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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不经意间,一个时代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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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辣香玉在旁边看老核桃咳的有些辛苦,便伸手帮他轻拍背后顺气,正待开口说些什么。
  可树顶上负责观望的黑云哥,此时却陡然张开翅膀,一声不吭猛地往树下坠落。
  青溪见状立刻明白,这意味着上山搜查的星斗术士突然原路返回,已经接近到让损鸟觉得,它开口示警都有可能被听见的距离了。
  他当即二话不说,直接闪进深井空间。随后毫不停歇将外面四人一鸟,再度拽了进来。
  与此同时,意识里银色倒计时显示:39年62天3小时46分5秒。
  比上次又减少了一天零六分十秒。
  那女星斗术士上山才不到六分钟,就悄无声息又摸了回来?是刚刚路过时看到什么痕迹,起了疑心吗?
  不好!方才他们无论人还是鸟,说话声音都刻意压得很低。
  但老核桃那一连串咳嗽突如其来,仓促间没能控制住音量,在寂静山林里未免太过明显,很可能被对方隐约听到……
  青溪心里正这么想着,第二十秒,围壁外人影一闪。那名女星斗术士已在距空间位置两三米处跳下反重力飘行板,满脸狐疑神色,仔细打量起眼前这片林间空地来。
  距离如此接近,甚至能清楚听见她在深井空间外小声嘀咕:
  “咦?刚才这附近明明有人在咳嗽,还远远看见只黑鸟落下,怎么会……?难道是我幻听幻视?不,不对,肯定有问题!”
  她口中说着,弯下腰开始仔细搜寻地面上可能存在的痕迹。
  青溪见此情形心头发紧,他很清楚女星斗术士既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只会越查线索越清晰,决不能再抱有丝毫侥幸心理。
  于是他立刻带动深井空间,竭尽全力往更高处攀爬。但空间内有效时间只剩下二十几秒,等会儿被排斥出空间之际,大概率无法脱离星斗术士感知范围。
  更何况还有另外两名星斗术士也距此不远,难道这次又要歇菜?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青溪顶着深井空间越往上爬,心底越是发虚。
  透过围壁回看那个女星斗术士,见她似乎已分辨出适才老核桃等人躺过的痕迹。正直起腰通过手腕上的通讯装置,通知其他同伴赶来。
  偏偏就在这档口,深井空间内围壁表面和脚下地面接连闪烁,又冒出一大堆和青溪命运轨迹节点片段非常相似的系列图像。
  他根本来不及仔细分辨,这些突然间又冒出来的图像都是什么内容。
  一时间只觉眼前发花,满脑子乱哄哄的。颇有种大难临头之际,整个深井空间都要一起崩溃的既视感。
  紧接着围壁外人影晃动,另两名上山搜查的星斗术士,分从左右两侧相继赶到。
  眼看空间内时间将满49秒,但在主物质世界里,空间所在位置和那三名星斗术士之间,只拉开了区区百余米距离。
  青溪不禁满脸都是绝望的苦笑,已预见到下一刻,他们几个就会被人家给逮个正着。
  可突然间,外面那三名星斗术士,却满脸错愕齐刷刷扭过头,朝着山下通天彻地的【道韵天门】方向看去。
  随后青溪等五人一鸟和一个大皮袋子,就闪现在那三人身后百米开外的某棵大树底下。
  此时此刻,三人中随便哪个稍稍回一下头,都不难看见五人一鸟手足无措的傻样。
  但他们全部心神,早已被远方【道韵天门】前所未见的宏大异变所吸引。
  根本不知道此行追杀的目标,正呆楞在身后不远处,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溪搞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反倒将前方那三名星斗术士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所以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同样扭过头,看向【道韵天门】所在方位。
  只见那通天彻地,巨大到不可思议的超巨型光门,一改先前无时无刻都在散发淡蓝色辉光的模样。
  光门表面炫光交错,幻彩斑斓,竟然以无比恢弘的气势,显示出一幕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宏大影像。
  影像中到处都是连天接地,浓重到几乎化不开的青灰色雾气。弥天大雾中心位置,有一座上万人组成的庞大秘阵。
  仔细分辨,原来大阵竟是由数千个方才看到过好几回的【七曜接天】秘阵连环嵌套而成。
  最中心位置七人组成的秘阵,占据着下一级的“天权位”,与另外六个同样的【七曜接天】秘阵,共同组成更大型二级秘阵。
  而这七个小秘阵共计四十九人合组的二级更大阵型,又是第三级超大型【七曜接天】秘阵的“天权位”。
  如此连环嵌套多达五层,所以稍加推算便知,整座万人大阵应当是一万六千八百零七名星斗术士,用两千四百零一个【七曜接天】秘阵嵌套组合而成的。
  只是明明一模一样的【七曜接天】秘阵。影像里哪怕是大阵最外围气势看起来最弱的那些,也比老核桃他们摆出过的秘阵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整座大阵隔着屏幕看上去,每一个节点都显得玄奥无比,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威能。
  是的,此时此刻【道韵天门】已经变成了人族有史以来尺寸最牛的超级大大大屏幕。
  虽然还看不出上面显示的影像究竟来自何处?
