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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秘人间计反目 病魔万马践奸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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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赵贲、杨熊、灌婴得胜回城,直入中军官署,突然,从大堂里转出一个一身黑衣大氅,玄色的面纱严严实实地遮住整个面庞的人来。他用一种古怪的变声问候道:“三位大将军果然得胜回城,俘获刘邦大将四员,真乃可喜可贺也。”这赵、杨、灌三人一见此人,神情为之一震,匆匆整顿甲胄仪表,一齐拜倒,恭恭敬敬地一齐朗声道:“末将觐见公子子婴。”
  只见得那人卸去大氅和蒙面纱,露出一张俊俏委婉的少年脸庞来,原来这少年正是秦始皇二十岁的幼子子婴。我们前文已经有叙,子婴因为不和诸公子一起选边站队,所以,逃过了赵高的一场宫斗血洗,竟然还能深得赵高信任,但是,他今天怎么以一身神秘人的装束骤然出现在蓝田官署呢?其实是万事皆有因果,且容我娓娓道来。
  原来这子婴为人,虽是年少,但是深沉机智,是很有定力的一个人,眼见得赵高权倾朝野,广布羽翼,侄女婿阎乐身为咸阳令,集中京城的军、政大权于一身;胞弟赵成,更是这阉人十分得力的干将。而朝廷文武要么被赵高笼络,要么被他流放屠戮,更要命的是皇兄二世皇帝对自己并不是十分的放心,于是,他选了一条韬光养晦的路,开始了潜伏的生涯。这种日子实在是不好过,随着诸公子、诸公主被赵高屠戮,亲人离散,那种痛苦是不能言表的,原来的在强大的父皇秦始皇卵翼下,兄弟姊妹众众济济的盛况已经烟消云散,他成了形单影只的可怜人。他也预感到了皇兄二世皇帝已经幡然悔悟,可是,已经迟了,成了气候的赵高不是他能轻易撼动了,日子只能就象泰山压顶一样慢慢地被苦捱。此时的子婴虽是失意,但还是有抱负天下的大志,他并没有甘于沉沦来让赵高任意宰割,他也在作为,派出眼线密切打听天下的时局,以期寻觅机会发起对赵高这个阉人的致命一击,以图保住大秦的社稷。
  这时候,他的眼线来报,刘邦已经进兵逼近函谷关前,这就算是到了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赵高欺天瞒地的日子到头了,就像纸是保不住火的一样,局势已经彻底明朗化。到了这个时候,子婴突然觉得,自己再不出来作为,大秦朝就完了,就让阉人赵高彻底地毁了。于是,深居简出的他,以一袭黑衣大氅,蒙面黑纱,行踪隐秘地带着自己的部将主爵中尉奚涓出动了,正是天可怜见,他刚刚出动,就逮到了一条大鱼。
  那一天,微服隐秘的子婴和奚涓在峣下城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身行商打扮,包裹雨伞,随从数十个伴当,看上去生意做得不小。可是,当他的目光和奚涓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同事叫出声来道:“你身为公人,怎么这身打扮?”原来那人是郎中令府邸的奉常博士,也就是赵高的秘书,名唤张买,和奚涓本是故人,两人同是南海郡人,张买是番禺县(今广东广州)人,奚涓是龙川县(今广东龙川)人,早年游学,离家数千里求官在京城驿馆时候,两人曾经相依为命,遭遇许多挫折,几乎到了上街要饭的地步。