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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闹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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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是一个无聊的世界,假面博士曾这么认为。
  人类被生下来,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成长,学习知识,认识世界,然后投入到社会机器当中去,成为一个在众多零件中的不起眼的齿轮,从社会中索取少得可怜的生存资源,养活自己和家人,再结婚生子,哺育后代,新生儿继续老一辈的行为,以此往复。
  普通人是这样的。
  有钱人另当别论,但无非就是生活更富足些,毕竟他们该吃的苦已经有人替他们来承担了。
  假面博士的初恋是个法国女人,名叫伊莎贝拉·阿杰妮,她在华龙帝国的北龙市生活,有两套房,一套一千万,一套七百万,开的是价值八十八万的奥迪a8。
  虽然现在伊莎贝拉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但是还和假面博士保持有联系。她最近还在和假面博士抱怨,说她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伊莎贝拉的老公每天工作12小时,在生活里她基本没有怎么见到她老公,她老公月入一万四,她自己月入一万二,年收入在三十二万左右。租出去一套房,一年房租能挣五万。
  总的年收入就是三十七万左右。
  假面博士回复她,说她物质生活很充足,怎会不幸福。
  伊莎贝拉回复说:“我们有两个孩子,要学唱歌、跳舞、钢琴、绘画、乐高、跆拳道、排球、还有各科目补习班。每天除了上班,我还得接送孩子,安排孩子的生活,自己还要按摩、美容、瑜伽、医学养生,周末和家人去欢乐谷、去电影院、去泡温泉。
  “很累,真的余不了多少钱。一边挣钱一边花钱,累死累活的,拿着微薄的工资干着很累的活儿,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总是茫然自己在奔波些什么,看着偌大的都市里车水马龙,自己却是如此卑微。”
  假面博士说:“或许没有孩子,你就没那么累了。”
  伊莎贝拉说:“确实。”
  前些年,假面博士还和一个年轻的姑娘有过一段感情,姑娘名叫郭翠兰,是进城打工的乡下人。那段时间,郭翠兰每月能挣四千二百块,一次领完工资,落落大方地买了五十块钱的排骨,邀请假面博士去她租的房子一起吃。
  饭桌上,郭翠兰很开心地对假面博士说:“布兰奇,你知道吗,在十几年前,我爸爸种地一整年的收入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目,那时候猪肉十五块钱一斤,我家难得吃上一次,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有这口福。
  “现在我一天的饭钱都有几十了,够买好几斤猪肉,下个月我打算换一台新手机,现在这台都用了三年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舍不得换,一想到可以自由支配这么多钱,就感觉好开心。
  “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水果,也就只有冬天准备年货的时候有得吃,现在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了,我最喜欢的是苹果,现在十块钱就能买一大袋。布兰奇,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假面博士思考了一下,说:“我比较喜欢吃红红火火的火龙果。”
  “那下次我请你吃火龙果吧!我感觉现在的生活真的很满足很开心,唯一遗憾的就是爸爸和奶奶都不在了,如果他们能够多活几年,我也可以让他们多吃点肉和水果了……”说到这里,郭翠兰眼里流露出遗憾来。
  假面博士叹了口气,想起了伊莎贝拉,感慨人们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感觉自己变得麻木。
  现在,郭翠兰已经不是那个在钢筋混凝土城市里打工的乡下女孩了,一年前,郭翠兰被几个混黑社会的男子盯上,面对几人的污言秽语和肢体骚扰,郭翠兰抵抗,拿过桌子上的啤酒瓶砸了过去,然后被几个黑社会打成重伤,几乎生命垂危。
  假面博士亲自抄刀为她做的手术,现在郭翠兰在假面博士手底下办事——作为毒花怪人。
  在假面博士眼里,人类社会和一窝蚂蚁没有区别,他们或者按部就班,或者反抗规则,然后被规则压制,总的都是在维持社会系统的运行。一代又一代的轮回,前人做过的事后人换个形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假面博士不愿意参与其中,贫也好,富也好,在假面博士眼里都一样,就像蝼蚁一样卑微且无趣。
  在一段漫长的古生物考察旅行当中,假面博士遇到了离玥,后者向假面博士——布兰奇·阿兹瑞尔展现了一副创世纪的图景,巨大的怪物遍布诸天,它们扭曲着臃肿的恶心的躯体,在深渊之中跳着不祥的舞蹈。
  离玥告诉他,这些生物都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
  这让布兰奇产生了浓烈的向往,他以前总觉得世界少了什么,显得过于无聊了,现在,他见到了那诸天的不可名状的巨物,他感觉世界一下子充实了起来。
  离玥传授给了他基因编程技术,这让他有能力去开发改造人,一个个科学怪人在他手底下诞生,他成为了自己的造物主。在一次实验中,化学爆炸伤了他的脸,他带上了面具,成为了假面博士。
  深夜,假面博士站在“伊甸园”号的船首,繁星之下的大海像一群漆黑的怪兽从船底下滑过去,传来的哗啦声像关不掉的背景音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假面博士拿着手机,反复观看着安插在维持治安局里的内鬼发送回来的资料,巨大的黑色树木、变回原样的少年,以及那个被赋予佛口蛇心之名的计划书。
  苏子欣靠了过来,说道:“你对那少年的存在形式有什么推断了吗?”
