  突然,天空之上传来了沉闷的鸟鸣声。此刻正是正午,阳光晃的眼冒金光。
  原来是几只狗头鹰腾空而起,飞上了天空,天空上出现了几个大黑点,眯眼看去,几只大狗头鹰嘴里嘶吼着,迅速冲了下来,我俩一时惊骇,棕熊也从腰间也慢慢抽出了石斧,正要招呼狗头鹰。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之中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吹面如刀。一道黑影砸了下来,巨大的风声如此凌厉,还未碰到身子,竟然已将我们的身形硬生生吹偏了。我们刚打算向后撤去,此刻往周围一看,只见四只大号的狗头鹰将我们半包围了,它们巨目圆睁,口中仿佛还有丝丝响声传出,巨大头颅躯不停扭动,鹰眼盯着我们。
  怎么回事啊,刚才还按兵不动,怎么一下子又按耐不住了,这些巨鸟只要哪根神经打错了,一息,就可以将我们撕碎。
  棕熊拿着石斧不知如何是好,既然不敢对狗头下手,一气之下对着巨蛋就是一斧头。
  我心中大惊,如今早非刚刚离家的那个少年,当然明白此刻的处境。
  此刻,树下攀爬的声音渐近,伴随着一声喘息,就有一个怪人率先攀了上来,接下来,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无毛爬了上来。
  我试图再次狂吼,再造那一夜的奇迹,喉咙似乎系着一根痛感神经,只要一动,就会牵引出无尽难受,只感到脑中眩晕,就差点晕倒了。
  狗头鹰巨大身躯绷的笔直,向树枝边缘处的无毛,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像主人呵斥家狗一样霸气。
  无毛们举起弓箭瞄准我们,并不发射。他们在威胁,不让我俩有所动作。这当中,怪人们又交流一番,棕熊想趁机掷起石斧伤人,没想一只箭瞬间飞来,将石斧射落。棕熊的面色也越是苍白,在这电光火石的片刻间,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冲到了他跟前。
  那是一只狗头鹰。
  一声吆喝传来,狗头鹰硬生生的停在了棕熊面前,愤怒的对棕熊尖啸。然后对我俩挥动翅膀,将我俩撞出数步。
  我只觉得胸口气血动荡,脑海中嗡嗡作响,被那股大力震的几乎要完全翻转过来,一口鲜血卡在胸口,只怕当场就得喷出血。
  狗头鹰并没有进攻的意思,我却趴在地上动不了,棕熊似乎更糟糕,一身长毛凌乱,苍白的唇边鲜血不断溢出,胸口位置血迹斑斑。
  除了包围的狗头鹰,那些无毛并没有搭理我俩,甚至懒得看上一眼,而是在来到树冠以后就被巨蛋所吸引,此刻都围在树生蛋周围。
  无毛看的目瞪口呆,片刻后,众无毛就像中了魔一样,同时劈砍那个巨蛋。
  咔咔咔
  突然,远处,仿佛是在半空之中,传来了无毛的惊呼!在那一个瞬间中,忽地一阵恍惚,隐隐约约的,仿佛有个小山从藤蔓花海当中跳了出来。
  时光在这个瞬间似乎慢了。这小山外围包裹着藤蔓一样的色彩,怪不得隐藏在这烫完藤蔓花海里而没被发现。更近了,我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这飞速跃起的小山。小山表面上有着无数凹凸不平的疙疙瘩瘩,好似被什么疯狂的蚊子袭击了。
  天啊,这哪里是什么小山,那是一个狰狞的超级蟾蜍,它飞向了劈砍巨蛋的无毛,突然大张巨口,向众人喷出了一股黑色毒气,腥气扑鼻闻之欲吐,无毛试图躲避,一时间就慌在了那里,紧接着,那小山一样的蟾蜍裂开无比巨大的口,里面弹出来一个粉红色的大长条,就在无毛们将要散开的瞬间,甩了过去,然后呲溜一下,吧众多无毛包裹了,然后卷进了肚子。
  我不禁为棕熊庆幸,幸好他此时不在那劈砍树生蛋。此刻,我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把身前的体毛都打湿了。棕熊这小子也没好到哪去,不住的颤抖,把身上那骁勇之气都抖没了。
  棕熊弯下了腰,拉着我慢慢向着藤蔓深处挪动,希望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树生蛋是巨蟾蜍的蛋么?蟾蜍见无毛们试图破坏自己的蛋,就把这几人给卷了?
  棕熊劈砍树生蛋的劲头也不弱,为何没有被巨蟾蜍发现,那些无毛刚下手就被吃了,只能说运气的成分太高了,真是可怜的替棕熊受过了。
  但是在我的认知里,蟾蜍不会生蛋呢?但是蟾蜍是可以吃蛋的,也许蟾蜍在等着树生蛋里面的东西孵化吃了大补,而蟾蜍吃了这几个无毛,只是为了消灭竞争对手?
