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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一桨荡破开雾见谷,万思虑尽启门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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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寻不知船夫行了多久,歇了多久。醒来时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了,雾气漫江而生,什么也看不见。
  舟子道:“已在鄱阳湖内了。”
  众寻立在船头看着,不见日月,也不见古今。
  “鄱阳湖比洞庭湖如何?”
  “恐怕还要大些。”
  “还能走吗?”
  “还有钱吗?”
  众寻闻说笑道:“不多了。”
  舟子停下桨来,哈哈笑着,拉着众寻坐下,搬出酒菜来,“喝两杯!”
  江水酿酒,江鱼作菜。
  满江雾色中,众寻简直看不清舟子的脸。只有浊酒滑过喉管的声音,品嘬鱼骨的声音,和嘹亮的,千年不变的渔歌的调子。
  船在水面上飘着。
  “到哪了?”
  “北湖。”
  众寻看着白茫茫的湖面
  “真认得还是瞎猜的?”
  舟子忽然起身,眯着眼睛望去,指着前方说道:“那不,落星墩露出来了。”
  众寻闻说也抬眼望去,大雾弥漫中,似有一座小岛。
  “你运气好呀,这落星墩不是谁来都能撞见的。老话说那是颗星星,落到了湖上。”
  “靠近看看。”
  “算了吧,这样看着够了。”
  “你怕我不给钱?”
  舟子闻说笑了
  “哪里就恁地见不得钱,那岛上有怪人,可不敢去。”
  众寻听得笑了,又拿出几枚钱来,让舟子再近些。
  舟子笑笑,又唱起歌来,往前行了一段。
  已能望见岛上的山了,舟子再不肯行。
  雾色中,众寻躬身施了一礼,回身踏步,履水去了。
  舟子看着,仿佛失了魂。回头看看早间吃剩的鱼骨还在,方才落下了心,唱着歌回船去了。
  李众寻踩着水,倏忽到了岸上。前面一座山谷,雾气不比水上稍淡,反倒像是从这里飘出来的。望不见路,众寻一步步走着。
  这里没有直路,弯弯曲曲地绕着。走了许久,应该走进深处了。太阳高起来了,渐渐看得清些,只是远望依旧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这山谷里气候颇湿润,草木繁多,鸟兽习见。众寻看着各色花木,色彩缤纷,不敢轻触。小心翼翼地走着,不知通向何处。
  这般景致,总该有些人吧,怪人也好。
  这般想着,果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簌簌传来。众寻躲在叶下看着,只见两个插花毛贼架着一个曼妙女子,哭哭闹闹的走过去。众寻想着:“这般境地,怎好干这样事情。”便就悄悄跟上。
  两个毛贼腿脚甚快,也不管女人哭闹,一溜烟钻进山谷深处。众寻紧紧跟着,看出果然有路径可寻。随着两人拐入一片密林,继而豁然开朗,间有房屋别院,小桥流水,似有人家。
  众寻看见一块石头,走近去看乃是界碑一块,镌着三个大字是“迷烟谷”。众寻绕到石头后面,悄悄跟着两个毛贼。两人忽然在一座桥头停了下来,众寻看去,原是桥头斜坐着一人,袒露胸膛,半睁醉眼。“哟二位,又得手了?”
  二贼颇得意笑道:“托您的福,捡了个标致的。”
  那醉汉打着哈哈说道:“再标致不行,谷主这番是看不上了。”
  “您老何出此言呀?”