  “他毫无疑问就是石中婴,如克门主教所说,是至高母神产下的新神,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新神都有自如变身的能力,变成在人类眼中能被称之为怪兽的存在。”
  “新神……”苏子欣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刻印山羊的指环,“最近从美国二十九区搞到消息,指环持有者的诞生是因为一种名为星魂的电磁生命体,这种电磁生命体可以寄生在人类身上,并随时更换宿主,它们通常会寄生在离新神近的人身上,然而一旦建立血之契约,星魂就会被指环锁定,不能再随意转移,同时,指环被新神夺走后,宿主就会连同能力一起,被夺走所有的记忆,变成新生儿一样的存在。”
  “那你可要看好你的指环,别被他人拿走了。”假面博士开玩笑说道。
  “星魂毫无疑问也是十六年前伴随陨石而来的降临者,我在想,我们这些指环持有者,和石中婴一样,能够支配一定的物理法则。那么,是否也具有变成怪兽的能力……”
  “你不是说连指环给自己带来的能力都还没摸清楚么?已经开始打算尝试兽化的实验了?”
  假面博士只困惑了一秒,旋即就理解了,“你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能力,选择不说是吧?这可不是作为一个同志该做的事情。”
  “随你怎么猜测,反正是件无关紧要的事,身为月魔宫的总指挥官,没有我亲自战斗的必要。”苏子欣背靠在护栏上,悠闲地说道。
  “等明天抵达海龙市,到了新基地,就要开展同克门神教的合作任务了,他们正在筹集圣遗物,美国的特战局会干扰他们的计划,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生产改造人,为克门神教增添战力。呵,我打算造点大家伙了……”假面博士看着繁星,露出了得意的笑。
  “像前些日子那样,把基地炸了吗?”苏子欣开玩笑说。
  “对于巨物,选择场所确实是个问题……”
  ……
  “你们目前对这个少年怎么看?”陈强在圆桌边对其他几个治安官和异调局人员问。
  德雷克放下手中的文件,失望地摇摇头,“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喜欢打架斗殴的孤儿,没爹没妈没教养的野种。”
  周怨说:“现在大白天的,给他的手机却收不到任何声音了,这说明他拥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把手机放在了一个封闭的地方。在知道我们需要了解他的私生活后,他刻意要隐瞒些什么,阻碍我们的调查,我断定,这个少年肯定是不负责任的反社会型人格。”
  神代涯说:“这个少年的行事风格要么满口敷衍,要么傲慢至极,放任他在人类社会中活动真的太危险了,我们必须找人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目前计划中接触目标的任务,是由特等治安官神代莉月来执行,”陈强说,“我们现在需要讨论一下,是否让他参与接下来的缉毒任务。”
  “你们说,成瘾性化学物质能不能帮助我们控制这个少年?”周怨说。
  “开什么玩笑,周怨二等。”德雷克说,“用毒药控制目标?亏你想得出来!传出去,我们维持治安局就成了笑话了!用犯罪来治犯罪,这是不可行的。”
  “我们的目标并非是人类,他是十六年前降临地球的石中婴,才不用在他身上讲什么人道。”周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神代涯,“你说是吧,神代副局。”
  神代涯摇摇头,“如果我们怀有你这种想法,佐佐木那三个小子早就和我们为敌了。石中婴说到底还是孩子,性格还没定型,就像一张还有不少空白的纸张,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纸上写满爱与和平,而不是逼他作恶。”
