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潘菲洛夫的工作

　　虽说想要打探，但格雷其实还是很难有什么消息渠道，不过几天后他看到学院公示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四十多条人命，格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龙族对于人类的性命就如此漠视？但又想到死得都是为恶许久的恶棍，格雷的心里才勉强好受一些。学院的公示目的是警告学员们不要随意离开学院范围，确保安全。但只有格雷知道，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不安全的，罪魁祸首已经离开了纳米尔城。
　　今天格雷出门有两件事要做，其一是想去斗气部那边逛逛，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学院的另外半边是什么样子；其二就是去拜访自己的导师潘菲洛夫，魔语的问题积攒了不少，他想一次性问清楚。
　　其实找潘菲洛夫这件事更需要运气，格雷三次去能有两次无功而返，所以对今天的拜访也没有报什么期望。倒是斗气部那边的热闹很吸引他，在屋里憋得久了，出来放松一下也不错。
　　阿洛依修斯学院的城墙内侧，尤其是斗气部的半区，功能其实非常齐全，俨然一副纳米尔内城的样子。商铺、饭店、酒馆鳞次栉比，最大的建筑是位于正中的铁匠铺和数个斗技场，甚至连拍卖行这里都有一家。
　　秋日的微风吹拂着忙碌的人们，斗技场和训练场中传来的喝声如同打着节拍，让漫步其间的格雷略有些迷醉。
　　其实魔法部的学员很少来这个半区，魔法区虽然建筑稀疏，但该有的一样不少。魔法部学员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饮食，甚至魔法材料，都能够在魔法区买到。不过魔法区的所有商铺都集中在一条街上，其余的部分都留给了学员们，所以显得冷清一些。
　　路边倚门聊天的商铺老板们看见格雷身上的学院制式魔法袍都面露讶色，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丝敬重。穿着这身衣服，意味着这个少年将来可能成为一名叱咤风云的魔法师老爷。
　　不知不觉间，格雷走到了斗气部的中心区域，铁匠铺和数个功能不同的斗技场、训练场所组成的建筑群。
　　站在一个露天训练场旁看了一小会儿，格雷就失去了兴趣。初阶的斗气训练无外乎身体素质的强化和斗气的引导，实在没什么看头。转过身去，格雷开始打量那座烟囱高耸的铁匠铺。
　　以格雷现在的身体素质来说，一件趁手的武器是非常难得的。强大的力量要求武器必须够重，才能挥舞起来不显轻飘；迅捷的速度则要求武器的体积又不能太大，以免影响进攻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这把武器要足够坚固，才能承受得住巨力施加后同其他武器或者盔甲的撞击。总之，密度和韧性缺一不可。
　　此时格雷对于武器也没什么兴趣，一个刚刚步入魔法世界的初级魔法师扛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巨剑显然非常违和。而盔甲即使掺入魔法材料、刻上法阵，也终究比魔法袍对魔法效力的阻隔要大，更何况常见的魔法盔甲不一定有格雷的肌肉坚硬。抬头顺着烟囱向上望去，烟雾随着高度的上升，愈发散乱起来。
　　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哈斯铁匠铺的锻炉永远都不会熄灭，即使离开了学院，也总会怀念这道孤烟。”
　　格雷扭头，一个身材匀称的青年站在旁边，双手抱胸，捏着下巴，一副不胜唏嘘的样子。
　　“你好，看你的样子是魔法部那边的学员吧？我叫达特，斗气部的。”一边伸出手，青年脸上感慨的表情恢复正常，带上了一些友好。“你好，我叫格雷。”格雷伸出手同达特握手，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这只并不粗糙的右手中，蕴含着不小的力量。
　　“是不是才进入学院没多久？”达特问道。格雷点了点头：“是的，刚刚入学。”达特听了，右手握拳往左掌中敲了一下：“对啊！我怎么忘了招生月的事情，都怪潘菲洛夫，非要带着我去交涉，害我错过了好事。”
　　“嗯？你也是潘菲洛夫老师的学员？”格雷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魔武双修的存在，可潘菲洛夫的身板明显不像是练过的。达特摇头道：“不，我不是他的学员，只是经常跟随他走动罢了。看来你是那家伙的新学员了，这几天很辛苦吧？经常找不到导师的踪迹。”
