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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白袍鬼解放沉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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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陈平遥遥看见一个白衣飘飘的鬼影,呜呜发声,手里高挚晃悠悠的招魂幡飘忽而来,他审视一看,惊呼一声:“哎呀······”登时,双脚挺尸一般,再也没法挪动半步,眼睁睁、直勾勾等着那白袍之人碾压而来,终于双膝一屈,跪倒在旷野上。忽然,他转而发出一阵暗笑,你道为何?原来陈平看到这鬼物的丝履鞋上,沾满了泥土,不无嘲弄的说:“你是大司命手下的摄魂使者?专一的决人生死?呵呵,不过道行不深啊,两只鞋子蹭满了泥土,你还能飘忽吗?看来比我还重啊?”
  那个白袍人一听讶然笑了,一挑拇指,道:“好个陈平,果然非同凡响,有定力,遁逃出来亡命之时,犹能不乱,可是谋大事的料。看出来我是假鬼,好生犀利,不想知道我是谁吗?”陈平摇首,回道:“不想知道,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装鬼唬弄人?”白袍人笑道:“错了,我这不是唬弄人,是唬弄鬼,我这不是一个人走夜路,怕鬼吗?所以与其让鬼来吓我,倒不如我装鬼吓鬼。”陈平一听,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起来,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白袍人扔了手中招魂幡,一抹鬼脸儿,不悦地道:“你笑什么?有何值得笑的?有道是心中无鬼人不惧,心中有鬼早郁死。哎,我来告诉你个事儿,我刚才从户牖乡过来的,那儿发生了个大事儿,哎呀,天都动了······”陈平打断他的话茬,大声喝问:“可是叔嫂间绯闻的事儿?”白袍人用手指定他道:“到底是陈平,什么都知道了,那我来说说,看是不是你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一样否?你且听清,说是此间有个妇人叫胡惠萍,品行不淑,勾引小叔,败坏伦理,合族将她告了官。官府阳武县县令张武,乃是笃行周礼的儒生,闻之震怒,便发还乡里宗族,听任他们依照族规处置,可怜那妇人被断去沉河了。
  现在阖家族人在给她预备猪笼子,待到明日黎明,即被拿了去祭祀河伯诸神,就将她沉水于黄河里去了。就是她当家的男人回来了也骂她活该,当然只是嘴硬,其实是哭得泪人儿一般了,你说,她冤也不冤?惨也不惨?”陈平听到这儿,吓得脸色死灰,哪有心回话?放步逃去。忽然,他听得身后白袍人长叹道:“法网在天,逃无可逃,作孽永在,必死无疑。”陈平听到这儿,猛然停下脚步,仰天顿悟,回应道:“是的,这事儿不该如此结果,我得回去,不走了,我该担当的,不可不担当,要不,我还是人吗?我要回去说个清白······”白袍人一听,哈哈大笑,捡起地上的招魂幡,飘忽而去,一路笑声渺渺消失在暗夜之中。
  翌日,黄河滩涂,芦荻在寒风中飒飒颤抖,寒鸦啼鸣,气氛相当诡异。现在这儿满是人,一位老妪巫婆正在跳神,口中念念有词,祝祷河伯莅临。他的身后即是临时搭起来的高台,端坐着阳武县令和陈姓三老、吏胥。
  台下就是一个大猪笼子,胡惠萍已然被捆搏了手脚,被关在里面,她的丈夫陈大一脸悲戚,将白幕拉开来,尽量遮起来那惠萍和笼子,免得众人鄙视,一边还叫魂似地吩咐:“娘子,好生去了,休怨陈大无能,实在是你······也实在是我无能啊。”巫婆用兽鸣一样用怪声叫道:“吉时已到。”县令陈武骤然立起,大声问:“胡惠萍,你将要侍奉河神,你现在有何话说?”惠萍冷冷回道:“我没有话说,只求速死,陈大,我的夫君啊,愿你安好,愿你弟弟陈平安好,列位官家乡邻,我不怨任何人,愿我乡人安康。我去了异界,侍奉河伯,也会劝神灵让大河有水利,造福一方,也会尽我勉力护佑大家的。”张武颔首道:“好。吉时已到,送嫁!”
