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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楚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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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悄然降临,圆月当空…夏末、繁星闪烁,以至于蛙虫鸣叫时,玄蚊莫名增多,初秋也即将来临…
  楚族议室中堂,有着数位长老,静坐于太师椅,召开着家族会议…
  正厅悬挂着双龙戏珠的古墨画卷,居上正联:天道因果!
  笔走龙蛇的两幅字联下,八仙方桌屹立,左右两方太师椅、二长老楚镇天坐于其右,安排着成人礼的一些注意事项……
  中堂北侧,楚总管昂首挺坐,认真倾听,南侧坐有两位长老,上方一白袍老叟随意趴坐,无精打采的神情活脱脱像个闹脾气的老男孩,宝贵的时间不用来专研丹道,浪费于家族会议,于此令这位家族中唯一的符药师十分不满,
  六长老,家族中极为和蔼的老者,毫无长老威严,也是尤为邋遢的一名长辈,或许常年沉醉于丹药中的他,完全未在意过自己那长老形象…
  南下太师椅,则端坐着一位着灰蓝道袍的瘦小老者,老者身材矮小却尽显腰板硬朗,面黄肌瘦又总是神采奕奕,那一身灰蓝道袍无时无刻不映衬出,他那仙风道骨般的飘逸身形,与六长老有着鲜明对比,
  楚道锋,家族中掌管连络事宜的五长老,传信符燃烧的瞬间,他已收到信息,暗道:
  “如此看来,婉儿抛弃了楚枫,现在也应听听二长老的计划……”
  “有何消息?五长老。”正滔滔不绝安排着诸多事宜的楚镇天,瞧其心不在焉的模样,疑惑问道,
  就连一旁压根不专心听讲的六长老,也是放眼望来。
  “无事…只是突然想到,婉儿与秦岚公子的婚事,会不会对楚枫有什么影响,因为方才那丫头,好像跟邪灵碰过面了,”感受着那充满疑惑的两道目光,五长老随口而语。
  道音刚落,一向刻板严肃的二长老,竟也罕见的出声斥笑,震耳欲聋:
  “哈哈哈!此事你无需担心,楚枫区区一邪灵,岂能与你家孙女相提并论?那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无妨无妨,只是这姓秦的小子,倒是得微微留意!”
  闻听此语,五长老领会其意,担保着道:
  “二长老不必怀疑,秦岚乃提罗帝国的一方炼器世家,于此,我们也可借用他族力量复仇?”
  “如此甚好,看来改日,我需得亲自登门拜访,尽尽地主之谊,”细听五长老笃定的话语,楚镇天紧提的内心,方才稍稍放缓。
  “那便有劳镇天了。”五长老高兴的应允。
  这时,一旁的六长老也终是耐不住性子,羡慕着道:
  “不知不觉你家孙女都要嫁人咯,真是羡慕!而我家玲珑...唉,不提也罢……”
  “那你订个娃娃亲不就好了吗?”五长老瞧见其微微一叹的愁容,当即建议着道。
  “我倒是想啊,可我家那孙女死活不让!!!”
  “好了,好了,开始商谈正事...”坐于上首的二长老,轻咳一声,严肃说道。
  “天道诛邪的计划宣告失败!我想你们也都知晓,如此便不过多阐述,五长老你刚回家族,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询问楚总管。”
  楚镇天言于此,见其微微点头,话音微顿则继续说道:
  “不过,也有着意外收获,成人礼当天,邪灵答应与楚氏弟子生死决斗!条件?则为…”
  语音莫名提高数分,震口而出,
  “十几年前的真相往事!”
  “我已决定告知于他,反正此次邪灵必死!况且…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小魔女也勉强同意,到时双方都会立下道心誓,有了道心誓,我们亦无须担心魔女暴走失控!”
  “所以,将楚族秘辛一事告知邪灵,你们意下如何?”