  醉汉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道:“瞎说,瞎说,快送新娘子进去吧。”
  二贼摸不清楚,架起女子又往前走。
  众寻见那醉汉在桥头坐着,便不从桥上走,轻踮脚步,踩水过了。走到桥那畔,方才见得桥头也立着一碑,写的是“相望两不见,过桥有姻缘”。众寻不觉好笑。
  那醉汉仿佛闻得水声,两边望去并不见人。回头望去,桥那畔雾茫茫一片,遂不去管,依旧摊在地上啧酒。
  众寻过了桥,继续向前走去。却比方才不同,仿佛进了一所园子,各处亭榭精巧,屋舍俨然,鸟鸣声声。
  众寻见二贼把那女子送到一所院落内,四围一圈密密的栅栏,内中有一间精美的小屋,唤做藏香室,凡是初到的都要在这里关上一关。二贼把女子放下,出来把栅栏又围上了。那女子跑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哭骂着。二贼笑道:“到时好好侍候谷主,有你想不到的好处,也让我二人得个赏钱。”
  二贼也还算客气,不曾辱骂非礼。把女子围起来就走了。
  众寻正欲上前解救,忽见栅栏外又走来人影。众寻依旧躲着偷看,不像歹人,却是两个华服丽姬。二人闻见此处哭闹,便走过来劝解道:“莫要哭了妹妹,哭花了脸,可就没男人宠爱了。”
  那栏内女子只是不住地叫骂。
  二人又道:“既然到了这迷烟谷,便是出不去了。那谷主虽然好色,对我们姐妹倒还算客气。久了厌了不过不见面,却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何必撒野自讨苦吃呢。”说罢又唤来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捧着茶壶杯碗,要小厮倒一杯茶给新娘子润润喉咙。
  那女子嚎的久了,果然口渴,接下便喝了。喝罢仍旧哭啼啼的。
  二位夫人又道:“妹妹你初来,不情愿也是该的。到时做一夜新娘子,和谷主欢喜几天,也就原意住下了。此后便跟我们一般是谷主夫人,这栅栏也再圈不住你,除了出去,这岛上是随便我们转的。锦衣玉食,童仆使女,咱们姐妹一处伴着,却也比外间快活的多。”
  那新娘子听着,却也不哭不闹了,又要一杯茶喝。两位夫人又劝慰了几句,回身带着小厮走了。众寻看那女子这会心平气和,反倒不知该不该下手了。想着还是不宜轻动,便抽身往那夫人来时的方向去了。
  众寻走去,转过一看,确是好片景致。鲜花百簇,小楼连幢。其间多有美艳女子,教狸训犬,秋千围棋。扬声有童仆递酒,闭气有使女扇风。处处欢声笑语,肆意游戏。
  众寻看得惊了,呆呆在一旁躲着,不知如何是好。
  正看着一片安欣,忽然又传来叫骂之声。众寻探头望去,薄雾之中,只见几个小厮抬着一乘显轿,上面坐了一个年轻女子,一边晃着轿子,一边嘴中叫骂着。底下几个小厮被她搅得不耐,嘴里告饶道:“姑奶奶,我说您可别跑了,这迷烟谷进了就出不去。再说,这好吃好喝地服侍着您,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那女子也不回话,只是叫骂撒气,看看又要被关进栅栏院子,不禁又啼哭起来。抬轿的小厮赶忙求道:“哎呦,您可不敢哭,这是谷主吩咐过的,您要是一哭,遭殃的就是小的们了。先进去住两天,谷主就快回来了。”说着就往方才的院子里抬去。
  众寻听得哭声,心下一紧。悄悄赶过去,等到几个小厮围了栅栏走了,没了动静,众寻方才靠上前去。只见院子里坐着先前被架来的新人,正低着头小憩。并不见方才女子。众寻看着藏香室半掩的房门,鬼使神差的跳过栅栏,向门处走去。
