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清州城主

　　果不其然，这事出了没两天武谦就被清州城主陈峰找了过去。
　　陈峰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平日喜喜欢穿着一些村野隐士的衣服，可是城中繁杂的事务压得他满脸疲惫与倦容，自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和他的服饰一点都不相配。
　　上个月初，住在城东的马员外看中了城东口的一处客栈，想花钱买下来，可是客栈东家狮子大开口，二人因此发生争执，甚至还差点当街械斗。
　　买卖生意价格谈成了就做，谈不成就不做；当街打架就抓起来关几天，这本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可是作为清州城主就犯了难。
　　马员外有钱有势自然不能得罪，而那处客栈也是万万动不得的。这客栈是距离城东门最近的一处客栈，而东门则是清州城商贾来往最频繁的一处，他们往往进门就在这里歇脚，或是在城中做生意，或是穿过清州城到别处去，总之因为这间客栈留住的商人也是清州城繁荣的一个原因。
　　陈峰不得不跟马员外和客栈东家费尽口舌，还要不是安慰下因为两家争执受到惊扰的客商。总之，陈峰凭借自己出色的才能，还是将此事平息下去了。
　　然而就是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陈峰如此向往村野隐士了。
　　陈峰的宅子在城中一隅，和一般宅院追求喜庆不同，这里坚石铁门，倒是有点像一座堡垒，莫名地给这个欣欣向荣的城市添了几分压抑的色彩。
　　武谦很讨厌到这里来，每次他走进宅院就有种被铁链绑住四肢的感觉，虽然明知自己没什么危险，可怎么也不能放松下来。
　　“怎么？你和戴其苍达成了什么协议？”陈峰亲自为武谦泡了一壶上等的茶。
　　“没什么，以后戴家的产业要姓武了而已。”
　　“哦？你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怎么会，我以后还想要在这城里呆下去。”
　　任陈峰如何旁敲侧击，武谦就是不肯吐露关于他和戴其苍达成的协议。陈峰也不恼怒，也不着急，武谦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要想不走漏风声那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自己作为清州城主在这城中拥有最大的势力，早晚都会弄清事情的真相。
　　武谦随便应付着陈峰，手中的一杯茶还没喝完，就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
　　对着湛蓝的天空他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自从被强迫接掌天麟阁以来，他就没有好好享受过一天。突然，他的腹中传来“咕”的一声，武谦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忙得吃不上饭。这难得的空闲时间，还是先祭一祭五脏庙。
　　武谦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饭馆，刚一进店门，立刻就有伙计招呼上来，随便点了两个菜后，武谦就开始和小二聊上了天。
　　历来小二都是最喜欢聊天的人，这一点也不难想通，每天都是重复的招待客人点菜上菜其实枯燥的很，这时只要有人愿意和他们说几句别的，憋在他们心里的话统统都能倒出来，而且拦都拦不住。
　　武谦一边聊天，一边用余光扫着店中的其他人，果然店中都是过往的客商，天南海北地聊着。
　　他和店小二聊着正到兴头上，这时从店外探头探脑地钻进来一个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
　　小二一见这个乞丐脸色大变，也不聊天了，回身就去轰乞丐。
　　那乞丐也是个行家了，见小二过来，直接往他的怀里钻。小二一是怕衣服被弄脏，二也是真的受不了他的臭气，连连后退，乞丐就这样混了进来。
　　“走走走！”
　　小二知道自己再不上前，店中的客人可就都要跑光了，冒着自己被弄脏衣服的风险，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大爷，行行好。”那乞丐也是聪明，专门弯下腰看见食客的大腿便抱。
　　客人们被他弄得纷纷起身准备离去，这下可苦了店小二，他又要劝客人留下，又要赶乞丐，忙的焦头烂额。
　　“过来。”武谦看着乞丐和店小二，觉得他们两个都挺可怜的，于是对着乞丐招呼道，“这个给你。”
　　听见有客人愿意施舍东西，乞丐咧嘴一乐，露出黄色的牙齿，连忙跑过来趴在武谦脚边磕头。
　　武谦从桌子上拿起两个馒头丢给了他。
　　谁知乞丐贪心不足，还想再要点。武谦无奈，只得又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在了他手中。
　　“走走，快走。”
　　反应过来的店小二回到武谦身边又开始赶人，乞丐得到好处之后也没那么死缠烂打，捧着馒头和花生米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哎哟客官，真是对不住您，这要饭的实在是太烦了，三天两头就往我们这里跑，你说说他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抱怨完乞丐，店小二满脸赔笑，转而又一个劲儿地夸武谦脾气好，总之这张嘴就没停下来过。
　　武谦微微一笑：“算了，你再给我拿一碟花生米来。”
　　武谦比这个店小二要警觉得多，这乞丐从外表上来看没什么问题，可是当他离近的时候，武谦就觉察到他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炙热气息，这种气息不是内在产生的，而是外物附着造成的。
　　如果仔细观察这乞丐，就能发现他皮肤干裂，污浊之物附着在里面，所以比其他的乞丐更脏更臭。
　　这一点倒是提起了武谦的兴趣，他饱餐一顿过后，独自在城中溜达，在经过一处窄小的后巷，他看见转弯处正有一个人影蹲在角落里。
　　走近一看，正是那个乞丐。他正把四处讨要来的饭菜装进一个打了不知道有多少补丁的破布袋中。
　　看起来他今天的收获还算不错，小半个布袋子都裹起来了，如果他能省着点吃，这些足够他两天的饭菜了。
　　乞丐将口袋系了起来，扛在身后，佝偻着身子走出了后巷。他走的方向正是清州城的一处贫民的住处，在这里能有间住人的小瓦房就算是有钱人了，而像他一样的乞丐比比皆是。
　　武谦就在后面远远地吊着他，看看这乞丐到底有什么宝贝，若真是一件奇珍异宝，说不定自己还能把它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