  楚氏并非一人专权的家族,故此…二长老大多数时候,仍会征求其他长老的意见。
  “我同意。”五长老率先表态,而后,众人的目光皆落于邋遢懒散的六长老身旁,
  “啊?别问我,我早已发话,一切听镇天的安排,话说会议开完了吗?我得赶紧走了…”感受着众人目光,一旁无精打采的六长老,不耐烦的伸展着懒腰、嘀咕着道。
  “如此甚好,那本次会议到此结束,不然孤凌就又得埋怨老朽咯,散会!”
  二长老有些无奈的说道,纵观会议全程,也只有“散会”两字,让得六长老萎靡的精神猛然一震!
  刚一起身,白色冥气喷涌,悬浮于身体周遭,穆见楚孤凌腾空而起,出门即遁入虚空,瞬息便没了踪影,
  着实让人无语…
  “哈哈哈,孤凌还是老样子!这老家伙…”
  目睹六长老急遽而去,五长老无奈苦笑。
  楚镇天兴许也早已习惯,倒并未在意,他面容突然严肃,张口询问着五长老他一直所期盼的消息:
  “道锋,你在外游历多年,可有打听到大长老的踪迹?”
  早预料二长老会有此问,楚道锋只能遗憾的摇摇头,否认着道:
  “这三年来,我去过许多地方,且都尽力的打听,颇为诡异的是,外界连一丝消息都未有,仿佛有人故意隐藏了他们的踪迹!”
  “至于仇人的消息,我倒是闻听不少,尤其是…他们的皇帝竟突破了!”
  楚道锋咬牙切齿的说道。
  “还是没有大长老的消息吗?唉,你究竟去了何方?”楚镇天疑惑自语,对于当年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什么!!!”
  随后,突闻五长老的切齿之语,他更是震惊的怒火中烧!
  “一定是!一定是服用了九龙尊丹!!!”
  感受着二长老的激动愤慨,楚道锋亦感同身受,楚总管也不例外,不过并未发声,毕竟九龙尊丹乃楚氏宝丹,可惜却落入敌手,
  五长老恼怒之余,也无可奈何…索性出声抱拳告退:
  “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复仇!最近镇天也极为辛苦,就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多想,保重身体,毕竟楚族一切还得靠你!我得先回去看看我家闺女,告辞……”
  语落,五长老道袍一挥,一只白鹤亮翅,载着他远遁而去。
  “你也走吧,楚总管。”楚镇天兀自愤怒,老眼莫名呆滞,陷入沉思,其后,随口辞退。
  “遵命,老奴这便告退,望二长老务必保重身体…”楚总管肥胖的脸庞朝着二长老苦涩一笑,转身也是离开了议室厅堂,
  静待众人皆走后,二长老沉默少许,端起茶杯,细抿着白卢水,趁势掩下复杂情绪,终是朝着侧门处,和蔼说道:
  “进来吧,宇儿,让你久等爷爷了,呵呵呵…”
  “无事,倒是爷爷最近颇为辛苦,平时里记得多加休息,今日难得有机会,宇儿便给爷爷捶捶肩膀。”
  楚宇十分慵懒的伸展纤腰,盈盈一握,尽显傲人身材,从中堂侧门步出,临近楚镇天时,那宛若女子的柔荑,轻柔的按摩着楚镇天的僵硬肩膀,随后,不紧不慢的询问:
  “不知爷爷找我有何要事?”
  相比楚宇的惺忪惬意,二长老感受着肩膀的放松舒缓,却陡然严肃,眸光迥异,沉声说道:
  “十余年前,我与大长老因选择不同的道而产生意见分歧,随后突遭埋伏,各自突围后彻底失联…”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信所悟之道,并准备以道征道,借此达到更高的修为境界,宇儿!你知道吗,就在前些日子,爷爷我…竟开始怀疑自己的道是否正确,这种感觉如今越来越强烈!”
  “起因,竟是因为邪灵楚枫,我屡次杀他,关键时刻都因种种原因被阻,这难道不是因为天道因果吗?”
  细闻爷爷的数番言论,楚宇轻捶那宽大虎背的同时,也是柔声安慰:
  “爷爷,您的道没有错!您也无需否定自我,要知道天灵比我们更想诛灭邪灵,天道即是正义,我们更是正义!”