  眼见无毛们被蟾蜍卷了吃,狗头鹰狂怒嘶吼,随即冲过来厮杀。这些狗头鹰很是愤怒,拼命撞击大蟾蜍。
  料想今日,算是得了大便宜,再等下去,只恐生变,不如走为上策。
  如此一想,我便打算悄悄离开此处,依靠藤蔓的掩护,向来路爬去,但没爬多远,棕熊身子忽地一震,只见在来路之上,刚才巨大蟾蜍经过之处一片狼藉,在这片范围里没有任何遮拦,如果贸然前进,就会暴露了,棕熊眉头微微皱起,仔细看了片刻,眼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微微沉吟,终于还是一甩头,压低身子藏到了另一侧藤蔓繁茂处,打算曲线救国,绕过前方那片光秃秃的地方。
  狗头鹰和巨蟾蜍打到难解难分,我俩悄无声息的,距离树冠边缘不再遥远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树生蛋附近,狗头鹰狂怒不休,拼命撞击着巨蟾蜍,初见这些狗头鹰时,只觉他们有超长的犬齿和锋利的手爪,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硬的脑壳,竟然选择用这种撞击的攻击方式,我试着把自己想象成是那个蟾蜍,只要一个撞击,就会变成肉饼。
  就算打成了这样的白热化阶段,还只有三只狗头鹰参加了战斗,还有两只狗头鹰立足半空中,不知在干嘛,难道是在寻找失踪的我俩?
  此地还算隐秘,但稍一动就可能暴露,便可能受到狗头鹰的攻击,还是见机行事吧。我俩也不敢造次,把自己埋藏在这藤蔓之中,等待着一蹴而就的机会,逃离这危机四伏的树冠。
  那边接连几次交锋之后,都显示出了疲惫,我向棕熊示意可以尝试一下,趁机开溜,棕熊随即低声回应道:
  “你说得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树生蛋中也不知有什么,让这些畜生如此痴迷的干起来。但可以肯定,那个蛋不简单。等他们两败俱伤,咱俩趁着机会偷袭,也许能弄到点好处!”
  棕熊是疯了么,他竟然是等机会去抢树生蛋,这丫的想象力也够丰富的!
  我急得想骂他,奈何无法说话,而他此时已经转过头去,无法看到我的口型了,我用手戳他也没反应。接下来,棕熊面色严峻,死死盯着那一方的事态,看的我心急如焚。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疯狂嘶吼,突然,天色暗了下来。我是吓了一跳,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还是晴空万里,怎么会瞬间就变了天色,忍不住抬头看去。
  这一看,只看的我们目瞪口呆,只见天顶之上,突然缓缓出现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黑云一样的翅膀,笼罩在我们头顶之上,竟然将阳光都遮挡住了。随后,天际仿佛传来了一声凤鸣一般的清啸。
  原来是那搜寻我们的狗头鹰,这丫的不知何时找到了我俩,盘旋到了我们头上,如此距离看得清,原来这个狗头鹰不同于其他三只,他的翅膀要比其他三只大,更令我不解的是,这个狗头鹰的头上,有着一个不太明显的角,和那剑齿虫卵的角很是类似,难道这两者有着什么远亲。
  这个狗头鹰飞在我二人头上,随时可以要了我俩的命。就在我两股战战,几乎绝望时,那双遮天蔽日的翅膀竟然划开了,几个呼扇后,飞翔了树生蛋那里。
  我抓了一把地面上的泥土,用土面擦了擦脸,让汗水不再流淌,望着场中的乱象疑惑又绝望,接下来怎么办?
  此时,没死干净的秃毛中的一部分,把棕熊围了起来,棕熊望着周边的人群,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箭,一箭射去,迅似闪电,靠前那人身后忽然跳出一人,棕熊的箭这一箭发出,可就先射穿了那人,这么一来一箭双雕。
  巨猿手筋所制的弓弦,经不起棕熊的全力拉扯,竟然折断!