  但如无意外,这段影像应该通过七座【道韵天门】,正向着【星斗世界】分布在七大星系的七个宜居星球同步播放。
  而厉害的可不仅仅是秘阵和屏幕,组成秘阵的上万名星斗术士,更是个个气概非凡。
  随便看向其中任何一个,都显得气度沉凝有致、单单站在那里就如同渊渟岳峙一般,令人不由自主便会心生敬仰膜拜之类的情绪。
  尤其位于整座大阵最核心中枢“天权位中的天权位”上,那名须发如雪神色间明显正承受巨大痛苦的老者,青溪看着竟然觉得格外眼熟。
  他意识降临【星斗世界】总共还不到三个小时,哪里来的眼熟之人?
  因此只能是原主青溪复刻记忆里,对此人印象格外深刻的缘故。
  考虑到原主年仅十五岁,连亲爹都被人坑死了,还正遭遇着灭门大清洗。
  估计认识的亲戚朋友间,不太可能有影像里这种一看就是当世最顶尖大人物的存在。
  所以能让原主印象如此深刻,此人恐怕是某位举世皆知其名,画像可以挂到学堂里、印在课本上的那种超级大犇。
  当青溪正打算深挖原主记忆,搞清楚老人到底是谁之际。
  影像里那位老者背后,已浮现出一个身形庞大到顶天立地的神明虚影。
  随着老者向上抓举,似乎正在凝聚大阵中所有人力量的双手陡然张开。
  那神明虚影如同山岳一样巨大的双拳击向漫天浓雾同时,祂顶天立地的身形也开始如同雪崩般轰然瓦解。
  宏大神明虚影崩解同时,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磅礴气浪,以那座人族大阵为中心,将四周无比浓重的弥天大雾荡涤开来。
  同时每道气浪里还蕴含着成千上万缕细小闪电,像鱼群那般纷纷钻入地面,仿佛要去啃食清除大雾留在地底下的根基。
  气浪一道又一道,从虚空中源源不绝生发出来,犹如无穷无尽的海潮向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将大雾一层又一层不断消融,渐渐显露出头顶上温暖的阳光和脚下黑黝黝的土地,令万人秘阵四周清朗空间范围越扩越大。
  反观此时万人秘阵中,所有人都像被瞬间抽空了道韵,已成片成片瘫软倒地。其中很多人倒地后双眼依然望向大阵中枢,止不住痛哭流涕。
  而大阵中枢那位老者,竟像方才崩解的神明虚影那般,从手指脚趾等身体最远端部位开始,血肉渐渐化为极细微的干枯碎屑。正随着磅礴气浪四散飞扬,整个人眼看就要灰飞烟灭。
  可他脸上原本痛苦不堪的神情,此刻却变得豁达解脱,轻松微笑着最后环顾这个世界。
  当他目光扫过正对青溪等人方向时,隔着巨大无比的【道韵天门】稍稍一凝。似乎在人生最后时刻,忽然又看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但随即他便释然一笑,整个人彻底化作飞灰,被自己亲手制造出的磅礴气浪吹散,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青溪隔着【道韵天门】临时化成的屏幕,以及中间不知有多少亿万里,甚至多少光年的遥远距离,和那老者对视了最后一眼。
  他不会自恋到认为,那老者最后眼神一凝看的是他本人。
  但那眼神和表情的细微变化实在太可疑了,令他莫名就觉得,老者最后一眼,很可能是看见了世界维度之外的深井空间,脸上才会显露出特别感兴趣的神态。
  一眼便隔着无限遥远的距离,直接看破世界本源。真有那么厉害的角色吗?是他自己想多了吧?