不过,这两个人相互鼓励,相濡以沫,只要是一个人有一个饼,一定要留一半给另外一人,两人就这样相互打气,不放弃,不抛弃,终于都做了官,虽然是部门不同,两人还是有满满兄弟情的,当时,张买只是用力眨眨眼,招呼侍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婴这就看出门道来了,出来问清缘由,便对奚涓道:“方才那人在暗示,是要我们跟上借一步说话,他既是公人,又是你的亲故,定有秘密在,我们跟上去吧。”奚涓笑道:“公子果然聪慧,我们本是兄弟,肯定是如你所说的,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出了门,遥遥地跟踪张买的那些人行了一程,果然看见张买已经安顿好了自己的手下,站在一处闾巷前正在招手,子婴他们赶上去,发现他已经恭候在那儿,三人逶迤而行,即刻到了一座荒僻的社庙里。
  这时候,张买突然对子婴拜谒道:“郎中令府上奉常博士张买拜谒公子殿下。”子婴被吓了一大跳,不过,他脑子转的飞快,既然自己的化妆被识破,那就不如显露出身份来了,其实,这事儿很明显,要是眼前的这位张买对自己有所图的话,犯不着转弯抹角来这社庙觐见自己,便撩开大氅,赶紧扶起张买道:“张博士休要多礼,请问你这是要去干嘛?一身微服,化身行商。”张买长息了一口气,凝重的回答:“郎中令赵高责令我去函谷关外觐见沛公刘邦,约降刘邦,分王关中,他要颠覆了朝廷!”这边两人听了,惊呼一声,子婴道:“什么?他不就是谋反吗?”张买点头道:“正是要谋反,小可无门路得见皇帝,所以只有苟且上路,一路上一直都在寻觅机会,皇天不负,让我终于得见公子,此是我朝存亡的最紧要关头,请公子爷定夺。”
  子婴出了一身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子婴谢过张博士忠勇,请问你现在有赵高的谋反证据在手吗?”张买拿出随身的丝帛书。递与子婴,子婴急忙展开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冷汗如注,浑身颤抖。张买此时又道:“眼下的情势十万火急,迫在眉睫,我的随从肯定有赵高安插的眼线,他虽然是对我还算信任,但是,还是会安插监管的眼线来玩平衡制约的,所以,我得马上回去。”奚涓急问:“那这证据——约降书你要带走是吗?”张买道:“不用,赵高约降刘邦,除了帛书,还有一个盟誓的礼器——小青铜鼎,备份了这封约降书内容,所以,我还是可以对刘邦有所交代的,至于大事,由公子筹谋,急急勿要懈怠啊,在下告退。”便互相拱手揖别。
  子婴、奚涓隐秘出了社庙,依旧大氅蒙面隐秘而去,返回京城,他们快马加鞭驰骋而行,奚涓在马上交代道:“目前情势十万火急,公子你千万不要暴露行踪,有什么事儿我去办,否则,大祸至也。”子婴回答:“你说的很对,现在我们有了赵高约降刘邦,分王关中的实据,你得快快去觐见皇帝。”奚涓为难道:“现在皇宫密布赵高党羽,我哪能见到皇上啊。”子婴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我和皇兄曾有约定,他赐我龙牌路引,而且,我们在阿房宫那边有一条神秘的地道可以直通宫中,原来的初衷是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使用这路,如今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关乎大秦社稷存亡的时候了,再不用这条路就不行了,只是,为难奚将军了。”奚涓慷慨应道:“臣赴国,万死不辞,请公子放心!”