  这等的强弓,即便以棕熊惊人的神力,此刻也报废了。几人刚刚的骇然中回神,众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话,转而冲来,恼怒地盯着棕熊。
  一秃毛猛然发力,长刀直指棕熊眉心,不见棕熊有什么动作,只是石刀向上一提,就挡住了来势凶猛的剑…
  当当当
  两人各退三步,这时,谁都不敢大意,拿剑的秃毛又发起了攻击,和棕熊打的难解难分,不知道斗了多少回合,那秃毛来了一个横扫千军,棕熊一跃而起,石刀直指那人胸膛,只见那秃毛向后一仰躲了过去,可他不知棕熊还有后招。
  棕熊来了个神龙摆尾,就把那人踢倒在地,棕熊拿着石刀猛一发力,石刀直指那人心脏,秃毛直挺挺而倒。
  包围我这边的秃毛围而不攻,不给我机会帮助棕熊。
  又是一个秃毛,那人抽出武器,是一把墨绿色的长刀,那人猛然发力,直指拿提着石刀的棕熊,棕熊那把黑漆漆的石刀向上一提,就挡住了凶猛的来势,二者撞击激起大量的火花。
  这秃毛是一个高手,棕熊经历这一路的成长,也不是当初那个小伙子了,我不能摆脱包围我的人,但是我相信棕熊。
  高手之间的对决,第一招往往是决定成败的。以强凌弱的大多先发制人,以雷霆之势一举摧毁对手;以弱击强则多是后发制人,故露破绽诱敌强攻,伺机寻隙反击;但当同级高手相遇时,如何能从对方完美的防御中找出破绽,才是第一主要的。
  棕熊与那人都很紧张,各自屏息静气,一面调整内息,一面斟酌出手的时刻,这时,天空本就是浓雾重重,如今更加阴沉。
  对面两条人影骤然腾入空中,一道人影似已飞出地面之外,却在半空中生生止住去势,静立在远处,棕熊手里,一把残破的石刀龙吟之声响彻。
  瞬间后,二人不约而同腾跃,对击一回合后向后飘开,相距十余步远,各自站在横生的大树上,遥遥对视。
  执刀在手的棕熊,面上平添令人心悸的杀气,石刀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提起,直至升至头顶。石刀似乎被激起凶性,刀刃更是血红,隐隐颤动。
  棕熊提刀这段期间,那人则是显得憔悴很,瞧出石刀在棕熊手上的变化后,久久不能平静。而等棕熊把拿刀提了起来,面对棕熊冲天气势,那人再也找不出半点战意,只能全力防御,不敢稍动半分。
  突然间,一个闪着白色的物件,飞速的向着棕熊飞去。
  那玩意犹如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牵引,疾如闪电般射向棕熊的右胸。
  “好!”棕熊吐气开声,足尖用力,脚下一沉,身体疾落半尺,本来射向胸口的一物已触及唇边,正迎上棕熊那一口大牙。
  那玩意朝这棕熊口中射去。一旦击实,恐怕不仅是唇破齿断,而是裂腭穿颅。
  说时迟那时快,棕熊猛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有力的咬合那看不清的玩意,那东西被大口咬住,生生的断了两截。
  那人见暗器无功之时,棕熊已借足下之力腾跃,左拳护胸,右掌疾伸,石刀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拍向那人。
  爆破声再响,这一次并无东西射来,那人也放弃了暗器,长刀竖直,剖开空气,朝棕熊劈面袭去。
  棕熊大笑:“嘿嘿嘿,不过是一个善于使用暗器的秃毛!”
  棕熊身体悬空,无法闪避,击向那人的石刀只得变招疾斩而下。一声裂响,那人右臂已被划开大缝。
  两招交手,那人虽是稍落下风,但他已扑入棕熊身前五步,右掌疾晃数下,重又集结暗器,拍向棕熊小腹。
  在这短距离下,棕熊很难快速移动躲开,还是勉强的做到了。
  那人停止了攻势,凝指成爪,斜撩棕熊面门,袖中突又弹出二道黑光,分别射向棕熊双目。
  无论任何情况,那人都有足够的应变,攻敌之必救!
  棕熊应变奇速,抬头后仰避过刺目暗器,棕熊大喝一声,蓄势一刀终于击实,如汹涌澎湃的狂潮,疾撞在那人脑门子上。
  那人迫不得已下,只好将身形收回,疾按在棕熊袭来的刀上,方免致命。一声脆响,抵不过冲势,双臂终于折断。
  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朝下落去,而棕熊的右脚,已无声无息地反踢而上,铁膝带着劲风,撞向那人的小腹,撞的那人死透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的断臂双手疾沉,猛然搭在棕熊的膝上,两股相反大力相碰,就在触及那刹那,棕熊微一踉跄,右膝毕竟是血肉之躯,已被断骨刺伤。
  眨眼工夫,一死一伤。
  趁你病要你命,其他秃毛也都冲上来,棕熊疾落的身体,空中一滞,翻个跟头,脚尖轻点树身,借力再度冲天而起,人在空中,石刀扔出。
  棕熊猛然大喝,又死了一个秃毛。