  “你刚才还说这个少年很危险呢,他满口敷衍,傲慢至极,不是吗?”周怨说。
  “我只是恨铁不成钢,觉得拿他棘手罢了。毕竟收集上来的资料显示,他具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佐佐木那三个小子不一样,我们从小就教会他们控制力量,刘烨星毕竟是在那种环境长大的,真担心他不能好好克制。”神代涯叹了口气。
  陈强说:“同意刘烨星参与缉毒行动的,请举手。”
  圆桌之间,一个治安官都没有举起手来。
  陈强说:“那我们暂时把他排除在外吧,接下来是讨论缉毒行动的安排。”
  ……
  天空很暗,城市很亮。装点在高楼大厦上的灯光仿佛镶嵌在煤炭上的发光宝石一般,让林小幽觉得有些向往,又觉得有些冰冷,没人情味儿。
  看着城市里射向高空的探照灯来回摇摆,巨大建筑表面数以千计的霓虹灯构成的色彩海浪在滚动,林小幽看得入神,恍惚间兜兜转转来到一家蛋糕店前,买了一个小蛋糕。
  钱是从别人身上摸来的,那些她感到讨厌的人。
  她蹲坐在街边吃着蛋糕,看着远方大道上车辆来来往往,那些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吧,真好,他们还有自己的归宿。
  林小幽不打算回家,她受够了。她恨她妈妈,如果不去沾染赌博这种恶习,又怎么会中别人的圈套,然后欠下高额的赌债和高利贷,最后还让自己女儿被讨债人拖走,事情发生时一句话也不说。
  吃完小蛋糕,肚子没那么饿了。她发动了指环的特殊能力,让周围的人看不见自己,而后,她开始了在街道上的巡逻。
  前些日子,高木井一郎从“她”的攻击中逃走了。准确的说,是幽灵袭击了他们。现在幽灵正漂浮在林小幽身边,林小幽问她,指环带来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幽灵告诉她,不用深究,知道现在指环能在别人面前帮忙隐藏她自己就行了。
  林小幽发动了这个能力,现在谁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走着走着,到了一家火锅店外,林小幽透过玻璃门,看见靠近门口处坐着的四个女孩,眼里满是羡慕,如果自己也能有那么多好朋友就好了,她自己感觉没有和好朋友一起出来玩过。
  又想起了和刘烨星一起,伙同另外几个女孩子在医院的场景。
  好吧,那不能算。
  林小幽又觉得失落了。
  火锅店外边也摆放着长桌和凳子,好几个男人还有两个女性在吃东西。
  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色夹克的平头男,从塑料凳上起身,往店里面走,打算和老板娘吩咐些什么,刚进门,就被那几个女生吸引了。长得真俊,平头男心想。
  那个平头男和店内其他两个兄弟接头搭语后,直接就来到了门口处身穿白色短袖的女生身边,眼里尽显猥琐的神色,伸手就往那女生背上摸。
  平头男名叫陈鸡汁,前些日子被剃头哥收编,用暴力相向和非法拘禁的手段,抢了一家水产养殖厂老板的生意,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
  据说剃头哥是跟着黑道势力高木组干的,自己这可以说是遇到了贵人,以后这片城区,那还不是横着走?
  “你干什么啊你!”
  白色短袖的女生李杜娟根本不认识这人,伸手推了陈鸡汁一下,回想起刚才这男人在自己背上留下的触感,她生理上感到非常不适,汗毛都竖起来了。
  陈鸡汁被推开,退了一步,他没打算就此罢手,嘴里嘟囔道:“摸你一下怎么了,掉肉了还是咋的?打扮得这么骚不就是故意勾引我吗?我跟你说,咱们可以找个宾馆好好玩玩儿。”
  “你有病吧你!”
