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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拜师的时候，师父却很严肃的对我说过。
说没个一年半载，我连拿剑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桃木剑不同其他冷兵器。
不是用来伤人的，而是用来对付脏东西的法器。
也不是握在手里砍，就能伤害到脏东西。
首先，你得有那个本事。
对剑，能够驾驭得住。
若是胆小如鼠，遇事慌里慌张，拿着桃木剑都是对祖师的侮辱。
所以拜师到现在，师父从来没有让我碰过殿里的任何一把桃木剑。
哪怕是用来贩卖，用作普通人镇宅的桃木剑，我都没碰过。
每个行当，都有各自当行的规矩。
我师父是有真本事的正派道长。
他对这些规矩，非常恪守。
我入了这个行，自然也得遵守这些规矩。
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专心学画符。
想着能够早点能更上一层楼，学到更多有用的本领。
只是没有想到，师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主动的就要教我用剑。
我急忙开口道：
“多谢师父！”
师父“呵呵呵”笑了几声：
“晚点你出门去买点供奉回来。
等到了晚上，就让祖师爷给你赐剑。”
“明白师父！”
我点点头，带着欣喜。
师父在这方面，很遵守传统。
一切，都按照最原始的规矩和流程在做。
方法，也是师父学剑时的规矩。
和师父说好时间，师父便让我在书房里继续练习画符。
等到了傍晚，我也没回去。
直接去外面买了些新鲜的瓜果回来做供奉。
等到了殿里，天已经黑了。
师父收拾好了堂厅，摆好了香案，请出了祖师爷的灵位。
我小心翼翼的放好瓜果。
便听师父对我开口道：
“小城，你去卫生间把脸和手洗干净，一会儿为师给你请剑。”
“嗯好！”
我回了一声，便去将脸和手都洗了三遍。
出来的时候，师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出一口木盒子。
木盒子上全是灰，他擦了擦，便将其打开。
发现盒子内，摆放着五口桃木剑。
师父用湿布将五口木剑擦了干净，放在香案前，依次摆成了一排。
从外表上看，这五口桃木剑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甚至有些木剑上，还有缺口和裂纹，感觉上很老旧的样子。
师父摆好五口剑，拿着供香对着祖师爷灵位拜了拜。
口里跟着念道一句：
“祖师在上，弟子顾灰，今日为徒儿城龙请剑。
望他行走天地，除恶务尽。
祖师通达，赐显五行！”
说完，将供香插好。
同时，拿出一道符咒，在香烛上点燃。
嘴里念念有词，在香案前竖直摆放的五口桃木剑前熏了熏。
最后扔在空中，任其燃烧殆尽，化作飞灰。
做完了这些，师父很严肃的转过身来。
对着我开口道：
“城龙，给祖师爷上香磕头，报道号。”
我点点头，拿好早已经准备的供香点燃。
在祖师爷灵位前，直接跪了下去：
“祖师在上，六十七代弟子清城，拜见祖师。”
说完，我便对着祖师行叩拜大礼。
说也是奇怪，我这叩拜大礼刚拜过。
香案上的烛火，明显跳动了几下，发出“呼呼呼”的火焰声。
然后，便听到“砰砰砰”三声。
三口竖直摆放的桃木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我见地上倒下三柄剑，有些狐疑的望着旁边的师父。
这算是，请剑成功了？
而我师父顾灰，这个时候却露出一脸的惊骇之色。
瞪大了眼珠子，有些结巴的开口道：
“这、这、这……”
“师父，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而师父，却猛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激动的对我开口道：
“祖师赐剑了，而且一赐就是三把……”
“师父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我继续追问，带着不解。
而我师父，却激动得不行：
“你小子，可得了大造化。
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大了去了。
五口桃木剑，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
五行五法，五法五剑。
祖师赐什么剑，就学什么法，练什么剑。
一般一人一行，五行一法。
可到了你这儿，祖师爷赐剑三柄。
意思就是让你学法三道，习剑三口……”（三把不见得好，反正当时很累，多学脑子很乱。）
