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狼王

　　“兔崽子！天空海阔，可你小子为什么偏偏不跑呢？你难道不知道，那一战你越境杀了三百多人，送上军事法庭是要被枪毙的？”
　　烈士陵园的一排墓碑前，一名老者用力杵了杵手中的拐杖，横眉怒视着眼前一名邪靠在墓碑上，喝得有些微醉的年轻人。
　　老者苍老的脸庞上有着岁月留下的浓重痕迹，英武伟岸，浑身散播着一种让人臣服的气息，在他肩膀上，镶嵌的三颗金星格外醒目。
　　在他对面的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情颓废而痛楚，良久，他打了一个酒嗝，无力道：“因为狼牙特战队没有逃兵，我白狼宁愿死也不做逃兵。”
　　语气坚定而果决，年轻人红润的眼眶里没有一丝后悔。
　　而“不做逃兵”这几个字，如电击一般深深击打在老将军的心头。
　　沉默！
　　老将军仰天一声轻叹，苍老的脸颊上，除惋惜更多的是一种无助。
　　“为了帮战友报仇将自己的军旅生涯断送，这样做值得吗？”老将军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兵是他戎马一生里带过最自豪的兵，他对叶言有着太多的不舍。
　　叶言是狼牙小队的队长，绰号“白狼”，如果说狼牙小队汇集了华夏最好的兵王，那么他就是兵王之王。
　　“老大，我没得选，我如果不那样做，我活着跟一具尸体没区别。”叶言眸光涣散地扫过身旁几座陵墓。
　　这几座陵墓打扫得整整齐齐一根杂草都没有，与周围落魄、杂草丛生的一座座荒墓形成了鲜明对比，而这下面埋藏的是他曾经的战友、兄弟。
　　当日为了帮战友报仇，他违抗军部的命令，只身一人潜入眼镜蛇雇佣军团，并用最血腥冷酷的方式，直接将对方的头号boss‘蝰蛇’斩首，同时还将眼镜蛇军团的战力蚕食了大半。
　　他知道，如果蝰蛇不死，眼镜蛇军团就有重新再生和繁殖的能力，这样一只军团已经沾满了我军无数将士的鲜血和生命，他不想让任何人再去品尝失去战友、兄弟的滋味。
　　可违抗军令，必然要受到军法处置。
　　“老大，我对不起你！”叶言颓废的脸庞上，两道泪痕悄然滑落。
　　他不怕死也不怕流血，但此时或许是他今生见老将军的最后一面，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老大，送我最后一程吧，古人上路前都会饮上一碗‘断头酒’，这酒是我叶言此生尽您的最后一杯，欠您的恩情我来生再还！”叶言拾起身边的一个酒瓶，扬起头一饮而尽。
　　话落，叶言搀扶着墓碑，趔趔趄趄地站起，用最后的意志力支撑着身子站到老将军身前，缓缓将双眼闭上。
　　“好，好，老子就送你这兔崽子最后一程！”老将军声音开始嘶哑起来，眼泪从他苍老的脸颊上滑落。
　　下一秒，勃朗宁幽黑的枪口顶到了叶言的心脏位置。
　　“天堂地狱，今后无论到哪，都给我像个男人一样挺直腰板儿，堂堂正正。”
　　“砰！”
　　一声枪响。
　　剧烈的痛楚传遍了叶言的全身，他滑着身后的墓碑，一点一点坐到了地上，最后身子一软完全蜷缩到了地上。
　　“前狼牙特战队队长‘白狼’，已被就地正法，从此世间再无‘白狼’。”话落，老将军毅然转身，径直回到越野车上
　　就在老将军坐上车不久，车门再次打开，一名警卫员身背数码相机，来到叶言身前一阵拍摄，临走之际，故意将一个标注着金色狼头图腾的档案袋，落在叶言身旁。
　　耳畔！汽车的发动机声再次传来，不一会儿，声音已经消失在陵园中。
　　这时在叶言的胸口处，一颗橡胶弹头攸的掉落，顺着不光滑的地面，越滚越远，直到从他涣散的目光里完全消失……
　　就这样，他仿若泥塑一般，在陵墓前一趴便是四小时，当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身上时，方才趔趔趄趄的爬起，很快，也消失在了陵园之中。
　　……
　　一周后，一架塞满了回程旅客的客机上，叶言坐在靠窗的位置，凝神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你的手往哪放？”对面一道慎怒的声音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
　　在他面对的女人，此时正举着一张精致的脸庞，恶狠狠的盯着坐在她身旁，打扮得油头粉面的眼镜男。
　　女人五官精致，身材较好，特别一件白色的衬衣更是将身段显得凹凸有致，傲人的上围处，纽扣裂开的地方，一抹撩人的紫色蕾丝和如白雪般细嫩的肌肤更是清晰可见，这气质如果再配上一副黑框眼镜那就是顶级写字楼里OL御女的形像代言人。
　　“陈亮，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份。”林纤雪用警告的口吻说着，同时将眼镜男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狠狠打落。
　　转过头时，她一张俏面已然冷得可怕，恍如冰窟。
　　林纤雪现在心情糟透了，这几天因为公司的事务，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可没想到这一路上，这个纨绔富二代居然一路跟随，还不时占她便宜，这让她大为恼火，她一直无法理解，家族里的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她去嫁给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
　　“纤雪，你早晚是我的人，我碰你一下又如何，要知道，我们的婚事可是双方家长同意的！”眼镜男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生怕周围一道道异样的眼神把他这富家公子当成非礼女生的流氓。
　　林纤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愤然起身站到了叶言身前。
　　“我可以坐这吗？”她用殷切的眼神朝叶言征询道。
　　叶言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没答。
