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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儿,你过来。”
杨殷突然从火盆里面抓了一把灰,往靠近的凡诺脸上抹去。
“呀,殿下,你这是干嘛?”
凡诺像是受惊的麋鹿,可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没有后退。
“你的小脸太嫩了,不适合出现在这片土地,若是前方真有抢匪,我怕别人将你也抢了去。”
杨殷的手掌沾着碳灰,五指温柔地划过凡诺的脸颊,均匀涂抹在她的脸上。
温热的手掌慢慢滑过,奇妙的触感惊起了凡诺心中的涟漪,似有一道电流从体内淌过,身体渐渐酥麻,也越发柔软滚烫。
她情不自禁就往杨殷胸前靠。
红润的嘴唇微抿,勾起的弯弯弧度藏着一丝少女的喜悦,微微抬头,发出蚊蝇之声:“殿下,就仅仅脸...嫩吗?”
“嗯......除了小脸之外,似乎额头、鼻子也太干净了。”杨殷托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抓了一把灰,往她的鼻梁上抹去。
“殿下,你也很危险。”
凡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我有次听华妃娘娘对杨广殿下说,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特别是像你这样英俊的男孩子。
殿下,我觉得你比杨广殿下更危险,所以我要保护你。”
凡诺笑着伸手抓了一把灰,小手扬了扬,眼睛眨巴,示意杨殷低头。
杨殷深以为然地摸了摸脸,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一点,于是低下了头。
凡诺的动作很轻,很慢,很温柔。
直到杨殷裸露的肌肤全部变成了黑灰色,她才停下,可是秀眉却是皱着。
杨殷问道:“凡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凡诺皱眉:“殿下,我怎么感觉你的轮廓...似乎英俊得更具体了一些?不行,我还要继续改造。”
杨殷失笑,摇了摇头。
片刻,两人相视一眼,都比较满意自己的杰作。
“凡儿,我们走吧,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抚远镇。”
杨殷深吸一口气,朝前望去。
危险中的欢乐永远是短暂的,两人收拾情绪,朝冰冻的深窟越走越远。
冬日的天似乎格外的短。
天色暗得早。
暗蒙蒙的天色,将一座小镇半遮半掩。
渐起的瑟风将酒望、镖旗、窗帘缓缓推动。
小镇万籁俱寂,各家的门户紧紧实实地关着,似乎并不欢迎这位威风禀禀的来客。
咚咚咚!
“店家,让我们进去喝口热水吧。”
“打烊了!”
“店家......”
“都说打烊了,明儿再来!”
街道上,两个大粽子缩成一团,敲门之人有些不甘地缩回了手。
他看着冻得瑟瑟发抖,整个身子蜷缩在毛皮大衣里面,意识有些模糊了的少女,脸上涌现了一抹担忧。
在这样下去,人真的会冻傻。
杨殷与凡诺,从清晨走到天黑,终是走完了这二十多公里路,来到了抚远镇。
历经一天冷冻,此时双脚踏在地面,已经失去了知觉,行走似在飞,轻飘飘的,全靠意识在动。
杨殷揽着凡诺,逢门便敲,敲了小半条街,但是无人开门,连应声的都很少。
似乎......没有人。
但那屋顶上涌冒的缕缕青烟模糊可见,让他不甘的叹了叹气。
街道两侧相对的房屋形成了灌风,刺骨的冷,让两人更为难受。
杨殷知道,在这样下去,两人恐怕会横尸街头,成为棒槌。
抬头朝前望去。
一个“當”字小旗在僵硬地动着。
杨殷心中一动,来到当铺下。
伸出了有些没有知觉的手,重重下锤,明明感觉已经很使劲了,可落在门上却只发出了“咚”的一声微响。
他索性扯开嗓子:
“店家,我要当东西!”
“店家,我要当东西,很值钱的。”
“店家,我要当东西,价值千金。”
......
嘎吱!