  我也开始进攻,利用石刀的刺、划、挑,随着打斗的深入,脚步移动,渐渐逼远了围着的秃毛。
  头顶那只狗头鹰不再观战,笼罩头上的阴云终于散去,这只狗头鹰离去的时候,已经不能说是飞了,而应叫做瞬移,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飞着刺向了巨蟾蜍。
  刚才还陷入打斗的几只狗头鹰,心有灵犀一点通,突然向着四周飞走,而那只巨蟾蜍也看到了变故,挺着巨大的头,昂首对着新加入战团的狗头鹰,随即似做愤怒姿态,张开大口,露出粉红色舌头,向着那空中飞刺而来的狗头鹰示威。
  狗头鹰遮天蔽日一般落了下去,看去虽然没有巨蟾蜍庞大,却也与它相差无几。在蟾蜍面前几十步的距离,狗头鹰收拢了翅膀,在空旋转起来,像是一个陀螺,成了一个旋风向着巨蟾蜍。
  我更加的惊异了,天啊,这分明就是剑齿虫的手段!他们不是亲戚,就是师徒。
  看的分明,巨蟾蜍面对来势汹汹的狗头鹰,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有战意,舌头收缩了回去蓄力待发。
  忙里偷闲,望着奇兽争斗,脸色都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白。
  这巨兽间碰撞的瞬间,砰的一声响传来,把我本就脆弱的耳膜振出了杂音。视线内原本生机盎然,枝叶繁茂,像是遭到了千万年一次的大劫,到处是破碎的枝叶和凋零的花朵,一派惨状。而且众多七彩的藤蔓,都被涂抹上了血红色。
  巨蛋前方的巨蟾蜍,紧紧盘在蛇纹藤蔓周围,不顾身上血如泉涌的伤口,仰着巨头向天咆哮,那只狗头鹰一击之后,振翅而飞在半空,每挥动一下翅膀,就是一阵狂风,连在远处观战的我们,也能感觉风力强劲。
  覆盖黑乎乎羽毛的双翅展开,遮天蔽日,狗头此刻再次俯冲而下,用尖喙和巨爪向蟾蜍攻击。
  而蟾蜍口中不断喷出毒气,大头摇动,扫出巨蟒一样的舌头,全力反击,却无法阻止自己负伤。
  他之前就被那几只狗头鹰伤的不轻,身体上大部分的毒腺包都爆了,此刻又多了几处深深的伤口,周身都被血液染红,当中还有一些黄色的粘稠液体。巨蟾蜍本是个漂亮的七彩蟾蜍,此时来了个大换脸,变成了红黄相间的小丑。
  狗头与蟾蜍斗的天昏地暗,还好这里足够宽敞,否则以这些巨兽的破坏力,我们早被顺带着灭了。
  这么乱,秃毛早就没心思纠缠我们了,我俩谁也没勇气踏出这一步,我觉得,我们只要踏出一步,很有可能刚一露头,哪只暴走的巨兽,就会不经意的弄死我俩,然后毫不知情的继续他们的战斗。
  从地形上看,蟾蜍似乎形势不利,毕竟它没有地利,只能紧紧盘踞在树干,等待对方进入攻击范围。而狗头鹰却能振翅而飞,不断从各个方向攻击,大占优势。
  斗在现在,巨蟾蜍伤痕累累,本如魔神一般不可一世的身躯,一条条巨大的伤口历历在目,暗红鲜血不停流,将身下树干染做暗红。原本所剩不多的脓包,此刻在争斗中,已经没有剩余,都被狗头鹰抓到爆裂,趟出黄色的脓液。
  这等大型的飞禽类,本是食物链的顶端,也只有巨蟾蜍这种毒物,才能伤到它。
  蟾蜍喷出的毒液沾到狗头鹰身上,羽毛就会脱落,露出血红的皮肤,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有一只狗头鹰被毒液喷到了眼睛上,就如断线的大头风筝,歪歪斜斜的掉落,坠落中,狗头鹰痛苦万分,不断用爪子去抓眼睛,把自己眼窝捉出两个血窟窿,然后,这个瞪着空洞血窟窿的狗头鹰,跌落在树冠上抽疯,把好多藤蔓都撞断了,甚至撞死了几个前去救援的无毛,可能是眼睛过于痛苦,它无法自控,最终冲过了树冠的边缘,毫不减速的冲了下去,没了身影,估计是没了活下去的可能。
  可能是累了,这些巨兽都暂停了攻击,狗头鹰盘在树冠上,蟾蜍则落在附近,双方彼此对峙,狗头鹰咆哮,蟾蜍咕咕叫,似乎在彼此示威,却都没有再战的意思。巨蟾蜍的呼吸越来越不规则,出气多进气少,见了这一幕,狗头鹰原本松懈的瞳孔,注满了血丝,它们重又抖擞,巨目圆睁,忽然间鹰头回转,趁着蟾蜍还在喘息,清啸凤鸣声中,一个个重新振翅而起,狠狠向蟾蜍刺去。
  眼力不及,从声音上判断,那些狗头鹰已经与蟾蜍撞在了一起。这一撞是狗头鹰全力所聚,轰然而下,不说别的,单是这整个树冠就颤抖不已,一声撞击后,蟾蜍所在地更是瞬间裂纹遍布,再看那蟾蜍的大腿,被这一撞生生洞穿了。
  不知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看来那蟾蜍,可能是在进攻的瞬间跳了出去,捡了条命。可是它的大腿没来得及收回来,被一只狗头鹰击中。
  远处,趴在地上的我俩面面相觑,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有一只狗头鹰锐啸,飞至半空,霍然冲下,尖喙如巨大的离弦之箭,向蟾蜍射去。
  这,应该就是绝杀了!