  张武话音一落,鼓乐齐鸣,鼓瑟吹笙,彩幡当空曼舞,人流熙熙攘攘,哄叫起来,女巫者手执法器前导,陈氏家族的后生四人上前,加上沉水的石块,然后,发声喊,抬起装着胡惠萍的大猪笼子,陈大尾随送嫁神的妻子,一路挥袖抹泪,嚎啕哭嫁,大家投黄河滨而去。
  正在这时,忽听得迎头一声呵斥:“且慢。”大家审视,原来是陈平当道而来,风吹衣袂,飘然屹立,人群中不由得叫一声道:“好,陈平来了,自有说辞。”立即搁下猪笼子不走了。张武一见,心中愠怒,打起官腔道:“陈平,你竟然还敢回来?恶传你居家盗嫂,你有何话说?竟然还有脸面对众乡邻?”陈平面对众人一跪,朗声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本是居家盗嫂了,这是事实,陈平不敢欺天诳地。但是,家嫂胡惠萍罪不至死,其中有我一半过恶,陈平去而复回,就是来领我罪恶,请县老爷和众宗族三老明断,留下胡惠萍一条命,陈平愿负该负的刑责。”陈平此言一出,有如浙江潮起,在人群中躁动往复。张武冷笑道:“坏人伦的孽障,还敢大胆出言,好,领刑来的是吧?我看你们该一块儿死了。来人啊,拿下!”吏胥呼应一声,如狼似虎就要上前,陈大一见急了,跪倒尘埃,乞怜大叫:“老爷,众乡邻且慢,老二,你是喝多了酒,故如此吧?现在是救生不救死,你疯了,要赔妇人去死,我不过是失去一个妻子,外父外母养的,又有什么?可我不能失去一个亲兄弟啊”笼中惠萍恣意笑道:“我已经失了人伦,就是万死也再也不会留在你们陈家的,陈平,你休要佯装君子,你还是远远的去了吧,百年小人,滚!”
  阳武县令张武叱咤一声:“由不得尔等刁民放肆咆哮,藐视官府律条,坏人伦,灭道德,左右,拿下陈平,容后发落,立即起嫁,着**胡惠萍行刑,沉水黄河,执行不得贻误。”吏胥发声喊,早捆搏了陈平,陈大一时气急,眼一翻,到地晕厥过去,众人慌忙把他拖至一边,重新抬了猪笼子,军卒羁押了陈平,一路望黄河河滨疾行。
  正行进中,只见前面一人白袍舞风,一身缟素,形状诡异,张开双臂,巍巍乎立于大道中央,沉声道:“且慢,”张武拔剑,怒问:“你又是什么人?这一身诡异,真乃白日见鬼,我们官府在惩恶施刑罚,你不知道吗?闪开!阳武县令张武在此!”白袍人呵呵一笑,嗤笑道:“我怎么听起来的是,那敢于认罪恶之人,总比那些个白日里一本正经,黑暗中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好呢?我看你这阳武县官府,倒不如一个问题妇人,呵呵,这真乃是文人无德,甚于娼妓。”张武喝令一声:“辱骂官府,你真是反了,拿下此人。”军卒呼涌而上,只见那白袍人背剑,一亮身牌,大声吼道:“大秦朝黑客军中尉靳歙在此,受命护卫郎中令赵高宦官,巡察地方,执皇帝圣昭,海选嫔妃,凡地方官吏一律协同,不得贻误。”张武一听,慌忙离席,率手下拱手道:“阳武县令张武,见过靳中尉,只是,这犯妇犯科,不得不律治,况且,龙祖以法制天下,下官只是履行公务,据理不得不力争,我做错了什么?请将军明示,不得明理,则不得不亲为?还望靳将军知悉成全。”
  倏尔,马蹄声疾,数骑驰骋而来,当头一位黑色大氅,一直被覆道马腹之下,一声尖细的阉人腔响了起来,道:“怎么啦?那个县令,不知道什么叫上下吗?本老公告诉你,社稷以山岳为父,国家以江河为母,而今,你使一个怨妇祭祀河神,使神灵不安,危及国家,本官问你,你居心何在啊?”张武再次跪倒尘埃,慌忙谢罪道:“下官见过赵郎中令宦官,老公在上,下官唐突,罪该死,请赵郎中令饶恕。下官鲁钝,现在实在不知该如何发落这叔嫂二人为宜?”赵高翘起指头,责难道:“赶紧将妇人从猪笼中放出来,远离大河,你,再择个吉日,帅你全县的吏胥,虔诚来与河伯谢罪。然后,自个去看《秦律》去,你那俸禄怎么拿的啊?”张武自认倒霉,诺诺再拜,赵高懒得再看他,直指靳歙,道:“靳歙,与这愚官擦了屁股再去,本老公先自去了。”拥簇着随从,跃马而去。