  “至于邪灵,您可别忘了小魔女尤在,他能苟活实属正常,绝对不是天道因果的关系。”
  “最近时间您就好好休息,放心…一切有我,爷爷,孙儿向您保证,成人礼上必定诛杀邪灵,以邪灵的死来证明您的道!”
  “您就等着孙儿的好消息吧。”
  老眼目睹宇儿如此自信的神情,楚镇天眼眸湿润,隐约从自己孙儿身上看见了曾经十长老的影子,简直一模一样,本欲述说一些隐秘往事的他,却也果断将其抛之脑后,
  毕竟,他不想让宇儿跟自己一样怀疑自我,怀疑自己的道,这本就是让人无比绝望的事实!!!
  “好好好…我的好乖孙,怎么跟你父亲一样的性子,哈哈哈!但是,却比你父亲更为出色!”
  二长老欣慰的说道。
  瞧见爷爷突然聊起了父亲,楚宇明亮的眸子顿时来了精神,右手细捏于象牙项链,温柔的细语:
  “那爷爷今晚可得多讲讲父亲的事情,因为我喜欢听……”
  “好好好,你父亲十长老是一位伟大的家族战士,他…”
  ……
  楚族东北后山,一处翠绿的竹林…
  楚枫双膝跪地,身前竖立着两块斑驳的古老石碑,那是他父母双亲之墓!
  从小到大,他并未见过亲生父母,这一点倒是与楚沁情极为相似,至于石碑,不过是儿时所觅的两块陈旧巨石,稍加打磨,便成了如今的碑墓,
  因为他知道有后代的亲人死后…得立碑,哪怕他们穷凶极恶,也需得遵守此礼,便是孝!
  而如今这类慌言也终将打破…也许,亲生父母并非恶人,不过是楚氏多年的诬蔑!!!
  楚枫并非玄灵大陆的人,十余年前,他于另一处世界死后魂穿,来到了这具刚满三岁的婴儿躯体,那时…真正的楚枫早已毒发身亡,
  死因不明……
  随他而来的还有脑海里一本神秘古籍,竟用原世界甲骨文所写,如此,也导致其几乎看不懂…
  以成年人的阅历,借着孩童的躯体,他仔细观察,学习着世界的一切,也渐渐知晓父母是背负着罪恶逝去,所以不能安葬,这是楚族礼规。
  直到五年前,当他满怀期待测试自己玄脉天赋时,竟是天武脉缺,从而导致被二长老冠以邪灵罪名,
  美其名曰:此乃古籍记载,绝不可错!邪灵当诛!
  而后,于楚族祭天师的咒语下,咒灵悸动,终是证明楚镇天的断言…那时,不仅楚氏,就连楚枫自己也觉得,邪灵应当死,自己不该活…
  那一天,他本该死去,却只求晴儿活着,万万没想到晴儿因他即将被处决,即将失去枫哥哥而悲痛绝望!
  颤栗恐怖的绯红血芒自晴儿,那小小的娇躯内悄然涌现,她觉醒了魔女天赋,化为染血的修罗,屠戮楚氏数千族人,令楚族血流成河!
  从那一刻起,因此获救的他,为了替父母积德,为了自己以及晴儿赎罪,他拼命的制止了暴走的楚沁晴,紧紧地拥抱着,只为挽救他一人,而沾满了千百鲜血的小魔女……
  并与楚氏立下了不战誓言,一直到今天,五年以来,楚枫时常行善积德,努力帮助他人…
  拼命的赎罪着……
  所以,这些年来不论楚氏、小镇居民如何贬低、欺凌、嘲讽,甚至于诛杀,他都少有怨言与仇恨,因为佛说过终生平等,世人皆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只要他多行善事,多积因果,因恶而死去的父母也终将上天堂,自己与晴儿也会越过越好……
  如今看来,他错了!错的十分离谱!!!
  因为经秦岚一事,他隐隐发觉,自己与晴儿从小到大的世界观,仿佛都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所摆布,所愚弄!
  他…便是楚族二长老——楚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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