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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胆色男狼行骗中骗 铁血侠虎斗偷情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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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刘季双眼炯炯,放出车灯似的高光,他看到了啥?是什么宝物直令他如此亢奋,我们还是存一个包袱,未到抖开时机,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这沛郡城中,三街六市,市井繁华之处,信步走来一人,一身泛光绸袍,脸上也是油光泛起,此公名唤刘贾,人送绰号针尖削铁,缝纫的针尖,已经够小的了,他还可以削下一点铁拿回家,可见苛到何等程度,他口袋里有的是钱,但是,他还想你周济;他家里有饭吃,他还是要找你讨个烧饼,再拿回家扔掉,他亨受的是占有的美感,而不是占有的东西,就这么市侩,那他是干甚营生的?钓鱼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就是一奇,再对上一奇,那好戏就开始了。可不,这一奇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来了,这可先要谢过上天,谁让这天南雷声响震,乌云四合,好一场雷阵雨就这么来了,一时之间,食肆上各色人等,浮世众相奔跑呼叫,各各去找屋檐下躲雨,刘贾腿快,占个风雨亭子。骤然他乐了,这大雨滂沱之中,有这么个人,天日朗朗的时候,他见这人打着个伞,现在大雨来了,嗨,他将那伞收起来了,小心夹在胳膊窝底下,任凭那雨浇着,湿漉漉沐风浴雨,看他发髻眉角,水流如绳,佝偻个腰,在雨中瑟瑟,也不避雨,踽踽而行,刘贾一见双眼放光,他千年等一回的人,就是他啊,急急招呼:“嗨,那美少年,快快过来,叫你呐。”
  那少年停下,四处看看,见无他人,指指自己鼻尖,刘贾点头,便带着雨水入那亭子中,瞬间雨水**一片,两人相互打量,刘贾暗暗吃惊,这少年分明是傻大个啊,虽然脸庞英俊,但是嘴歪眼白,期期艾艾道:“你,你叫我干干,干嘛?我,我又不认识,你······”刘贾笑道:“我乃是让你躲雨,我来问你,你干嘛大太阳天,打个伞;下大雨了,反而把伞给收起来了,让雨淋。”傻大个少年挤眉弄眼,道:“我,我不能告诉你。”刘贾一听,哈,有戏,绝对有戏,就说:“你告诉我,我给你卖烧饼吃。”傻少一听,呲牙咧嘴,高兴了,道:“那好,那好,你真是好人耶,我家有两把伞,我,我老爱打伞,我娘不高兴了,说东西要会用,才才用得久的啊,就,就立个规矩,两把伞一把遮太阳,叫叫阳伞;一把一把遮雨,叫雨伞,晴日我,我就带阳伞,下雨我,我就带雨伞,今天我我只带阳伞,就是遮太阳的,没带、带雨伞可是,老天下雨了,我能怎么办?只好将那遮太阳的伞收起来了,让雨淋啊。”
  刘贾一听,乐不可支,哈哈大笑,道:“对,对,这伞有分工,遮太阳的绝对不能遮雨,哪怕让雨淋死,你这是要去干嘛?”傻少道:“我娘说,这事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刘贾弄眼,道:“我不是别人,我是我,你说了,我再给你卖烧饼去。”傻少一听,嘴也乐歪了,道:“我去前面典当铺魏姥爷家拿钱,他差我家的三千钱,今天让我去拿。”刘贾一听,急急叫:“啥?拿钱?”傻少一顿首,再顿首肯定,刘贾这下子可是热血沸腾,双眼红了,脑子在急急如律令的绕弯弯,恨不得大熊急了一样,用前爪扒拉土,可真是天如意,只见那傻少死死盯自己发怔,突然,一跪,拜倒尘埃,一把鼻涕一把泪,高问苍天,道:“爹啊,儿总算是找打了你了。”
  “啥?我是你爹,我一下子又咋成了你爹了。”刘贾更是兴奋,问。傻少道:“你的左眉毛上有个黑痣?”刘贾诺诺,道:“有啊”
  “你今年可有三十多岁?”
