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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胡儿野马苍狼 秘洞青鼎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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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刘季急急赶回沛丰老家,一见自家竟设了灵堂,满门缟素,抬头一看灵牌,知道竟然是大哥刘伯殁了,腿一软,跪倒灵前,哀告:“大哥啊,你三弟回来了,你怎么就殁了你?”听到哀声,全家人都知道刘季回来了,刘大嫂泣告:“自从你在柳杏湾亡命而去,你大哥为你挡打,被内伤了,当场呕血,落下病根,自此病恹恹至于今,谁料前几日病得笃了,念叨你几句,当夜就没了,你说我现在孤儿寡母日后可怎么过啊?”刘季听了忍不住泪雨滂沱,咬牙道:“那个曹咎现在安在?我去找他。”气勇翻腾,站起身就要走,正巧他爹刘太平赶来,挥手就是几竹枝鞭子,大骂:“你这该死的无赖贼,为人不端,偷人之妻,合该找死,还去找曹大人,你是要我刘家满门都死绝灭,你才罢手,天虫生的孽障。”
  刘季娘过来,大发悲声骂道:“好不容易了了你的官司,那曹大人也放了外郡,你也有了孩儿,我与你爹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不能庄重一回吗?”拉来一个痴肥孩子,唆使他:“快快叫爹。”刘季一见双眼发直,俄尔更是悲怆,道:“他娘的,这事亏大了,还硬要人要个搭头,这孽障长得秤砣似的,一看是他带来的祸殃!”老娘一听,气的疯狂,将刘季一顿撕咬,刘季一则大哥死了,心中凄惨,二则如今还有了拖油瓶的,日后如何风流厮混,三则长这么大,老娘没对自己动一手指头,如今狠心撕咬,可见,是没有余地的恨自己,可怜自己出去做门客,以为可以图个晋升,谁知仓皇而回,囊中水洗,往日自己小弟们也不来看自己,真是世态不厚,想得多点,直哭得天昏地暗,嚎啕不已。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一得刘季回家音信,昔日那帮小弟们齐刷刷都来了,都穿孝吊唁,刘季后悔嘴毒,转而心内暖暖。待刘家料理完丧事,刘季才来见樊哙等一帮小弟,问询别后之况,未免唏嘘,刘季最后道:“我大哥死了,我也明白我们再不可这般厮混了。我这次在大梁城呆久了,首次见了秦兵,那叫虎狼之威啊,我觉得这海内迟早是大秦国的,周天子之天下,秦会承宗祚,大一统乃诸夏开埠以来主流所本,大家学点真本事儿,就会有出头之日,这大秦用人,唯军功赐爵,无论出身,专一收罗九州英雄,再说天下大乱再至于天下大治,定会大破大立,次序定会重来,贵胄没落而草莽雄起必矣。”一席话说得樊哙等目光炯炯,点头称是。
  不久,刘季所言一一归验,是年,秦大将王贲兴兵十万围魏都大梁城三月不下,后决河水漫灌大梁城,魏王假出降,魏国灭。
  是年,九原兵屯,现今内蒙古包头,边城在霜月下,黑魆魆的城郭剪影如刀刃一般锋利,有人在城下的草原上吹觱篥,其声凄厉,高亢,月华之中,那人半躺在草上,头盔已脱,斜倚在头下,身上的甲胄布满微霜,朔风正劲,撩乱他的长发胡须,他的身边不远处,插立一支长矛,在月光下,矛尖闪动着幽蓝的棱光,边上是他的战马,在低头静静地夜草,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长矛的影子,原来他是用长矛的影子当做日晷计算时间,他自言:“三更了,他该来了。”他站了起来,走向那批征鞍未解的战马,拔出长矛,一磕马腹,战马发出萧萧长鸣,消失在大草原上。