门开了。
探出了一个缩头缩脑、头戴毛帽的伙计,他一看眼前两人的妆容,当即怒了:“哪来的乞丐?真他妈晦气。”
猛一搭门,一张手却更为快速地卡住了门缝。
伙计正欲破口大骂,却见那手动了,手掌摊开,露出了里面攥着的玉佩。
当铺里面。
一个身披毛绒兽皮的老者在油灯下反复打量着手里的玉佩,越打量,浑浊的双眼越发湛亮,爱不释手。
他悄悄瞥看正窝在炭火旁,一脸脏兮兮的两人。
眸光一闪,当即笑道:
“真是巧夺天工啊,这玉佩上镂空雕刻的蛟蟒栩栩如生,仿佛要破玉而出,赋予了这块玉佩灵魂,实属难得的精品。
只是可惜啊,可惜啊。
这块玉质地不纯正,黑得不通透,在灯光下一照,里面杂质全显露了出来,简直就是下品中的下品。
估计就是某位雕刻大师随意拿了一块杂玉的练手之作。”
当铺老板看了一眼杨殷,思忖一下,道:“这样吧,我出十两白银买下这块玉,算是对那位雕刻大师致敬了。”
“一千两黄金,一分都不能少。”
“什么?一千两......黄金?”老者一脸愕然地看着开口的杨殷,有些怀疑自己耳背了。
“对,一千两黄金。”
杨殷话语斩钉截铁。
这块玉佩乃是他的娘亲静妃在他还未出生前给他准备的,乃是上等的潜龙玉。
玉的颜色会随着佩戴之人慢慢蜕变,从墨黑到青翡,再到白玉、仙金。
玉上的蛟蟒也并不是雕刻而成,而是天然形成,会慢慢变成两爪蛟龙。
这块潜龙玉乃是无价之宝,若是扔进桓州,绝对会遭人哄抢,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价格。
一千两黄金。
杨殷也是综合考虑了抚远镇的财力物力,喊出的一个最高价格,也是一个有待搉商,可以讨价还价的价格。
老者一听,果真吹胡子瞪眼,急回道:“一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掌柜的!”一旁的伙计神色微闪,朝老者轻唤一声。
老者旋即朝他投去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杨殷见得两人诡谲的神色,心中当即咯噔一下。
暗道遇上黑店了。
黑店有二,一种要财,一种要命。
现在就怕人财两空。
杨殷身躯悄然一挺,道:“这块玉价值不菲,绝对在千金之上,掌柜的见多识广,相信也看出来了。至于我,乃是神州杨府的八少爷,如今被家族派出来历练。本少爷打算不用家族一分一毫,在这里闯出一番事业,想让家里的长辈看看,我才是族长最佳的继承人。”
“神州,杨府?”
杨殷的话低沉有力,脸虽满是污垢,但双眸精湛有神,身躯挺拔气质不凡,褴褛衣、污垢面丝毫阻挡不了他的贵气外泄。
掌柜的看着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一旁,伙计嗤笑道:“胡编乱造谁不会?拿着一块劣质玉随便编个身份就想卖出天价?我看你就是乞丐,捡到了某位公子的玉佩,还想當取千金?简直做梦。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出去,免得明日正主找上门,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伙计嘿笑着上前,准备将杨殷轰走。
“你敢!”
杨殷神色不变,双眸却沉了一分,藏如深渊潜龙,动如猛虎出笼。
此时的杨殷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来,与伙计凡俗气质截然不同,颇有几分威严,虽是在喝伙计,但一旁的掌柜却突然屏气,像是被人扼住喉咙,难以呼吸,仿佛面对县里面的主管一样,不敢喘气。
掌柜的眼皮一跳,虽不说人老成精,但毕竟活了一把年纪,能察一般言,能观七分色,当即斥道:“小王,不得无礼!”
转眼对杨殷笑道:“公子,这千金我确是不能做主,需要问过县里面的主管才行。”随后给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伙计连忙哈腰赔笑,退了回来。
杨殷悄然松了一口气,徐徐道:“掌柜的如果拿不出一千两黄金,那么给我置换成房屋地产也行,毕竟要在这里发展,需要找一个住处才行。”
“你要房屋地产?”