  靳歙上前,拉了陈平就走,对张武一行交代道:“此人犯科,现在交于我们处置,带走!至于那妇人之案子,你看着办,不过,赵老公是会过问的。”说完,令人将陈平置于马上,张扬而去。留下张武呆若木鸡,县丞来问咋办?张武一肚子火,大骂:“都放了,任凭自去,我们回县衙凉快可矣。”说完,一窝蜂自回,也不管陈大、胡惠萍怎样,将那个巫婆挤翻在地,四肢划拉,哭叫:“我的娘哎,不怕得罪神啊,我的老腰啊,要断了,救命啊!”被人拖了就走,弄得三老、啬夫、求盗避开瘟疫一样争先恐后的全散了去。
  此后,胡惠萍自谓失足人伦,誓死不回陈家,不再为陈家家嫂,陈平哥哥陈大跪谢苦求她也没用,屡屡以死相抗,最后,陈大无奈,让三老明证,与她休书送归娘家,此事后来在户牖乡发酵起来,褒贬不一不提。
  靳歙行了数里,驻马,将陈平推下马来,道:“走吧,走得远远的,你在乡里声名已经污了,不出去建功立业,那是洗雪不了了。如果你现在再回头,休说县令、乡里理论你,就你自己也实在是无耻之尤矣。”陈平听得一脸懵然,道:“将军的意思是你们放了我?”靳歙鼻子哼一声,点头首肯,陈平赶紧跪倒再拜道:“谢靳将军救命大恩······”靳歙笑道:“还是谢你自己吧,谢你自己还有一执念,一人性,敢回头担当自己罪责,不加自己之罪与人,就这个救了你,要不然,哼,你懂的,这会儿喂了黄土了······”靳歙甩手扔下一包东西,陈平俯身看时才发现是钱囊,内装一百钱,靳歙声音犹在耳,而此时马队已经绝尘远去,消失在驰道尽头。
  陈平大声礼谢:“陈平谢过靳歙将军,谢过赵高郎中令······”坐在那儿调息,四顾茫茫,也不知道将向何处去?正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他恍惚间,突然看到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着一个人在那儿小憩,正看着自己的坐骑马儿吃草,惊问:“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那人回头一笑,原来是韩信,他更惊奇道:“我自行路,犯不着到了这儿,须要和你打招呼,是吧?”陈平拱手笑道:“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说不定我们同路,还是为一样事儿去的。”韩信道:“我是去砀郡睢阳县(商丘)投亲的,难道你也是?”陈平道:“对啊,越说越对眼了,接下来我们去睢阳所为的事儿肯定一样,你说说看?”韩信笑道:“我去睢阳县薛家求亲的······”陈平赶紧打断他的话茬,道:“我也是啊。”韩信忍不住再笑道:“啊。有这么巧?那薛家女儿薛婀,当然长得娉婷绚丽,只是还没出嫁,就已经连克三夫,都是暴病而亡的,全无征兆。就因为这,其后她名满四方,再也无人问津。薛家睢阳第一富户,有女如此,可是急坏了,愿拿出家财万贯陪嫁,且顺天意,下月十五,也就是八月十五,在她家庄子前,搭起彩楼,布告天下才俊征婚。一旦谁接过她赠与的绣囊,即无论贫富老少,流民乞丐,撞婚就嫁。我是被高人指点,屡屡演示易卦,都是她命中和我一拼中庸,和合和谐,所以前去,你也敢去?”陈平一拊掌,道:“天啊,太好了,我也是被高人指点,连箴言都一样嗨,强强婚配,大发大旺,看来我们真是有缘,那就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到了睢阳县,不管是谁做了薛家快婿,我们俩都有红利,真是太好了。”韩信沉吟道:“听说应招者还不少,名士如云,当然加我们俩不多,少我们俩不少,我不管你动机心计如何,当然愿意兼而容之,话说穿了,天命可听,岂用人来嫉妒?那就走吧。在下淮阴韩信,敢问兄台何处人氏?”陈平作礼,道:“阳武陈平。”两人说着投睢阳县而去。