  天地似乎有狂风,形成巨大漩涡,谁制造了这围在身边的风,而这些风又给了他想要的速度,就这样,狗头鹰就在激烈旋风中冲下,蟾蜍的肤色暗淡无光,此刻应该是回光返照,他大声咆哮,巨目之中忽射出无尽凶悍,竟然不管天上狗头鹰攻来,不顾一切的张开大嘴,迎向天上飞下来的旋风。
  “噗嗤!”
  刹那之间,尘土飙扬,撕裂之声响彻天地,我俩如秋蝉一般瑟瑟发抖,不得已只得又趴下许多,脸都贴在了地面上。
  终于,在一声巨响后,那狗头鹰旋转着插入了蟾蜍体内。按常理说,这二者都活不成了。只听见那狗头鹰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声音凄厉之极,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刺激。
  场中尘土渐落,嘶吼却丝毫不减,看去,只见两只狗头鹰,嘴角鲜血横流!他俩正在撕咬着巨蟾蜍。它们巨大而又锋利的爪子,在蟾蜍肚子里豁来豁去,还用尖利的犬齿,在蟾蜍身上开着一个个血洞,这不是要杀死巨蟾蜍,而是一种报复,一种发泄。
  巨蛋周围都是鲜血,还有一些器官挂在藤蔓上,装饰着这将要迎接新生命的产床。枯叶飞扬中,蟾蜍的身体动了起来,看的真切,动起来的是他的肚子,就在这时,蟾蜍肚肚开始蠕动,然后渐渐鼓了起来,刚下还很平整的肚皮,此时已经涨了。
  两只狗头鹰都愣住了,同时向那凸起处望去,狗头鹰注视下那肚子就像是怀孕经历的所有过程,在这短时间内完成,那肚子先是涨到了三月怀胎的样子,然后是五月,六月,肚皮越来越高,那个肚子一股一股的,有一个东西跃跃欲出,就要破体而出,这蟾蜍的肚子里是什么?难道是小蟾蜍?还是另一个魔头么?
  眼见死去的蟾蜍动了,狗头本能的逃避,慌乱的飞到半空之上,由于太过极速,有数片松落的巨大羽毛纷纷落下。
  狗头鹰已经退后了很多,做着攻击的准备,场面太过诡异而血腥,我在心暗想,这不愧是地地狱里面跑出来的魔头,也只有狗头鹰,才配出现在这种诡异而又血腥的画面里。也许传说中的地狱,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和棕熊都屏住了呼吸,期待那破茧成蝶的瞬间,又有些害怕那那一刻来临,按照老人们讲述的故事,从那肚子里出现的,肯定会是个终极魔头,他会借着蟾蜍的尸体来到这世间,然后履行对蟾蜍的诺言,最为残酷的手段杀了只狗头鹰,让他们重新回到地狱。
  我的心在跳,我的血在烧,我们这一路攀爬,却在这看到了魔头间的大战,还亲眼看到新魔头的诞生。
  砰砰砰
  我俩最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很快,那蟾蜍尸体背离巨蛋,向着我们这里蠕动,明明是一个尸体,却一蹦一跳的。
  魔鬼啊!棕熊惊呼,棕熊已经恐惧到了极值,面对着跳过来的巨蟾蜍,他没控制住恐惧,竟然吓的嘴里絮絮叨叨,叫个不停,忘了起身逃走,趴在那里不停发抖,像一个待宰的羔羊。
  棕熊这人是勇敢的,只是特怕鬼,我的其他伙伴也大都惧神鬼,如果他们在这早就绷不住神经,崩溃了。棕熊虽然也崩溃了,至少坚持到了现在,只是受不了这蟾蜍复活这一幕,压倒了内心的防线,此时就连跑都忘了。
  相对于伙伴们我是一个异类,我从来不怕这些鬼神。记得小时候,三姐对我说乱葬岗子里有鬼,又细细的和我描绘鬼的样子,试图吓唬我。我却当故事一样听,当晚,我还偷摸的跑去了乱葬岗,足足等了半夜也没见到一只鬼。
  此时,我并没被那跳动的死尸吓到,我以前见过无头公鸡奔跑,所以对眼前的变化并不是太惊奇,心里甚至怪怪的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随着巨蟾蜍尸体不断地接近,我发觉了一丝不妥。只见那大到不可思议的尸体,似乎是在被凸出的肚子所牵引向前蹦。看那肚子的样子,里面的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但还不等那里面的东西出来,之前一直坐壁观的狗头鹰,已然发了疯的过来啄食那大肚子,他们或许同我一样发现了什么,它们的眼中射出的不是恐惧,而是无法抑制的贪婪,清啸一声,尖喙跟着啄了下来。
  巨兽们同时发威,那肚皮很快就被撕扯开来。此刻的蟾蜍尸体经过疯狂的撕扯,尸体突然抽搐,狠劲的一缩又一缩,从那破损的大口中向外喷射体液和内脏。
  噗噗噗噗……
  狗头都被尸体的变化搞呆了,身子都僵住了一般。
  噗噗……
  细细小小的声音,在无数可怕的巨响声中,简直不值一提,但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都静下来了。
  接着,羊水破裂的声音经过无数倍的放大,传了出来,
  噗呲~
  喷射的液体形成了一个喷雾,随着喷雾的出现,那蟾蜍尸体内滚出来一个粘糊糊的圆球,以着很慢的速度喷了出来,在树面上滚了两滚,在我们的面前停下了。
  半空之上,狗头向下看了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转动瞳仁,向趴着的我俩看了看;而我也几乎一模一样地,看了看天空上的狗头鹰,又看了看发抖的棕熊。
  ……
  又是一个怪声,所有眼睛同时向那看去,却只见那粘糊糊的圆球中,伸出树枝一样的黑腿,随即摇了摇,身上的液体四溅。粘液溅的哪都是,很多都打在了棕熊脸上,打的棕熊不住的呸呸吐。
  渐渐的,圆球神奇的伸出来四对翅膀,噗噗楞愣的扇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我的妈呀,那竟然是一只大号的屎壳郎子!