  众寻的心扑腾扑腾跳着,他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透过门隙看着屋内漆黑一片,众寻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先迈进左脚,把半个身子埋进了黑暗里。又迈过右脚去,屋内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众寻咽一口气,又上前走了一步,忽然一抹白光闪过,接着是低沉的一声咽气,众寻感到脖颈边被锐物划过。当即出手擒住那人手腕,向前一推,脚步簌簌,正靠在窗下的一张妆台上。众寻压着那人手腕,借着散来的微光,看清哭痕点点的脸庞,是明月奴。
  明月奴泪光一闪,挣地把众寻推开,手中丢下一片碎碗。快步走到门前,向外望了一望,把门合上锁了。
  众寻在妆台前呆呆站着,窗外散尽的微光正好罩着他的脸。明月奴轻轻走上前,按他坐下,伸手去抚看他脖子的伤。看得清了,回身要去拿药。却被众寻一把抓住冰凉的手腕。他的眼冷冷地看着她。
  她几要哭了出来,“我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朝秦暮楚,全不值得托付。”她抽泣一声,“可我跑出来,才发现人人都把我视作荡妇。一个人走着,却又被抓到这里。”
  众寻听着她嗓音干涩,心如刀割,几不忍闻。一把将明月奴揽入怀中,她说的话全听不见了,众寻只感到她的脸庞和自己的心在一起,每一句呜咽都伴着心跳,他离不开。
  明月奴渐渐不哭了,紧紧贴着众寻胸膛。她感到耳边一热,是众寻垂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与他们不同,我只愿同你一起,怎样都行。”
  明月奴滴下两行清泪,人的心硬是一辈子的,心软却只要一瞬间。
  正缠绵着,院子外面却躁动起来。几个小厮吹打着走过,喊道:“喜事、喜事。”便往众夫人处去了。众寻心下想着,却不知是何喜事。稍待,院子里也进来一个小厮,冲着新娘子做一揖,笑脸说道:“喜事了娘子,谷主回来了,还带了个真夫人,您们各位这下都能离岛了,谷主要与夫人在此相守相圆了。”说着便把栅栏拉开,要请那女子出去。那女子此时好似作了一场春梦,却被这滥人搅醒,又羞又怒,愤愤地走了。
  那小厮送罢女子,又回来院子里,见藏香室门锁着,知道明月奴在内。便隔着门施了一礼,谄声说道:“夫人您还得等等,谷主原来稀罕的你不行,这番真夫人到了,容不得这些女子。临走前,谷主还有几句知心话要与您说。”
  明月奴在内听着,把脸一撇,也不去理他。
  那小厮话未说完,果然热热闹闹的走进来一伙人,当前簇拥着一位,正是迷烟谷谷主画秋风,只见他斜插桃花,足蹬亮履,一身缎衣颜色好,一挂披风缝来新。喜气洋洋,往院中走来。到前一看,藏香室门却锁着,问清明月奴确实在内,遂屏退左右。独自靠在门前,笑着脸,柔声向明月奴说道:“美人,是小人回来了。那些小厮不知事,我一会亲自教训为你解气,你却把门开开吧。”
  画秋风一句句求着,却不见回话。便长叹一口气,故作深沉道:“美人呀,实不瞒你说,在下在江湖虽有个好色的名声,心底却实在是个痴情的种。我先时爱上一个人儿,只可惜无缘相守。此番时来运转,到底成了我画秋风的屋里。我这夫人有些个性,知我妻妾许多,都要我撇了她们去。那些胭脂俗粉,撇就撇了,我念也不念。唯独是美人你,真可谓是天仙似的人物,自来许多时日了,却从不曾有一个亲近的当。这番便要分离,小可心下还有几句知心话,想同美人倾心谈谈。美人,你可把门打开吧。”
  明月奴在内听着,简直羞红了脸,倚在众寻身旁,忍不住滴滴地笑。众寻听着画秋风嘴中甜言蜜语不断,又好气又好笑,手上却不离剑柄,预待厮杀。
  画秋风正在门外求着,忽然来人上前,告说道:“禀谷主,南湖皮、谢二岛主来了。”
  画秋风闻说,把笑脸收了,“他二人来此作甚?”
