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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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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欣来到朝堂之后,一看到旁边血肉模糊的赵高,他立刻对着胡亥放声大哭。
  来到咸阳已经整整两天,司马欣先后几次求见胡亥而不得,而且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赵高浓浓的杀意,正当他心灰意冷准备逃回前方军中时,太尉陈宗亲自带人找到了他。
  “司马欣,你将前方军情讲述一遍!”
  司马欣开始讲述前方战况,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虽然众人都对前方战局有所耳闻,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
  “陛下,章邯将军遣臣前来求援,赵高却屡屡阻止臣见陛下,如今前方已经万分危机,还请陛下早派援军!”
  看着众臣惊惧的面孔,胡亥拍案而起,他手握剑柄逼视着众人,开始了自己的演说:
  “我大秦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胡亥说得慷慨激昂,众臣听得瞠目结舌。
  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胡亥这个每天胡混的家伙,居然还有这等文采。
  胡亥却是暗叫侥幸,当年这篇文章要求背诵,虽然对高考没有什么帮助,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拿来忽悠人。
  “及至始皇帝中道崩殂,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何也?!”
  此时此刻,穿越版胡亥已经完全融入进了二世之中,想想大秦崩溃的如此迅速,胡亥变得异常激愤,尤其是最后两个字说出的时候,他几乎是在咆哮了。
  何也?
  当众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众臣的眼神看得复杂起来,他们的目光在赵高和胡亥之间来回逡巡,对“何也”这个问题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诸公在想些什么,朕岂能不知!”
  胡亥徐徐走到赵高面前,却见赵高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那双无神的眼睛正绝望地看着自己,胡亥冷冷地哼了一声。
  “今日之祸,朕之过也!”
  胡亥一开口满座皆惊,而胡亥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已经成了第一个公开承认错误的皇帝。
  前前后后数百个皇帝,没有一个没做过错事的,但是敢于公开承认自己做错的,却怎么也找不出几个,不管错的怎么惨不忍睹,总是要拿别人背锅。
  “自即日起,朕将效文王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德与天下,天下息矣!”
  众臣听了都有些蒙圈了,胡亥这番话等于彻底推翻了现在所有的一切,整个就是从头再来,跨度之大超过了商鞅变法。
  胡亥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用没有,现在距离大秦灭亡只有几十天时间,权且死马去当活马医,虽然一定会有影响,但是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诸公可知项羽何须人也?”
  由于咸阳的消息比较闭塞,赵高又有意封锁消息,这些大臣们虽说听过项羽的名号,但是对其人却并不了解,再说今天胡亥的表现让众人太过震惊,结果众臣没有一人敢上前接话。
  “项羽乃楚人项燕之后,昔年我大秦灭楚,大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秦军屠戮楚人父兄,凌辱楚人妻女,若是项羽攻入关中,他可会放过我秦人父老?可会放过诸公亲族?”
  “今日,朕将赵高灭族,明日,朕将亲赴沙场!我大秦百姓素来悍勇,必能重振我大秦军威!朕、朕的侍卫亲兵、咸阳的男子、诸公的门客,都是大秦的军兵!”
  胡亥又一次祭起了全民皆兵军功爵制的法宝,众臣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希望。
  “司马欣!你即可返回军中,命章邯速速退往函谷,切勿与项羽决战!”
  要说刚才胡亥虚头巴脑的高调只是让众臣临时兴奋了一把,纯属临时性鸡血,那现在胡亥的表现就让众臣打呼意外了,没想到这个每天躲在后宫和宫女们胡来的胡亥,居然开始指点江山。
  “陛下不可,如此一来大秦岂不是尽丧关东之地?”