  ……
  流汗!忽地,只听一声锐啸,二个狗头同时狂怒冲下,一起向这只可怜的屎壳郎砸来。眼看着屎壳郎就要死在利嘴之下,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一跟骨刺射出,竟是棕熊全力而发。
  那骨刺射中一只狗头鹰的鹰眼,那狗头痛苦的旋转,大力伸张翅膀,把另一只进攻的狗头的航道也挡住了。狗头鹰在天空上急得大声咆哮,对着树面上的我怒目而视。
  我有些迷惑,棕熊为什么要射那狗头鹰呢?但可以肯定的是,棕熊射击那狗头一定有原因,可情急之下,怎么也想不出他的动机。
  难道,这只是人极端恐惧后的表现么?越是害怕就要攻击,只有战胜了令你恐惧的东西,这样才会脱离恐惧的阴云。
  屎壳郎拔动四足,煽动翅膀的同时,蹒跚的走起路,这样一来,它距离我又近了。
  那只未受伤的狗头鹰,此刻鼓荡双翅,竟然不肯舍弃攻击,向上高飞,躲避开另一只狗头鹰的阻碍,准备向那屎壳郎刺去。狗头飞速奇快,但刚才与蟾蜍剧斗一场,体力大损,他在半空中不断煽动翅膀,给自己热身。
  屎壳郎刚脱狼穴,又入虎洞,爬动中不停的煽动翅膀,身上的粘液更加少了,显现出来它光良的外壳。
  像是做着什么准备。我盯着那屎壳郎振动着翅膀,已然想到了,也许,这家伙是要起飞么?
  棕熊翻身回转,拼命的把我扶起来,我心中一阵疑惑,不过毕竟此刻乃是生死关头,来不及想那么多,当下提起身子配合他。但不巧了,附近的藤蔓太多,有些缠在了身上。
  狗头鹰一阵惊叫,眼看那屎壳郎就要起飞,逐渐加快了速度,与那面的激烈时速想对比,棕熊也特别的焦急,似乎疯癫了,不顾一切的破坏着缠在我身上的藤蔓,甚至用上了呀来咬,终于,在他吐出一颗牙齿后,缠着我的藤蔓算是折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藤蔓断掉的一瞬,我感觉棕熊是在用尽全力,把我抱了起来,向着屎壳郎子狂奔。
  那边的屎壳郎已经完全伸展开了翅膀,马上就会嗖地从地面跃起。而棕熊也就在这一瞬间,嗖地飞了起来,终于在屎壳郎离地的瞬间,抓住了它的尾巴,紧接着,他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我的双手,插进了屎壳郎尾部条形楞间,我觉得,他是在用着生命油灯里的最后一点油,在做着这一系列的动作,他把我的手狠狠地向那个缝隙内按,在按完之后那一瞬,我感觉到,棕熊的所有生命力已经榨干,他的躯壳从半空中无力的掉了下去,仰面摔在花海里。
  我忙看向身下面的棕熊,却见熊虽然满脸笑容,目光之中精光闪烁,隐隐有一丝诀别在内。我好似明白了棕熊的意图,他是想依靠这个突然出现的屎壳郎,让我逃离这里。
  一股子热泪没骨气的流了出来,棕熊从恐惧中走了出来,而他在这清醒的瞬间,想到的是我的出路。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巨大的屎壳郎动了,尾尖缓缓向上翘起,到了约莫有翘起九分,我完全是靠扣着它尾腹部间的横隔,才不至于掉落。
  一声尖啸响起,屎壳郎笔直向天疾冲。我被那暴起之力一拽,身子横在了空中,我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扣住屎壳郎尾巴上的楞缝,耳边刮起刚风。若不是我现在嗓子坏了,一定会尖叫起来。
  长空如洗,屎壳郎冲天而起,直到离脚下树冠有三百人的高度,它才将身体放平,开始向一个方向直行而去。
