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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铁路变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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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要不我先回去忙生意,卖马的事就麻烦您,要报检疫的话,也是好事,有病治病,没病我们好放心!”
  卫国在地上瘫了一会儿,打起精神和他舅舅商量。
  舅舅一看,这孩子比那病马更没精神,他这几天心劲儿都用在马身上,吃不好,睡不好,眼见得瘦削了。
  该,有这劲头,好好干活儿,好好孝顺自己的爹,有爹操着心,不是用不着受这苦了?
  他愤愤不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外甥,却也不是不孝子的样子,唉,十五岁就赶马车了,也是个苦孩子。
  舅舅听完卫国的话,有了这些思想活动,足足呆了一分钟也没说话,外甥看舅舅是为自己难过,心中涌起一股热潮,鼻子一酸,掩面而泣。
  “你这孩子,哭啥?我回去就跟你舅妈要出五千块钱来,好了,就叫你来拿,或者我给你送去,也好看看你的店!”
  舅舅看外甥可怜的,就想尽快完成自己的心愿。
  “好的舅舅,我弟弟高兴的时候,你再说这事儿!”卫国领教过了自己小表弟的厉害,提醒着舅舅。
  “揍他一边子去,一泡尿就泄气的玩意儿!你先回去吧,等我电话!”舅舅好像胸有成竹,他根本没把儿子当一回事,觉得他闹闹也就算了。
  “好嘞,舅舅!”卫国告别了舅舅,奔什木镇而去。
  没有自行车,没心思见人,也不想乘坐交通工具,他决定沿着铁路走,让心静静。
  那条铁路是钢厂和电厂运送货物的通道,一边走一边想,要是当个工人该有多么好,月月有工资,何必受这份苦?
  钢厂没怎么看得上,要在电厂上个班,那真是太舒服了,他们的待遇太好了,他给钢厂和电厂都送过货,知道电厂的待遇要比钢厂好上一大截。
  钢厂的女收料员下班会顺走二斤米,电厂的白送她都不会要,他们家的食用油,炸过一次东西,就会倒掉。
  唉,生活好了就会重视生命,上层建筑的确是有基础的,空想没用。
  老爹给起名字叫国、弟弟叫营,还真是用过心的,可是这个愿望也终成空想,两代人都没有实现,可见这工作多么金贵!
  这种工作能叫人安下心来,进了这种单位,想要什么,似乎都很容易,一时要不到的,一等待就来了,到商店里赊账,店老板都高接远迎的。
  他们上下班的时候,真想进去挤一挤,男的女的,鱼贯而入,鱼贯而出,淡蓝色的工装,男装深一些,女装淡一些,男的像叶,女的像花,人人一张笑脸,这样的生活比蜜甜。
  职业是一种修养,也是一种美,更是一种向往,那是一个熔炉,可以出好钢,那是一个课堂,可以出栋梁。
  年轻人在那里朝气蓬勃,年长的成熟大方,他们都是火红的模样,风来了,他们就像风一样,雨来了,他们就像雨一样,他们聚起来能战天斗地,他们散开去能滋润秧苗。
  如果狂风要掀他们的厂房,他们一个号子,会爆发出拽住的力量。
  如果暴雨要袭击他们的家园,他们就教暴雨伏在地上,乖乖地流淌。
  他们排起队,站在操场上,发出的吼声,震得天作响。
  如果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无论做哪一份工,都那么荣光。
  上下班出入厂门口的那一刻,人潮就像一个丰满女人的胸脯,晃啊晃的,不由得使人流连忘返,唉,自己连进去挤一挤的机会都没有,就是混进去,也得先要有那么一身衣裳。
  一边走,一边想,快意激昂,卫国立志,这辈子一定要干出点儿名堂。
  一声长啸,一列火车突突冒着白眼,迎面而来,卫国闪开车道,远远地避开。
  忽然发现列车两边腾起许多身影,猴子一般攀上了车厢。
  眼见得铁道两边,黑枪黑弹,砸得车厢噼哩啪啦作响,铁轨两侧像是下了一阵黑冰雹。
  一会儿有东西从车厢里抛出来,一袋一袋儿,扔到地上就跟摔死的肥猪一样。
  后面还有没爬上车的,手里拿着长长的钩子,从冒尖的车上往下扒呀扒,直扒得如疾风骤雨,砸在车厢和地上,也砸到那些人的身上,他们似乎都是些风雨健将,没命地迎风而上,只是嫌那雨下得小。
  列车很快从身边驶过,再看铁道上,灰黑白黄,奔来许多好似豺狼,你争我抢,铁道上犹如铺着一块长长的棉布,正被他们野蛮地撕扯着。
  这帮扒车贼真是疯狂,他们自己也互不相让。
  远处有两个你推我搡,有一个柔弱,有一个刚强。
  强归强,你不能抢我的手中粮,弱归弱,你白拿我的休想!
