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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芳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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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井里皓手里得到残卷《齐物四书》,观其目录概论,姬柏斯已然知悉,此书共分天卷、地卷、玄卷、黄卷四册,而今在手的为黄卷,讲述外通仙灵之气,内达本命仙图,犹若桥梁,将二者连接起来。
  “虽然只是残卷,但有总比没有强,我且先修习着,说不定日后便可寻得另外三卷,亦或寻摸到旁的修炼秘籍。”
  如此,姬柏斯便安心修炼起来。日间往来于六座苑楼,递送酒水糕点,夜间却端坐木板床,依照黄卷修习。
  初时,但觉周遭空气流动加速。过了七日,只觉得空气分了清浊,清者源源送来,自毛孔缝隙里钻入体内,与鲜血交融,激发得姬柏斯精神十足,平素得休息四五个时辰,渐渐的便只需休息三个时辰,已然足够。到得休息只需休息两个时辰时,身体四周便自然生就磁场,将浊气排挤开去,于四肢旁留了清气萦绕,愈发显得手脚灵活,头脑清楚。
  幸得若此,倒叫姬柏斯口舌快利,手脚麻溜,颇让邹掌柜欣喜,暗地里称赞此子不俗,自家倒也慧眼识珠。
  如此过得三旬,便是井里皓辞行之日。
  这日午后,姬柏斯送井里皓至镇外芳草亭。
  井里皓凝视姬柏斯气息神态,起唇问道:“你是否已开启本命仙图?”
  “暂未。”姬柏斯自《齐物四书》黄卷、井里皓白话、杂书等事物之内,对于开启本命仙图已有了解。
  本命仙图未能开启,便是无油灯盏,无火之烛。
  一旦开启,便能绽放光芒。届时,仙灵之气入体则潜藏,出体则可施展万般法术。
  姬柏斯诚挚道:“只觉得脉络之间,隐隐然遮了层薄雾。小子尝试了数次,都未能用仙灵之气将其冲刷开去。”呼吸之法渐熟,姬柏斯便发挥主观能动性,调用神识,去清扫脉络症结。
  井里皓欢喜道:“而今,你算是摸着了修仙门道,至于能否登堂入室,便看个人造化了。”
  “小子若有斩获,全托先生之福。”姬柏斯抱拳,弓身而拜,显得格外有礼。
  井里皓微微摆手:“修仙一途,不外缘分二字。你我有缘而已,不存在福与不福。不过,我倒有一句酝酿了二百年的心得,有必要与你一说。”
  “恭候先生教诲。”姬柏斯知道,井里皓虽然隐藏不露,但修为精深,所悟所感自当非同凡响。
  “修仙若凡人登山,逆行而上,自有下坠之力拖拽,让你登高一丈,便觉双足灌铅,难以跋涉。而山上风景,也自繁花似锦转为清淡冷寂,你可得耐得住艰辛,受得了寡欲。”井里皓敦敦教导。
  “小子知道,皆因地心引力和海拔增高之故。”姬柏斯应声答道。
  井里皓却愣神片刻,反问道:“何为地心引力和海拔?”
  姬柏斯暗呼糟糕,险些出了纰漏,当下解释道:“小子听凭书生教诲,每日价落班后总会研读些书卷,前日价在某册名为《地理》的杂书上见到了这两个词汇。地心引力说的是这茫茫大地犹如偌大磁铁,芸芸众生恰似粒粒细针,被这茫茫大地吸附。海拔便是以渊勿之海为基准计算山川的高度罢了。”
  “《地理》?此书倒也有趣,若得闲暇,我倒想拜读一二。”井里皓咀嚼着姬柏斯的两句言语,颇觉有味,也不辞行,长身而起,朝着天壤相接之处,缓缓走去。不过瞬息时光,已然去得远了。
  姬柏斯心内暗赞:“漂亮的一手缩尺成寸,也不知我要修炼多久,才能抵达先生那般境界。不过,万事开头难,我既踏出了第一步,便有可盼之日。”
  想到此节,心下倒也畅快了些。
  转念又想:“在妄经楼盈月,尚未出门踏足,趁着秋风渐起,倒可去一旁的观叶山转转,那里的一线溪水,可是甘甜无比,若能就着野苹果、葛根,烤制野兔,倒也算是快意人生。”
  想到那皮酥脆肉满汁的野兔,姬柏斯便险些流下口水来。虽然自棺材内而来那仨月吃了不少,但每每想到这等野味,在某世里可是绝难享受,是故脚下生风,快步朝着观叶山而来。
  蹿过一篇毛豆地后,便是密密匝匝的灌木丛,姬柏斯寻觅了一处视野极好之地,捡了些树枝秋叶,将自身掩藏起来,准备守株待兔。
  左右扫视,不见野兔踪影,姬柏斯倒也并不心急,只将《齐物四书》黄卷记载的呼吸之法,再次运转起来。虽然仍旧是清者亲近浊者退怯,可从那叶脉树枝里面,却无端端钻出一股清气,轻若鸿毛,袅袅然钻入姬柏斯脉络,映衬得那层薄雾愈发浓郁。
  先前,姬柏斯尚能感受到本命仙图那九宫十相的格局,此时却浑然浆糊,完全摸不着痕迹。
  “倒也怪事,只不知对我的修行是否有碍。”
  转念又想:“存在即是合理,既来之则安之,管它的,就让它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待在这里。”
  运行了三个周天,神态完足,而林间更是轻微地响起喀嚓声音,显然是野兔踩断细树枝的轻微之声。
  “生意要上门了。”
  姬柏斯按捺住内心欢喜,朝着东向瞧去,果然见那低矮的豆金娘丛里,一只褐毛野兔探出三瓣嘴唇,朝着毛豆地便是一通嗅闻,确认无甚天敌后,褐毛兔提臀,身子纵跳,便到了豆地,努动三瓣嘴,朝着一串毛都刷了下去,唇瓣来回摆动,吃得正欢。
  姬柏斯笑笑:“好好吃吧,做个饱死兔总比饿死兔要强。”待得褐毛兔吃了三五串,姬柏斯便猫着腰,小步腾挪,朝着褐毛兔身后移动过去。
  呼吸之法讲究一呼一吸之间的律动,姬柏斯对此有了入门了解,也自然懂得加以利用,行动之间,愈发小心翼翼,随着过路的树枝、茅草等样式,安静踏着步子,并未发出丁点声响,直至挪到兔子身后,仍未让其发觉。
  离得近了,瞧着褐毛兔胖大的后腿,姬柏斯心里暗自欢呼:“兔兄弟,我的五脏庙可尽数容得下你的高架了。”双足发力,整个人若弹簧一般蹿出,直接扑向褐毛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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