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光杆司令

　　等石长青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太阳也落山了，山下的战车上亮起了白色的灯光。
　　安佳静静的听他说完，好奇的指着他颌下的领章问：“带这个牌子是多大的官呀？你手下一共有多少人？”
　　石青山轻抚着两杠一星领章道：“这是少校军衔，我手下曾经有五个兵，刚才和你说了，他们在船上光荣了，现在我是光杆司令！”
　　“怎么你才领五个兵啊？我表弟一个小班长都有八九个手下！”安佳一副瞧不起他的表情。
　　“那不一样！”
　　石青山想了想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在别的部队，对应我这个军衔的职务是营长，能管三十个你表弟那样的班长！”
　　安佳手指缠绕着发梢歪头沉吟道：“营长？营长下面应该还有排长、连长，你当十几年兵了吧？”
　　“什么十几年兵了？老子和你同岁好不好！”
　　“你才二十六岁？我怎么不信呢？”
　　“给你看证件！”
　　石青山从一侧口袋中掏出军官证，亮给她看了看。
　　安佳仔细的把证件和石青山对比了一下，粲然一笑：“带着大檐帽还挺帅呢！不过……我发现你本人比照片上长得着急！”
　　石青山白了她一眼：“这不废话吗？照片是我国防大学毕业时拍的，过了五六年当然本人更成熟了！”
　　安佳嘴角一翘，双臂环抱住晶莹圆润的膝盖，身体轻轻晃动着问：“是不是领导觉得你能力不高，所以只让你带五个人啊？”
　　“哼，正相反！我能力很高！”
　　“有多高？有五层楼那么高？”
　　石青山不屑道：“五层楼那还叫高？你别看我手下只有五个兄弟，他们可都曾是各大军区的兵王！只可惜，阴沟里翻船，没为国捐躯，倒死在丧尸手里了！也不知他们的家人怎么样了。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还不知道他们家是哪里的，要不然我一定代他们回去看看。”
　　石青山说着说着眼中隐隐有了泪光闪烁。
　　安佳也有些动容，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那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石青山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红色的烟头在暮色中微微颤抖着。
　　“家里还有老爸、老妈！如果你视力够好的话，站在你家楼上往正南看，几百里外，海的另一边就是我家了。”
　　安佳知道到他担心自己的父母，便故意不让他往那方面想：“哦……怪不得你说话也有一股海蛎子味儿！靠海这么近，你为什么不当海军呀，特种兵多苦多累啊！”
　　石青山闻言义正严辞的教育她道：“你要知道，当兵是国家需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而不是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以为部队是你家开的呀？”
　　“是是是！哦不，不是！部队不是我家开的！”
　　安佳虚心的接受了批评。
　　天黑的很快，不带夜视设备就要看不清山下的情况了。
　　石青山突然专注起来，他隐约看见草丛中爬起了几个瘦弱的丧尸，被洗车亮起的灯光吸引着，摇摇晃晃向战车那里靠近。
　　距离有些远，他拉了下枪栓瞄准丧尸的腰部，“砰、砰、砰”连开几枪，全部把它们打成了两段。
　　12.7mm口径的子弹只要打中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会使其破碎，丧尸和活人一样，大量失血也会使它失去行动能力。
　　石青山爬起身踩灭烟头道：“赶紧下去吧！丧尸瞳孔大，白天它们视力差，但晚上比我们看的清楚！”
　　“好吧！”
　　安佳也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可能沾的尘土，跟他小步跑着下了山。
　　听到枪响，张工和王宏文加快了洗车速度。
　　丧尸的骨头碎片和碎肉卡在战车的履带缝里很难冲出来，托带轮和承重轮的内侧也是冲洗的死角。两人强忍着腥臭的气味，紧干快干，但等石青山和安佳跑到了眼前也没清理出一侧履带，只把车身上半部和推土铲刷洗干净了。
　　石青山围着战车转了一圈，见车右侧有个大灯罩破了，坏了几颗LED灯珠，可能是被小区的横杆正好碰上了。
　　“老张，这样不行啊！咱们得把车头铁铲改成契形，再加高。这么撞下去，再硬的车身也得受损！”
　　张工马上响应他的提议：“嗯！我也考虑过，改成三角形的铁铲还有个好处，撞到丧尸会把它们推到两边，不会直接压过去，你看链轨里骨茬卡的满满的，根本没法清洗！”
　　石青山摸着下巴的短须想了想道：“不洗了！直接开到湖里，咱们不用喷水推进器，直接加速跑一段履带估计就自清洁了！”
　　“好办法！估计能行！”早已累坏了的张工和王宏文马上赞成了这个想法。
　　“可是这样的话水就受污染了！”石青山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哎呀，你想多了！这水早就被污染了！刚才我往里面抛水管，一条眼睛通红的鲤鱼在水边直勾勾的瞪着我，看样子非常想咬我一口，简直太疯狂了！竟然连吃草的鱼都想吃人！”王宏文不住的摇头叹息。
　　“既然这样，那赶紧收拾收拾走吧！岸上不安全了，万一灯光引来几只大老鼠就麻烦了！”石青山了拍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洗车泵不要了，几人加快了动作，直接把电源断掉就进了车内。
　　还是张工负责驾驶，他把战车的推土铲升到最高，放下防浪板，慢慢开进了水中，战车漂浮了起来。
　　车尾的喷水推进器工作了一会儿，待把战车推离岸边一段距离后，履带开始转动，并且越转越快。
　　发电机加入了工作，八缸柴油引擎咆哮着，战车像是在水中露出头的怪兽，履带扬起两股暗红色的水浪，喷的老高。
　　张工现在反而不敢开喷水推进器了，他怕被脏东西卡住。
　　在陆地上使用的行进机构在水中使用不好控制方向，战车歪歪扭扭的在水面上画了一条蛇形的红线。
　　过了几分钟，石青山打开舱盖探出头去看了看，回来道：“行了老张！水清了，履带变得和新的一样！”
　　引擎转速慢慢降了下来……
　　“太好了！咱以后就这样洗车！”
　　石青山微微一笑道：“只要不再下丧尸雨便可以这样洗，两栖车又不是潜艇，这样顶多只能洗洗履带！”
　　他回头看了看安佳，见她在静静望着窗外想着心事，便道：“今晚吃完饭就在水上休息，正好给蓄电池充满电！”
　　“得来！今晚睡水床！”张工不似方才那样消沉了。
　　王宏文本来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听石青山说今晚不上岸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积极的准备起晚餐吃的食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