  “是啊,你先打住,美少年,你家在哪?”
  “齐国单县。”
  “我呀我的爷,我就是单县人氏,但不知你娘是如何交代你的?”
  “我娘说,我爹早年生下我后,就出门再无音信,她让我找我爹,然后,就好好孝顺他,三千钱给他两千,他说我爹左眉上长一颗黑痣,三十多岁,单县人氏,这,这,这对上你的号了,可找到你了,爹啊,你,你让我找的好苦哇······”
  “我的儿啊”刘贾见风就下雨,竟然哭上了,抱着傻少一把鼻涕一把泪,竟然一横心,掏出钱囊,道:“我的儿啊,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子了,我的心好疼啊,这五十钱就当见面礼,咱就只哭这么多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哭,我的儿,你快快起来,咱赶紧去拿那三千钱去也。”傻少一抹泪,道:“爹啊,你真好,见面没给你钱,你就先给我钱,你,你,你不后悔?”
  “不后悔,这是你爹应该给你的,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不骂我?”
  “不会,这是我应该的,要骂,也是活该让你骂。”
  傻少哈哈一乐,道:“那走,前面那间典当铺子就是。”刘贾一听,心里美啊:哈,这么快就钱到手了,心里开了花,简直想哼哼小曲。
  两人来到典当铺子前,傻少神秘兮兮地说:“爹啊,你先等一会儿,那个魏老爷脾气大,我猛不丁带个伴当来,他又得以为我带一个骗了来,就不给钱了,我先进去说,说,说······”刘贾急了,打断他的话头,道:“别说,说。说了,先进去说好,我再进来拿钱好了,可得快些。”傻少翻白眼,道:“爹啊,你真,真聪明。”
  傻少进去片刻,刘贾可是尿都急出来了,虽是片刻,恍如一年,正在心里七上八下之际,傻少出来,道:“爹啊,进来数钱吧。”急匆匆诺一声,抢了进去,听得傻少高声叫:“魏老爷,那两千钱给我爹。”
  那魏老爷应一声:“好嘞”让伙计用红漆点金的托盘,拿出两千钱来,道:“钱两千,请客官点清。”和刘贾一对眼,猛然发愣,质问:“这不是单县刘贾吗?”刘贾一听有人认出自己,登时惶恐,同时也认出对方来,脱口道:“原来是魏无知魏大财东,安在此啊?”魏无知哈哈道:“小可有分号在沛郡,怎么,代你儿子拿钱?这事儿不对啊?你两年龄相差不大,你能养出这么大的儿子?”刘贾不悦,道:“小可风流,开光早,是故父子年纪差不了好多,就生这么大的儿子来了,我说魏老爷,你只管拿钱给我?管我们的家事干嘛?”魏无知呵呵道:“就你这模样,安能生下此体格的儿子来,疑点甚多,我再一次问你,真是你儿子?”刘贾恼了,冷冷回道:“我也不包圆我那内人田地,反正长出来,是我收获,我就说一万次,我是他爹,他是我儿子,是不是?儿子。”傻少点头道:“是,我爹在这,我拿一千钱,他拿两千钱。”
  正在说话,门外有人叫:“马二,你娘让你先去拿两个烧饼,再回来。”傻少应一声,道:“好咧。”转向魏无知说:“我对门老牛弟叫我,我先拿烧饼再回来,我爹在这儿,同时,我得把一千钱先给我娘,”魏无知甚是不耐烦,挥手道:“既然你爹在此,你先去吧。”
  傻少不急着走,又对刘贾说话,刘贾一听他娘来了,尿都吓出来了,眼见到手的熟食鸭子要飞了,慌忙道:“我的儿啊,既然你娘叫你,快去快回,快走啊你!”傻少一乐,笑道:“那好,我先走了。”便出了门去。