学法三道，习剑三口。感觉上很厉害的样子。
“师父，那我接下来要学点儿什么？”
我迫切的开口追问。
师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我给祖师爷磕头道谢。
我“嗯”了一声，便给祖师爷又磕了三个头。
“多谢祖师爷赐剑，弟子一定当好生修行，不负师门。”
师父见我磕完头，捡起三柄倒在地上的桃木剑。
看了看，然后对我说道：
“小城，祖师爷赐剑三柄，分别对应五行中的金、火、木。
从今往后，你就修这三道法剑，并对应三道开剑符篆……”
师父开始给我详细讲解。
这个拜祖师的赐剑仪式，其实就是看入门者适合修五行中的那种属性。
等到习剑的时候，便用那种属性的符箓“开剑”。
桃木剑一旦被开剑，对付脏东西时便可事半功倍，威力倍增。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基本只对应五行中的一种属性。
少有的，会出现二种。
那么我这种，自身对应三种属性的，就十分罕见。
按照师父所说，对应的五行属性越多，那么学习路子就越是宽广。
天地五行，五行五法。
每一种属性，都对应一个大门类，有很多法咒符箓。
如果自身是水属性，那么就不适合学习火属性的符箓。
强行使用，效果会大大降低。
相反，如果自身对应这个五行属性。
那么在施展相同符箓后，威力就会提高。
祖师赐剑三柄，说明我对应三种属性。
那么我就可以学习金火木三种开剑法符，可习三种木剑符法。
一旦掌握好三种开剑符箓，那么我的实力，肯定会比同级别的高。
听完师父的解释后，我变得更是惊喜了不少。
“师父，那你教我三种开剑符箓吧！”
只要能学到真本事让自己变强，为自己增寿打下基础，我自然不会错过。
师父点点头：
“行，但饭得一口一口的吃。
我正好对应五行中的火行。
为师今晚就先教你火行开剑符箓吧！
等你学会，我再教你另外两行。”
我在旁边连连点头，迫不及待。
师父则让我取来纸笔，又摆放好了一柄很普通，用来售卖的桃木剑放在桌案上。
一脸认真的对我说道：
“小城！这桃木剑之所以能够驱邪镇宅，是因为它至刚至阳。
那些阴祟见了，都会避开。
但想让桃木剑变得更加有杀伤力，就得使用开剑符箓。
用符咒，沟通自身五行气。
用自己的五行气，对桃木剑进行“附法”的一个过程，就叫开剑。
为师今天，就教你火行开剑符箓。”
“好的师父。”
我瞪大了眼睛，点头回应。
记住师父给我说的每一个字。
师父拿起笔，继续开口道：
“看好了，听清了。”
话音刚落，师父沾染朱砂，便在黄符之上开始点笔画符。
口中更是长声念道；
清清灵灵，心下丙丁。
右观南斗，左观七星。
金字符箓，开闻有行。
阿巴阿巴……（后面就不写了，等会被你们学会了怎么办˳⚆ɞ⚆˳）
师父念完，手中的符咒就刚好画成。
我嘴里默默念叨师父画符时，念到的术语，牢牢记下。
而师父，此时放下朱砂笔。
拧起这道开剑符咒和旁边的普通桃木剑，往桃木剑剑身一滑。
跟着又念道二字“开剑”。
话音刚落，那画好的符咒“嗡”的一声燃烧起来，眨眼便化作飞灰。
而师父手中的那柄用来售卖的桃木剑，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变化。
可站在旁边的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点点温热。
我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摸了摸。
师父也没动，任由我触碰。
可我这一碰，竟然发现这普普通通的桃木剑。
竟有了温度，就好似用火刚烤过一般。
我面色一惊，对着师父惊讶道：
“热的！”
师父微笑点头：
“没错，这就是开剑后的效果。
咱们触碰没事儿，但脏东西碰了，会在一瞬间受到灼烧烫伤。
等你彻底掌握开剑符箓，熟练以后，便可结指开印。
就不用手笔画符那么麻烦了。
现在，你自己试一试。”
我抽了口凉气，心潮澎湃。
师父表情平静，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剑。
用手指轻轻一弹。
刚才还有一些温热的桃木剑，这一刻又瞬间的冷却了下来，冰冰凉凉的。
师父虽然只是展示了一手，但这绝对是真本事。
我拿起朱砂笔和黄纸，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师父刚才说的要领和动作。
随后便起笔，开始画符……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练习画符。
没事儿就看看师父给我的各种符箓风水之类的书。
耳濡目染，已经对画符的各种技巧，有了一定的认知和掌握。
加上这火行开剑符并不复杂，所以这会儿画起来倒也顺畅。
清清灵灵，心下丙丁。
右观南斗，左观七星。
