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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强睡得正香，被同事摇醒。
“大史，醒醒，出状况啦！”
“怎么了，老郑？”
史强揉了揉眼睛，思维还没从梦境中缓和过来。
“杨冬，就是前几天你要求增强看护的丁仪的媳妇，她出事了！
“早上她母亲喊她起来上班，发现她卧床不起，床头还放着瓶空了的安眠药瓶，立马报警，现在在急诊室洗胃。
“不过医生说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生还的可能性渺茫……”
郑途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也没管史强是否在听。
史强看了看表，不到八点。昨晚和儿子通完电话后，他又整理了会卷宗，到了四点多才搬了三张椅子拼在一起，在会议室躺下。
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的他头昏脑涨，端起一旁凉透了的茶水漱了漱口，就当刷牙了，撩起polo杉用内侧在脸上擦了擦，这下脸也洗好了。
史强将盖在肚子上的旧夹克搭在肩膀，猛然站起身子，又觉得头晕目眩。只能单手扶着郑途的胳膊：
“走，带我去医院。”
……
“你怎么来了？”史晓明看着包子店拎袋饮料的女生皱眉问道。
女生名叫万婉茹，是史晓明的同桌兼班长，也是他绯闻女友。
“听说你们在整老班，我过来看看戏。”女孩眨了眨眼睛，眼神如一汪春水，明丽动人。
“听尤光明说的吧，他个大喇叭，”史晓明接过来袋子，从里面翻出来牛奶，“你吃早饭没？”
“吃过了。”
“他们家芥菜鱼肉包子很好吃，不写在菜单上的，早起才买得到，你试试。”史晓明买好一大袋包子，分出来两个递给女孩。
万婉茹翻了个白眼，还是接过了包子。她同桌史晓明什么都好，就是太直男，大男子主义了。每次问她意见，最后又根本不听，实在是让人头疼。
小嘴轻咬一口，居然直接就吃到鱼肉了。巴沙鱼肉质细腻无刺，配上芥菜，鲜美无腥味。松软的包子皮配合柔和的鱼肉馅，就像咬在了云朵上。
“这鱼肉包子确实不错。”万婉茹说道。
“老板家有胃病卧床的老人，鱼肉包子热量低，营养价值高，是特供他食用的。”史晓明小声回应道。
“那老板怎么就卖给你了？”万婉茹问道。
“蒸肯定一笼起蒸嘛，我和老板什么关系？再说，我也没全买，还留了几个老爷子吃呢！”史晓明继续得瑟道。
史晓明与店老板关系非同一般，曾经是如意包子店的初三总代理。
店刚开张的时候，顾客很少。而校门口的学生生意就是这样，顾客越少，就顾客越少。当月的营销额甚至抵不上水电费、房租。
这时史晓明找上门，提出了团购计划。每天放学，史晓明将订单数量报给面店。第二天早读到第一堂课中间的半小时空隙，他再从围墙口取包子，将它配送到各个班级，每单赚取五毛的跑腿费。
即使是价格上涨五毛，如意包子店的包子依旧有极强的竞争力。
学校超市一瓶矿泉水的价格，能买上一个肉馅包搭上一个素馅包，四块钱吃桶泡面都带不上火腿肠，却能吃上一袋热乎乎的小笼包。
不到一个月，如意包子店就占领了校园的早餐市场，也新发展了不少配送骑士。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依旧是史晓明。
他从家里提溜了两个晾衣架子，一个架子夹上二十份，早读以后跑上两趟，就能赚个四十。他配送的包子，个个外型完整，没经历过挤压变形，深受师生喜爱。
可惜后面严重影响了学校食堂、超市收益，勒令禁止带外卖进入校园。早点配送的业务也被迫停止。
不过对于已经建立物美价廉口碑的包子店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
“你们下午有什么大计划？”
“本来是准备向高三的学长回收一波校园卡，赚点米。但是计划恐怕有变动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史晓明决定优先去宰了那头大灰熊。
“怎么了？”
“回收校园卡得等高三的学长考完后返校，估计得忙到六七点。我想先去看看老莫的车……”
“诶，石头、老袁，你们来了怎么不打招呼！”史晓明看见陆续到来的小伙伴，中断了和同桌的交谈。
……
“杨冬还在急症室抢救。我们也去过道等等吧。”郑途带领史强赶到医院。
史强顺着郑途手指方向望了过去。急症室门口直挺挺站着两门神，那是首长常伟思给他安排的下属，两名地面军少校。过道上坐着一捂面老人，估计是杨冬家属。
史强没有搭理站在门口的同事，而是径直走到了老人身边坐下。
习惯性掏出香烟，正准备来上两口，又想起了这是在医院。于是碰了碰老人手臂，将香烟递了过去：
“抽烟不？”
老人挪开手掌，露出了她那满是沧桑的面庞。没有眼泪，但每一条皱纹都透露着悲伤和痛苦。
没等老人开口，门口门神之一的地面军少校抢先一步走了上来，拿走史强手中的香烟，严厉呵斥道：
“这是杨冬的母亲叶文洁，也是革命老前辈，是科学家。别拿你审犯人那招胡乱往别人身上套！”
被打乱谈话节奏的史强并没生气，不过也失去了继续问话的兴致。叶文洁确实值得一审，但也不是非得今天。
史强反手夺回了香烟，拍了拍郑途肩膀，示意他留下来等待救援结果。自己一人走向了电梯旁的吸烟区。疲惫的他只能依靠香烟的刺激，来保持头脑的清醒。
其实在赶过来的途中，他已经通过电话大致了解了目前状况。
杨冬一次性吞服了将近200粒安眠药，即使清理干净了呼吸道的附着物，也会因为药物中毒丧失生命。虽然叶文洁不到七点就发现了服用过量安眠药的杨冬，并第一时间报警，但依旧是错过了二到四小时之内的黄金抢救时间。生还机率渺茫。
史强赶到医院，一方面是想第一时间和杨冬母亲沟通，了解情况；二方面是获取杨冬具体的身体情况及后续尸检报告。
但是通过急救室门口发生的状况，史强知道自作聪明的少校兄弟已经率先一步接触叶文洁，帮助她进一步梳理“口供”了。
上司遮遮掩掩，下属画蛇添足。
史强的头，疼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