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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拿着这个钱,到学校旁边,租了一个大铺面。
交完租金,内外装修,置办货架,豁出老本,进的货只能填满一个屋角,然后就没有钱了。
回到家,再想跟老妈要钱,有点不好意思,就改变了方式:
“妈,再借我点钱,将来加倍还你!”
他妈一听,面上一沉,心里却挺振奋的,不说借不借钱,先要求儿子:“领回来给我看看呀!”
刘卫国这才恍悟,妈妈为什么那么痛快地拿钱给他?
他把头一低,不敢跟妈妈讲真话。
他妈妈也是觉得自己有经验,心想找媳妇毕竟不是容易的事,总不能半途而废,该花的还得花,就鼓励他:
“等老二回来,我找他借点儿!(你)差不多就领回来,别怕生米做不成熟饭!”
卫国一听,差点失笑,一扭头,跑出去了。
她妈妈看见儿子憋着笑跑开了,仿佛看见花开花不开的样子,望着儿子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晚上回来,她妈妈就又悄悄塞给他一笔钱。
他想,这钱来的这么快,肯定不会是找老二借的,他又一次怀念起了自己的老爹!
这笔钱用下去,偌大的铺面还是空空荡荡的,即使分散布置,也才布满二分之一。
他有直觉,暂时不能开业,只怕那个姑娘看不起,他的心里比那铺子更空虚。
一定要把货布满,还要补全。
再到哪里去弄钱呢?他看妈妈的眉角,已明显有为难之色,不忍心再去扰她了。
脑子急速地转,亲戚朋友想一遍。
两个姑姑家,两个舅舅家,听说是有钱的,张开嘴,怎么也得借给点儿吧!
一家一家都去罢,光闻花香不见花。
不说借钱还有烟酒,一听借钱都闭上了口,没有没有真没有,摇头傻笑和摆手,侄儿甥儿你慢走。
放下姑舅搬起姨,表叔、表舅、表兄弟,一家一家都跑去,没有一个有钱滴!
刘卫国陷进困境里,这个问题太硬了,一时难以解决。
姑姑舅舅还有姨,觉得奇怪,一个孩子出来借什么钱?
他的爸爸刚去世,别再是他的妈妈又有事吧?
姑姑舅舅姨都是至亲,这种事情不能不上心,携手结伴来探询。
见面一看挺精神,国儿借钱是何因?主人不讲咱别问,闲嗑儿唠得贼带劲。
卫国妈妈却觉得奇怪,不年不节的,娘家婆家的亲戚怎么都来了?
莫不是他们知道了儿子……呃……找对象的事?
这件事,自己还不知道底细呢,莫非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哦,凡事都是当者迷,旁者清,他们肯定比自己知道得多,且听他们讲讲。
一边听着一边盼着,絮絮叨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关于儿子媳妇的事,一个字也没有寻到。
她不知道,他们是真不知道。
卫国妈妈觉得自己进了闷葫芦,禁不住问客人:“你们来……是有啥事儿吗?”
姑姑,舅舅、姨妈都被问愣了,思量着说,国儿到我们那里去借钱……我们以为你这出啥事儿了,不放心,来看看!
“啊,他去借钱?”
卫国妈妈有些吃惊,心担起来,愣愣地想,给了他那么多钱,他还出去借钱?
回家来一字不透,儿子这是想干啥?被人骗了?还是惹什么事了?
她后悔没问清原因,就给了他那么多钱!
姑姑舅舅姨一看,卫国妈妈一脸紧张,开始怀疑,卫国这孩子有问题。
赶马车被人家辞了,老爹被他气死了,现在又谎话连篇,到处借钱……
他们彼此对望,几乎看法一致,于是,一个个唉声叹气,劝慰卫国妈妈:
“唉,孩子都这样,没有一个省心的!”
卫国妈妈刚想跟亲戚们聊聊儿子相亲的事,好给儿子争个面子回来。
听了这话,自己想说的话噎了回去,身体虚脱,像个透了底儿的船一样,突然一沉,晕倒在地上。
姑姑舅舅吓坏了,按照平常生活中的经验,掐虎口,掐人中,搉腿敲背搰拉胸,忙活一阵子,好歹把她救了过来。
“国儿是个好娃儿!”
卫国妈醒过来,开口就说了这句话。
姨母赶忙跟上:
“对对对,国儿是个好孩子!哎呀,这才多大点孩儿,这个家还不都是(由)他撑着,不用担心,国儿一定是个做大事的好孩子!”
舅舅说:“这孩子心气儿高,敢闯敢干,咱们不要担心他!”