  韩信、陈平逶迤而来,这一天到了睢阳县近郊,眼见得就要入城,心中懈怠下来,下了马,就在长亭歇息。韩信见早有一位楚楚少年已经坐在里面,双眼正在远眺睢阳城发呆,便上前问讯道:“大美小哥,请问薛家庄子在城里怎么走?”少年审视了他一眼,突然,眸子闪烁出异样的光彩,火辣辣秋波顾盼,双脸颊红透粉映。痴痴微微一笑道:“哪个薛家庄?是哪个后天要招亲的薛家庄对吗?”韩信颔首。少年脸色骤变,嘴角一撇道:“你们也是去应招女婿的?”韩信又颔首肯定,少年盈盈再笑道:“那女子有什么好?还未出嫁,就已经连死了三位女婿,时人称之为阴煞,你们不怕吗?”陈平坐不住了,拱手问讯,道:“你也是去应招女婿的吧?”少年歪头睥睨,看了他一眼,背手而立,笑而不语。陈平道:“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还不是眼下艰难,眼瞅着那家产入赘的。”少年听了,点头赞许,又看了一眼韩信道:“那你呢?也是为这个来的吧?”韩信答道:“这年头,所居不易,我很是落魄,当然是为这个而来的,但是,也并非不能成真心夫妇,只要我情真,薛女又安能不真情?”
  听到这儿,少年冷哼一声,出了长亭,这时,只见一位壮汉放马过来。少年脆声道:“大哥,我们先走吧。”两人上马,离了长亭,驰骋急去,风中送来惊人语:“大凡外美男子,其心多污······”听到这儿,韩信一指陈平鼻尖,道:“这个可是骂你的啊?我韩信谈不上外美。”陈平恼恨道:“无知少年,你也不是一样的吗?外美!哎呀,看来我失言了,糟了,糟了。”两人对视一眼,会心地哈哈大笑,韩信道:“那小哥分明是个女儿身······”陈平哀叹道:“你仅仅是说对了一半,她还是薛家女最亲近的人。”韩信道:“你也说得不全,他应该就是薛家女儿,刚才那赳赳壮汉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家少庄主薛欧。”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那快走吧。”飞快出了长亭。
  到了八月十五薛家征婚之日,睢阳城内,薛家的大庄子前面广场之上,乌泱泱黑了人头,因为超出意料之外,薛家无奈,便食言了,开始在外围的甄别,老幼病残者,一律驱除了。官府也来捧场,四方来者历经残酷海选,能进去的也就是几十个人,但是,韩信、陈平全被放了进去。到了正午时分,只见出来一位少年,步入彩楼上,拱手一揖。朗声道:“今日是小妹薛婀征婚之日,具体情况已经布告,就不再赘言了,多谢四方才俊抬爱,来舍下求亲,因家双亲身体不适,故我这个作兄长的薛欧来主事,现在请大家先投名刺登记。”
  台下韩信、陈平认得就是那天在城外长亭边见过的那位少年,两人心里寻思,看来,他的妹妹薛婀,不用问就是那天长亭中,男装的那儿少年了,心中难免忐忑。于是大家闹哄哄登记了名刺,也就是中国最早的国家身份证制度,只不过那名刺不是我们今天的胶片材质,也没有磁条信息功能,而是竹木刮削后刻上个人信息的片片而已。等到登记完毕,薛欧又拱手道:“现在开始,由我舍妹登台择婿。”他的话一落,台下一片嘘声,所有人踮脚,鸡脖子望成鹅颈子长。继儿,渐渐肃静,只听得佩环玎珰,一个曼妙的小女儿袅袅登台,皓月清辉一样出彩的的脸庞上,面廓很是立体,玉琢一样的高高鼻子,略微尖削的下巴,纤纤眉毛,重黛浓青,就是嘴唇与常人比也是略微特性,是那种照人眼明的绚丽橘红色,晕染而出,长得艳丽个性,略带中亚特征,出俗而不大众。