……
我口中低声念叨，模仿着师父刚才画符的每一个动作。
很快的，开剑符咒就画成了。
而且是一次成功。
“师父，成了！”
我高兴的开口。
师父微笑着点头，对我的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让我拿剑试一试。
随之，我又学着师父的模样，拿好桃木剑用开剑符在剑身上一滑。
低喝道：
“开剑！”
结果符咒啥反应没有，并没出现燃烧和释放。
直接的，就滑落掉地上了……
“师父，怎么没成功？”
我皱着眉，想询问师父问题所在。
师父这会儿拿起了他的烟斗，笑呵呵道：
“哪能那么容易成功？你忘了学符的时候，为师教过你什么？
心静、心诚、心通。
开剑和画符一样，毛毛躁躁，怎么可能成功。”
听到这话，我沉默一下。
捡起掉在地上的符咒，静静的吸了几口气儿。
感受着自己画“镇邪符”时的状态。
师父只是在旁边抽着烟，很销魂的样子，也没打扰我。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用剑指拧起开剑符。
往桃木剑剑身一滑：
“开剑！”
而这一次，符咒再没掉地上。
从剑身上划过，一出手便“嗡”的一声燃烧起来，眨眼化作飞灰。
手中的桃木剑，也突然有了反应。
我清晰的感觉到，手柄位置有了一点点温热的感觉。
我有些激动：
“师父，成功了！”
师父很满意的点着头：
“不错不错，你小子果然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很好。
明天开始，你就多练练这开剑符。
做到不用符，也能开剑为止……”
师父一本正经的说着，并传授了我好些要领，受益匪浅。
随后，我继续在书房里练习了二三个小时……
开剑符的画法虽然简单，但是使用开剑符时，却有高的要求。
练习了一晚上，也没有百分百掌握。
更别说做到师父口中，不要符纸，只用指印开剑。
因为时间已经晚了，师父也没让我回去。
说今晚就在山上住，等到了明天再练。
我见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也就“嗯”了一声，准备去洗漱睡觉。
师父昨晚也没休息好，这会儿打着哈气，关了电脑。
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却传来一阵阵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听到敲门声。
我和师父都扭过头去。
我听到那一声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人敲门三下，鬼敲门四下。
虽然上次在家里，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还是个误会。
可这大半夜的，心里还是有点犯怵。
回头看向师父，带着惊异道：
“师、师父。这门，敲的是四声，要不要开？”
师父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摆了摆手：
“没事儿，应该是买衣服的。
你去处理一下。
我困了，先去睡了……”
说完，师父打着哈气，就进了里屋。
我看着师父离开，又回头看了看还在响的大门，后背有些泛凉。
我们的府上，表面是旅游景点的。背地里……
这大晚上的来买衣服，来的恐怕，恐怕不会是活人……
抖了抖肩，咽了口唾沫。
还是按照师父说的，准备开门处理一下。
“咚、咚咚咚咚……”
“来了，别敲了！”
我对着大门回应了一声。
敲门声，也在我回应之后戛然而止。
来到门口，我深吸了口气儿。
带着少许紧张，打开门栓，拉开了大门。
大门刚被我拉开，便感觉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我便看到大门口站着一对面色苍白，瞳孔发灰，身材略微佝偻，身穿破旧灰布小衣的老夫妇。
他们搀扶在一起，挤出苍白无色的微笑。
见这二人，第一感觉就是他们不对劲。
皮肤，太白了，瞳孔也是灰色的。
而且，我下意识的往地上瞟了一眼。
果然，没有影子……
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对夫妇是脏东西。
但瞳孔是灰色的，说明他们没有戾气。
应该就是普通的游魂野鬼。
我打量着他们，并没有说话。
那个头发稀疏的小老头，这会儿则对我拱了拱手。
然后沙哑的对我开口道：
“小哥，我们夫妇赶路到此。
夜深天冷，想买件衣服穿。
请小兄行个方便。
卖两件衣服，给我夫妇穿上御寒……”
老头很客气，说明来意后，不断的对我拱手。
在他旁边的老妪，也是抿着嘴，沙哑的开口道：
“小哥，我们夫妻就是个过路客。
本无心打扰，可回老家的路太远。
只求小哥行个方面。