姑姑说:“对呀,她爸爸就是这样呢,嫂子,你别担心!”
舅舅又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过法,这个家你就扔给他吧!”
卫国妈妈脸上这才有了点儿喜色,她跟他们说:
“卫国正在相对象呢,钱不够用,背着我找你们去了!现在这女的……要求可高啊!”
话说完,心里却在打鼓:“这是找了个什么媳妇,这么金贵?”
姑姑舅舅姨们一听,急应答:“噢噢噢……这样啊,这样啊,大喜事!”
“怪不得怪不得!”
“可不是可不是嘛?现在娶个媳妇可不得了!”
“咱们多少得掏点儿啊,孩子没他爸爸了!”
“是是是!”
卫国妈妈听了亲戚们七嘴八舌一通好话,甚为欣慰,又为刚才自己晕倒进行辩白:
“伺候病人个把月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他这一走,撇下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成家……唉!”
她的意思是,自己晕倒是因为劳累加悲伤,不是孩子气的。
老头子上吊,已经使她一家丢尽了颜面,再不能在亲戚面前坏了孩子名声。
不想,说着说着,看一眼一奶同袍的兄弟姊妹,禁不住眼泪哗哗,又一想儿子,不知在外面遇上了啥事,又担心又害怕,悲愤交加。
在一众亲戚面前,竟哭得站不住,坐下又瘫成一坨,几乎又一次晕过去。
亲戚们一阵劝说,悉心慰抚,纷纷把口袋掏得干干净净,不管多少合在一起,把些钱悄悄压在了卫国妈妈枕头底下。
待卫国妈妈情绪稳定些了,卫国的姨妈握紧她的手,和着卫国舅舅,走走停停,抚抚劝劝,嘴里说着过两天再来看她,慢慢告辞而去。
卫国晚上回到家,一看妈妈,好像一瞬间老了五岁。
他心里一惊,注意到家里状况,桌椅板凳纷纷扬扬的,好像来过好多人。
“妈,我舅来了?我姑来了?姨也来了?”
卫国心里打着鼓,从姑姑、舅舅家讨来的一身不自在,如芒在背,甩都甩不掉,凭直觉猜到大概是他们上门来了。
他们一定还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唉,我都快成书店经理了,我都快成大老板了,他们还来找我的妈妈告小状呢!
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借钱又不是不还他,不借还倒有理?还来告状?
卫国原想把店开起来再告诉妈妈,让她高兴高兴,这一看来不及了,不如就告诉她吧!
卫国妈妈正忧心忡忡,以为儿子在外面招惹了是非,担心赔得倾家荡产,一看儿子满面春风,心里石头落了地。
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心里一阵温暖和踏实,犹如坐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终于看到舵主回到了船上。
她看自己的儿子,身材高大,二目炯炯,虽然不富裕,却也养得胖乎乎的,红红的脸膛儿,威风飒飒,自带福气,有什么愁的?
是自己过虑了!她再仔细看,儿子眉目间洋溢着一股正气,带着喜色,丝毫不像受过骗的,更不像在外面惹事的。
那种孩子,身上有一种仓惶之气,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但是过于相信他也不行,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知道儿子的话匣子想开了,有些事不用问,他也会说出来的,那就不问,让他说!
果然,卫国在她妈妈身边坐下,笑模乎的,蜷缩着身子,以使自己比妈妈矮下来,试试量量地问:“我姨我姑我舅......来……说的啥?”
卫国妈妈一看他那贱皮样儿,敲了一下桌子,毫不含糊地说:
“你坐好咯!人家能说啥?你自己想说啥?”
卫国立即正身坐好,笑望着妈妈,等她有了笑意,才肯继续说话。
他一贯与爸爸大顶牛,对妈妈却是无话不说,无话不听,全盘接受,即使被妈妈打一顿,也是满脸带笑的。
“妈妈,您要是在过去,就是皇太后,您有那个威仪!”
卫国对他妈妈不无恭维,又有真情实感,他又把身子放低了,双手一拱,高高地举起。
“这一说……你还是皇太子呢?”
妈妈白了他一眼,心里面却是很舒服的。
卫国滑稽地跪在地上:“妈妈请受皇儿一拜!”
他妈妈就势论事:
“你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像看着田里的一棵苗。
卫国抬头看了看他妈妈,跪着爬了几步,双手扶住妈妈的膝盖,半调皮半认真地说:
“妈妈,金耳环,金镏子,金镯子……我都会给你买上的,你信不信?”
他妈妈一听,顿时有气无火,本来想骂他几句的,这孩子自小懂事,这一定是他自己先觉着病儿了,又来买奉我。
她斟住脸,这回不受他的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