  前面即是京城咸阳灰蒙蒙的轮廓,两人突然弃马,乘上一辆车輦,消失在夕阳道路上。
  再说这一日,刘邦升帐议事,正为蓝田的赵贲、杨熊、灌婴三将凶悍,而自己帐下几员大将竟然被俘而一筹莫展,忽然,一人离席站了出来,朗声道:“沛公休要忧虑,这事儿在我看来也不是全无办法。”沛公注目看时,只见那人长大英俊,相貌堂堂,乃是张苍,原来张苍离开朝廷,投了陈胜,后来陈胜败亡,他自一路辗转,刚刚来投在刘邦帐下,眼下正在实习赋闲,正是企求立功的好时候,刘邦一见“哦”一声,问:“蓝田之战,张苍莫非有好计,说来看看。”
  张苍拱手道:“我和始成候赵贲乃是刎颈之交,前天我来投奔沛公你的路上,我们还偶遇过,他并没因为富贵而忘旧恩,邀约我去他的蓝田大营中,好一顿丰盛的宴席款待,并且给了我一个秦营的通行证——路引,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吩咐以后只要是我去找他,不管他本人在或不在,别人都不得阻拦我,因为有这个方便,故我愿意去说动他来归降沛公,不战而献出蓝田城池。”刘邦大喜,道:“这个主意不错,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个结果是最好不过了,军师你看怎么样?”张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道:“赵贲不是陈豨等武关守将泛泛之辈,生性矢志忠勇,说动他来归降,那是门都没有。”刘邦听了顿时失望,张苍待要开口,张良挥手制止,又道:“不过,在下倒是有了一计,倒是利用张苍和赵贲的交谊做文章,这一计谋若是能得逞,定能离间蓝田守将和皇帝的信任,也能使赵贲和杨熊最后反目,灌婴完全架空,我们就可以一举夺得蓝田城池了。”
  刘邦听了微微一笑,站起来招呼诸将退去,自与张良、张苍去后堂密谋。次日,刘邦的楚军挑战蓝田秦军,秦将除了杨熊坐镇城中,赵贲、灌婴各出各的城门布列阵营,两军刀枪一接,即行厮杀开来。东门这边,乃是秦将赵贲接战樊哙,两人武艺旗鼓相当,而且,连心情也是一样的,都是想速速拿下对手,两人跃马搏杀,站成平手,一时间谁也不能奈何谁,这样一来,这一场战斗似乎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赵贲大笑对樊哙道:“你能拿下我么?”樊哙回道:“实在是不能,就像你拿不下我一样,不过,我看你长得一幅儒将模样,其实是脑子少根弦的主。”说着,叫声:“少歇。”跳出战团,呼呼牛喘,衣衫湿透,赵贲也是一样,不过他听了樊哙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樊哙,你是杀狗的屠夫而已,长得铜皮人一样,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草莽,竟然笑你家爷爷脑子少根弦,真是笑话,哈哈哈······我乃堂堂朝廷命官,始成候,你算老几?”樊哙也笑起来,豪爽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现在我说,就你傻啊,实话告诉你,我们和你的搭档杨熊,就是那个邪术方士,都约降好了,他愿意归在我主沛公刘邦麾下,富贵不可限量,只有你还不依不饶来要打,单靠你一个人,你能挡住我们关东诸侯,海内群雄的攻势吗?”赵贲大骂道:“放屁,你拿胡言来离间我们,有用吗?谁信你来?”樊哙又笑道:“说你傻吧,你不承认,回去突击侦查杨熊的营帐,不就明白了,看有人家杨熊有没有收我们的贵重礼品?话也说完了,我俩都累了,要不明日再战?”赵贲道:“明日就明日。”各自拨转马首,号令战士踏着漫天的黄尘,各自回营。