  再说刘贾急如流星数完了钱,收拾停当,对魏无知道:“小可忙,先走了。”魏无知诧异道:“走?你这脑子遭虫了啊,你贷高利贷,可是日息百分之一钱,签了债券,去公廨公证,方才可以走啊,刘贾。”刘贾陡然脑子嗡嗡,暗叫:“不好,完了”便嘻嘻道:“魏老爷,你这不是开玩笑吧。”魏无知冷笑一拍手,内堂横出五六个肌肉力士,坦胸抄手,更不答话,刘贾登时冷汗出了,津津**一片衣裳,陪笑道:“魏爷休急,等着那小畜生就是。”
  “好啊。”魏无知瞠目道:“稍等可以,多了时辰,本财东可是要算利息的。”刘贾诺诺,挥了一把汗,诺诺称是,这一等不来,再等还是不来,三等······魏无知道:“我魏无知乃是放高利贷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何等样人?”刘贾见状腿也软了,道:“魏老爷,天呐,我不是他爹,我不认识他,是他骗我来的。”魏无知冷笑道:“我魏某办事致密无遗,你们来的全过程,我都请了沛郡公廨里的吏胥在此,是不是啊?邵骚市长。”(列位,这市长可是当时的市场管理,)只见邵骚呵呵道:“刘贾,你自己铁血断言是你儿子,如今拿走了钱,还想抵赖不成?是想在此私了,还是去公堂啊?”
  刘贾至此,可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平素作骗子,如今做了骗骗子,大声告饶:“各位爷,我把两千钱还给你们就是了。”魏无知问:“那拿走的一千钱怎么办?”刘贾叫屈道:“我又没拿,是那竖子骗了你的钱走了,如何赖上我?”一语未毕,已经让人撸起来,两足悬空,左右批脸,登时,双眼灯光秀,礼花四溅,急急呼号:“我给,还有利息我也给,莫打,莫打,魏爷,须知劝人出钱,如刀割肉啊。”伏地大哭,自己急急解了钱囊,倾其所有,算计下来,果然还清,后来,让人提溜出来,掼于大门外,并大骂道:“死骗子,再来行诈,活剐了你。”可怜刘贾鼻青脸肿,爬起来一拐一瘸,屁滚尿流而去,大骂美少年无良而已。
  而此时,丰邑这边那傻少嘴也不歪了,眼也不多白了,高高擎起那一千又五十钱,啸呼谈笑,竟成美少,道:“我刘季取了老骗子些钱,任敖,不为过吧。”那个叫他出来的少年任敖,纵声大笑:“下次那厮,做你爹那活儿,怕是梦中也惧。”
  再说萧何大婚的吉日已至,是日,家中萧坞被红挂彩,鼓乐齐鸣,宾客盈门,刘季率众少年络绎而来,轮到司礼唱单:“中阳里刘季礼金五百钱······”上下大惊,这刘季是何人?出手缘何此等阔绰,赢来眼球一片,刘季好不受用,心花怒放一千朵,萧家父母也是另眼相看,亲来接风,萧何、王娥更是屡屡致意,将一届少年置于华庭吃酒,这一日,刘季等果然是恣意吃喝,酒过三巡,叫嚣狂歌,忘乎所以,狂欢无戒,萧家另处他们,也不来管,这一帮少年直闹到红日西斜,方才扶醉归去。
  出得门来,刘季看看众伴当,乃是夏侯婴、樊哙、刘泽、周昌、周苛、周偞,现今又加了一个小弟任敖,恍然天下是我的了,挥手道:“你们都先回家,我去勾当些营生去。”大家杂道“季哥,也带诸位兄弟发财去。”“酒高了,须小心才是。”刘季歪歪斜斜,道:“我是谁?中阳里刘季也,列位,听不听我的?”大家都点头称听,刘季再度挥手道:“那就先散了,我有些事去。”众少年听了皆散,寻车马自回。
