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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挨打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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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有泛白,安达就从地板上醒了过来,他的身上多了一张毯子,他再看往拼接的床铺,没有看见那个女人,只有那个女孩还在酣睡。
  安东轻轻起了身,将毯子叠好放在了小桌子上,然后就推开门走了。
  安东想回报她们,所以他决定先回到家找到他爹。
  安东通过太阳的方向辨别方向,走在土路上。他心里想着他爹,担心他爹晚上出门找他,更担心自己回到家被爹打骂。
  “爹啊爹,打我可以,别骂我。”安东心想。
  往回的路显得轻快得多,安东还在路上摘了几个果子吃,至少口不渴了。
  这里是第六大区的边上,他家在第七大区的边上,两家人互相挨着,离得还算近,走个几小时也就到了。
  天空也渐渐亮了起来,等走到了第七大区,安东也就认得路了。
  安东心怀不安地走到了家门口,他就听见里面他爹的声音,他爹在痛苦地叫唤,屋子外面还有几个不脸熟的邻居在围观。
  “去去去!你们挤在我家门口干啥!”安东一边呵斥着比他高一大截的大人们,一边埋着头加紧步伐走到门内。
  那群人看见安东回来了,就对安东说:
  “安东,你爹被打了……”
  “去去去!”安东摆着手对他们说,那些人也就笑嘻嘻地散开了。
  安东拉开了卷帘门,冲到屋子里喊着他爹。
  “爹!你咋了?”
  “我造孽啊……我造孽啊……”安东的爹躺在床上,赤裸着上半身,面色痛苦地说道。
  “爹,你咋了?你咋不穿衣服啊?咋被子也不盖啊?”
  安东的爹还是痛苦地重复着:“我造孽啊……我造孽啊……”
  安东走到床前,才发现他爹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穿衣服不盖被子,是怕压到破了皮的伤口。
  “爹!你咋被打了?谁打的?”
  “唉,唉……”安东的爹叹了两口气,缓了缓,然后说,“被旁边那个区的铁匠打的……”
  “他为啥要打你啊!?”
  “我就昨晚上在他们区的酒馆喝两口酒,然后就听见他们在说着有关古代人类的事情,我就凑上去听……”
  “那也不至于揍你吧。”
  “我还没说完呢!”
  安东的爹翻了个身,表情也不怎么痛苦了,他继续说道:“那个铁匠和另一个说古代人类全都没了,这不是胡扯吗!世界这么大,之前整个地球都有一两百亿人,咋可能就只剩我们……”
  “爹,一亿是多少啊?”安东打断了他的爹的话。
  “亿就是很多,就是很多很多。”
  “比这个城的人还多?”
  安东的爹想了想,然后说:“反正就是很多。”
  安东点点头,决定不再追问,然后说:“我知道了,那爹你继续说。”
  安东的爹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用激昂的语气说道:
  “……咋可能就只剩我们五百多万人啊,我当场就上去反驳了,然后我们两个就都不高兴了,他一拳就打到我的脸上,他干铁匠的,力气大,把我都打蒙了一阵子。但我力气也不比他小,我回过神之后就一拳打过去!酒都没有放到桌子上,然后我们你一拳我一拳地打,最后被老板轰了出来,我们才没有打了,然后我就走回来了,那瓶酒我也带回来了。”
  安东的爹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空酒瓶,安东看了看酒瓶,又看了看他爹,不知道说什么话,想了一会儿,他就想到了之前娘对爹经常说的话:“你少惹点事儿!”
  但是安东觉得自己这样说,很可能挨揍,所以他也就不说这话了。
  “爹,咱们要赔钱吗?”安东问。
  “赔钱?!赔啥钱?!”安东的爹从床上猛地坐起。
  “爹,你不是打了人家吗?”
  “那你爹不也挨他的打了?!你是个什么儿啊!”
  安东觉得他爹说得对,就点了点头,安东的爹也就继续躺着了。
  过了一会儿,安东的爹才想起来问:“我儿,你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
  “爹,我跑到墙下面去了,然后天黑了,我没找着路,就瞎转,最后还是一户人家让我进了门,救了我的命。”
  “那你有没有谢谢人家。”安东的爹抬起头问。
  “我谢了……心里谢的,我打算拿点东西回去感谢她们。”安东垂着脑袋,不敢看他爹的眼睛。
  “拿东西?!拿啥?你看看咱家,人家是第六大区的,比咱家好。”安东的爹从床上又坐了起来。
  安东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垂着脑袋,不看他爹的眼睛。然后他爹很快就叹了口气,说道:
  “唉……也是,人家救了你的命,得回报人家。你去那儿拿二十斤玉米棒,二十斤面粉……还有三斤白糖。”
  安东的爹指着旁边的一个油箱,里面装着面粉,旁边是刚弄下的玉米棒,旁边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三斤白糖。安东就听着他爹的话,把东西收了起来,装到了一个麻袋里面。
  然后安东转过头看着他爹说:“爹,我想吃点东西。”
  “冰箱里面有四个馒头,你就吃了吧。”安东的爹头也没抬地说。
  安东走到了冰箱面前,从里面拿出了温热的馒头。安东不知道为什么冰箱面前有个冰字,安东只知道冰是冬天,是冷,冬天食物不容易坏,所以冰箱应该就是保存食物的。安东的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把冰箱拿来装吃的了。
  等到安东吃掉了三个馒头,又猛地喝了几口水,把肚子涨得老大,然后把麻袋提在手上,对他爹说:“爹,我去送东西给她们了。”
  “等一下!”
  安东的爹从床上跳了下来,就像是没受伤一样,高大的身躯再次出现在安东面前。
  “我也去。”安东的爹说。
  “爹也去吗?爹你今天不去干活了吗?”
  “庆典,我给自己休息几天。”
  “好嘞,爹。”
  安东就提着麻袋等着他爹,他爹也就利索地穿上了衣服,压了压伤口,已经结了痂,然后把旱烟袋里烟叶儿装饱,就走到安东跟前,也是一只手就拿起了麻袋,大步一迈就走到了门口,然后喊着后面的安东:
  “我儿,你跟上啊,我又不晓得路。”
  “哦哦,我来了。”
  然后安东就跟了上去,关上了自家的门,拉下了卷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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