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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刚刚清醒，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那天已经睡着了，为什么会知道我出去了？林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烦躁。
“现在已经12点了。”
她往窗外看去，刺眼的太阳在空中高高悬挂，这是正午时分的太阳。
“我去外面走了走。”
“只是走了走了，还是你对我已经烦躁了。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如果是以往的话，我会坐在这里看着她一整晚。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间。但是昨天晚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了出去走走。我并不知道原因。但我问了问我自己，我似乎并不后悔。
她一向很聪明。
敏锐的可怕。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的。”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是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她也不说话，我们彼此互相沉默着。然后过了许久，大约有十分钟。她才像放弃了一样，她终是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或许我该道歉的。但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哪怕只是一时兴起，但我也应该有出去走走的权利。我总能走走的？这难道也算是错了？所以我只能沉默，因为我并不理解。
我大概一直都是这样。
病房的门被推开。今天是三哥。林闭上眼睛，头有些向我靠近，这是她对我依赖的表现。因为她惧怕三哥，在三哥和我之中，她选择了依靠我。并不是她依赖我信任我。她只是在两个都不怎么好的选项中。选择了略微好一点的那个选项。
三哥似乎有些不开心，他好像也并不想来着。他和林互相讨厌。谁也不喜欢谁。但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三哥一定会来这里。林一定会讨厌他。
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一下，没有出路。
三哥穿着校服，像是刚从学校里出来一样。三哥和四哥都还在上学，但是他们无论多忙，都不会忘了我。哥哥们经常和我说，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
“小艾，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我们可以在这里吃吗？”
“她还是病人，需要休息。在这里吃饭，会打扰她的。”
可我不在这里的话。她能正常的吃上饭吗？我有些怀疑，这种怀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走了的话。林可能并不会被怎么温柔的对待。
所以我并不想走，我的直觉在阻拦我。
我不能离开。
“林没有伤到腹部，也没有伤到嘴巴。没事的，哥哥。”
三哥似乎变得很烦躁，但这种烦躁并不是因为我。他不想待在这里，他不想和他共处一室，他很厌恶她。但一边是我的家人，一边是我的爱人。我无法做出选择。
我大概是懦弱的。但是只有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只有在面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时候，我才会这样。我只有他们了，我一个都不想失去，我做不到放手。
别说什么爱她，就要给她自由，让她幸福。我爱她，所以我不能接受她离开我，她必须待在我身边，她必须是我的。我不能没有她。我本来拥有的就不多，我一个也不能失去。
三哥终究是宠爱我的。他无法拒绝我的请求。
“好……”
三哥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自己却并没有离开，他倚靠在门上，并不是很高兴。同样，林也是，她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变得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恐惧。
看来哥哥之前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真的很严重，但慢慢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林终究不会再害怕哥哥给她造成的这一时的恐惧的。
“艾沐，你去陪陪你哥哥吧。你们兄妹联络一下感情。”
林看着我，脸上带着微笑，却并没有在笑，她僵硬极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精心设计的面具一样，我不喜欢。我不想走的，可她看起来太害怕了，她很少这么和我说话的，她真的没办法了。
我看向三哥，他也难掩与林共处一室的烦躁，可还是柔和了自己的表情对我释放了善意。不管自己的情绪如何，哥哥们最先考虑的总是我。
“三哥……我们出去吧。”
三哥明显开心了很多，他走上前靠近我，拉住了我的手动作很温柔。
我和哥哥坐在一家餐厅里，看工作人员对哥哥的恭敬程度，我觉得这可能是哥哥们的产业。当然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可能是哥哥认识这家店的老板之类的？
我还是有些想回去的。
“小艾想去找她吧。”
哥哥坐在我的对面，依旧轻笑着。他是最了解我的哥哥，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我的想法。
“我该怎么办才好？哥哥。”
“哥哥们啊，最喜欢小艾了，所以一点也不愿意看小艾为难。但是小艾答应哥哥，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哥哥也很喜欢小艾，小艾是哥哥最重要的妹妹，哥哥也不想离开小艾。”
三哥看起来很受伤却又强忍着的样子，让我感觉很难受，这是我的哥哥但我没有办法，我不喜欢这样，我真的很讨厌……但我的心告诉我我想去找林，我骗不了我自己。
“我保证哥哥，这是最后一次。我也真的很喜欢哥哥们，但我真的好爱她。”
我最后还是告别了哥哥，回到医院后，我站在林的病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
我与病床上的林四目相对，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林的食物，是流食。也是啊，怎么会专门有人喂她吃饭呢，她的手不能动，确实也只能吃流食。
“对不起。”
我关上门，坐在她旁边，甚至不敢看她。
“看着我艾沐。”
我抬起头，她的眼睛依旧是那么美丽，如同玉石一般。
“你真的有感情吗？”
“有。”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喜欢你的原因，就是你看起来，和一个人偶没有区别。你知道你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每次说话我都觉得很别扭吗？你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感情波动。你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我从未留意过这件事，我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可我也明白，林并没有心思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你对谁都是一样，包括你口中深爱的我。你的着急为难总是很轻易流露表面，让人一眼看见，但你发现过没有，你的眼睛从未有变化。是你我见过第一个笑起来，眼睛依旧是死的的人，你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的。”
“我真的很爱你。”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
林看着我，仿佛此刻她的世界中只有我。我看到她眸子中自己的倒影。
的确是……
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