  刘季酒喝高了,见风一吹,天地扯动,自后悔散了伴当,须臾,迷了途,踉跄而行。也不知浪行了多久,口中焦渴,看见一大朱红门楼,便上前扣动门环,大叫:“屋内大嫂,过路的口渴至极,讨点水喝。”门内无应答,这是,刘季酒劲上来了,只管敲打门户,狼声吆呵,门内还是无人应答,刘季也乏了,便寻找门槛坐下,哭着脸,低头昏昧,正在这时,只听门声咿呀,屋里走出一个妇人来,高挚一盏茶水,叫:“小兄弟,喝点水来解渴。”刘季此时甚是迷糊,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道:“多谢了。”便起身要去,不料临去时,无意一回头,那妇人也是无意一回眸,双眼眼波一接,竟然闹出千古韵事来,这正是;无意回眸成有意,生成孽缘起无端。业海从此风涛起,招来斗杀柳杏弯。
  再说刘季回眸一见那妇人,竟然双眼露出精光,足以听到心房怦然心动,心内自道:“这个娶亲,那个也迎新人,我刘季长得也不输他人,凭什么就空旷着?今日可不是天有意了······正在想的美,细看那妇人,当然不是倾国倾城的貌,而是,长像奇特,极有让人再看一眼,而且忘不了的个性,只见她丰唇高鼻,口红眼园,****鼓胸,可能是他祖上有白人基因,长得甚是欧陆,且健硕温润,肥大出彩,这种人有些另类,审美观这边,性感美人;那边畸形婆娘,浑如印度神的湿婆形象。可偏偏刘季就好此类,这刘季有的是心窍,佯装醉倒,那妇人一把上前扶持,刘季顿时觉得整个人被包个软枕,心旌摇曳,听那妇人道:“阿二、阿三,快扶着这人下去,庑廊下寻个宽凳,让他躺着,看着天时向晚,怕是走不了。”应声出来两个壮汉,搀扶刘季而去,此时方才明白,自己还不知道这妇人是何等样人?空空魅香,探之找死,便吓出一身汗来,道:“谢了,我能回。”这妇人一笑,刘季也不知为何发笑?自己倒是犯抽,赶紧出得门来,辨清南北,将这妇人的大宅子方位一一牢记,乃回头冷笑三声,自归。
  刘季何许人也?他有的是果敢,如今被这妇人撩得青春梦醒,他岂能罢手,自此之后,他腻了众小弟们等,独行来这转悠,连路都不拐弯,直接上门叩门环,那两个叫阿二、阿三的壮汉早忘了他,冰冷问:“找谁?”刘季作死,道:“找你家女主,我是他亲戚。”这两个壮汉去报,那妇人急急过来,一见刘季,会心一笑,冷冷道:“小哥,你长成了哈,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乃丰邑县尉曹咎的内人,知道我是干嘛的?专放高利贷的,可是靠着熊戾吃饭的,我当家出门当差去了,那两个壮汉可是公廨里的兵卒,把守门户,你可是春来猫狗一样,先想个死法?话可是说尽了,还不快快走了。”妇人以为这一席话,放其他人早变了颜色,急急抽身而去,眼前这位,色不少变,嘻嘻一笑,道:“谢谢大姐抬爱提醒,知道我是什么人不?”妇人听了一抄手,道:“什么人?”刘季道:“我是专门让你们富贵人御使的小户,你不是放贷的吗?小可刘季今天就是来贷钱的,来一千钱。”夫人狠狠一笑,道:“好小子,立上债券,纳上指印,留下地址名号,一切办的妥妥的。”于是,两人交割,妇人录下刘季的身份牌证,让壮汉拿出钱来,冷笑道:“拿钱去吧。这钱可是百分之十钱利息,唤作瓦沟白,就是次日天一亮,就是一百钱要还一百壹拾钱,你想想好了。”刘季拿了钱,道:“区区小事儿,何须想,照债券上律条七日来收账就是了。”昂扬而去。
