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起风了

　　回去的路上，曾子安在一家清吧外面驻足。
　　舞台上，一位驻场男歌手正在唱着麻园诗人的《泸沽湖》
　　“灯光灿烂，灯火辉煌，而我想要黑暗……”
　　“都是一样，来时的时光随意将它遗忘……”
　　……
　　“十年后，你会想起吗？”
　　男歌手的嗓音媲美原唱苦果，感情表达也同样富有感染力。
　　去到吧台，点了一打科罗娜，曾子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唱《泸沽湖》的男歌手下场。
　　这时候，舞台上唱歌的歌手是男歌手的搭档，不算漂亮，胜在活泼大方。
　　她拿起话筒，深深鞠躬。
　　新裤子乐队，《你要跳舞吗》欢快的前奏响起，女孩欢快的蹦跳，尽显青春活力，到歌词部分时，女孩清脆的嗓音开口：
　　“每当浪潮来临的时候
　　我当然也会伤心
　　在拥挤孤独的房间里
　　我已经透不过气
　　在这冰冷无情的城市里
　　在摩登颓废的派对里
　　每当吉他噪音又响起
　　电流穿过我和你。
　　你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你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女孩欢快清脆的声音赋予了这首歌新的灵魂。
　　场上的人都跟着嗨了起来。
　　曾子安拿起开瓶器，一瓶一瓶将酒全开了，随后拿起一支酒，往酒杯里放了一片柠檬，倒满，一口闷，再倒满，接着喝。
　　两年多前，曾子安常在这家酒吧买醉。
　　时光再往前移，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位气质出众，青春靓丽，唱《你要跳舞吗》非常好听的女孩，比之台上这位，不遑多让。
　　她擅长古典音乐，钢琴，偏爱民谣。
　　那几年，在她的影响下，曾子安学会了古筝、古琴、钢琴、吉他、陶埙。
　　真正爱一个人到骨子里的时候就是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时刻都在朝着靠近对方而努力。
　　然而命运总是会在你觉得你能行的时候，狠狠的给你一巴掌，让你深深的忏悔那些年处于无知的时光。
　　时间已经过去两年零四个月零一天了吧？
　　啤酒这种酒，除了涨肚子，对于一个有几个月经常买醉的人而言，无异于喝水。
　　一打酒很快消耗过半。
　　一位穿着吊带衫，画着浓妆的女孩坐到了曾子安对面，自然而然的拿起曾子安开了放在桌子上的酒，自顾自的往杯子里倒满。
　　“干。”女孩举杯。
　　曾子安随意的举杯和女孩举着的杯子碰了一下，一仰头，一饮而尽。
　　“这是失恋了？”
　　“没。”一瓶科罗娜就够倒两杯，曾子安再拿起一瓶倒满酒杯，再仰头喝完。
　　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扫了桌子上橘黄色小灯的二维码，点了一首《起风了》
　　对面的吊带衫女孩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举杯向曾子安示意。
　　曾子安举杯与她相碰，她眨了下眼睛，俏皮的道：“感觉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一杯酒饮尽，曾子安依旧往杯中倒满，头也不抬，淡淡道：“你可以喝我的酒，但你想要钓凯子，请移步，我不配。”
　　对面的女孩脸上有过一瞬间的恼怒，却忍住没有发作，她瞪了曾子安一眼，回头对服务员道：“两打科罗娜，算我账上。”
　　曾子安不置可否。
　　两打科罗娜很快端到了桌子上，还送了一份拍黄瓜，一份柠檬凤爪。
　　曾子安拿起牙签插了一截黄瓜送入嘴里，细细咀嚼。
　　拍黄瓜的味道，几年了，也不曾变过，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
　　“现在我能和你平等对话了吧？”对面的吊带衫女孩显然是个妙人。
　　“我不想说话，你也别烦我。”曾子安又喝了一杯酒，淡淡道。
　　《起风了》的旋律响起。舞台上的女歌手在感谢曾英俊先生的点歌。
　　“谁是曾英俊先生？”女歌手举着话筒在问。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举手。
　　“好的，谢谢曾英俊先生点的《起风了》。”女歌手没有见到有人回应，于是感谢了一番便到了歌词部分，清脆空灵的声音响起。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
　　风吹起了从前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
　　不觉间，曾子安听着熟悉的旋律，已是泪流满面。
　　“你还好吧？”坐在曾子安对面的女孩递过一张纸巾。
　　“谢谢。”曾子安接过纸巾却是没擦淌流的泪。
　　倒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起身，转身离开。
　　“喂……”女孩很诧异曾子安的反应，追出了酒吧门口。
　　曾子安往后摆了摆手：“再会。”
　　韩雨嫣望着曾子安离开的背影，“这人……好奇怪。”
　　…………
　　回到榕树南街，穿着睡衣，踏着人字拖的隔壁美容店肥婆老板娘刚好堵住了曾子安。
　　“曾子安！你还能不能管管你家猫了！”
　　面前的肥婆看起来很生气。
　　曾子安微笑着问道：“出什么事了？”
　　肥婆老板娘不说话，朝曾子安招了招手，转身进了店里。
　　曾子安跟着进去。
　　店里有一只蓝眼睛，雪白色毛发的波斯猫，这只猫一向是肥婆的心头肉，经常抱着，跟亲女儿一样。
　　此时这只猫的猫窝里，还有四只还没睁眼的橘黄色幼猫正在雪白毛色的波斯猫的肚皮上吃奶。
　　“看看你家大橘干的好事！”
　　肥婆很生气，她觉得她家高贵的公主被玷污了。
　　看着几只跟大橘毛色一模一样的幼猫，曾子安决定回去了也给它买一罐一般高贵的猫常吃的金枪鱼罐头，奖励他一下。
　　干得好！
　　两个多月前，就有一只猫总是在深更半夜叫得瘆人，曾子安被吵得心烦气躁，难以入睡。
　　于是派了大橘出马。
　　大橘出马后，猫叫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还叫得更加凄厉了。
　　不过，好在没几天，夜晚就又重新恢复安静。
　　曾子安都快忘了，今天见到了这几只幼猫。
　　他才算是明白，大橘当时是用了什么方式让深更半夜发情吵人的猫闭嘴的。
　　“你尽快把你家大橘阉了吧。”肥婆很生气。
　　曾子安没理她，转身就走。
　　“喂？你什么态度？”肥婆炸了。
　　曾子安停下，转身，进到店里，拿出微信扫码。
　　“微信到账74.741元。”
　　肥婆的手机响起了微信到账的提示音。
　　“你什么意思？”
　　“哦，给大橘付的嫖资。”曾子安淡淡道，转身离开。
　　“曾子安！你给我去死吧！！！”
　　如夜枭一般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