  赵贲到底是惦记着樊哙的话,一路风火,突击来到杨熊的中军帐里,看见眼前的一幕,他的双眼登时冒出火来了,原来,正如樊哙所说的那样,杨熊的帐里排满了箱笼礼品,火噌噌窜顶,怒吼道:“这些礼品可是刘邦送来的?”杨熊回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赵贲问道:“你做的好事儿,我们出去厮杀,你和刘邦眉来眼去,还收反贼礼品,你怎么解释?”杨熊不服道:“这事儿得问你好吧?这都是你的故人张苍送与你的,你出战不在,他就让我代为保管,等你回来再给你,至于是不是和刘邦眉来眼去,还收反贼礼品,你比我心里清楚。”赵贲争执道:“张苍是我故人没错,前几天还来拜访过我没错,是我让人放他进来的也没错,但是,我从没听他说过要送我金玉礼品的事儿,你休得诬陷狡辩,一派胡言。”
  正在这时,灌婴回营,一见这两人反目,吓一跳,赶紧问清缘由,赶紧做起和事佬来道:“两位休要争,是与不是,叫出张苍一问不久分明了吗?”两人以为然,赶紧让小军去找张苍,片刻来回报道:“那张先生也不吭声,已然出城去了。”赵贲可恼,质问杨熊起来:“你是不是知道这事儿没结果?知道张苍早走了,自己收了反贼的贿赂,如今被我发觉,就起了恶念,反而诬陷我来?。”杨熊大怒,道:“你什么意思?都是你的故人张苍,送你的礼物,至于是不是刘邦使他来的,你心中没数码?装什么糊涂,反而来疾言厉色呵斥我来,敢来欺负本真人是不?”跳起来就去拿兵器,赵贲也是磨拳擦掌,眼见得就要火拼。灌婴大声喝止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都不要命了吗?窝里斗起来了,城外的刘邦正好如意。”两人这才罢手,都自以为有理,愤愤不平,至此,蓝田战局暂且相持在那儿。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横生枝节,原来,那一日,子婴部将奚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阿房宫密道得见了皇帝,二世得知了实情,一时间震骇得不住所措,继而大怒骂道:“赵高身为要臣,其实是逆贼,竟敢一直欺罔朕,还约降刘邦分王关中,朕断放不过他。”奚涓头也不敢抬,听任二世发作,末了,二世吩咐道:“蓝田是京师的最后屏障,守将赵贲、杨熊也未可知心思,从现在开始,由你去监军,有什么情况直接密报朕。”奚涓喏喏领命而去。
  现在,奚涓监军,亲眼得见这赵贲、杨熊收受敌手刘邦礼物,正是自己平生最恨的事儿,通敌卖主,收受贿赂的那一桩,如何能忍?于是,火速密报朝廷去了。二世闻听,大怒骂道:“这一对恶贼,到了要紧关头,竟然负朕,合该死了,即刻赐酒,你去颁布朕的诏命,鸩杀了回来复命。”奚涓听得二世要用毒酒毒杀赵贲、杨熊,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脊背发凉,原来那鸩酒,就是用产于南海的一种羽毛五彩斑斓的海岛海鸟,羽毛有剧毒,用来泡酒,即是毒酒,所谓的饮鸩止渴,就是讲这回事儿。
  奚涓回想起这事儿自己是始作俑者,如今倒好,没料到这皇帝这么寡恩,一动就是下了杀手,未免觉得他实在是过分了点,便哀求道:“陛下,赵贲、杨熊现在是朝廷顶梁柱,眼下楚军气势正甚,正是用人之际,你要是杀了这二人,谁还可以上阵杀敌,抵挡气势汹汹而来的刘邦楚军啊?”二世气咻咻道:“他们二人和贼寇通敌,收受贿赂,如果不除,那将是后患无穷,还谈什么依仗他们来保护京城?至于对抗刘邦楚军的兵将,我即刻下诏太尉府,调用九原郡边兵,都是胡服快马,从直道驰骋而来,驰援京师,日行千里,朝发夕至,奚将军就不要顾虑了,你和朕的王弟子婴速速去办妥此事。”二世的震怒和决心那是不容置疑,奚涓跪拜受命。