  七日期限,转眼即过,阿二、阿三按地址上门收账,速速而归,告那妇人曹氏道:“没见人。”曹氏冷笑:“好,姑且容他一两天,不怕他少了钱,多些利息才好。”二次,又去,归来相告:“又没见人,他老子说这厮混压根这几日就没回去。”曹氏这才咦了一下,自道:“看来我得去看看他家了。”第三次,还是没人,曹氏一撸袖子,怒气横生,正在咬牙,外面来报,那厮混自己来了,曹氏心一宽,让他进来,刘季见了面,急急道:“小可该死,这几日事忙,捱了期限,认罚,钱都预备好了。”曹氏道:“那钱何在?拿来吧,利息可曾预备好啊。”刘季骨碌眼珠子,道:“小可都预备好了,本金利息,因急来请罪,出门走得急,搁置在家里了。就烦请大嫂去拿好了。”曹氏恼了,道:“为何让我去拿。”刘季笑道:“若大嫂不怕小的跑了,刘季这就回家拿来。”曹氏拂袖,道:“我这就去拿,看你安能如何,走啊!”刘季诺诺,在前导引,出了门去。
  刘季在前导引,走了一程,曹氏疑惑,道:“这是去你那乡土地儿的路吗?”刘季摇头道:“当然不是,小可在外还有一处寒舍,大嫂,可是不去了。”曹氏冷笑,竟来到城郊一处房前,刘季道:“已到了,钱都在里头呢,进去拿去。”曹氏一心思去拿钱,越门而入,随着刘季直入内堂,
  刘季转身,直扑曹氏,曹氏大惊道:“我真服了你的胆肥,官人的妻,债主的人,你也敢要?”刘季根本就不答话,两人结扭,曹氏大惊,这刘季年少力强,根本就不是自已原先以为的中看不中用,便大叫:“别胡混,我家当家的好生厉害,回来事败,会杀人的。”刘季哪容她言语,将那曹氏推到,两人肢体冲突,曹氏大叫:“非礼。”也无人应答,俄尔,两人俱是汗下如雨,双双牛喘,曹氏道:“刘季,你年少些,论起来也不曾输于我,我岂不爱少年,只是······”刘季也不管她,曹氏见事已至此,更不答话,权作苟且,两人缠绵,成就孽缘。事毕,这妇人立马变节,还依依道:“后面可不许负我不来,那钱先说着。”刘季挤眉弄眼,点头而已。
  话说这刘季还是依然故我,和曹氏搭在一起,忽忽过了数月,反正这曹咎未露面,两人俨然夫妇,直到那一日,曹氏惶惶来告:“我久不来红,已是有了喜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家的官人戍边一年有余,去时也没喜,如今有孕,如何交代?”刘季道:“管他有喜有忧,反正一时你老公又回不来?”曹氏以为然,就这么拖着。
  这一日,曹氏再来,急急道:“我家当家的昨日家书来,道是近日要回来了。”刘季大惊,道:“那你还来,我可走了。”拎衣裳就走,曹氏道:“拿我腹中这孩子咋办?可是蒙混不了的。”刘季急了,道:“什么孩子?关我甚事,我自己还养不了,可别赖上我。”曹氏道:“刘三,这可是你的骨血啊,要不,我和曹咎明说,容他休妻,我们一起过吧。”刘季急了,道:“当初没说做夫妇,要不我才不干。”曹氏抓狂,刚烈道:“没用的无赖,好,我的孩儿,何罪之有?我一定要生下,即便我死了。”说毕大放悲声,刘季提裤子就要走。就在此时,听的窗外一声嘹亮激越之声:“多谢众乡邻,我回来了。”两人一震,曹氏脸色苍白,透窗户帘幕私探,见一对军卒,呼涌而来,正中一骑,冠带鲜明,在马上和街坊招呼,暗暗惊呼:“这可如何是好?”失足跌坐床上,眼见得那队人马渐渐来前,欲知后事如何,
  上回说到丰邑的大街上,有一对衣冠甲胄鲜明的军卒,拥簇着一人乘马驰骋而来,这人在马上对众乡邻拱手问候,回家之喜悦洋溢脸上,他是谁?当然是丰邑司败尉曹咎,当下他刚在公廨将押送刑徒戍边的差事交差完讫,同时,也将自己轮值边关的职责移交下一位,这才兴冲冲往家里赶。