  顿时台下响起一片嘘声,所有人全不顾什么阴煞之女,只恨祖宗不保佑,何不早早见了薛婀。见了那薛婀,韩信、陈平对视了一眼,心中道:果然是长亭中邂逅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少年,不由得会心的笑了。只见那薛婀举目四顾,看起来像是早就心有所属,正在众里寻他千百度,突然,她的目光定格了,她双手郑重地托起几岸上的托盘,然后,对天地虔诚礼拜,完毕婀娜下了彩楼,向应征的人群走去。
  这一来空气压缩得沉重高压,似乎就要爆炸了,每个人都在心里叫:是冲我来的吧?望眼巴巴,双眸将要望出火焰来了,脖子伸到了动物极限,正所谓一路走来裁判了人生最高心情,留下了一片要死要活的众生相。当然,最紧张还是这两个人——韩信、陈平,因为薛婀正朝他们走来,然后齐眉高举起那个盛有婚姻信物的托盘······尘埃落定,最后他停在韩信身边,羞赧地低声说:“郎君,上面有你的籍贯,淮阴韩信,还有我的信物秀囊,请郎君援手!”
  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狂潮,所有人,还有陈平,不管羡慕嫉妒恨,一齐宣泄出来,祝贺这两位新人,韩信拿了秀囊,和薛婀一齐走上台来,受大家的欢呼。就在这时,变故突发,只见一个壮汉呐喊着,腾身空翻,鹞子一样点落台上,大叫道:“这不公平,折腾大伙儿大半天,竟然是内定了,那个谁?你有什么能耐?鳞甲羽毛,也懂公平竞争伴侣,何况人乎?来,来,来,我们比试一番,赢了我,大伙儿服气,衷心祝贺你,否则······”不料得台下响起雷鸣般的响应声:“好啊。”
  事已至此,薛欧抄手,睥睨而视,那汉子早袒露衣著,露出浑身超发达的肌肉来,大叫:“我乃是南阳郡宛县王吸,用兵器投机,咱们肉搏,方显得膂力强壮。”薛婀发声质问他道:“你要干什么?这关你何事?”王吸道:“姑娘你这就不对了,你家发了布告,意在天下少年,我们都从大老远风餐露宿而来,就这么一说,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这如何说得通?就问一句,你那郎君不敢站出来吗?”台下顿时一片鼓噪:“要公平,要比试······”台下陈平出来回应道:“大家,这位新姑爷韩信,乃是和我一起来的,淮阴人,也是远道而来,这场定亲怎么会是内定呢?那是人家姑娘心仪?我们不愿意有什么用呢?我看不如罢了。”王吸大叫:“不行,”说着,在台上自己竟然练了起来,但听得拳风呼呼,身形虎跃。韩信见了,情势所迫,退无可退,指头轻轻推开薛婀,走过去拉开架势,对王吸道:“我来应战。”两人凝形肃立,拱手一揖,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就要开始比试。
  哪知道薛欧一个龙腾势,隔开韩信、王吸,道:“韩信,你是新贵人,我未来的妹夫,舍妹前有不幸,未嫁而夭折三位妹夫,今日断不可有闪失,这里,由我来。”韩信道:“这不可以·····”话还没说完,已经让薛欧推开,薛婀也过来拉住他的手,韩信已是眩晕无语,只有闪在一旁。
