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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熊野女王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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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大秦船队的大众欢呼:“要到陆地了!”这一声喊,早惊动了海岸上的人,无数个洞穴里奔出矮小,浑身多毛的土人来,手拿些虾、蟹、计事的草绳子和刻纹的旧石器往来不绝,突见天际有大海船巍峨而来,发声喊,匍匐拜倒。
  大秦船队抵近岩石海岸,下了锚碇,徐福见土人们奔走相告,惊异不已,问张良道:“子房,你看这是什么人啊?须髯繁密,矮足长胸,全然和我们中土华夏人不同啊。”张良笑道:“奉虾蟹往来,当然就是虾夷人了,就叫虾夷人吧。”徐福颔首到:“对,就叫他们虾夷人好了。”张良请命道:“现在,徐大使是大秦船队之主,你就稳坐旗舰上,掌握大局事变,子房先下去一探究竟,谙习情况,回来复命之后,大家在做商议。”徐福赞道:“我也正好有此意,那就辛苦你了。”于是,张良点起百十军卒,下了船,乘舢板去岸上侦查不提。
  徐福在船上眼见得张良他们自去,心中焦虑,正在彷徨间,听到船舱里有人嚎叫,原来是长随彦,只听他说道:“已经到了我的家里,你有事不问我,可不惜哉?”徐福听了本不理睬,倒是长随彦越叫越响,道:“徐大使,偷无死罪,你来我倭国,是身负使命而来,觅得仙药,才不侮使命,不管是去是留,船队遇到陆地都得补充淡水辎重,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不就用得上我们吗?何苦不用啊。”徐福啐一口,道:“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小人,诡诈成性,我岂能用你?”长随彦道:“唉,那你就错了,世界上哪有永久的敌手,当目的转到同一个方向时,我们就是一伙的,我来告诉你我国国情,倭国本是阿依努人的地儿,这些阿依努人本是土著主人,后来,中原****遗民衣冠东渡,才有了我们这些华夏人种,渐渐随了方言。所以我们虽是少民,却也和阿依努人糅杂,谙习他们,而这个张良肯定是不行的,你放了我们,我们下去问讯仙药的线索,帮你们联络土邦,就可以得到你们所需要的一切,可不是如鱼得水也。”徐福想想也有道理,毕竟已经靠岸,还羁押人家,那有道理,再说自己手握三千精干之人,哪会畏怯他,便吩咐放人。
  长随彦被解放了,礼谢一番,道:“徐大使,多谢解放之恩,我们后会有期。”徐福一摆手,道:“休要啰嗦,我们秦人不与你们这些野人计较,自回本部去吧。”长随彦拜别,自和手下飞快去了。待到张良回来,一听大惊,道:“徐大使,你这是放虎归山,自找后患,赶紧布置找仙药去,说不定不多久,长随彦就回来图报复了。”徐福不以为然,道:“就这些区区蟊贼,能有多大能耐。”张良叹息,又道:“赶紧拔锚,换个码头再作商议。”
  这时,徐福突然面对眼前的风景,双眼一亮,感叹道:“此地平原广泽,好一片大好山河,你刚才下去探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仙药的线索?”张良回道:“据土人们讲,此地乃是新宫国熊野地,至于仙药,我因为下船上岸的时间很短,所以并无打听到有什么线索。”徐福感叹道:“可不是吗?暂游就去,如何能打听到有用的线索?我看此地地脉适宜秦客,就不要走了,在此登陆,求觅仙药,补充给养。”张良欲要再说,被徐福挥手制止,只有领命,