  骏马驰骋,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那人来到荒原中的一处小山丘,那儿灌木丛生,他下马给骏马的口中衔枚,免得马儿发出声来,自己隐身灌木深处,一切静悄悄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良久,月轮西斜,从阴山那边传来的夜乌啼鸣,继而大地一片死寂,就在这时,洪荒辽旷的草原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影,它越来越近,竟然是马群,那些铁蹄叩响大地有如春雷滚滚,乌泱泱的尘土冲天而上,那些马神骏非常,一匹匹秀美的马鬃毛猎猎飘曳,辉映月色,闪动着金属一般的光泽。
  灌木丛中那双眼睛燃起兴奋地烈火,但是,他不是看这些夜牧的马群,而是在守候另一个神之景观,那是什么?一个黑点出现了,纵横起落,腾身飞挪,原来是一个人影,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的剪影,只见他魅影一样冲到马群里,上了头马的马背,头马是一匹全身乌黑的雄马,顿时发出仰天长啸,前颠后簸,与骑在他身上的人影开始了一场意志和体力的拼搏。不管它怎样,马背上的人如有长定,最后,尘土弥漫,头马使出最惨烈的招数,倒地打滚,灌木丛中的那人微微咦了一声,扼腕叹息:“这下完了。”
  可是,当尘埃落定,那匹黑马一身汗水滴答,浑身颤抖站起来的时候,马上那人已然还是骑着,黑马放弃了抗争。接下来,谁也料不到的一幕奇景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头马发出一阵古怪的嘶鸣,整个马群无端躁动起来,像是将要炸裂的超过极限的极限的水泡,少年催动头马狂飙似的左右冲突,企图安顿下来,终于,马群在他的高压下归于平静,少年挥汗,松了一口气。骤然一道黑影,从他头顶飞过,那是一匹黑马驹,一跃腾空,跨越少年和所骑的高头大马,这一跃起码有两米之高,快如疾风,登时,真个马群炸开了。
  好个少年他催动黑马,借力腾空,大雕一样翩翩而起,跃上草原上的一个大敖包,那是一个用石头砌的神坛,上面是丛生的灌木和图腾石俑。只见他昂首向天,对着圆月发出长啸,片刻,那些奔腾的马群竟然齐刷刷万马齐喑,徐徐的安于原地,原来,旷野上一盏盏绿莹莹的贼亮的灯在旋风一样刮来,在那些邪异灯身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的铁背,是狼群,这些狼群训练有素的布列缜密的阵型,呲着尖利的犬牙,呼呼粗喘,每盏绿灯都激励着贪婪的兽性。
  但是,总有万一的奇观在此出现,还是那批黑马马驹突然闪电一般飞马而起,尘土飞扬中,竟然是一片翻滚的狼的身躯和犬类怒到极致的咆哮。黑马马驹竟然践踏着狼群,如同天马行空,架着一道烟尘滚滚渐行渐远,势不可挡,黑马马驹最后在阴山余脉的尽头,骄傲地仰头嘶鸣,无限眷念的回首看看同伴一眼,最后消失在视野尽头。少年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追它,吹声古怪的口哨,狼群散去,他拢着马群,对着灌木丛大呼:“大师父,请出来吧。”灌木丛里马上走出那个汉子,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竟然是范增,列位可能要问,范增怎么在塞外边关?他怎么从军了,那些洗劫他的黑客军团又在哪儿?先搁置不表,后头自有分解。
  只说他出那灌木丛,牵出战马,柔声问:“冒儿,你上回献的战马,也是草原上的野马?”被唤作冒儿的少年一颔首,肯定了,范增叹道:“难怪如此之列性难顺,你这次立大功了,蒙毅大将军一定大喜,我们回营。”说毕,掏出觱篥一吹,顿时,草原上空回荡着尖利的回声,回声在不远处的烽火台上,被军卒们应声而吹同样的觱篥而传递,越传越远,叠叠递散。