　　听他这么说，格雷苦笑了一下：“是啊，经常找不到老师，不过既然你在这里，那老师是否也回自己的实验室了呢？”达特耸了耸肩：“这种事还真不确定，他不带我们几个斗气部的出门时，自己也可能有事情会离开的。不过现在他在的可能性大些，毕竟刚刚敲定了那件事的安排。”
　　“那件事？”格雷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毕竟是导师的工作内容，达特拒绝回答也是正常的。“没事，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潘菲洛夫负责学院的外交吧？”似乎因为格雷是潘菲洛夫的学员，二人的关系近了一层，达特有点热情过头，详细的给格雷讲解起来。
　　阿洛依修斯学院作为拥有一座城市的中立学院，避免不了与周边各国的外交交涉，而潘菲洛夫负责这部分工作已经长达数年。由于学院及下属的纳米尔城常年保持中立，所以其实外交的工作并不太多。但圣古大陆上，有几个势力的能量实在是太大，就连保持中立的学院也不得不经常联络以维持外交关系。
　　这些势力在圣古大陆上无处不在，虽然不是国家，却比四大王国还要不容忽视。这其中，排在首位的当然就是崇信光明神的光明教团。
　　光明教团真正的领土就只有大陆中央的圣山及其周围的土地，可事实上教团在大陆上所掌控的力量却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比不了的。大大小小无数的骑士团，于各个城市修建的不同规模的教堂，作为权力中枢的枢机团总共二十四位强大的红衣主教等等，而这些不过只是明面的势力而已。
　　同时，教团还掌控着一项关键的权力——裁定整个大陆的魔法师和剑士的等级。种种实力让教团可以轻易干涉小国家的内政，就连四大王国，也不得不接受教团的深刻影响。更别说每个国家每年都要向教团进贡，而各地的教堂都有募捐的权力了。
　　阿洛依修斯学院作为向大陆各国输出人才的魔武学院，对于负责裁定等级的光明教团虽然算不上有求必应，但教团对合理的要求还是没法拒绝的。潘菲洛夫此次连番离开学院所进行的工作，正是与教团交涉。而这次的事情也与平常的交涉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因为这次，教团想要派一名红衣主教，前来学院内布道。
　　随着输出生源水平逐年提高，中立的阿洛依修斯学院也愈发受到重视。虽然教团已经断绝了吞并学院，将其作为直属教学机构的想法，可执掌大陆北方教区的红衣主教——神乐，并不想错过给这群平民学员传播光明神仁慈的机会。
　　虽然此项要求遭到了院长大人的强烈反对，但迫于教团的压力，最终学院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毕竟阿洛依修斯每年都会从教团那里得到一笔数额达到二十万枚金币的“赞助费”。
　　最终的结果就是，五天后，红衣主教的使团将抵达纳米尔城，并在学院内城门前的主广场进行一场布道仪式，而学院则要组织尽可能多的人前去观看。
　　“红衣主教吗……”格雷听了达特的热心讲解，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虽然对光明教团在大陆上的势力还是没什么概念，但格雷也能明白那一定是个恐怖的水平了。
　　这样看来，院长等人对于城内地下势力的状况如此关注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普希努尔离开也是件好事，那个红衣主教的实力未知，与其留在城内被发现，还不如避避风头来得保险。
　　不过无论如何，等到使团来临，应该就会对教团的实力有些更新的认知了。格雷暗暗提起小心，自己身上的祖龙气息虽然一般人类感觉不到，可说不准教团的人能否察觉，这段时间必须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谢过达特，格雷告辞准备离开，抓紧时间赶去见见“久违”的潘菲洛夫导师。达特倒是很热情的邀请格雷下次再来斗气部这边玩儿，说要带格雷见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对于达特这个常跟着潘菲洛夫老师工作的斗气学员，格雷也没什么排斥的感觉，当下答应以后再来。
　　加快了脚步，格雷向着魔法区跑去。潘菲洛夫同其他四位导师不同，没有住在城堡内，而是住在了离城堡不远的一栋平房内。当然，作为一名魔导士，潘菲洛夫在学院内的房间也只是摆设而已，格雷真正要见到潘菲洛夫，还是要扣响魔导士专属亚空间的大门。
　　来到平房门前，格雷伸出双手，放到了简陋的木门上。体内的魔力元素涌出，带着格雷本身的烙印，冲击到了附着在木门上的亚空间法阵。随着一阵代表空间魔法的光芒亮起，木门缓缓的打开了。
　　而这不过是潘菲洛夫第一次给格雷授课时所教授的内容，这个一脸阴沉的大叔声称：“如果你敲不动门，就再也别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