  于是船队都乘舢板上岸,择一高亢地势扎营,布置寨子栅栏鹿柴,立起辕门,打出“秦”字旗号,同时,船队云集在后,保持水上畅通,进退皆可自如。大秦船队上下正在忙,突然,一声“唔呵呵”嚣叫声自远而来,徐福、张良登高一看,顿时骇然,原来从天际席转来一片乌泱泱黑云,全是土人,并无衣冠,权且缠些鱼皮兽毛遮羞,头上颈脖上胡乱装饰鸟羽贝壳,一看这数量,充塞海滨,至少也有四五千人,全都手持石头矛,还有标枪弓箭,将大秦营地围得水泄不通。布下这阵势,看得徐福、张良他们暗暗心惊,徐福感叹:“没想到这边远洪荒之地,竟然呼啦一下子就能有这么多的人出来,可谓倾巢而出,我们可要小心为上。”张良颔首。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天呐喊,土人们闪开一个“人”胡同,霎时,鸦雀无声,这就预示着有重大的酋长级人物登场了。果然,只听得金玲玎珰,一个乘矮马的美丽妇人被左右拥簇而来,只见她头戴菊花花冠,身着草裙,手里拿着倭刀,张良审视,这妇人,三十岁年纪,毛发萋萋被散,窄鼻杏眼,一张柔唇血般红,也不知道涂了什么。
  她来到大秦营地辕门前站定,用倭语问:“你们谁是主帅,请出来叙话。”徐福不懂倭语,便对张良道:“子房,用你的时候可到了,这倭国话我听起来,和青蛙呱呱,没什么两样?她在说啥?”张良忍俊不禁,道:“我来翻译就是,他问谁是主帅?”徐福点点头,正步上前,手里拿出一锭黄金,躬身行礼道:“在下徐福,就是主帅,从上国大秦到此为皇帝求仙药,暂在贵地借营,多有叨扰,请女贵人恕罪,此是黄金十镒,便是见面礼。”张良对徐福抱怨道:“徐大使别文绉绉的,又不是在华夏,化外野人,直说好了,多了,我不好翻译。”徐福称是,张良便将他的话翻译成倭国话,(对不起了诸君,这里就是日语,但是,还没到中国封他们日本国国号的隋唐时代,所以只有称为倭国话)徐福接着恭敬的奉上黄金,谁料那妇人看都不看一眼,扔在地上,恼了怒骂,这一下就轮到徐福懵了。将黄金扔在尘埃,是不是有病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急急看着张良,等他翻译,张良道“她说什么天朝来的,懂不懂礼数,没来朝觐,就上岸扎营列兵,分明是盗贼侵略行径,要不是我的下属长随彦来禀告,我还蒙在鼓里,按理是不是该将你们灭了?”张良看了徐福一眼,道:“我早就说不该放了此人,祸祟由来尽在他,你是主帅,你如何回答。”徐福一脸无辜,道:“好个长随彦,险恶小人,再落入我手,看我怎么收拾你。子房,你就说我给你金子,足以显示诚意,请她原谅。”张良将话翻译过去,谁也没料到,对方陡然激动,声调尖利,频频亮剑,张良叹息道:“她说你送给她的是没用的东西,是废物,又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如此羞辱她,是何居心,她要和我们一战,以明心志。我说徐大使,她们是化外人,只有生存之欢,并没有趋利之乐,白费你的金子美意了。”徐福浩浩大叹道:“海外草昧,真是可乐,那怎么办?送什么给她才遂她的心意。”张良苦笑,开起玩笑道:“我看不如把你送给她得了,他得了夫君也就好了,退兵结盟。”徐福恼了,道:“都什么时候了,子房你还胡闹,当心我用军法从事?”张良拱手,谢道:“徐大使得罪,开开玩笑,别认真了。”
  两人正在窃窃私议,看见那妇人脸儿一红,分明是看出了这两位华夏人调侃之意,又言辞激烈起来,张良听毕,忍不住“噗嗤”一笑,几乎是折腰不起,徐福一看急了,催道:“很好笑吗?快翻译啊。”张良掩口仰天,颔首道:“大使,你说的很对,很好笑,等下你也笑了。”徐福挥手催促道:“别卖关子,快快翻译!”张良忍住笑道:“她说她是本岛木族贺茂氏的女王,名字叫媛蹈鞴五十铃媛······”徐福打断张良的话道:“名字为何这么长?这好笑吗?”张良回道:“后面就好笑了,你别急,她说她是女王,她们国度里都是有母亲往下一系传宗接代的。国中的男丁都是她的人,他看上谁,谁就是她的夫君,或长几天,几年,都由她圣意决定,现在,既然你来到了她的国度熊野,你就得入乡随俗,你既然是上国来的主帅,长得魁梧孔武,那今天晚上就结婚吧。要不然······哼!”徐福听到这儿,吓了一跳,道:“子房,你是天神口,说啥来啥,其实,这五十铃长得倒也浓艳,就是这一身鱼皮衣著。外加被发,气息太蛮荒了点。”张良道:“这个不是问题,我给你翻译过去,就说是有条件的,既然做我华夏媳妇儿,就得依我周礼,否则打死不入洞房,怎样?呵呵,徐大使,你一来海外,就有倭人女王看上你,自荐结亲,可谓是为国争光,他日,龙祖得知,也会龙颜大悦,面子油光啊。”说着,他将话翻译过去,那五十铃竟然含羞带涩,频频首肯,于是,下了马,自入秦军大营,她的人也就就地扎营,安处为家。