  奚涓带着剧毒药酒——鸩翠绿,就像捧着一盆烫手的火炭,走进了蓝田的大营,对着跪迎皇帝御赐的御酒的赵贲、杨熊、灌婴,迟疑了片刻,鼓起勇气宣旨道:“大秦二世皇帝,特命御使奚涓赐酒始成候赵贲、大将军杨熊二将······”说着,庄重地从玉车輦捧出两小坛酒来,赵、杨再拜,望京城谢恩,然后,接纳酒坛,高举头顶,开启了陶封口,仰天就要痛饮。正在这时候,忽见一人旋风一样出来,大叫一声道:“两位将军且慢······”情急之中,看见赵贲、杨熊已经要喝到嘴里了,一摆长剑,左右开弓,竟然将他们两个手中的酒坛子打掉。这人是谁?竟然将皇帝御赐的御酒打翻,那可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大家再仔细一瞧,也就释然了,原来这人是子婴,那就不奇怪了。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大堂上所有人吓得如闻晴天霹雳,脸色死灰,原来那洒在地上的御酒,就像硫酸一样泼在地上,沸腾着白泡,冒出白烟,这分明是要命的毒酒啊,皇上这是要赐死自己,赵贲、杨熊仰天发出一声悲鸣:“皇上,这是为什么啊?”子婴朗声道:“赵贲、杨熊二将军,这里面定有误会,只要有我子婴在,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事儿的,我现在在此坐镇,修书一份,奚涓,你马上回到京城去见皇帝。”
  事情到了这儿,赵贲、杨熊这才省悟是公子子婴,救了自己一命,急急谢恩,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可是,这两人一想到这事儿没完,按照二世皇帝的秉性,兄弟骨肉尚且寡恩薄义,杀得七零八落的,还能放过自己吗?一时间,那份精忠报国换来一死的冤屈沸腾了,万念俱灰,心如寒冰,只听得奚涓“诺”一声,不便说破,只是恭候子婴修书一卷丝帕,这两人心中终于有了主心骨,稍稍安定下来。
  就在这骨节眼上,只见得一人黑蝙蝠一样直闯而入,子婴顿时脸都绿了,两人略略一耳语,子婴跌坐地上,几乎要晕厥了去,突然对赵贲、杨熊、灌婴说:“京城有些事儿,我得立刻回去,奚涓,我们走,三位将军相信我,固守蓝田,一定要等着我消息······”赵贲急叫一声:“公子,你这是······”子婴打出一个别问了的手势,和奚涓、黑武士冲出蓝田大堂,快马暴风骤雨一样消失了。
  原来京城发生了惊天的大变故,赵高对二世动手了,他的谋逆终于付诸行动了。这事儿得从张买说起,张买奉赵高之命,身携带赵高的约降帕书,和刘邦在函谷关外议定了分王关中的事宜,回京复命。回来之后,他将这事儿说得天花乱坠,一向奸到极致的赵高竟然丝毫不怀疑,大喜过望,开宴宴请“张秘书”,赐了一大堆金银珠宝,等着分王来做了。也是大秦气数已尽,偏偏张买回府,遇到一件来气的事儿,乃是小妾来告状,说自己的家奴趁他不在,摸进去调戏她。张买本是血性文人,哪容得他人胡来他的家眷,冲冠一怒,将那家奴捆起来,一顿兜头鞭子,抽得他血葫芦一样哀求:“大人,饶了我狗一样的人吧。”这不哀求也就罢了,这一哀求,张买那是气不一出来,骂道:“男儿汉为了偷得欢愉,竟然要做狗,太可气了,我自打死你。”一顿乱棍,直把这家奴打得没声息了,这才住手,扔在杂物厢房不管他了。
  谁知道这家奴悠悠醒转,怨恨张买重色轻士,把所有张买以前对自己的好处清零,只有那仇恨荼毒熊熊,爬起来去赵高那儿告了密,将张买和刘邦的阴阳合同的事儿和盘托出。赵高听了居然水波不惊,嘿嘿一笑,到底是老奸巨猾,即召来赵成、阎乐,那两人听了脸色顿时乌青,咬牙切齿,要打要杀张买,谁知赵高一笑道:“先不要动张买,免得打草惊蛇,我们现在首要的事儿是要进宫,瞧瞧那小皇帝的样子,我们的眼线还几天没信儿来了,我正纳闷,这会儿我明白了,肯定是黄了。”阎乐嘴歪了道:“这一回我们保准死了,可怎么办?”赵高阴沉道:“放屁,你说谁要死了?有一点定力好不好,这难不倒咱。”说着一拍手,侍从就扛进来一个大布袋,重重地扔在地上,里面那人还在蛆虫一样扭曲呢,及至一打开,拿下塞在他嘴里的布,那人一身宫人打扮,原来是一个宦官——大谒者。