  李杜娟皱眉,感觉今天真是太不幸了,怎么会遇到这种变态。
  “哎哟,真是,还装矜持。”
  陈鸡汁见自己两个哥们儿笑嘻嘻地坐到了旁边桌,便更加大胆了,忽然靠近李杜娟,伸手往她脸上摸去,李杜娟立刻拍开了陈鸡汁的手,“你走开!”
  店里其他桌的客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但是陈鸡汁依然对李杜娟动手动脚,还伸出右手给李杜娟来了一巴掌,李杜娟伸手推开他的手,然后企图把陈鸡汁的手按住,制止他再乱动。
  陈鸡汁的手依然不老实,往李杜娟身上摸,李杜娟恼怒极了,伸手想给陈鸡汁一巴掌,却被陈鸡汁压制住,李杜娟右手摸到桌子上的花椒油瓶直接就往陈鸡汁头上敲。
  没打中,被陈鸡汁躲开了,他左手按住李杜娟的背,右手抓到了李杜娟胸前。一股偌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李杜娟彻底恼了,用手使劲推平头哥,花椒油瓶落在地上,乒的一声响。
  其他桌的客人看着,就只是看着,一个都不打算帮忙,怕引火上身。
  但是李杜娟的一个朋友,黑色衣服的金发单马尾动了,她憎恶地拿起了一个空啤酒瓶,来到陈鸡汁身后一甩手砸了下去。怎么会遇上这种人渣,还欺负自己的朋友,她感到愤怒。
  啤酒瓶敲断了,陈鸡汁却没有多少事儿,感觉到疼痛的他转过身扑向黑衣女生蔡芸芸,生拉硬扯把蔡芸芸按在了地上,陈鸡汁的几个团伙也从店外围了过来,把蔡芸芸按在地上,一个白衣服的胖子举起椅子就砸在了蔡芸芸的头上。
  “你干啥!你马勒戈壁的!”又一个黑衣服的胖子破口大骂,一脚踹在了蔡芸芸的背上。
  “你想干啥!啊?焯你妈的。一进来就看见你拿啤酒瓶砸我兄弟!”黑衣胖子继续叫骂,对蔡芸芸踢打。
  陈鸡汁的人多,加上他自己,有七个壮汉。现在对几个女性动手动脚,谁也不敢管。
  老板娘过来企图把人拉开,但她哪里拉的住这几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男人。
  陈鸡汁绕了一下,又去抓李杜娟,左手揪住了李杜娟的头发,右手气愤的往李杜娟脸上打。要是李杜娟老实点,自己也不用挨那一下酒瓶子。
  “你给我出来!出来!还犟!”
  另外的白衣服和黑衣服的胖子也伸手扯李杜娟的头发,痛得她伸手去抓那几人的手,却被那几人扯住头发往店外面拽。
  扯拽过程中,陈鸡汁踩到地上的花椒油摔了一跤,横着倒在地上。这让他更加火大了。
  李杜娟被扯到了店外,被那个黑衣胖子弄到店门口的三级台阶上摔倒,黑衣胖子暴力扯住李杜娟的头发,像拖麻绳一样使劲拽,把李杜娟拖到了外面,她白色的衬衫被污垢弄得脏兮兮的,脸上已经哭得满是泪痕,头发像鸡窝一样乱。
  “小婊砸,今儿个弄死你!”
  “你们住手!别打了!住手啊!”
  李杜娟另一个穿白衣服的女性朋友冲过来,要拉开那正在踢李杜娟头部的黑衣胖子,却被黑衣胖子猛的一推,倒在台阶上,磕得头破血流。
  火锅店里面,老板娘扶起头晕目眩的蔡芸芸,问:“你们认识这帮人吗?”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蔡芸芸恼火地道。自己和好朋友出来吃顿饭,怎么就莫名挨了一顿欺负,凭什么啊。她委屈极了,却又拿这一群壮汉没办法。
  林小幽在店外面见了,握紧了拳头。“这几个男的也太过分了,幽灵,帮帮我,必须严惩他们!”
  红色眼睛,身穿黑红相间服饰的幽灵露出邪笑,“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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