  俗话说,久别重逢胜新婚,曹咎推门就叫娘子,阿二讪讪道:“曹大人,她刚收租去,还未回。”曹咎应一声,道:“何苦这么勤勉?”自去房间更衣,是时,这曹氏已经从刘季那儿匆匆回来,神色惶惶,妆容凌乱,急整衣裳,就见丈夫曹咎迎出来,道:“娘子,何苦这么勤勉?辛苦了,这一两年我公干在外?你还好吗?”本是一句夫妻间循例的问候,曹氏因心里有鬼,登时气馁,手足无措,曹咎见状,心中诧异,道:“娘子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像是刚才累着了?”曹氏听到这儿,正戮在心窝里了,一时无语,心乱如麻,气息粗重,曹咎又说:“你的身体如何又痴肥丰腴,下腹鼓起,你莫不是有喜了?”曹咎本是随意赶话,半是认真半是夫妇之间的调戏言语,哪知道这曹氏已经招架不住,轰然精神崩溃,正所谓心中有愧疑心多,心中无愧心不疑,只见她双足发软,一跪伏地,深深埋头,哭泣道:“驷娱再也不敢了,求夫君放过我吧······”曹咎一听,如雷贯耳,脸色剧变,摸不着头脑,急急问:“你说,出了何事?”曹氏驷娱道:“我有喜了。”曹咎笑道:“好啊,”紧接着脸色惨变,厉声道:“你当我三岁小儿,我出去已届两年,你现在有喜,喜从何来?”曹氏哀求:“是小妇人错了,没守妇道,我再也不配夫君,请夫君高抬贵手,赐我休书,小妇人存灭感激不尽。”曹咎听了狂笑,道:“好,我一时不在,你就找好下家了,将你腹中的孽种用药堕胎,我们不计前嫌,如何?”曹氏道:“不可,他是我的血肉,我不能杀他,你放我去吧,将来他日,我一定叫他孝道你的。”曹咎又问:“他是谁?”曹氏一时转不过神来,问:“哪个他?”曹咎笑道:“你有几个他啊?我问的是那个掘开我曹家篱笆,深入我家房中的敢胆色之狼?”曹氏听了,再拜道:“事已至此,岂能回到从前,夫君你是公家人,与他计较不值。放过我们吧。”曹咎恨恨道:“还护着他了,好,你今日说明,我曹某尚能不计较,你不说他,我是官家,区区一个人,能查不出来否?”曹氏抱住曹咎的双腿,哭道:“他是中阳里的刘季,夫君,你旷日不在家,小妇人遭人强难,如何能抗拒啊?”曹咎扶持她起来,淡然道:“好,没事了。”也不露痕迹,两人各怀心思不提。
  自此曹氏有如坐针毡,整日里心悬在嗓子眼上,天天惶恐将有大事发生,谁料到曹咎并无动静,照样去县里当值,仿佛没事儿一般,如此过了半月,曹氏也就慢了下来。那边刘季也是同样,呼朋唤友,死了人似的吊丧脸儿,哭兮兮道:“我盗了别人的妻子,还有喜了。”他一帮小弟嘻嘻哈哈,还贺喜他,刘季沮丧道:“怕是喜不了,原来他是丰邑县里司败校尉曹咎的女人。”他的一众小弟听了全哑了,叫苦:“季哥,你也寻个好弄的下手啊,这可如何是好?”夏侯婴脑子快,道:“安知这喜是你的种啊?”刘季懊恼道:“他出去了两年,不是我的,还有谁啊,有你?尔等以为我愿意要此祸兮,就是那曹大娘子死活要生下来,如今可好,当初谁料得这露水还有收成,可愁死人也。”樊哙道:“我们人多,他虽是官,又能怎的?操家伙,预备着,他有何证据那喜是你的。”刘季心稍宽,预备妥当,聚众候着,可是,曹咎那边并无动静,如是过了半个月,大众心都松懈了,樊哙道:“怕是人家并不在意,我老子骂,须要回去贩狗来屠。”大众附和,刘季也没理由拘束大家,只得散了。
