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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奋斗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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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儿背过脸去,只给赏花人一个影子,那花就愈加的美丽。
  可能还有更高的人生巅峰,那个卖贴画的老板说到娶电影演员和周游世界就不再说了,可见这已经是人生至高点了。
  奋斗吧,少年!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到这一步基本可以知足了。
  卫国想着贴画的那个升级排序,胸头涌来希望,如果这样一级一级来,那是还有路可走,毕竟有了小汽车、小洋楼,就有希望娶到森美,而不是像他自己想得那样,永远也追不到她。
  不知道那些小伙伴们都怎么样了,朱小五还想娶姜黎黎呢,他到了哪一级了呢?卖贴画的小老板,应该是最容易实现梦想的人,他有最全的贴画。
  他们有的他都不羡慕,他的眼里只有森美。
  那个卖贴画的老板真是太聪明了,他一定是个赚钱的高手,他有最全的贴画,可以想要谁就要谁,他追美女一定有一套,要学他!
  先赚很多钱,他的赚钱方法太美妙了,要先让顾客入迷,痴迷的顾客总想有一天会买全他的贴画,而他随便抽掉几张,就会引得人们一直买,他就会有赚不完的钱,有别人争不去的美女。
  皮三儿和得雨可没有他那样高明,超过皮三儿和得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却是一件需要等待的事。
  他后悔自己读书少,脑子里像是罩着一个榆木壳儿,怪不得老师骂自己榆木疙瘩脑袋,是有点儿那个意思。
  他的心情很迫切,越想越觉得难以破局,就像被困在了一个山门前,他默念着芝麻开门,脑袋一次次撞在山门上。
  欢笑声、打闹声、读书声,汇成一个流动的声波,刘卫国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忽然有一个波段,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了。
  他看天空正像五彩的幕布,那上面有自己七岁、八岁、九岁、十岁到十二岁的影子,在那幕布上跃动着,正像眼前的这些孩子,而自己的身影比他们都要高大许多,他非常振奋,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多想回到这里来,回到过去,不要这样的高楼,也不要长大,森美也不要长大,宁愿不要看到她的美,那个卖贴画的小老板也不要走,他有一个缤纷的世界,童话一般激情四射。
  唉,想起来都是泪,我那可怜的爹,你怎么就断送了自己儿子的前程?你注定是我今生的独裁者吗?你看你给我起的名字,真没劲,跟森美怎么比?
  叫卫国,我还赞叹你有让自己儿子保家卫国的高尚境界呢!
  给二弟起名叫卫营,我想你居然有巩固军营,备战备荒,居安思危的超前思想,禁不住为您竖了几次大拇指!
  给三弟起名叫卫福,保卫国家、巩固军营,才有幸福,而幸福也是需要守卫的,多么好的寓意!
  我的老爸,您竟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我想您的前世一定是一位将军,而且是大将军,因为你不但想到了保家卫国,还想到了幸福长久!
  您真是让我值得骄傲的人,我问您:“老爸,是这样的吗?”
  您可到挺朴实的,您说:“哪有那么高的奢求,卫就是个辈分,希望你们都到国营单位去上班,那才是有福!”
  我滴个老爹,您一张口,噗嗤一下就把我的满腔豪气泄掉了,您也太现实了!
  可是,老爹哎,您那仍然是一个很高的奢求呢!您看看,我在赶马车,国营单位想都不敢想呢!
  刘卫国只觉得自己的两腿,插在了一堆烂泥里,他在他的学校旁边沉思着,寻找一种叫做理想的东西,他的热烈的思想,就像烧开的滚水,在如水的秋风里慢慢平息慢慢凉了。
  他的马突然“咴儿咴儿”地叫了两声,与平时听惯了的“嘶嘶”的叫声不同,听来有些凄婉,带给他某一种情怀,差点儿使他潸然泪下。
  马可能想家了,也可能它饿了,它是那么累和苦,它似乎什么都知道,只是不会说。
  他抚抚马的脖子,对它说:“黑儿,将来我要去开汽车了,你还拉车吗?”