  屎壳郎翁嗡嗡的振翅声音中,来自于树顶,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伴儿,有机会天上见吧,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心中虽然痛苦,但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把眼睛闭上,任由这极速的风打在眼睛上,刮出一片片的泪花。只见那座高耸的通天树,离自己越来越远,棕熊也慢慢的离开了我的视线,一点点的变小,终究成了一个黑点,点在向日葵一样的树冠上。
  忽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竟是穿入了厚厚的白云,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这时,上下前后都是茫茫云气,大风呼啸不停,刮脸生疼,我身子微微颤抖,半紧张,半激动。
  这么样子的高度,我稍不留意,就会从这高空落下,任十条命也不够摔的。
  虽然,驰骋于青天白云间是何等的梦想,可这梦想实现的太过狼狈。都说空中飞翔的感觉是可遇不可求,似乎只有投身个做了鸟儿,才有机会感受到的,但是,竟能够翱翔与天地间,就算是最后摔了下去,也亲身的体验了一次在空中降落的感觉!带我在天上遇到棕熊,也好和他炫耀一番。
  屎壳郎在白云中上急速飞行,我的手,不由己的卡在屎壳郎的尾巴上,那向前飞驰的力量,几乎要把我胳膊搞脱臼了,我几乎动弹不得——卡得好紧,疼的我喘不过气来。空中的我背直不上去,腰挺不起来,活像一个大虾。总体来说,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这一刻真感觉自己要垮了。
  巨大的屎壳郎身后,我就像是用一根绳子牵着的风筝,大尾巴一样飘在空中,尽情体验飞在空中的摩擦,一个个云朵就像一朵朵大蘑菇,在空中紧紧的生长,有时我真担心撞到那些蘑菇,是否会出什么事故……
  “希望这绝对安全!”我心里碎碎地念着,嘴型一刻不停说:“没事的,没事的……”
  云海茫茫,也不知飞行了多久,正当我心情慢慢要平复下来的时候,屎壳郎仿佛要再一次的给我惊奇,破空的尖锐呼啸声中,它冲出了云海。
  那一片无垠的蓝天如倒悬的深海,蓝得几乎是纯净,无边无际,壮观雄伟。当我们冲出云海,脚下的白云仿佛水花,随着去势,泛起阵阵波浪,如大河浪涛飘起半空,然后再缓缓流淌,回到云海之中。
  远处,一座坐高耸入云的树木傲然屹立。那里白云飘渺,没有生气。我屏住了呼吸,放眼远眺,无垠的青天下,雄伟的树木旁飞舞萦绕着无数大型的昆虫,随着屎壳郎的飞行,这些大型飞虫越是密集。
  离得近了,可以观察更仔细,那些都是同屎壳郎一样的巨大昆虫,相比而说,屎壳郎还算是小的,那些巨大化后的昆虫看去五彩缤纷,各有各样,如彩石落雨,在空中翱翔飞舞,蔚为壮观。
  这些昆虫都是平日里常见的,蚊子,金龟子,花大姐,拉拉古,可不知为何,一个个,都是平常所见的几倍或者几十倍大。
  还有我们曾经见过的枯叶蝶,比在巨木森林里见到的还大,那翅膀张开来,几乎就是一片云彩,两个翅膀就是两片云彩,这两片连接的云彩在空中不断地对折,呼呼的飞。
  我们也很快融入了这五彩缤纷的洪流中。进入这群飞虫中,我感觉后背好似有一种熟悉尖啸,蓦然回首,赫然发现了一只狗头鹰。此时,就像是在享用一盘珍馐美味,突然夹出来一个苍蝇。
  狗头鹰极速的接近,沿途遇到的其他昆虫,如果是弱小的就被毫不留情的吞掉,或者一巴掌拍了下去,强大的昆虫也都遁走,被狗头鹰的凶悍所震慑,这么一闹,昆虫群落里发生了骚乱,原本井井有条飞行的众多昆虫胡乱飞撞,造成的声势,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
  狗头鹰竟然会前来追击,此刻竟然离这么近,我看到这里,进一步的想了一下,心里忽然松弛了,如果说这狗头鹰一心前来追捕我,那么,棕熊也就安全了!
