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远方的信

　　“小墨。”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聊过了。”
　　“一年半以前我离开长安，四处游历。”
　　“上个月来到了这里。”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不喜欢这里，这是一个孤独的地方。”
　　“但我更不想留在长安城，长安城已经不是我的长安城了。”
　　“我是一个孤僻的人，但他们却无视我的孤僻提着酒壶走到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自愿从长安城来这里的。”
　　“后来知道了长安城这里，很多人都没有家。”
　　“很多都是被发配边疆的人。”
　　“你从稷下学院寄给我的剑我已经收到了，吾弟孟墨。”
　　“……”
　　看着这封信，孟墨的眼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刚毅果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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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来自长安是个没有家的人，虽然长安一度是他的家。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最好的挚友前往稷下求学，长安更显孤独。
　　他也并不喜欢长城，这里的孤独让人发狂，虽然他看起来孤僻的不能再孤僻，但身上独有的傲气与锐利让他在新兵当中依然显得特行独立。
　　老兵们却对此视而不见，提着酒壶走到他旁边：“听说你是自愿来长城的，是犯了什么过失吗？”
　　“与你们无关。”
　　“谁知道呢？不久前，有个和你一样的家伙，像你一样厉害，长官对他委以重任，没两天，长城的防线就被冲击。”
　　“后来，第二天，上任长官的尸体被发现，而他消失不见了。”
　　少年专心的打磨着配剑，无动于衷。
　　老兵像是在讲可怕的鬼故事，可是少年却依然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剑锋。
　　“正好。”
　　“正好？”老兵不解地凑了过来。
　　“试试剑锋。”少年不动声色地挪动身体，以一根头发吹向剑锋，立时断为两节。
　　这场谈话发生不久，便有马贼偷袭城镇，为所收到情报立马整队出发。
　　唯有少年露出奇怪的神情。
　　“别发呆了，长官看着你呢。”老兵提醒。
　　全身盔甲的苏烈大步走到他面前：“可有疑惑？”
　　少年指着远方的城池问“敢问将军，那是哪里。”
　　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长城的所有的士兵都知道，那里是都护府的方向。
　　苏烈眉头紧皱，紧接着恍然大悟。
　　“长城遇袭，以狼烟通知都护府都护府遇袭以狼烟通知长城，以为马贼而已，不必通知都护府。”
　　少年接着说：“调虎离山之计罢了。敌人占领了中间的烽火台，切断了两地之间的联系。”
　　果然如少年所言，当他们赶到时，都护府已经被大匹马賊围堵，交手后便可以确定这些马贼皆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少年一心想得头功。
　　提剑而上。
　　一个绯红的身影却挡在身前。
　　“叛徒吗？”
　　少年心想。
　　“正好。”
　　两人交手数回合，少年却因为一个破绽有所失误。
　　猛然间少年感觉到了一股隐藏在暗中的杀气。
　　红色的身影却将他推开。
　　“想活命的话，跟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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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小墨，我也遇到爱情了，现在，小爷还是个小队长，哈。”
　　“我没有想到并肩做战，有这样的魅力，大家一块儿喝酒一块儿吃肉，军中不让饮酒，但有轮值制度，休沐时是允许的。”
　　“我眷恋这种温暖，在战场上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对了，你原来救的女孩叫公孙离。”
　　“也许还有……一朵牡丹花。”
　　“抱歉，喝的有些多了给你写这封信，但小墨……我从长城的墨家弟子那里听说了，墨家机关术需要大量魔石！”
　　“来长城吧！哥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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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长城。
　　长城守卫军的一处卫所，少年正在认真地魔着长剑，便察觉到背后的空间波动。
　　擦拭长剑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少年头也不抬：“我也无法保证能否把他叫过来，毕竟都是小时候的友情，你要的天书碎片干嘛，我也懒得管。”
　　“只是……”
　　少年轻轻的露出手臂上的咒印，“小墨不能出事，不然我会解开咒印杀了你。”
　　背后绽放的那牡丹缓缓的闭合，方士哑然失笑道：“李皇子，既然都选择无上的权力，何必还要在乎这微不足道的友谊。”
　　“微不足道的友谊吗？”少年擦剑的动作微微一顿。
　　扭头看向牡丹方士：“你说你失去了心爱之物，你说要帮我夺回长安。”
　　少年歪着脑袋：“可是我夺回长安有什么用呢？”
　　紧接着他自言自语道：
　　“当然有用，废太子的唯一血脉，上好的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
　　少年摇头轻笑：“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想要的是家，可是家没了，现在我只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牡丹方士已经习惯了掌控一切，但面对着面前的这个少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算漏了什么。
　　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牡丹方士将那枚蕴含着无尽力量的玉玺放在少年身旁，余光轻轻地打量着少年，看他是否真的能神色如常。
　　“这是李唐王室的传家宝，可有趣的是上一代的帝王，宁愿把帝位传给一个外姓养女。”
　　“我走了很多地方才查出来，先帝曾经微服私访的时候，在扬州城有一私生女，后来王朝的李唐王室的两大支脉争夺皇位，导致了太子废，可是……”
　　“太子被废之前却将另外一卖的其他血脉算计的干干净净，你父亲也算是一代人杰。”
　　“不过却确实忘记了，这一武姓女子。”
　　少年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再次开始擦剑：“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不，与你有关。”
　　“自女帝继位以来，对外的几次战争全部以失败告终。”
　　“这让将军们非常不满，而开国一脉的勋贵们更是怀念旧主。”
　　“在长安以西，楼兰，兰陵这两大王国的余孽，反抗之心渐重。”
　　“在朝堂之上，更有以秦相为主的大臣们不满女帝的政策。”
　　“在野，女子为帝尚且不得人心。”
　　“天时地利人和她都不占。”
　　“所虑者，不过一个狄仁杰一个司空震，除这二人以外哪里还有一个真心投靠她的。”
　　少年笑了，笑得突兀，笑得开怀。
　　“你知道吗？”
　　“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说家。”
　　“但，自女帝继位以来，军政大权一手抓。”
　　“在内任女子为女官，处理政务，在外拉拢长城守卫军以及安西军。”
　　“大国外交之上，更是与秦朝的年轻君主互通有无。”
　　“所谓的反对的声音，土鸡瓦狗罢了。”
　　少年看着面前的牡丹方士：“不论如何，给你个机会，倘若他真的给我回信来此地。”
　　“我相信你一定有手段，在路上便取走他的天书碎片。”
　　少年沉吟片刻，继续道：“小墨不能出事，这是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