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节约用土

　　海伦的话让丁格觉得可笑，这就是幸运。
　　他想好好教训这个女人，恶骂或者毒打，可现在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呆在这个小房子里吗？”海伦挣脱丁格手掌，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或许你会觉得这里很舒服，充斥着浓郁的生命之气，这很奢侈，我用珍贵的土壤种植这颗破树，还利用珍贵的水，我是个败家子，对吗？”
　　丁格摇摇头。
　　“我对这些没兴趣。”
　　“但我想说一说，我们是这群生灵活着的希望，唯有生命者能够觉察到埋葬在地底深处的神物，只有神物才能创造出栖息的领地。”海伦快速说道：“但想要成为生命者，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自由，束缚，我不能离开，你看到了，我沾染不得半点灾厄之风，你在里面能呆半小时，而我几分钟，就会完全烂掉！”
　　“我说了，这些东西我没兴趣，马丁儿，我只想找到马丁儿。”丁格叫道。
　　呵！
　　海伦怪笑起来，摇了摇头：“他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丁格质问道。
　　“没什么奇怪的，领地依赖神物，神物和我们的寿命一样，总有尽头，但凡有一点可能，没有一个领主会带着自己的领地离开，马丁儿已经到达枯萎边沿，我得坦诚，它去寻找曾经的独角兽了，那块发现马蹄的区域，汉克认为，那里还有神物存在。”海伦挣重新坐在写字桌前：“可我不认为，当初发现马蹄的时候，我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生命气息，想要获得新的神物，唯有闯进灾厄深处，丁格，我需要帮手。”
　　“所以你选择了我？”丁格苦笑着，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你有希望成为领主，想想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之土。”海伦指着旁边的树苗，“和我一样，享受水，源源不绝的生命之能，甚至占据最重要的资产，这是生命者的特权，即便你籍籍无名，但进入任何领地都能得到最上等优待，或者，领主，我可以保证，如果寻找到神物，你有能力成为新领主。”
　　丁格笑了，总觉得现在正接受一个恶魔诱惑，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听到海伦在这里瞎叨叨。
　　“为什么会抛下那么多生灵。”丁格低声问道：“矮人，侏儒，地精，甚至兽人，他们都很有用。”
　　“我能说迫不得已吗？”海伦从抽屉中掏出一点香精，擦抹在脸上，脸颊上仍带着一些斑痕，“谁都会这么做的，领地的移动要比死灵车消耗的更多，仅有的生命之能根本没法保给这些普通生灵，所以，只能优等优先。”
　　“优等优先？杰出的工匠？”
　　海伦摇了摇头：“不，是那些红砖房的主人，毕竟能够买得起红砖房的，他们的能力自然弱不到哪里去。”
　　丁格不由苦笑，没曾想他是他是被抛弃的那一种，即便在马丁儿，恐怕也不会被带走。
　　那红砖房。
　　他买不起。
　　“红砖房也会被抛弃吗？”
　　海伦愣了一下，半天后才点了点头：“神物储备的生命之能是有限的，尤其在移动的时候，消耗更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领主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毕竟，稳定下来后，还需要他们的重建。”
　　万不得已？
　　丁格明白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似乎感觉好一点，或者说他并不是唯一被抛弃的那一个。
　　但想到日后孤零零在灾厄之地游荡，又犯起愁来。
　　他该怎么活。
　　以前他能冒险，是因为清楚能够回家，无论多么艰苦，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购买到新鲜土壤。
　　尸化再严重，生命体征仍能恢复。
　　但现在家没了。
　　呆在这里还是寻找出路，答案很简单。
　　可进入灾厄不停闯荡，他根本没足够把握。
　　“那颗长满猴子的骨树有神物吗？”短暂的沉默过后，丁格低声问道。
　　“应该有，但神物感应需要生命者的能力，奥力之笔给了我指引，你能带我到目的地。”海伦说的极快，可眼神却闪烁不停。
　　丁格能听出不自信，但这次没反驳，现在他对奥力之笔所描绘出的地图，已经没那么信任了。
　　毕竟这是神物，维系领地的根本，无数生灵生存的来源。
　　少！
　　灾厄之地少的可怜。
　　“你刚刚说我是生命者？”