  “说是听闻谷主求得了夫人,要来给谷主贺喜。”
  画秋风哈哈一笑,骂道:“贺的甚么喜,两个狗熊消息倒挺灵通,不过是听说我要把这些女人都撇了,他们想来捡个便宜。”
  说罢,画秋风便冲着屋内告了辞,说是“美人稍待,咱去去就来。”几个小厮便引着画秋风会客去了。
  画秋风走到跟前,果见皮立秋、谢飞鹤两个贼头,各提着一壶好酒,冲着画秋风先施一礼。画秋风见了,也不能无礼,把礼答过,急命家人烧菜摆宴。三人你来我往,喝了一阵。画秋风心不在此,还欲回后院见佳人,便要打发二人回去。哪知二人酒酣耳热,做起兴来,把冠发都散了,赤裸着臂膀。非要画秋风领出夫人来看看。
  画秋风知道屋里人的脾气,哪里肯见这等场面,正不知如何推辞,忽然打远处飞来一团黑肉,把桌盘砸了个粉碎。皮、谢二人皆是一惊,低头看去,原来是一个醉鬼,不知被谁推了过来。画秋风乃是谷主,谁人敢在此撒野。一怒非常,揪起那醉鬼来看,竟然是看桥的尤二。
  三人抬眼看去,只见薄雾中走出一人,深目隆准,面色阴沉。而后跟着数个女子,皆风华美貌,各执乐器站着。
  画秋风看着,一惊非常,手脚并颤,一下跌坐在地上。
  皮立秋见了,却不认得,敞着胸怀,张口骂着,“好小子,吃酒就坐下吃,砸什么摊子。你不认得你几位爷爷?”说着伸手指着画秋风道:“这是你大爷爷画秋风。”又指谢飞鹤道:“这是你二爷爷谢飞鹤。”最后拍着自己笑说道:“咱皮立秋受点委屈,当你三爷爷。”
  皮立秋与谢飞鹤酒性不好,滥喝滥醉,大骂大笑。
  来人却不答话,伸手去腰间解下一个铜印。
  皮立秋以为要动手,也不含糊,点起随从,拿起双斧。半醉半醒,闷头冲在当先。只闻异香袅袅。皮立秋趋近抬头,是一枚缉命印脱手而来,正砸在面额当中,登时半昏过去。恍惚中听闻有乐声,强睁开眼,又见谢飞鹤冲上前去,照旧一印扑倒,再站起,被来人一血封喉去了。皮立秋见了,登时把酒激醒,睁圆大眼,听着乐声袅袅,只见来人拔下一簪,撒手飞来,皮立秋呜呼去了。
  画秋风坐在地上,双腿颤个不停,忽然觉得额头落印处又烧灼起来。谈玉楼丢手诛灭了二贼,手捏燕翎刺,冲着画秋风说道:“秋云在哪?”
  画秋风吓的慌忙爬起,捻出一颗迷烟丸,往燕翎子跟前一掷,登时炸起烟来。
  谈玉楼赶上,画秋风却已踮起销声步跑了。这谷中终日雾气弥漫,找人确是发愁。却也没得商量,领起弟子便往谷中找来。
  李众寻与明月奴在藏香室中躲着,听得外间骚乱,不知究竟何事,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院子中脚步声响。明月奴来到门前,透过缝隙看去,好似是一女子。气喘吁吁,跑到门前,却见房门锁着。焦急非常,砰砰打门。
  明月奴看见是个女子,似有急事一般,便回望众寻,要把门打开。众寻点点头,二人便放了那女子进来。
  众寻看去,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身材高挑,颇有姿色。那女人闪进屋中,见一男一女在内,先是一惊,而后急急锁上了门。
  双方见过,各报身份,方知来人正是画秋风的意中人秋云。秋云看着明月奴与李众寻孤男寡女在此,也不便多问。明月奴看着秋云慌慌张张躲藏,也不好细究。三人就这样尴尴尬尬地处了一会。
  只听外面人声越来越乱,似在争斗。众寻紧紧握着剑柄,抵门站着。过了一会,果然听见有人拉开栅栏。众寻从缝隙中看去,有人进了院子,是往藏香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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