  薛欧不等王吸开口,已然一拳打出,王吸吓一跳,心里想:这么霸道?连问也不问了,上来就是对眼一拳,急忙一缩脑袋,两人须臾就过了数招。王吸乍起下盘单腿扫出,薛欧倒地,一个鲤鱼打挺,行云流水一样流畅地站了起来,乘势就势向后微微一仰,双脚狂剪,将王吸搅翻在地。王吸大鲸戏海,回身一支身,两个人拧麻花一样缠在一起,骨骼脆响,十分恐怖地角力起来。只见两人五官挪位,汗如雨下,银牙咯咯紧咬,忽然,王吸大叫:“我服了,我不再打了,我马上就走······”
  两人站了起来,惺惺相惜,薛欧朗声宣布道:“在场的各位士子,来者即是客,今天是舍妹定亲的大喜日子,寒舍备下宴席,宴请诸位,礼谢诸位厚爱,薛欧在此拜谢列位了。”底下呼应一片好声。王吸觅衣著,狼狈要走,薛欧喝住他道:“你更不能走。”王吸叹道:“我就没脸留下吃酒了,还是放我走了吧,我身上还痛,心更痛,”薛欧道:“壮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没输,我们只是打个平手。可是,这婚姻乃是我妹妹的事儿,我这做哥哥的没法帮你,不过,我爱惜你一身本领,断定你不是久困之辈,我们可以做个兄弟。”王吸道:“你家世门阀,我草野野人,做不了。”薛欧苦笑,道:“那就做个搭档如何?这么难留,很是倨傲了啊。”王吸无语,自去揉身上的伤痛。于是,大家皆大欢喜,拥簇着新人韩信、薛婀,呼涌进了薛家庄子内堂,
  那个宴席毕备,尽是水路珍馐,鸡鸭鱼肉,只是未见酒,众人正在纳闷儿,只听得一声钟鸣,主人薛欧道:“本家乃是酿酒的世家,佳酿行遍天下,蒙皇帝垂爱,直接上贡京城咸阳,今天大家都是贵宾,我们薛家自然不惜佳酿,大家可以痛饮这供酒系列的。”这一句话落地有声,众人喝彩,便见薛家家人上起酒来,乃是坛坛陈酿,令人目不暇接。末了,薛欧启开黄泥封口,迎风斟酒,那是酒香四溢,未饮先醉。
  陈平因是和新姑爷韩信一起来的,自然是另眼相看,坐在新人韩信、薛婀主席上,只是自己因为虽是同来,也没有攀到亲,饮酒已毕,自然是一无所有的走人,还不知将到哪儿去就食?而这韩信长得相貌平平,竟然折了花魁。心里寻思,一定是自己在长亭对着薛婀出言不逊惹的祸,真是后悔莫及,自己是阿谀宗族,早知道那少年就是薛美女,自己不扶她上了青云梯,醉她兄妹俩个云里雾里,那还叫陈平?如今是一切都晚了。因为心中心事重重,所以容易醉,那心里头真是打翻了厨房调味架子,五味杂陈。突然,感到肚子擂鼓一样响了起来,急急离席要去找厕所,因为微醺,所以举止不得度,胡乱中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只是庭院深深深几许,而且渺无人迹。
  不多久,陈平就来到一个去处,朱门华栋,不由得惊呼一声:“好个去处。”他看到了什么?原来这屋里都是藏的酒,正如蜂蝶引入万花丛,看得他的双眼都不够用了,看着看着,他看出一个门道来了,原来这屋子的正中心,万绿丛中一点还的拱卫着一个华丽的小柜子,重重锁定,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了,乃是两个带剑的护院,陈平赶紧闪身躲了起来,两人巡查半天,又去开了那华丽的柜子,探究半天,一个道:“此是上供给皇帝的甲酒头,一定不能有闪失纰漏,否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儿,我们身家性命都在这儿。”一个应道:“你看,都没事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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