老者与伙计相视一眼,眼睛都是一亮。
“房屋地产我手里倒是有,小镇上当押在我们永丰当铺的房产共有五处,修建规模全都是一间主房,两间厢房,配一个小院落。至于府邸,则有两座,我拥有房契,一个在西街,一个在东街,位置都比较好。”
“别人当押的我不要,带我去看看那两座府邸吧,这个小镇子也只有府邸才能让我勉为其难的住下。”
杨殷眼角的九分傲气丝毫不加掩饰。
心中却是在轻轻叹息。
现在的他只想找一个安身之所,有个落脚之地,反正当了钱财,也要拿去购置房屋,如果这里有现成的,倒是可以买来度过今晚。
掌柜的见其模样,很是爽快道:“可以,小王,你快带客人去看看府邸。”
杨殷扭头望向烤火的凡诺,她尚有些迷糊,不由迟疑了一下。
掌柜的见状笑道:“这位小兄弟就在这里烤火,没事的。”
杨殷点头,与伙计出了门。
掌柜的望着杨殷的背影,沉思了一会,转身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本书籍,上面写着《神州名门望族》,刷刷地翻看了起来。
外面的天是真的冷,可这才刚入冬,后续几月会越来越严寒,若是没有落脚之地,恐怕今晚都很难度过。
杨殷紧了紧衣裳。
因为烤了火,身子恢复了一些,走在街道上,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这抚远镇来。
在他的印象中,这里充满罪恶、贫穷、蛮横、粗俗、残破......
可现实是。
街道宽阔,青石铺道,可供两车并行,一直延伸出去很远。
两侧房屋,高墙、青瓦、硬木,并不破烂,相反家家户户无论大小都有门有面,一眼扫去,眼见的都有十几座规模不大的府邸。
看到这等气象,杨殷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桓州。
抚远镇完全就是桓州的超级缩小版,有模有样,他心中颇为惊讶。
伙计见得杨殷的神色,嘿嘿一笑:“我们抚远镇可不简单,这里藏龙卧虎,不是那些所谓的边陲小镇能比的。”
伙计伸手指向左侧的府邸,“就这黄家,听说是从大商王朝流放过来的,祖上是一个将军,精通武道,开了一家武馆,生意红火,大富大贵几十年了。”
走了几步,他又指向右侧一座府邸,“这是贾家,精通商道,开了一家钱庄,钱财滚滚,总部听说在始州,不得了。”
“这是金家,开了一家赌场,日进万金,乃是销金窟!”
“这是香家,开了一家妓院,里面美女如云,听说还有长了尾巴的异族,乃是销魂窟!”
“这是魏家,开了一家拍卖行,听说前天一块拇指大小的黑疙瘩拍出了天价,十万两黄金啊,我的天。”
“这是礼家,开了一家学院,传道授理,镇上的小孩基本都去那里上学,读书写字,学琴作画。”
“这是南家......”
伙计一路介绍,杨殷听得连连点头。
“公子可知道这里为何是这般气象?”伙计笑道。
“因为地理?”尽管书上说得不是太详尽,但杨殷也是猜到了几分。
“正是如此!这里与蛮族国家接壤,也与荒族国家接壤,更有大洋一片。这里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人族、蛮族、荒族......还有阴族。每天发生着数不清的交易,流转的黄金、白银、布帛、种子、肉食、珠宝、兵器、异宝多不胜数。”
伙计感叹道,话语一转,“不过,这里也有着很多不成明文的规矩。例如今天,乃是祭神日,每家每户都不得开门,也不得过多喧闹,怕触怒大洋里面的龙神。龙神若是发怒,水淹镇子,那可不得了,不然你以为这里晚上会如此冷清?”