  那人一见赵高吓得酥软了,大哭哀告:“我如何到了这儿?赵郎中令,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赵高嘿嘿一乐,道:“我的人,皇帝身边的几个谒者、涓人都去哪儿了?你今儿要是不说,嘿嘿,你全家怎么死,我好像给你讲过,对吧?”大谒者一听瘫软成一堆泥,哀告道“赵大人,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人吧,我说,你的人都给皇帝收拾了,这几天,皇帝自己在筹划蓝田战事······”赵高晃晃脑袋道:“你说得好,很好,本来我想留下你,可是,你知道那么多,你让我怎么留你呢?”谒者一听,这下玩完了,咬破嘴唇,喷出一口血来骂一声:“奸贼!”早让人拖下去一刀砍了。
  这时,细作来报:“张买已经静悄悄跑路了。”赵高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不打自招,这说明二世知道我们约降刘邦,分王关中的事儿了,这是谋反啊,首逆要株连九族的,看来,我们要立刻动手清宫了。”又怒问:“你们这群废物,连个张买文人也看不住,合该全死了。”细作磕头如同捣蒜,道:“张买冷血,撇下家眷,所以我们不察觉,并非是监管不到位。”赵高恶狠狠道:“那就好,阎乐,你带人去张买府邸,大小人等,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斩毕来报。”阎乐应一声,点起重兵,包围张买府邸,大小老弱四十几口,连烧火的老妈子一个都没放过,尽行灭族不提。
  望夷宫,二世皇帝眼睁睁地见证着自己的宦官、谒者、涓人、郎中、宫人被收割一样,刹那间没有一个能站立的了,腿都软了,佝偻跑了数步,只见宫阶上都是廷尉、卫尉的浴血尸首,一片血色恐怖。最后,在他逃亡之路的尽头,他看到了三个傲然挺立的身影,他们是赵高、赵成、阎乐。赵高冷冷地说:“胡亥,你就别忙了,该到时候了。”二世倒退几步,惊骇的问:“赵高,你这奸佞,你敢弑君?”赵高奸笑道:“秦皇帝本是扶苏,可他早死了,你原本是我所立的,这叫什么弑君?我不过是还原罢了。你是胡姬挛鞮妃之子,当今匈奴单于头曼是你舅舅,匈奴太子冒顿是你表哥,所以你叫胡亥。始皇帝生前,起万里长城来备胡,试问你这华夷之子,怎能当我华夏之主?”二世大笑,泪如雨下道:“当初你和丞相李斯用矫诏,赐死我兄长太子扶苏,立我为君,怎么就合情合理?你当时过阴死去了吗?你这奸贼,蛊惑我屠戮完了我的兄弟姐妹,我胡亥这是报应啊,报应啊,这世界只有忠奸之辨?岂有强盗之理?”正在这时,皇太后——二世皇帝的亲生母亲,匈奴夫人挛鞮氏赶过来,对着赵高大骂:“皇上,不要对财狼作人言,娘来陪我儿大去。”二世冷冷地说:“奴才休要近我龙体,我母子俩自己来大去。”说着,拿起几案上的鱼肠短剑,在赵高等的虎视眈眈的威逼之下,母子两各自看准自己的心脏位置,自戕殒命。
  事变已起,赵成双眼血红,道:“哥啊,这事已至此,我们是回不了头了,不如你做了皇帝,将这大秦天下改成姓赵的,我们也跟着你攀龙附凤,富贵无量······”赵高大骂:“放屁。我只是报故国赵国灭国之仇。”赵成点头道:“喏喏,是我放屁,原来是哥哥忠勇。”赵高双眼放光,道:“哼,什么忠勇,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我自有安排,阎乐女婿,你带人去子婴府邸,我们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一则安定人心,二则我们还是实际监护人,比做皇帝的好······”说完,这三个人纵声大笑,阎乐即刻就去子婴府邸去了。