  狗头鹰相比于屎壳郎要大,屎壳就算有着坚硬的外甲,奈何物种间走着深深的等级鸿沟,屎壳郎未战已胆怯,当发现身后的骚乱,并在骚乱的昆虫中发现了狗头鹰,差点吓得从空中跌落,得得嗖嗖的稳住了身形,才想起来加速遁逃。
  屎壳郎加大了振翅的频率,在它翅膀下,一股股疾风如刀一样打在我脸上,划出一到道血口,钻心疼痛。再疼也不能松手,一松手也就不会存在这世界了。
  呼啸声中,它带着我飞了一片巨大的绿林,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沼泽地和湖泊。
  屎壳郎也算是狡猾,它降下来身子改为低空飞行。当我们落下了好大一段距离时,我怀里的石头虫躁动了起来,我也拿不出手来管它,只好任由他折腾,希望这小家伙不要太大意,时刻都记得抓紧我的胸毛,小心掉下去摔死。
  我们远离了蓝天白云,前方出现了大片的沼泽地,放眼看去,只见这里的沼泽大都漆黑无比,不断的冒泡,生起来阵阵水汽,如一个幽灵搬的世界,阴暗而又死气沉沉,只有不断冒出的泡泡有那么一点活力。
  沼泽之上水气薄厚不一,导致我们穿梭时快时慢,刺激不断,惊悚连连。
  意外总是在安逸时到来,突然,我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曾经经历过,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感受过。
  我们又飞了几个呼吸,穿越了一大片的沼泽,屎壳郎继续降低了身位,超低空飞行,几乎紧贴着沼泽水面。如此高的距离,纵然我们的速度飞快,我也可以清楚的看见,沼泽里倒映的身影,我们就像是一片黑色骤风,闪电班刮过水面,留给沼泽一个个黑色的影像。
  心中的危机感觉更加强烈了,我擦,终于想起来了,这种感觉我体会过,当时就在黑水谭里,那双无情而又专注的巨大瞳孔,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我心中大喊不妙,这沼泽里肯定存在那种生物!
  我试图抽出卡在楞缝隙间的手,想此时跳下去,只是无法用力,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越是这样越是着急,本就血肉模糊的手腕,更加的残破不堪。我的判断绝对不会错,这下面的沼泽内肯定有那种可怕的生物,我任可摔死也不要再见到它!他那空洞的双眼连接着地狱。
  刹那间,漆黑无比的沼泽中,弹出一个巨大的红丝带,屎壳郎忽然如受重击,被那丝带裹缚住,马上就要下沉。此刻生死攸关,不知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屎壳郎被那巨大的红丝带包裹后,整个身形一顿,而我在这惯性的冲击下,竟然趴在了屎壳郎的尾巴上,再看我的双手,经过这一巧合的变故,竟然脱离了卡缝,可以拿出来了,我忙把手从屎壳郎尾部横隔抽出,借着飞翔的惯性,在屎壳郎就要下坠的一瞬间起跳,脱离了巨大的屎壳郎,在空中做了一个抛物线,掠过水面,飞向沼泽的岸边。
  空中回望一下。那巨大的红丝带,竟然是一条血红的大舌头,而那屎壳郎,已经被裹进了那舌头之中,嗖的一下就被拽到了水下,只在水面留下一朵朵水花。再看那空中,正有一个小黑点向这里疾飞,竟然是那紧追不舍的狗头鹰。
  看完这一切后,不等我摆好姿势,我就飞到了沼泽的边缘,扎进了一片松软的泥土中,滚落在沼泽地的岸边。
  我连呼吸都没来得及,就手脚并用的拔出脑袋,在岸边连走带爬的向前冲。我一定要远离这里,远离所有的这一切,不管是那个大舌头,还是那个死狗头。我怕急了,忘了抹去眼前的淤泥,只知道向前行,仿佛前面就是我的家,只要回了家,就有三姐保护我,我就安全了。
  忽然那熟悉的,来自地狱的声音终于出现在身后,我的腰被什么力量猛地前推,好似折了过去,我知道,自己连痛苦表情都没有,就要死了。闭眼之前,我隐隐感觉,自己的肋骨处好似被利爪穿透,真个身体生生的被提了起来。我努力的炸了眨眼睛,眼角的泥巴挤掉了,蓦然回首,那个狗头鹰提着一根木棍看着我,那木棍越来越近,在我的瞳孔前飞速的放大,接下来,我仿佛又飞在了空中,自由飞翔。
  我是被那狗头鹰抓住到了空中,我看到了所在在的这个地方,那是一个连绵不绝的森林,逐渐的升高,这森林铺成的地摊在延伸,逐渐升高,一直到了看不到地方,好似是一座城墙给人绝望,堵住了这个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
  一场梦境一场空。
  三姐和四妹为我包扎伤口,不住的嘘寒问暖。黑兔在旁看着我,递给我一个肥肥的鸡腿,那上边还流淌着金黄色的油,棕熊则在一旁低头不语,看样子像是被三姐责骂了。
  伙伴们都在身边,大家讨论这次的冒险,不住的发着劫后余生的感叹。
  唉……
  梦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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