  片刻,大队黑魆魆重装甲胄的骑兵驰骋而来,初升的旭日辉映着旌旗上的“秦”字上,当头的娄敬,大叫“冒儿,还不来见二师父。”冒儿叫一声:“二师父好,我们收马吧。”又对“李”字旗号下秦将深施一礼,问好道:“李必将军好!”再对“骆”字旗帜号的另一位将军道:“骆甲将军好。”两位秦将脸上笑出花儿来,李必道:“好小子,不愧是范军司马和娄军司马共同教出的好徒儿。”骆甲赞道:“如此骁勇,日后来我们黑客军中定能封侯。”除范增外一脸凝重,心事重重外,其余三人交口称赞,大家收拢战马回营。
  这是一座灵异的兵营,从辕门开始,满目漆黑,一律黑甲黑旌旗,更是反衬兵器的雪白铮亮,交戟的卫士层层警戒,山洞一般的营门显得幽深莫测,鬼气森森。随着一声兵器脆响,重甲卫士发出冰冷的指令:“止步!”李必上前,亮出身牌,道:“章邯将军,指令范增、娄敬二位军司马进中军议事。”卫士闻声撤去刀门。范增便对冒儿说:“冒儿先去前营饮食,我们先进去,一会儿再来送你回去。”娄敬笑道:“有赏带出来与你就是。”冒儿恭敬道:“送二位师父。”范增、娄敬急匆匆而入。
  范增、娄敬觐见中军帐里的蒙毅大将军,章邯对他们道:“二位,我们黑客军团把你们从齐国掠来,已经有数年了吧?”范增点头道:“投将军麾下,入将军幕僚乃是我们两人的天幸,我们没必要纪年。”章邯大笑,道:“此非我一人之誉,黑客军为大秦精锐,堪比刀锋剑刃,纵横天下,所需人物取无不得,使我大秦杨威寰宇。为免得列国细作觊觎,乃设有司于边塞,此大王陛下之奇策,二位本是齐国死囚,至此新生,其实本是有家难归,有国难投,报效戍边,也是正道。”娄敬站起来想说话,章邯示意他休要发声,又道:“韩、魏已灭,想两位已经知道了,很快次之其余楚、燕、齐三国,大秦一统天下有如江河东流不可或挡。届时两位可以为国效力。”范增、娄敬同声道:“多谢将军黑客军团再生救命之恩,愿为大秦效命。”章邯站了起来说:“六国征战,有王贲、王翦、蒙武等诸将,而我们马上就要靖边,杀伐匈奴,匈奴自古以来劫掠中土,历朝烽火未断,欲定中土,必先靖边。大秦尚首功之国,以敌人首级记功,无论其他,两位看你们自己了,军功之后,你们可以要自己想要的东西。边关苦寒,还是回我中土去吧,范司马,你还可以要回你的天书。”
  范增闻之一震,心中自虑:“鸿蒙天书,三年之后自然从人间消逝,早已不在人间了,只是章邯不知道而已,便回道:“章封国尉将军,天书既然已属于尉缭太傅,就让他慢慢研习,为国筹谋,也是物尽其用,我范增已经与它无缘,再也不会过问《帝师经略》了。”章邯笑道:“范司马博闻强记,黑客军中久负盛名,下半部天书想是在心中了,不要也罢。”说着,伸手拿出两个黑丝囊,递与范增、娄敬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敌鼻囊,敌人首级,此战役是拿不动的,杀敌一名,削其鼻子计数,此战战端一起,我们为先锋,两位军司马欲要自己如意,就得靠自己了,你们下去吧,好好养蓄,以候战。”两人谢过,出得中军帐来。
  一对商队缓缓地经过边城,向北走去,头骆驼清脆的铃声在草原上回荡,范增、娄敬两人一瞩目,从服饰上看,竟然是中原人,骤然勾起桑梓思念,竟然他们挥手致意,马上头驼上的客商回应:“两位军爷安好!”两人注目驼队,直到他们遥遥远去,仿佛日边去了。
  娄敬对天啸呼:“感恩上苍,我定会奋勇杀敌,我不要富贵爵禄,我只要回我故乡,我定会回到中原,我定会回到琅邪······”范增冷冷看他一眼,自去找冒儿,将他相送出了营门,去了数里,突然,翻手闪电出剑,架在冒儿的脖子上,厉声大叫:“你不是华夏人,你是胡儿,对否?”冒儿竟然色不少变,回答:“是,不是?大师傅何以见得?”范增大吼:“你能召唤狼群,你能收服野马?你就是胡儿,匈奴的种,你来骗我和你二师父娄敬,教你中原谋数?意欲何为?说!”冒儿呐呐地说:“大师傅,我是胡儿,可是我更是你弟子,我们是一家人啊。”