  要知道连他这个纯正的外来意识降临者,都只能靠意识进入深井空间,却根本没办法在【星斗世界】里,看见维度外空间的存在。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应该不是真的。
  好在看样子老家伙已经灰飞烟灭,死到不能再死了。所以就算他临死前真的看见了,大概也没啥实际影响。
  嘶……,话说这老家伙到底什么人呐?……
  青溪满心惊疑不定,而这时山下超巨型光门上的影像已完全消失,又恢复成【道韵天门】本来的样子。
  他们身前百余米开外,那三名星斗术士都像被惊呆了一样,依然直勾勾盯着【道韵天门】方向。
  其中左侧男子如同呓语般结结巴巴开口自问道:“我……,我看见了什么?那个是白石大师他老人家吧?化……,化成飞灰,入……,入灭了?”
  青溪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把先前影像中的老者,和原主记忆里从小便看过许多次的画像给对上号。
  那老家伙原来就是被誉为“横空出世,振绝起衰,彻底改变全人类命运的旷世天才;
  凭一己之力发明了【光暗镜符星术激发系统】,建立起整个星术施法体系的神级大学者;
  七大星盟共同尊奉的七曜星联总议长,七大联军唯一公认的人族联军统帅,人类唯一破境进入【道韵星途】第七境【天枢境】的至高武力存在——白石大师!”
  这样一位对【星斗世界】整个人类族群都无比重要的大人物,居然通过【道韵天门】当众灰飞烟灭了?为什么?
  看样子他的死影响会非常大,那对自己眼下糟糕的处境会有什么影响吗?
  ……
  青溪一边琢磨,一边做好随时闪进深井空间的准备。
  之所以不敢借空间悄悄逃掉,是因为眼下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他闪进深井空间时当然可以做到悄无声息,但把另外四人一鸟拖进去的动静,肯定会引起前方三名星斗术士的注意。
  所以他只好顶着随时都可能被发现的压力,僵在原地小心翼翼忍耐,连稍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去做。
  这时只听前方三人中右侧那名男子,既像是在回应左侧男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天都塌了,咱们还在这里……,他老人家入灭这么大的事,怕是连血战前线都难免有大变动。咱们还是尽快赶回去的好,不然……”
  紧接着中间那名女星斗术士晃了晃脑袋,身体像喝醉了一般摇摇摆摆转起了圈,目光自然而然就随着身体转动,扫向身后树下那五人一鸟。
  青溪见状被吓得立刻意念存想,径直闪进深井空间。眼下只能靠空间能力硬挺,当着那三名星斗术士的面强行逃离了。
  估计在对方追击下很难做到彻底摆脱,不知又要消耗掉多少天生命时长。要死了!要死了!这下子真是实打实的夭寿了呀!!!
  进入到空间内,意识里银色倒计时显示:39年61天3小时38分29秒。
  比上次又减少了一天零七分三十六秒。
  然而当他伸手按住围壁,打算立刻将外面四人一鸟再拖进来时。
  竟隔着围壁看到那女星斗术士两眼漫无焦点,明明目光从树下他们所在的方位来回扫过两次,却压根没注意到树下有人有鸟。
  随后她似乎在身旁两名男子的提醒下才缓过神儿来,三人低声商议了两句,便头也不回地往下方山道处赶去。
  青溪呆立在围壁后方,默默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哭笑不得。敢情他这是自己吓自己,平白浪费掉了一天的生命时长。
  当然由此也可见,白石大师之死,对一般人造成的心里冲击是何等巨大。
  乍闻噩耗,基本上每个【星斗世界】土著,都会陷入到短时间的茫然失智状态。
  比如现在围壁外那四人一鸟,也都是一副被惊掉了下巴,还回不过神的模样。
  只听得老核桃两眼茫然喃喃自语:“一个时代就这样落幕了吗?
  太突然了呀!那接下来,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是猜不到了,大概,也没人能够猜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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