　　“不，你不是，只有经过生命洗礼的才算！”海伦摇了摇头：“你只是有一些生命者的潜力，或者感应更恰当，在灾厄之地很少有生灵拥有，可即便是潜力，便足以让你找到其他死灵车中没法感应的东西，同时能够规避一定的死灵。”
　　丁格拍了下额头，总算明白为何能够深入灾厄之地碰到舌头了。
　　“生命洗礼是什么？”
　　“0！”海伦笑道：“身体内的死力为零，但这只是开始，当死力化为零的时候，迎接生命之水，在洗礼中你的体质会彻底发生蜕变，获得特殊的生命感知，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什么生命者！”
　　丁格突然想到腐烂的海伦，怪不得她进入灾厄之风中没有僵化，而是腐烂。
　　“生命之水？”
　　“确切的说是神物的汁液。”海伦说道。
　　“这不可能！”丁格直接反驳起来，寻找神物已困难重重，更不要说享受神物汁液，“或许我一辈子都没可能成为生命者。”
　　“我也没想过，但我实现了，丁格，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对吧，这或许比你进灾厄之地冒险简单的多，只是你还没尝试，奥力之笔选择了你，不是没有根由的。”
　　丁格笑了，这样的鼓励很牵强，但很受用，看着凯伦，或许这个女人是新希望了。
　　正如她说的，只要能找到神物，源源不绝的生命之土，那绝对是福报。
　　至于生命者，根本就不奢望了。
　　他不是那块料。
　　“我能做点什么，为你！”丁格特意抢到道。
　　“你的任务！”海伦将日记本上的地图展示出来，说道：“尽快送入到目的地，我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丁格没回声，转身来到瞭望口。
　　视线尽头是游荡的尸骸，笔直大街像庞大的鹅毛笔平躺在遗骸内，安静，沉闷，在他的脚下，是那香喷喷的泥土。
　　可现在都没用了。
　　矮小的死尸在游荡，或许，几年时间，这里就会成为新的灾厄深处，他们便能生长成强横死灵。
　　但现在和他没关系了。
　　呼呼！
　　灾厄之风再加强，未曾彻底尸化的兽人仍在挣扎。
　　再见！
　　马丁儿！
　　目光收回，对着远处直接喊道：“老乔，原计划不变，按地图出发，第一目的，舌头骨树，整个死灵车，所有土壤消耗减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招惹死灵，出发！”
　　空气在撕裂，灾厄之风不停呼啸，唯有那些孤零零的死灵遗落在小镇残骸中。
　　丁格躺在地上，任由泥土淹没身躯，泥土中淡淡丝凉顺着毛孔钻进去，这很舒服。
　　但他很清楚，这样的舒爽绝不能一直享受。
　　前路漫漫无期。
　　他得节约用土了。
　　6年11月9日
　　【难过的一天，马上就是第七个年头了，没有礼物，而是未知流浪，我不清楚这趟冒险是否正确，可不向前又能干什么。】
　　6年11月10日
　　【刚刚老乔汇报，还有五个小时就能到达舌头骨树，巨象号进入灾厄深处有七个小时，骨燃机在震动，频率小了很多，多么希望马丁儿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可惜，那遥遥无期，日子总得向前，我不得不放弃躺在泥土中的宝贵时间到瞭望口视察，灾厄深处未知很多，我必须保持十二分警惕。】
　　【刚刚我遭遇到一头地穴恶魔，那是钻在地底的骨蜘蛛，他们比食尸鬼稍微难缠，我不清楚这种骨头为何能吐出蛛丝，但他将巨象号履带缠住了，所幸的是老乔新领悟的火球解决了他，这是军团级死灵，虽然只是最低等的，但我都感觉吃力起来。】
　　6年11月11日深夜
　　【外面哗啦哗啦响个不停，该死的骨头雨，像砸石头一样落在顶棚上，我不得不停下来，骨雨是死灵的盛宴，他们能够从中汲取营养获得进化，但对我是灾难，在骨雨中穿梭，会当成死灵的美味晚餐。】
　　6年11月13日
　　【巨象号停顿了两天，雨声小了起来，我没有任何活动，甚至开始主动节约泥土使用时间，现在不仅仅是我，还有小奥尼尔，两个人用量比我想象要多，死灵车内很冷，这是好现象，皮肤有了感觉证明我的尸化程度正在解除。】
　　6年11月14日
　　【没事，只是想家了，孤零零的，我想借用奥力之笔，可海伦不同意。。】
　　6年11月14日午
　　【还没事，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大白天的，我只想躺在土里，整天呆在墓穴里，整个人像废了一样。】
　　6年11月15日
　　【我就这么躺着，老乔会负责一切，要是能一直这么躺着多好，可没办法，现在必须起来活动，舌头骨树终于到了，整整花费了七天，还好，一路上有惊无险，空气也不错，我迫不及待的想结束任务。】
　　【我应该能回到马丁儿，如果这趟顺利，或者我能买下一座红砖房也说不定。】
　　【刚刚，海伦约我见面了，这是第一次，我得正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