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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找谁。”史晓明跑进史强卧室，帮他接起了电话。
“史强在吗？”手机另一边传来声音。
“他在睡觉，我是他儿子，你是谁？”史晓明捂着嘴巴小声问道。
“我是他领导，你让他醒了给我回个电话。”
“好。”
“算了，你让他明天上班别迟到就行。具体情况，小郑会和他说。”对面又改口道。
“好。还有其他事吗？”
“没……”
听到“没”字，史晓明就立马挂断电话。
最烦这种领导，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他爸加那么多天班了，回家补个觉都不放过。
史晓明蹑手蹑脚准备将手机放回原位，就看到史强睁着眼睛看向他。
“爸，睡醒了啊？”史晓明被吓了个激灵。
“嗯，睡醒了，”史强缓慢坐起身子，“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惊一乍的？”
“没做亏心事，就是受了点刺激。”史晓明老老实实回答。
他几乎没有对史强说过谎话。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而见面扔必杀，是对boss的基本尊重。
“有多刺激，是中彩票的刺激，还是捡到钱的刺激？”史强眯着眼睛问道。
虽说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对于他的一些微表情史强依旧是读的明明白白，今天儿子肯定又做了什么“大事”。
而听到史强提问的史晓明感觉脑瓜子嗡嗡疼。
两个选择，都是套路。
中彩票是合法收入，但是未成年购买彩票犯法。虽说犯罪主体是彩票店老板，法律依旧规定未成年无法兑换彩票，只能家长代领。
而捡到钱就更坑了。华夏没有任何一条法律依据支持拾取人索要报酬，并且拾取人有及时联系失主或者上交公安的义务。捡到他人遗失物品不犯罪，但是相当于平白无故多了份责任。
如果史晓明答“中彩票”，他就必须将今天的收获交给史强；如果他回答“捡到钱”，那就是明示自己走在即将犯罪的道路上，少不了一顿打，外加还是得上交“不义之财”。
所以史强的问题在史晓明听起来，就像是在问“想不想挨顿打”。
“东西在我抽屉里。我先……”
“先吃饭！”听到对话的何翠走了进来，催促父子二人道。
“嗯。”史强回答道。
“我去洗手。”史晓明如蒙大赦，连忙溜出卧室。
番茄炒蛋，皮蛋拌豆腐，粉蒸肉、蚂蚁上树，外加一锅平菇肉片汤。
看着一桌子菜，史强食指大动。
一天都没吃饭的他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勺平菇，泡在饭里，当菜粥喝了起来。
而史晓明看着食材的配色，瞬间没了胃口。
总感觉每道菜，都是班主任那消失的脑花拌出来的，无非就是参杂血沫多少的区别罢了。
“你怎么不吃饭？”吃完一碗米饭，正在夹粉条的史强见儿子没动筷子，关心道。
“中午吃得有点饱，现在没胃口。”
史晓明担心影响父母的食欲，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那你去帮我买两条烟，黄山一品，”史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想了想又从裤兜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你自己买点零食，晚上饿了吃。”
“好！”史晓明接过钱，生怕老爸反悔，转身就往门外跑。
而史强则端起儿子还未开动的米饭，浇上粉蒸肉，大口吃了起来。
……
“何叔，来两条黄山一品，加一包方便面。”史晓明将手上的“南街村”方便面放在收银台上，对老板招呼道。
“一共一百零一。”店老板从背后货架上拿了两条香烟递了过来。
“就一百呗，抹个零。”
老板翻了个白眼，接过钱不情愿道：“下次叫你爸自己来。”
这小子，每次来买烟都要白嫖一包方便面，怪烦人的。
“谢谢何叔。”
反正好听话不要钱，史晓明客客气气地道谢后，才拿着烟朝外走。
未成年人买烟也是犯法的，和史强准备举的“中彩票”例子差不多。
说明人的本质是双标的，他爹也不例外。
史晓明在心里吐槽着，不过他还是挺乐意替老爸跑腿的，下个楼就赚十块，远远超过京城的平均时薪了。
田黄石印章估计是留不住了，但是这跑腿费十块是稳当当装进口袋。
赚多少不是赚呢？
史晓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沿着小区中间的居民活动中心遛起了湾，他准备先逛个半小时，让母亲何翠多陪史强说会话。
他家所在的小区属于刑警家属院，虽然楼房老旧了些，但是治安状况相当的好，街坊邻里间也非常和睦。
“明明你学坏啦，怎么开始抽烟？”
绿化带旁的鹅卵石路上，一身材高挑、面容娟丽的女生牵着杂色拉布拉多犬向史晓明挥手打招呼。
和主人相比，旁边拉布拉多犬端坐在地上显得文静许多，只是荡在空中的舌头也暴露了它的兴奋。
“我抽烟喝酒纹身，但我是个好女孩。”史晓明挤眉弄眼道。
“你去死，我说了以前是纹身贴，不信你看看！”
女孩抬起笔直的右腿给史晓明看，光滑的小腿在路灯照耀下显得晶莹夺目。
“哈喽凯蒂身上纹，你姐我是社会人。”史晓明不依不饶，继续调侃女生的黑历史。
女孩名叫杨天乐，比史晓明大两岁，是杨主任家的独生女。而杨主任，则是史强停职前的领导，两家人经常来往，杨天乐也喜欢带着史晓明一起玩。
只是今年杨天乐正值高三，学业压力增加不少，和史晓明的关系才渐渐冷了下来。
“那是招财猫，长得像哈喽凯蒂而已！”
杨天乐板着脸，虽然眼前这小破孩长高长帅了不少，但还是那么嘴碎。
“你今天不是高考么？怎么都不用复习的。”史晓明蹲下来，摸着狗头道。
杨天乐满头黑线，这家伙又开始耍贱，明明是问她话，非得冲着狗头说。
唉，这也怪她。
史晓明刚来京城的时候又黑又瘦，普通话都说不利索，作为“颜狗”的她当然是没事就捉弄捉弄。
谁知道不到三年时间，对方长成了又高又帅的壮小伙。杨天乐打心底后悔，最近青梅竹马系、养成系老火了。这么好的苗子，她怎么就错过了！
“我提前招考过了，高考随便考考就行，”杨天乐灵机一动，“后天有空不？陪姐出去玩？”
“不是吧，你又网恋了？”史晓明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