  阎乐到了子婴府邸,并未得见子婴,原来子婴早有安排,家将月氏人昭涉掉尾敷衍阎乐道:“公子这几天患了风疾,正在密室养病,见不得人了。”阎乐勃然大怒道:“我自是十万火急才来找他,让他出来,就说赵郎中令找他。”掉尾打躬作揖道:“公子须要等到晚间,没了日头才可以出来,阎大人请堂上奉茶等候。”阎乐道:“不行,前头带路,我去见他。”掉尾慌了,急急解释道:“见不得啊,大人,他的病是剧烈的传染病,还是等到落日,这才大家无事。”阎乐一听,被吓着了,无奈道:“那好吧,我等就是了。”使人回报赵高,自己在子婴府邸候着。
  这昭涉掉尾是伊吾卢人(今新疆哈密),本是塞种,高鼻深目,面廓深刻,有一绝技,善跑千里马,东来求仕,在公子子婴府中为家将,(当时秦朝京城咸阳有不少的白人种族),现在他依照子婴的原定计划,自己化身黑蝙蝠一样出了府邸,直奔蓝田去了,于是,就发生了开始的那一幕。
  子婴、奚涓快马回京,潜入府邸,装着病怏怏的样子来见阎乐,阎乐扯起官腔道:“二世皇帝胡亥,乃是胡姬之子,兼之失才与德,郎中令赵高承天废黜了他,立公子子婴荣登大宝,速速进宫,不得有误。”子婴一听,早有宿命预感,无尽的感慨,如何说得,只是在心中叹息,也感叹自己一番韬晦有了结果,寻思登上皇位之后,再去收拾山河罢,即谢恩泽道:“子婴叩谢赵郎中令再造之恩,只是,子婴无才无德,不敢······”阎乐那愿意听这个,脖子一拧道:“快上路吧,磨叽啥啊?”拥簇子婴出了门。
  翌日,在正宫咸阳宫,赵高、赵成、阎乐拥立子婴登基,是为秦三世皇帝。赵高站在首辅席上,背手而立,睥睨殿下君臣,道:“二世胡亥,是为厉王,暴虐成性,故被废黜,公子子婴,生性温良,当登大宝。不过眼下天下烟尘四起,六国复辟,我朝应该不再统一关东六家宗庙,还是改称秦王吧。”于是,满朝文武三拜九叩完成了觐见朝拜的大礼,三呼万岁,子婴自始至终,在旒冕之下没有抬头,礼毕,散朝之后,子婴对赵高叩拜道:“君父,这几天小王一直生病,甚是沉疴,无法临朝,我还是先回公子府邸养病,朝中大事,只得劳烦君父您了。”赵高冷冷的道:“是吗?那好吧。”即令阎乐送回子婴,自己在宫中一手遮天,为所欲为起来。
  子婴这一病不起,可了不得,天天传来病危通知,赵高派赵成去监视,眼见得府邸前面的药渣子天天加高,成了小山了。赵高立刻派出一介太医名人,是谁?夏无且也,当初荆轲刺秦王政的时候,图穷匕首见,荆轲一手拉住秦王政的袖子,一只手扬起匕首去刺杀他,当时,满朝惊呆了。可是,秦国有个规矩,没有大王的旨意,谁也不能带兵器登上朝堂,谁违抗格杀勿论,所以,廷尉们只有声援,一起大叫:“王负剑,王负剑······”就是让秦王拔剑,可是,秦王佩剑是礼剑,很长,拨不出来,越急越拔不出来,这在骨节眼上,有个太医用随手的药匣子对准荆轲就是一下子砸去,砸了个正中,秦王政这才拔剑斩了荆轲。后来,他成了皇帝秦始皇,而这个太医就是夏无且,成了改变中国历史的小人物,我们都得谢谢他。夏太医名声大了,因为是方与人,年龄又大了,医术更精湛了,人门尊称他是方与公,他和赵高私交一直不错,赵高便让他去完成一项伟大的历史使命,看看子婴是不是真病,是不是真的病到要死的程度。
  这会儿,方与公夏太医出来了,对着急得伸长鹅脖子一样的赵成道:“没救了,预备后事吧,趁这会儿回光返照你进去吧,公子要找你啊。”赵成感叹:“这年纪轻轻,怎么说没就没。”踽踽进去,看见一屋子人都在喔呜呜痛哭,乃是子婴的娘亲媳妇等,见了赵成,子婴王妃递给他一卷帕书。号哭道:“大人,要与我们做主啊,我们公子眼见得要亡故了,这是他托你交给赵高大人的信,他要禅让大位与郎中令,你就交给赵高大人吧,趁公子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可要谈好照顾我们寡女们的条款啊。”
