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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故人不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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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蓝色的天空中彩色的烟火此起彼伏,有青有红,一如人心,有喜有悲。
  Z市的外围郊区,三年没有生机的宁家终于来了生气。
  灯火通明中烟花不断,笑声不断。
  下人都已经回家。宁家老爷子,宁爸爸,宁妈妈,宁毅,宁安,冷言六人围坐在圆桌前。
  看看坐在身边的冷言,已经十六岁看起来却不过十四岁的宁安咬了咬唇,小心的将碗中的青菜夹起,偷渡到了宁爷爷的碗跟前,正准备松手,却听一声干咳,偏头,
  果然,冷言正看着她笑的一脸温柔。
  抿了抿唇,已经要放下的青菜又被夹了回来。
  眉宇间一抹宠溺,冷言淡淡的开口,言简意赅:
  “你太瘦了,要多吃蔬菜。”说着,又是两片胡萝卜被放进碗里,又道:
  “吃完这些就好?”
  嘟嘟唇,筷子戳了戳碗里不少的几根青菜胡萝卜,宁安的不满溢于言表。
  宁妈妈宁爸爸看看冷言再看看宁安,相视一笑,一种默契在二人之间流转。
  眸色微闪,宁毅不动声色的抬手,皱着眉夹走了宁安碗里的青菜胡萝卜:
  “安安不喜欢,不能逼她。”
  有些冷硬却很善解人意的话立刻获得了宁安有些感动的小红心一枚:
  “哥哥真好。”
  女孩清脆悦耳带些欣喜类似撒娇的声音让宁妈妈宁爸爸眼睛都亮了亮。
  宁毅耳尖红了红,漆黑的眸中一抹光华一闪而逝,却只是一个不太自然的“嗯”。
  冷言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面上没有多大的变化,眸中却是一抹类似吃醋的不悦。
  “啪——”
  筷子一把拍在桌上,却是老爷子生气了。气呼呼的瞪着坐在右手边的宁毅,直直的看着他刚放进碗里的青菜,一句中期十足的“拿过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漆黑的眸子瞥他一眼,在老爷子喷火的目光下将两片薄薄的胡萝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咽下,再看一眼气呼呼的老爷子,黑眸淡淡,宁毅淡定的开口:
  “身为一个大人你应该懂得爱幼,不然安安会不喜欢。”
  话音未落老爷子便已看向宁安,见她正瞪着眸子看着自己,扯了扯嘴角开口便是含沙射影的告状:
  “不懂尊老的臭小子,丫头不理他,丫头不是想让爷爷吃青菜吗?快,再夹一个,太远了,爷爷够不到——”
  眸色一亮,宁安正要抬手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下:
  “别打歪主意,你身子太弱,要多吃蔬菜。”
  说着,又是一筷子,比之刚才更多的青菜别放进宁安的小碗里。
  看着他一脸不容反抗的冷凝,再看看碗里多了一倍不止的青菜,眸中一丝水光,抿了抿唇,宁安一声不吭的低头,默默的夹起一根青菜,“咔嚓咔嚓”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格外清晰。
  明明一桌很丰盛的菜,女儿却默默的啃着曾经最不爱吃的青菜,心酸了酸,眼角一片湿润。宁妈妈看向一旁一脸复杂,似不悦无奈又似心疼的冷言,欲言又止。
  宁爸爸握住宁妈妈的手无声的安慰着,看向冷言的目光却是更加满意。
  如果让别人吃不爱吃却需要的东西并不算什么的话,那么一个男人忍着心疼让最爱的人吃不喜欢吃却需要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
  不为其他,只因爱一个人时,你总会不受控制的心疼她。
  心疼她的不开心也许并不难。
  但要忍着心疼去心疼她,爱她,却不容易。
  而眼下,这个冷言,大概也是爱惨了自家女儿吧!
  想着,宁爸爸松了口气,眸色更柔了几分。
  便是老爷子,看向冷言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满意:
  把宝贝孙女交给这小子,他应该可以放心了吧!毕竟这小子,比起那什么流景之流的可是好了不止一点呢!
  想着那流景,老爷子眉头一皱,却在下一刻换上一副贼兮兮的表情,拿起筷子,悄悄的伸向了一旁自家孙子的碗里。
  轻轻一夹,偷偷的将里面从宁安碗里夹过去的青菜夹起,连碗里都没有放直接就放进了嘴里,“咔嚓咔嚓”,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眯着眼,那副为老不尊的样子,看的宁毅额角一跳。
  便是宁爸爸宁妈妈也是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知道的这是稀罕安安,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宁家连青菜都买不起了,这么苛待老爷子……
  嘴角正抽着,却见冷言悠悠一叹,筷子伸向宁安的碗里,两根青菜被夹了出来,与此同时,另一双筷子从对面伸了过来,目标正是那被夹起的两根青菜。
  抬眸,两双眸子对上,一双漆黑如墨不见一丝情绪却偏偏有种忽视不得的敌意。
  一双褐色的眸子却是云淡风轻的温和,不着痕迹的冷漠。
  空气中电波“磁磁——”的响着,却是冷言先放开了手,云淡风轻:
  “既然是阿毅喜欢,那就拿去吧!”
  黑眸微闪,将青菜放入嘴中,虽然像是赢了却总觉得不对劲,嚼着素日并不爱吃今日却抢着吃的青菜,宁毅目光如探照灯一般,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冷言。
  心中红灯骤亮。
  果然,冷言的筷子又伸进了自家宝贝妹妹的碗里,恨恨的嚼着青菜,隐性妹控的宁毅暗戳戳的为某人打上了“坏蛋”的标签。
  不过,看着自家宝贝妹妹并没有理会他,也没有说“真好”的时候,将两人的待遇在心下一对比,宁毅瞬间又乐了。一声冷哼,极其……傲娇……
  没人理会某个面瘫闷骚,“咔嚓咔嚓”的声音还在响着,明明只有几根青菜却似吃不完一般,宁安低着的头,一直不曾抬起,只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桌上“啪嗒——啪嗒——”的响着,就像空旷的冰洞中水珠落下,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心疼……
  宁妈妈看着握住自己手不让自己起身的宁爸爸,眸中心疼埋怨毫不掩饰。
  微微叹息,宁爸爸抚着宁妈妈的手掌,示意她看宁爷爷。
  只见宁爷爷眉头轻蹙,却只是定定的看着二人。
  宁妈妈心渐渐定下。
  她很清楚,宁安虽是他们的骨肉,但是宁爷爷对她的疼爱却绝不必他们少一分,甚至更甚。
  而这一家人中,若说她最信谁,她不会怀疑宁爸爸,但最信任的人,却一一定不是他,而是宁爷爷。
  对宁爷爷,她甚至可以说不是信,而是崇拜。
  对于宁家人来说,戎马半生的老爷子可以说是他们的主心骨,甚至信仰一般的存在。
  他们会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却绝对不会怀疑宁老爷子的决定。
  那么此刻,宁老爷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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