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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痛醒的，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有源源不断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视线依旧是朦胧的，想来是眼球受到了压迫，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恢复。我知道林再次对我施暴这件事瞒不过哥哥们，但这次我不会再毫无动作放任她受到伤害。
只是与她相互依偎着，我便觉得未来发生什么都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只要我还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大哥和三哥一同出现在房门口的时候，我远比我想象中冷静，林早已苏醒却沉默着一言不发，她侧过头对大哥和三哥笑着，笑弯了眼眸。
世界一片寂静。
大哥走过来怜爱的抚摸着我的发丝，张了又关的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看着我表情愈发变得难以言语。
“还痛吗？”
他的语气里是难以掩盖的心痛。
我摇了摇头，不大的动作幅度却牵扯到林咬出来的伤口，一时之间颈肩难以掩饰的抽动了几下。大哥看在眼里，却只是咬紧下唇，不再过问，他明白我不想说，所以他不再问。
林突然伸出手抚摸上我的脸，她在笑，笑得格外开心，那双绿色的眸子里面都充斥着笑意，我很久没见过她笑的这么开心了。
“你终于变得听话了，艾沐。”
她的话令我不明所以却难以抑制内心的欢喜，她总是说我不听话，而现在我终于听话了。哪怕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但她既然说我听话了，不就代表未来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吗？一时之间就连伤口都没有那么痛了。
我与林全程十指相交，接受完了安迷所有的检查，他小心地帮我上药包扎，他的指尖触碰上我皮肤上的黑青的时候，他抖的比我还要厉害。他仔细的不放过任何一处伤口，直到确定每一处都上好了药，他才红着眼眶将衣服递给我，示意我可以穿上了。
林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烟，雾霭遮住了她的脸庞，安迷不悦的皱着眉，她只是无神的发着呆，全然不去在意，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她也不会告诉我。
“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每天按时来换药，别忘记了。”
安迷的脸上甚至扯不出笑容，他连声音也在抖。
他们张口却什么也不说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哪些话令他们那么犹豫，尝试再三也说不出来。
不过没事的，说不出口吞进腹中就好了。
林将烟头随意扔在地上。用手固定住我的下颌，四目相对，她的眸子中映照出我的身影，也只有我的身影。如果她的世界真的只有我就好了，亦或者她能再多看看我就好了。
她吻了上来，口腔中略带有些烟油的苦涩的味道，她咬破我的舌尖，铁锈味盖过了焦油的味道，她的吻中没有爱意，会做出来这种事情只是在对他人示威而已。
我明白的。
我是她的狗，她大肆的向外宣扬着这个信号。
她眼波流转，吝啬的分给了安迷一抹视线，来不及吞咽的血液溢出口腔，自唇角顺流而下，滴落在胸前刚包扎好的绷带上。
她像是疯了，而我好像也没多正常，真可怕，不过至少不用再去担心又被夺走记忆了，这算是好事吗？有些可悲的感觉，大脑变得好迟缓。
“艾沐……你说……我该去上学的。”
林应该去上学的，她需要知识，她该有未来，可为什么我不想让她有未来了？她应该是我笼子中的金丝雀，她该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听话的娃娃，她必须要去学校吗？她必须要掌握知识吗？她必须有自主生存的能力吗？说到底也不用吧，她只要依附我而活不就好了吗？
但如果这是她的愿望的话，我会满足她的，我想让她开心，因为我深爱她。
“好，我们回学校去。”
在那之后日子变得格外的平静，每天去上药，换药，然后和林呆在一起。日子简单却比我想象中要美好很多，我在之前很难想象会和她有这么平静的生活。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你还记得在学校发生过什么吗？”
我同她坐在沙发上，她亲密的倚靠着我。语气调笑。想来，她根本不觉得我会记得，也确实和她想的一样，我目前残留的记忆中并不存在会让她以这种语气提起的发生在学校的事情。
“我被霸凌了，她们甚至没有避开你。”
她漫不经心的用力按压在我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上。她在怨我，在不痛不痒的报复我。
我数不清自己对她做了多少的混账事，但在今后的漫长岁月，我会一点一点一处一处的去补偿她，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毕竟她说了，我终于变得听话起来了。
“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哪怕我想她们死？”
“都依你。”
“疯子，我开玩笑的，死也太便宜她们了。”
是啊，对于那些伤害过林的人，死亡对她们而言未免太过于仁慈了，她们要付出千倍，百倍，万倍的代价才对，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林是我的爱人。
身上的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但我对疼痛的抗性一向很高，除了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外，林给我造成的伤并没有对我的生活造成过多的干涉。我的日常生活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说到底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她还是爱我的。
“艾沐……为什么你能拥有我得不到的一切呢？”
她脸上带着笑，眸中却毫无笑意。
她近来总是这样笑的，表情变得生动，情绪却没什么波澜，但至少能做出表情了，这未尝不是一种进步呢。
对于她的话，我一点也不知道，她想在我口中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我不知道？
这种回答只会引得她生气。
我的就是你的？
这种话，她也只会觉得虚无。
你还有很多我没有的？
这种回答只会令她感到讽刺和鄙夷。
这是个死局，怎么回答都引不得她满意。
虽然想去，还是沉默为好。
“谁知道呢……”
她自问自答的讽笑着。
她哪一句话都像是真心的控诉，但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将话语翻篇，容不得多问，经不得多想。
“嘀……嘀……嘀……”
手机传来声响，是思雨的来电，平时他一向是晚间同我交谈，这个时间倒是鲜少见他出现。林抢过我的手机，自顾自按下了接通键，我并不想让她和思雨再次见面。说到底，当年那件事终究还是我对不住思雨。
“艾……”
通话刚接听，林与思雨的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他的声音在看到林的脸的时候戛然而止，脸色也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林放声笑了出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她将手机扔给我，捂住肚子无声的肆意的大笑着。
“还记得我吗，顾思雨？”
林的声音中充斥着赤裸的恶意。
我不想思雨生气，也制止不了林的恶意。他以往笑着的脸，此刻面无表情，他的手不自然的无意识的开始揉搓着自己的脖子，视线却直视着我。
“是她做的吗？”
他很生气，连眼眶都红了。我这才察觉他的视线是停留在我还残留着林双手的掐痕的脖子上的。那痕迹十分可怖但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就没让安迷将这处痕迹进行包扎，毕竟脖子被缠绕说到底并不舒服。
“是我做的哦，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真过分，再怎么说也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曾经负距离过啊，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算什么……你真恶心……顾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