  强的说你不要惹我发狂,弱的说你怎么一点儿道理不讲?
  强的把弱的推倒在地上,弱的捡起个石头来,发誓要砸出对方的脑浆儿。
  强的说,别惹我,我啥事都敢干!弱的说,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试试?试试就试试!
  立定甩臂使力气,石头扔出去十几米,信不信我削死你?
  低头闪腰躲过去,一看离自己十万里,你看你看,能滴你!
  卫国看得有意思,直骂两个狗养滴!
  这边厢正闹的欢畅,那边厢已人抬肩扛。
  来时两手空空,去时收获颇丰。收割如此容易,谁还肯去费功?
  卫国早听说过这一伙人的厉害,今天算是开了眼。
  这些人跟抽水泥、抽大米的,如出一辙,好像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卫国笑了笑,感觉自己那一套还是逊色得多!他们这个干得可太痛快了,有多大劲儿都能使出来,肆无忌惮,哪像偷大米和水泥,要卡着斤两,累得心慌!
  听说他们的生意很火呢!花很少的钱,从他们手里收货过来,然后就可以出去卖高价。
  不用五千块,两千块钱就能从他们手里买一大堆东西,赚个一半没问题!
  卫国有点儿后悔自己怎么想起来去卖马卖车,又怎么想起来去开店,到他们手里收货去卖,不是很好吗?
  唉,脑瓜儿还是不够灵光,他一想,马卖不了正是好事,可以牵回来,套起马车,做这个生意!
  跟他们接触,是要有门道儿的,生人肯定不行,他们只给熟人合做,且看看他们把货藏在了哪里?怎么才能和他们接上头儿?
  他看到,铁道两边的路很难走,扒车贼弯着腰,急匆匆,像老鼠一样连背带扛,把一袋袋货物,地运下铁路去,藏进了树林里草丛里。
  等一件件小件儿运完,他们这些人也藏进了草丛里。
  他们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觉得机会合适的时候,就会把货物转移。
  真的像老鼠搬家一样,很快,铁道上空空如也,老鼠耗子全没有了,只有卫国一个傻大个儿,晾在那里。
  “哟,那小子是谁?”
  “不像我们这儿的!”
  “不是......不是我们这儿的,没见过这个人!”
  “干什么的?”草丛里有人大喝一声,把卫国吓得一哆嗦。
  “他妈的,你想干啥?”草丛里窜出两个人来,他们就像做贼被人发现了,二目怒视,露出欲要杀人灭口一般的凶光。
  卫国一看,苗头不对,拔腿就跑。
  这一跑不要紧,那两个人把他当成通风报信的,唯恐劣迹败露,一个捡起根棒子,一个抄起个叉子,跃起如少林高僧一般,势要追上去,一脚将他跺扁。
  “快追,不能让他跑了!”后面又跃起两三个人,呼呼啦啦,猛跑紧追。
  铁道两边都是荒蛮之地,卫国跑在前面,是从高处往低处跑,沟沟坎坎,连蹦带蹿。
  那几个人追在后面,自然看得清楚。
  他怎么跑,他们就怎么追,就像野狗撵兔子。
  很快,地势变平了,后面的视线不那么好了,卫国觉得可以找机会藏一藏了。
  一边疾跑,一边搜寻,看到一道长长的沟,深浅不一,弯弯绕绕,长满了野草,绿得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他猛跑几步,跳下去,就势趴下。
  他正要回头观望后面的动静,突然听见“妈呀”一声大叫,一个女人正在小解,被他惊得提起裤子就蹽。
  那女人一边狂蹽一边惊叫:“坏人......流氓啊......快......哎哎......快......快来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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