要是可以，我们夫妇，还想讨口水喝……”
他们的眼眸虽然是灰色的。
但说话间，对我露出一脸期望的样子。
以前在书里看过鬼讨水喝的故事。
说是一些人客死异乡，没人引路和供奉。
就只能凭借自己的一些记忆回乡。
这种鬼，运气好点的，或许还能飘回老家，或者飘到庙里得到超度。
但运气不好的，风水雨淋，日子久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逐渐的，会把记忆里的东西都忘掉，最后痴痴呆呆。
只能顺风漂泊，哪天不幸，遇到个烈日高阳也就化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们就只能一路讨供奉。
讨水喝，也就是最常见的讨要供奉。
你给他一口水喝，这种鬼就能有些供奉。
不至于那么快的，变成孤魂野鬼，随风漂泊……
以前感觉很离奇，匪夷所思。
只是没有想到，今天不仅撞见了。
而且对方还要登门买衣服。
心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但表面上，却故作平静的样子。
帮他们一把，也算是做好人好事，积攒功德，增添自身灯油。
我也没赶他们走。
稳了稳情绪，然后对着老夫开口道：
“先进来吧！”
说完，我打开一扇门，回了屋。
这老夫妇听我开口，面露惊喜，急忙对我拱手作揖。
“谢谢，谢谢……”
我回到屋里，先灭了灯。
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白蜡烛。
将蜡烛沾在柜台前。
师父说过，鬼不喜光。
就算是灯光也不行，烛火柔和，不会伤害到他们。
我刚点燃烛火，老夫妇便走进了屋。
他们脚步很轻，基本没有声音。
进屋后，相互搀扶，站在墙角，离我远远的……
“老伯、大娘，我们府上的衣服都在这儿了，你们过来看吧！”
说话间，我指着柜台下的寿衣盒子。
可是老夫妇在听到我的话后，却露出尴尬之色并没动，而是抬头望了望柜台上。
我见他们没动，又抬头往上看。
这才发现，壁柜上摆放着很多用来卖的神像。
我恍然明悟，难怪这老夫妇进屋后，一直站在墙角没敢靠近。
原来是在害怕壁柜上的神像。
“抱歉！”
说着，我迅速来到壁柜前。
将捆绑的黄色帘子解开，用来遮住壁柜上的神像。
之前我还纳闷儿，这些神像前，怎么还要绑个帘子。
我还以为是用来挡灰，现在明白了。
这是用来挡神用的……
我遮住壁柜上的神像后，老夫妇露出一脸惨白的微笑，又连连对我拱手：
“谢谢小哥照顾……”
说完，这才走了过来。
我指着玻璃柜里的寿衣：
“这些寿衣男女同款，你们看上哪款，我给你们拿！”
那老头对我微笑点点头：
“好、好，我们夫妻看看，先看看……”
说完，便站在柜台查看。
因为我发现他们并不危险，加上师父就在里屋。并且山上还闹道士呢。
我从刚才的小紧张和略微忐忑，已经变得平静。
他们虽然是脏东西，可除了没有影子和人气儿外，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我来到一边，拿出两只水杯，放了几颗干茶。
冲了两杯热茶水，然后递了过去：
“老伯、大娘，你们喝口茶。”
老夫妇见我端水来，眼神跳动，非常激动。
“谢、谢谢，谢谢……”
他们颤抖着手，激动的接过。
触碰到他们的手，发现非常冰凉。
他们看着手中的茶水，迫不及待的样子。
也不怕刚烧开的滚烫开水，一口就喝了下去。
转眼，老夫妇喝完手中茶水，长长叹了一声。
“啊！好香的茶啊！”
“是啊！这都多少年了，都没喝过一口茶。”
老夫妇开口，然后将纸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边。
我瞥了一眼，刚才还滚烫冒着热气的茶水。
现在已经变得冰凉且没了茶香……
他们喝茶，喝的都是精华。
吸了口气儿，然后开口问道：
“老伯、大娘，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啊？”
老夫妇喝了我的茶水，心情都很不错的样子。
可是当听我询问后，脸色却突然僵住了，露出一脸的苦涩。
我见老夫妇面带苦涩，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便又开口道：
“我就随便一问，你们继续挑衣服！”
说完，我也掏出一根烟，自己点燃抽了起来。
我也的确没太多兴趣去了解他们要去哪儿，又从哪儿来。
真的就随口一问而已。
老夫妇对视了一眼。
然后便听到那个没牙的老妪，带着一脸惆怅的开口道：
“小哥，我们夫妇本住南山边的宅子里。
可最近那边来了个恶人，把我们赶了出来了。
我们无处可去，也没个落脚地。
现在准备回我川东娘家……”
算了，不写前面了，反正就很没用。
啥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