　　眼镜男见林纤雪坐下，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同样年轻的叶言身上。
　　紧紧打量了几眼后，眼镜男已经是一脸不屑，先不说叶言的长相，就看他这身装扮，一件地摊上随便二三十块可以买到的T恤，一条已经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哼！什么时候这富人专属的头等舱，也能让民工乘坐了？
　　为了博得林纤雪的注意，眼镜男略带讥讽的说道：“土包子，你是用什么方法混到这头等舱的？”
　　陈亮的声音喊得很大，像是故意提醒林纤雪和周围乘客，叶言这打扮气质跟头等舱里落坐的诸位根本不是一类人。
　　叶言人精一样的人物，哪能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他当然知道，这小白脸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的优越感，在这美女面前表现一翻。
　　叶言扬起一对冷冽眸子，扫了扫陈亮，疑惑道：“土包子喊谁？”
　　“土包子喊你！”陈亮怒道。
　　话音脱口，陈亮突然发现自己被耍了，再看向叶言，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噙满了不屑。
　　陈亮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被一个民工嘲弄是他无全不能接受的，他双拳紧攥，竟有些躁怒了起来。
　　这时，飞机突然颠簸了起来。
　　一道广播声在机舱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遇到气流，请大家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空姐的声音让不安的乘客安静了一些，不过在飞机剧烈摇晃的时候，叶言好像听到某个皮包里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是枪支的声音，叶言笃定，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对这样的声音他格外熟悉。
　　同时他一双眸子朝不远处的几名男子看去，心中已然猜到一个大概。
　　叶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八百年不坐一次飞机，居然一坐就遇到劫机这种事，哎！真够倒霉的。
　　数分钟之后，飞机飞出气流，稳定了下来。
　　陈亮紧张的神色也稍稍一缓，再看向叶言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伸手朝一指着叶言。就在他刚想说话时，只见叶言抬手打断道：“土包子，就你这情商也想泡我身边这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从林纤雪对男子的态度，他已然断定，眼前的美女对这个小白脸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是厌恶。
　　陈亮一张脸‘唰’的一下绿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夹，数出几张美钞后，怒道：“看着你这身穷酸相，我眼睛都快瞎了，一千美金，你要马上离开你的座位。”
　　在他眼中穷人就没有不爱钱的，特别像叶言这样打扮的。
　　叶言神色如常，在陈亮亮出钞票的时候，他的一双眸子，一直停留在不远处几名藏有枪支男子的身上。同时他也发现，听到钞票时，那几名男子的神色稍稍一怔。
　　叶言轻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鼻子，用同情的眼神看了林纤雪一眼：“大美人，原来在他心目中，你只值这个价。”
　　陈亮眼睛一眯，他原以为叶言会拿着美金乖乖的让出座位，可没想到这小子好像对这个价钱并不满意。
　　哼！穷人就是这副嘴脸，贪得无厌。
　　他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叶言答应他下面的开价，他会当着林纤雪的面直接把钱甩到他脸上。
　　“三千美金，马上滚。”陈亮自认为，这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叶言并没有看向他手中的钱，而是一直盯着他身上的衣服和手腕上的手表。
　　“小子，我低估你了，老子这块表是百达翡丽的，市面价至少值二十万，怎么你想要？”陈亮身后的家族也算是个大家，但要他一下子送出几十万表的手表，他还是有些舍不得，不过叶言看他手表的眼神，他很享受。
　　穷人就是穷人，这样的奢侈品，他们一辈子只能仰望。
　　“二十万的手表？这是一块奢侈品？”叶言故意将声音太大，让每个角落的乘客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中也包括被他一直注意的几名男子。
　　“当然了，这奢侈品是你这样民工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如果你现在你跪下，学几声狗叫，同时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会考虑把这表给你？”陈亮眉头一挑，高傲的打量着叶言，他的心里已经在幻想着叶言下跪乞讨的画面。
　　“陈亮，你够了！”林纤雪冷着俏面狠狠瞪了一眼陈亮起身走出。
　　类似这样的计量，陈亮已经在她面前耍过无数次，下面的画面，她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
　　“你是不是想睡她，一直没本事睡到？”叶言指着林纤雪走远的背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