  就在这时,那队驼队缓缓而来。范增并不在意,手中剑深深架在冒儿的脖子上,吼道:“不是,自古以来,匈奴祸殃我中土,自北而起,劫掠如风,坏我城池,掳掠人口,如今让我教一个匈奴胡儿,我是为虎作伥,遗患古今,留下你后患无穷,你竟然骗我和你二师父娄敬,致我们于不义,我今天要杀了你,以正我名。”冒儿垂下双手,一动不动,闭上双眼······
  就在此时,变故突发,那对商队从驮货包里,取出白刃弯刀,一声呼啸,他们弃了骆驼货物,旋风一样快马上前,夺了范增手中的匕首,裹挟着消逝在边城之外的草原上,这一切快如雷霆,马队践踏起的尘土甚嚣尘上,他们已经无影无踪······
  范增被蒙了双眼,待到双眼被打开,他看到了游牧民族的大穹庐金帐幕,里面一人胡服兽帽,凭金几而坐,客气地对他说:“范增太傅,请坐首席。”
  范增渐渐恢复目力,他看清楚了这是一处朔方王庭,冒儿改了胡服,窄袖羽帽,束带毡靴,腰中悬牛耳弯匕首,上座的汉子说出一句令范增惊骇破胆的话来,道:“我是匈奴大单于头曼,你的徒儿,乃是我的犬子冒顿,你便是我们匈奴人的国师,为国师尊敬酒。”头曼一拍手,金幛外进来一位曼妙狐裘女,唱起清越的祝酒歌,手托金盏,俯首吻上范增鞋子,脆声道:“请大国师满饮。”
  范增是鲠生,那肯俯首,如今此状不是他自愿来的,因此自以为受辱,冷冷的说:“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的膻味野桨,本生不饮。”头曼一挥手,女子退下,片刻,匈奴武士奉上丹漆托盘,上面竟然就是刚才敬酒的胡女,范增大惊,骂道:“边鄙蛮荒,全无开化,杀人如蚂蚁,何有道义?下一步是不是轮到我了?”头曼道:“范大国师,杀人者是你,是你杀死此女。”范增大笑:“强盗逻辑,你自杀人,安能赖上我来。”头曼道:“我们匈奴以信立国,祖宗传下来的规则,宫女对贵宾敬酒不成,待寝不欢,获罪当斩,我为大单于,不依规则,岂能整治整个草原,你说对否?”范增一时无语,头曼又道:“你,范增,居鄛人,在齐国蒙冤,为了一个未婚妻王娥,几乎冤死,后为秦黑客军所救,奉上天书《帝师经略》与秦国王庭,后为了不泄密黑客军,在秦边关之黑客军庭戍边,不知归期······”范增闻声跳起来,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头曼招呼儿子冒顿道:“还是我儿来说吧。”冒顿道就娓娓道来。
  三年前,九原边城外,一堆篝火,支架上是“兹兹”冒油的烤全羊,范增、娄敬两个人已经是酒酣沉醉之态,娄敬口齿不清地说:“范老兄,我们边城外就是草原和荒漠,就是我们中原人的绝地,所以,章邯将军放心让我们闲暇出城······我们其实是没有圈禁制的囚徒······”范增摇头道:“章邯和你一般年纪,已经是黑客军主帅,累官至国封尉,少年有为,为他幕僚,给你我自由,乃是他的大度,你可要这么说,则彰显你的寡浅了。”娄敬摇头道:“不说了,不说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故国?”范增摇头无语,娄敬又道:“人号你范增为鲠生,人号我娄敬为放生,我们自幼游学,以为能利益天下,可是谁知道,我们还不如一个闾里愚妇,身蒙沉冤不得雪,如今流到边塞,老兄啊,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两鬓花发,可是王娥还等你吗?怕是早就委身萧何那个害你的贼人了。”范增听到这儿,怒吼:“别说了,你不说我也自知,滚回边城去,觅你那狗窝睡了。”娄敬大叫该死,自己以掌打嘴,道“鲠生饶了我这破嘴,那你呢?”范增怒目瞠他,站起来自解了马辔头,放马朝荒原驰骋,直到人困马乏,范增才对远方怒吼:“我,范增,居鄛人也,人号鲠生,在齐国济北郡将自己的刻名宝剑赠与萧何,在我和****王娥将要结为连理的前夕,谁料这贼人用它杀了齐王孙,嫁祸于我,使我蒙冤立斩,然后夺我爱人,苍天啊,天理何在?我范增不报此仇,枉为人也······”一直呼喊道声嘶力竭,这才回马,可是,凉风一吹,他自觉天地扯动,酩酊大醉,坠于马下,不远处,荒草丛中出现了两盏绿灯,同时,绿灯发出凄厉的狼嚎,不久,狼群出现了,旷野上无数贼亮的绿莹莹的狼眼睛透出贪婪的杀机,而躺在草丛中的范增毫无知觉,狼群静悄悄地包抄过来,一切像风暴前短暂的静寂,再在瞬时爆发出疯狂极致的虐杀。