  一个大臣出言劝阻,胡亥一看居然不认识,心里一阵惭愧,本尊胡亥将朝中大事小事全都交给了赵高,结果自己连大臣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
  不过尽管是这样,朝中依然还有许多大臣反对赵高,可见大秦的官僚体制并没有受到伤害,运行的还算流畅,只要将这个体制重新运转起来,固守大秦旧地应该有点机会。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让章邯退守函谷,只要能够挺上几个月,大秦就能重新站稳脚跟。
  “六国之地,早就群雄四起,视我大秦为唯一死敌!然,六国之间并非铁板一块,各路诸侯勾心斗角,只要大秦固关死守,同时宣称放弃六国之地,同意六国复国,诸公以为诸侯之间还能和睦相处否?”
  朝堂上立刻想起了一片嘈杂声,要知道大秦奋斗了700余年,才总算一统天下,这已经成了秦人最为自豪的地方,胡亥的决定等于让大秦重新回到了秦孝公时代。
  胡亥平举双手向下轻轻一按,朝堂上安静了下来,胡亥猛地站了起来,他目光威严地看着众臣,声音平静的让人不敢相信: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如今我大秦已经无力控制关东六国,若是敌军突破函谷,我大秦必定生灵涂炭!丧师失地之恶名,我胡亥一人承担!”
  胡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众臣听来却如滚雷一般。
  皇帝和大臣们最希望能在青史上留下一个好名声,如果没有好名声,那就编一个出来,像这种主动承担恶名的做法前无古人,没有了自己名声受损的担心,众臣眼中的胡亥也高大起来。
  “司马欣!立刻返回军中,命章邯退回函谷,同时固守蒲津渡,朕的亲卫护你前去!”
  胡亥来到司马欣面前,伸手拔出佩剑递给司马欣,“朕的佩剑交给你,见剑如见朕,务必要让章邯快速退守函谷,告诉他朕的粮草援军随后就到,与他一起防守函谷!”
  司马欣赶紧躬身接过佩剑,胡亥又转身来到太尉陈宗面前:
  “陈太尉,命你即可征调咸阳所有能战男子,各家门客一律从军,你速速率军赶往武关,若是武关已经丢失,那你一定要守住峣关,一刻也不许耽误,违令者诛族!”
  众臣听了面露惊惧,虽然他们对前线的情况一无所知,但都知道武关要是没了对咸阳意味着什么。
  陈宗也是领过兵的将领,他更明白武关的重要性,一听之下脸都白了:
  “陛下怎知武关已失?”
  “逆贼刘邦正在攻击武关,朕自然知道,事不宜迟,太尉当立刻起兵。”
  “咸阳空虚,恐危及陛下。”
  “太尉不必担心朕,宫内留些禁军即可,我大秦安危全在武关、峣关,太尉先去,朕随后就到!”
  大秦最后的挣扎开始了。
  司马欣连夜赶回了棘原,而陈宗则征集人马准备开赴武关。
  由于历代秦军在六国的暴行,让大秦百姓无不担心受到六国的报复,再说历代的胜利让秦人百姓对六国还有着巨大的心理优势,所以在胡亥减赋税、恢复军功爵的刺激之下,征兵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
  直到这个时候胡亥才算真正体会到了,刘邦为什么能够屡屡翻盘,关中地区的战争潜力真不是盖的,可以让他在每次惨败之后,都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
  至于如何处置赵高三族,胡亥先下令进行一番大张旗鼓的宣传,将整个咸阳都给惊动了,本着国人的习惯,看热闹时是绝对不怕死人的,反正挨刀将要的也不是他们。
  结果到了动刀的那一天,整个咸阳万民空巷,刑场不出意外地变成了菜市场。
  负责监斩的廷尉王明登上高台,他展开一份长长的卷轴,开始细数赵高的罪状,无论真假无论何事全都扔给了赵高,累累罪恶听得百姓们杀声四起。
  杀害皇子和公主的罪名也全部扣在了赵高的脑袋上,现在被捆着的人是赵高,拿着刀在他脖子上比划的人是胡亥,这些罪名赵高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赵高,俱五刑处死!夷灭三族!”
  廷尉王明念完了罪状之后,面色冷峻地下达了行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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