  如是过了数日,也无动静,连刘季都懈了,寻思这事儿可大可小,兴许曹咎闻听自己人多,怯场;也或许是他是官人,不做这不法之举,总之,自己也就出动了,毕竟自己可是飘悠浪当惯了的。
  这一日,他信步来到一处娱市,地名柳杏湾,一身深衣,穿得华丽,看看百戏,惬意非常,突然,有一个人缠头黑丝巾,冷冷叫道:“刘季!”还没来得及凝眸看清是谁,让人一扫堂腿,跌一个屁股蹲,刘季知道坏菜,往一摊档里钻,方才看清,那人正是曹咎,故意急急叫道:“来者何人?我不认识你,有人要杀人了。”
  曹咎双眼眼瞳冒火,腾身弹腿,将障碍物踢飞,不料刘季这一声喊,登时,人群慌乱,曹咎又气又急,骂道:“胆色的贼,老子为国戍边,你来盗我妻子,今日休要走。”
  刘季尚不知好歹,逞能口舌,道:“我且不要那孩子了,我也不计较白辛苦一场,你那妻子,本是汰渍二手的妇人,我可是清头郎······”刘季本来是口无遮拦惯了,谁知说的无心痛快,听的顿起杀机,自腰中支出青铜大尺子,舞动的呼呼风声,所当尽催,刘季哪见这种阵势,往桌子下躲,桌子让曹咎一铜尺子肢解了,刘季大叫:“救命。”听到夏侯婴、任敖两人抢了过来,大喊:“季哥,我们来也。”两个木棒子扫荡曹咎,曹咎怒吼一声,使铜尺硬生生一档,两人木棒全脱手掉落,可是,后面还有一大帮赶来,曹咎冷笑道:“该死的恶贼,我不借公门之力,今天也不惧你。来吧。”
  曹咎本没料到,这刘季是会借力的,他的朋党甚多,樊哙一来,曹咎可就吃垮了,这壮墩并无章法,拳头实在沉重,而且他是熊样的,看似笨拙,其实灵活,左右腾挪,夺了曹咎兵器,众少年将曹咎的头死死压服,问道:“你还杀人不?”曹咎气血泛涌,瞠目大叫:“好啊,你盗我妻子,还竟然如此约人来压服我。”樊哙得意,道:“你还不服?”正在争执,刘季的爹刘太平、大哥刘伯急如流星赶来,狂叫:“快快放开曹大官人!”
  可是迟了,原来在临街的楼上,有一人一袭楚衣,右衽胡服,正自饮酒,此时已经拍案而起,大骂道:“人生有不二仇恨,其一杀父之仇,其二夺妻之恨,你们占其一,而不容人声讨,天理何在?仗人势多,来来,我来与尔等一战。”且说着,一击桌子,那筷子筒受力弹起,一大把筷子向天飞散,那人走势一抄手,将所有筷子尽数收齐,一借力,有如天女散花,向刘季这边众人射出,听得一阵破空嘹亮之声,那些筷子雨一样,直射众人,尖叫连连,刘季这边可是十有七八让他打到了,刘季大惊,他平生第一次看到狠人,骇异无语。
  那人缓缓来下,沉声道:“我乃六人英布是也,今日固定是打抱不平,看招!”平地一阵狂飙,夏侯婴、任敖没弄清怎么就跌到尘埃,刘泽、周昌虎口一麻,自顾不暇,撒了手,只有樊哙和英布苦斗。曹咎得间从周偞手中夺回铜尺,虎吼一声,对刘季面门打去,刘太平叫苦:“完了,完了。”
  此时,刘伯猛然出来硬生生替刘季挡住,极力喊:“兄弟快走······”登时口鼻流血,刘季慌不择路,狼狈而逃。
  后事乃丰邑县令闻风而来,兵卒蜂拥而至,刘太平唯有哀告,曹咎本是司法官,自然收罗拘留一众人等,可是樊哙他们也跑得没影踪了。再看英布,不知道何时早已消逝,不见影踪。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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