  几乎与此同时,草原上也出现了一个少年的剪影,掏出觱篥一吹,数个牧人的身影同时冒了出来,一场人狼的相持开始了······后来······
  后来,范增当然知道是冒顿和他父王头曼大单于救了自己,因为有了那次的护送,才有了自己和冒顿的邂逅,再后来其他的事儿,肯定也是自己某次酒后的自阐述。说到这儿,范增自感偏颇,头曼道:“我再让你看一样至秘的圣物,你就知道你并没有做得有如你所想的那样错了,走吧!”他一挥手,带着军卒出了穹庐,望阴山而去。
  不大一会儿,即进了乱石嶙峋的阴山山谷之中,阴山之北,几乎没有什么植被,只有风化石上零星的灌木看着顽强的紫色小花,他们逶迤而行,最后全部下马,从鸟道上进入秘境山谷,不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座幽深的洞穴旁,洞穴之门,集满褪色的彩色丝幡,只是已经朽坏,一大队蝙蝠从幽深的洞里习习飞出来,显得这儿平时绝少人迹,使这个洞穴越发显得神秘、晦暗、灵异。
  头曼令手下打起火把,于是,黑魆魆的洞里一切闪动,阴影和光明更加阴森森。突然,峰回路转,他们的眼前一空旷,一个硕大的洞穴广场出现了,就在巨大的洞里,正中居然是一只大气磅礴的青铜鼎,范增失口惊叫道:“如此朔北穷荒的地儿怎么会有国之重器——鼎鼐,这可是华夏开埠的佐证啊。”头曼叫道:“取火来照,让范国师看看。”匈奴小卒聚拢火炬,范增一见那鼎重有好几千斤,其上铭刻着大篆瘤文,道是:诸夏开埠,裂土冀州、兖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益州、雍州九州,至于夏后氏失宗庙,其苗裔淳维徙民朔方,入于匈奴。斯时为九鼎志九州风物人政,分一鼎朔方,誓曰,若入中土延帝祚,则归化认可。故隐朔州十鼎于胡,资存证也。
  头曼道:“范国师饱学之士,看清了吧,我们本是夏朝后人,分家到草原上,和面廓深刻,碧眼黄髯的西部匈奴不是一样的,你并没教化错,我们不是你们所认为的不要人伦的野人,冒顿我儿,是你的弟子,师徒如父子,他明天一定会去你们九原兵屯,你可处置他,生死由你来决断。”范增茫然,头曼笑道:“你可以不信,但是明天事实就会这样,你要他的命,天经地义,本单于不会有怨言,更不会记仇。这个阴山秘谷,是我们匈奴人的圣地,是绝不能让人知道国鼎所在的,只是今天······”范增一怔,道:“今天连我都知道了,又会怎样?”头曼单于一挥手,笑了起来,不置一言。于是一行人出了圣洞,在逶迤出了秘谷,退到大草原上。
  此时,头曼突然阴冷地大笑,咬牙道:“时辰到了,动手!”一声唿哨,外围早就严阵以待的匈奴马队扑向刚才进入秘谷的匈奴步兵,只见血刃纷纷,一片惨叫,片刻即是一片呻吟,血染荒原,骑兵还在上前补刀,紧接着死亡的寂静笼罩整个草原。
  这一切生死阴阳只在骤然瞬间,范增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有瞠目结舌,突然,他的视野出现了黑客军的暗影,当头竟然是娄敬,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微声,只感到头颅轰然一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欲知范增生死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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