  那马甩了一下脖子,四蹄岔开,昂头向着大路的前方,卫国和那马几乎同时迈开了脚步,却不忍心坐到马车上去了。
  他把鞭子也放下了,他扶着马的脖子,回忆着和它一起走过的日子,好比一对患难与共的朋友,那马好像很懂事,它好像懂得了主人对它的好,尽管没少挨他的鞭子。
  而它的主人默默地对他许了一个愿,将来有一天,不赶马车了,也要把它养在身边。
  那马似乎嫌他的主人走得慢,一直用脑袋和脖子蹭他,它的主人懂了,拍了拍它,轻轻地坐上了马车。
  “嘚嘚嘚”马蹄声清脆而悦耳,卫国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又开始浮想联翩,他的脑海里萦绕着学校留给他的梦想:小汽车、小洋楼、电影演员、周游世界。
  愿望美好,心地善良,卫国还算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路是要从荆棘和瓦砾中走出来的,刘卫国回到理智中来,就不敢再想罗森美了,他感到那个太难了,他先想自己怎么才能不要赶一辈子的马车。
  他觉得那个卖贴画的小老板还是有点儿道业的,他也想像他那样,背一个皮包就能赚钱。
  他想学校虽然变了,小孩子的天性是不会变的,贪玩儿、任性、无忧无虑,就像自己,站在学校门前,还恍若少年!
  孩子的好奇心总是那么强烈,他很想做那个吸引孩子的小老板。
  他又接连好几次从学校门前经过,留心找那个小老板,已经看不到他了,他又喜又忧,不知道他那一行现在还能不能做下去?
  他整天想这些事,思想就分了叉,有一天,装满货物,准备送往食堂,心一急,走上了一条近路,那条路上有一个路段叫“锅河沿儿”。
  路被一条河截断,河上架了一座石板桥,桥面比两边的路面低很多,长长的斜坡连接着桥面和路面,看起来就像锅沿儿。
  走这条路就要从锅沿儿上下来,走过锅底上那几块石板桥,再爬上对面的锅沿儿。
  水位高的时候,锅底被水漫过,水位底的时候,桥面可以通行,但是两边的锅沿儿,常年被水浸泡冲刷,硬一点的地方坑坑洼洼,软的地方泥泞不堪。
  卫国在空车的时候,常从这里走,那天载着货,他光想事儿了,那马却认路,他就跟着马不知不觉下了坡,想到退时却退不回来了。
  等到了锅底儿,那就进退都一样了,只能向前冲。
  嘿,抬眼一望,哑然失笑,还有个傻帽儿正走在他的前面。
  他一看前面的马车,不仅为他捏了一把汗,他拉的可是重物,他想,那个车夫可能没有走过这条路,说不定是误闯进来的。
  那车已经在爬坡了,当然爬得非常吃力,马和人都在奋力躬身向前。
  坡越往上越陡,那车渐渐走不动了,车轮陷进了泥窝里,只能左右移动,向前一动不动。
  车夫运足了气力,他的腮帮子鼓成了红气球,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地上,跟他的马是一样的姿势。
  那马嘶叫长鸣着,比它的主人更加卖力,它四蹄抓地,死死地把住车辕,似乎只需再坚持一秒,就可以伐动车轮,只要感觉“咕嘟”一下,就算胜利了。
  车夫和马运足了最后的气力,那车轮终于往上翻了一下,就好像登上了半个台阶,只需再翻一下,坚持!坚持!
  “驾!架!”车夫大喊着,向那马猛甩鞭子,那马一个猛冲,几乎跌倒。
  眼看就要冲出那个泥窝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了,时间和力气都差那么一点点儿,无论哪个多那么一点点儿,都可以冲上来,就靠坚持了!
  突然“哐当”一声,终究体力不支,车子坠了回来,扽的那马,两个前蹄一翻,差点儿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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