“哦?祭神日?那你们不是......”杨殷吃惊的看了他一眼。
“现在已是亥时,时间过了,没事了。”伙计嘿嘿一笑。
杨殷一副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几百步,拐了弯,来到西街,在一座宅院前停下。
“这就是西街的府邸,公子请长眼。”
眼前的府邸比一般的住户大四五倍,看模样年头有些久远,在黑夜下更显得破旧,杨殷看了一眼就摇头了。
伙计笑着也没多说,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接着带着杨殷走到东街,走了几百步,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
府邸看上去很新,但却给人一种岁月的古朴韵味,显然是以前的主人家修缮得好。
宏大的院落,低调的外表。
正门大而不奢,没有镶金镀银。
说他低调,却又以文华木为门,书香四溢,给人一种文人孤高自傲、鄙视铜臭的味道。
望府知人,显然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很讲究的。
没有府匾,是无人之府,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族。
“这里以前居住的是读书人?”杨殷问道。
“对对对,这里以前居住的是穆家,世世代代都出文豪,乃是我们镇上了不起的名门世家。”伙计笑道。
“他们去哪里了?”杨殷又问。
“这个......他们搬走了。听说穆家一个后辈子弟在临县做了官,一家人就全部搬去临县了,县城可比这小小的抚远镇强多了,你说是不是?”伙计眸光闪动了一下,笑着道。
“哦,这样么?我们进去瞧瞧吧。”杨殷当即准备推门而入。
“进去瞧瞧?”伙计脸色十分隐晦地一僵,连忙拦住他,讪笑道:“这天都黑了,我们又没带油灯,还是算了吧。”
杨殷听得伙计的话,止住了步子。
“这天好冷啊,我们出来也这么久了,府邸也瞧了,咱们回去吧。”伙计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哆嗦着身子道。
“好吧。”杨殷点头。
当铺。
“不知道公子可有中意的府邸?”掌柜的笑问道。
“掌柜,这位公子中意东街的府邸!”伙计一旁笑道。
“喔?东街的府邸?公子真有眼光。”掌柜的哈哈一笑,看着杨殷,心中却是毫无感情地道:“东街那处府邸吗......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能怪我啊。”
“掌柜,那府邸以前居住了何人?”杨殷问道,他确实比较中意那里。
“那里以前是穆家的府邸,穆家是大户,不仅有钱,还很有学问。他们搬去临县后,就很少回抚远镇了。
偌大的府邸闲置荒废了可惜,于是穆家将府邸宜卖给了我们永丰當铺。”
掌柜的笑道:“既然公子看中这个府邸,我们永丰當铺就吃点亏,卖给公子了。”
“可以。”杨殷点头,随后道,“府邸一座,外加百两银子。”
“什么?还要外加百两银子?”掌柜的瞪眼,“不行,你这玉置换府邸我已经亏了,还想我搭百两银子?你当我是冤大头?”
说着连连轻推杨殷,作势要赶他出去。
一番交涉后,掌柜的死活不松口,白银却是一两没有入手。
杨殷手里拿着房契,有些不甘地递出了玉佩。
掌柜的伸手来拿,杨殷却是没有松手,反而抓紧了一分。
看着静静抚摸着玉佩的杨殷,掌柜的也没急着这一时。
“你陪伴了我十八年,也算一种缘分,放心,我会将你买回来的。”杨殷抚摸着玉佩上的蛟蟒。
突然,一道淡淡的“吟”声如空谷之音响在众人的灵魂深处。
声音不大,但是众人却清晰的听到了。
“什么声音?”
伙计与掌柜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都望向了杨殷手中的玉佩,纵是杨殷看着玉佩都一阵惊奇。
通灵了?
掌柜的大喜,生怕杨殷反悔,连忙伸手去抓:“拿来吧你。”
“你干什么?”玉佩脱手,杨殷从怔神中反应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你想反悔?房契的官印上可是写了你的名字,你想违约坐牢?”掌柜的将玉佩揣入怀中藏好,大有深意的笑道,丝毫不惧。
杨殷深深的看着掌柜的胸口:“好生收好它!”
“这你放心,可宝贝着呢。”掌柜的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呵护式地隔着衣袍轻轻摸了摸怀中的玉佩。
杨殷看了一眼,转身拉过凡诺,走出了當铺。
须臾,伙计道:“一块玉佩置换了一座府邸,掌柜的,你说我们这一次亏了么?”
掌柜的轻笑:“亏?他若是选了别的府邸房屋也许我会心疼一下,但他选了东街的府邸......嘿嘿,明日一早带上衙门的人过去重新验收府邸,然后买下来。”
伙计低低一笑:“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