  半日,新宫女王五十铃出浴,早有同行的童女为她梳妆,一袭华夏冠裳,卸去熊野气息,果然是衣袂盈盈,千娇百媚,看得徐福心花怒放,相见恨晚了三生,张良、卢生过来司仪,依周礼,以夫妇之名进入洞房结亲不提。
  张良在中军帐中,突然有一个念头猛地横空出世,细细一琢磨,几乎要后悔的吐血,是什么,他大叫一声:“苦也,苦也,这下害死自己了,我可是玩完了。”吓得卢生连酒樽都掉了,急急问道“子房这是怎么了?”张良回道:“我们可是走不了啦。”卢生嗤笑道:“我们身负皇命,行役而来,求不到仙药岂敢淹留在此,子房,你开玩笑吧。”张良叹息,也懒得回他。
  翌日,张良、卢生早早来到中军帐恭候,可是,这徐福一等不到,再等不到,直到日上半天高,才和五十铃执手,出了寝宫,正所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卢生赶紧去过去,朗声道:“徐大使,仙药的事儿还没着落,我们的形行程急如星火,请问大使什么时候起航?”徐福和五十铃并坐主席,道:“求仙药的事儿急不得,昨晚我们和五十铃爱妻手语,大概知道就在这儿有,慢慢察访,定有结果的,现在,她要求我们驻跸她的熊野城,两位预备去吧。”张良上前道“徐大使,你们新人缠绵,乐而忘返,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不会不打算走吧?”面对张良咄咄逼人的质问,徐福一时语塞,可坐在他旁边的五十铃坐不住了,对张良用倭语道:“本来你们秦人的事儿,我不该管,可我是这儿的女王,张良,你为什么鼓动要走?仙药哪有?求不到仙药回去即死,与其送死,不如在我国中安家落户去吧。”张良不悦,道:“谁留谁就留,可我张良不留,我的家在中土,我还有老父在堂待养,我的故园城父,烙印于心,到死不能忘,请女王陛下宽宥。”五十铃含笑嘉许,道:“真华夏义士也,好,你帮我安顿我夫君这帮秦人,到时候,我会让长随彦航海送你回故国,听说你们是知交,应该知道他航海的技能吧,我的倭刀都是从中原闽越带回来的,他每年都会为我航海去华夏的,怎么样?要不我们就这么交易,要不你也就回不了。”张良一听,连想都不想就颔首应允,便替她翻译,对卢生说:“卢副使,仙药的事儿,虚无缥缈,可偶遇不可求,沧海路远,九死一生,同样,求不到仙药,回秦也是死,倒不如和我夫君徐福留下来,去了熊野城,我们新宫国中所有的美女让你随便挑一个为妻,你看怎样?不如考虑一下吧。”卢生一听,和徐福面面相觑,最后说:“那······不用考虑了,我听徐福大使的,他留我就留,毕竟大家是一起来的。”五十铃听了翻译,哈哈大笑,就要回熊野城。
  张良突然对五十铃道:“我和长随彦交往甚久,深知根底,我说长随彦是你的反贼,他根本不可能再为你所用了,陛下信不信?”五十铃莞尔摇头,张良道:“这样吧,我虽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是,我有直觉,可以让你知道他是什么样人?对你忠诚与否?有了这个测试,如果他不反你,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知道,一切如常;如果他反了,你就可以借机拿下他来,以绝后患,我呢,就为你们立一大功,到时候,你们放我回故国就可以了,否则,我就鼓动我们整个大秦船队不去熊野城,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深入未知不可控的地方?”五十铃微笑点头,问:“那好啊,你看怎么办?”张良就上前用倭语和她密谋一番,五十铃连连颔首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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