  赵成一听吓得魂都没了,只是叫:“好说,好说。”只听得病床上的子婴一口气悠悠醒转,微弱的道:“赵成大人,你快去让赵高郎中令来,我要禅让······”赵成一听,这事儿大,那还了得,急急回府去见赵高道:“哥啊,子婴要死了,要让位给你,这是诏书,你来瞅瞅。”赵高“哦”一声,火急火燎地夺过诏书,双眼眼珠子滴溜溜转看时,只见上面写道:“大秦秦王子婴为禅让书诏令曰,秦已无后,效古有禅让制,天下有德者居之,请赵高自立,以为遗言,来受玉玺,来议遗孤寡孀抚恤事宜。”赵高看了,心中冷冷一笑,道:“留下来的那些寡妇,我赵高有的是招安顿她们。”看了方与公一眼,方与公低头道:“可怜公子年少夭亡,一屋子人哭沉了。”
  赵高大喜,却装着悲切,道:“叫上阎乐,我们三个人去公子府邸抚慰,天可怜见,我赵高可是真心抚秦,拥立子婴的,只是天意如此,我们也没办法啊。”赵高即率赵成、阎乐到了子婴府上,遥遥听得哭声震天,整个府邸人等热锅蚂蚁一样躁动不已,暗暗寻思自己是不是来晚了,这么快就死了,那玉玺还没交接呢,一急就没了方寸,只有一个执念,快点去见子婴,三个人挥手让军卒停在府外,这才进去看子婴。
  赵高等终于见了子婴,恢复一下表情,表演道:“大王,赵高来看你来啦,我来晚了······”帘幕中悠悠飘忽一声回答:“赵高,你来得不晚,来得正是时候了。”突然,方与公一甩药匣子,满屋子全是白刃,奚涓、掉尾率廷尉、卫尉、郎中虎贲们突击而出,将赵高这三个人拎鸡仔一样捆住,赵高一见大事不好,正要叫,被奚涓一拳,砸的一口零碎都是牙。眼一花,眼前多了个神采奕奕的公子子婴,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这三个人知道大势已去,恨不得要去咬内奸方与公,方与公哈哈大笑起来,提起药箱子又要去砸。
  子婴府邸全部都是兵,片刻将赵高的手下清理干净,赵高的嘴肿得猴屁股一样的,还在狼嚎:“子婴,你敢拿我怎样?”子婴大骂:“你这个误国弑君的大奸贼,亡我大秦社稷的万恶阉人,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报应。”号令将这三人收押。。
  次日,在咸阳市,三世皇帝诏令将捆得象粽子一样的赵高、赵成、阎乐及其家眷百余口平铺扔在地上。赵高马上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当众大叫:“不就是个死吗?我赵高一生杀人花样极致,子婴,我就不信了,你今天杀我们的花样能超过我?”子婴牙咬得“格格”响,骂道:“朕终了你这阉人万恶的一生,包你们走得满意,这叫万马践踏奸臣,死了有尸首如泥,适合你吧。”地上的赵成、阎乐一听惨毒呼号,宛转求死快些,子婴调用卫尉虎贲军数百人,一律骑乘匈奴高头骏马,恣意在赵高全家族的人身上来回践踏,一时间,哀声震天,血肉横飞,良久之后,赵高一家全部变成了模糊的一摊血肉,这才作罢。
  秦三世终于得在咸阳市井诛杀赵高这个灭国大奸,满朝文武和咸阳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正在这时,只见一骑飞马而来,马上那人金甲银盔,橙色战袍,斜背羽书,异常醒目,正是朝廷最紧要的八百里加急使节,一切人等纷纷避让,直接冲进三世皇帝跟前,也不知这加急来使身背的羽书是什么告急文牒,凶吉如何?大秦能否最后一战,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七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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