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相信旧神的存在吗

　　“你怎么了？”
　　苏遥察觉到叶七谏的异常。
　　“没什么，只是头疼，还...出现了幻觉。”
　　叶七谏剧烈的喘息，在他视野里，四周的一切都好像在支离破碎，缓缓地拼凑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幻想，带着诡异而令人惊惧的氛围。
　　叶七谏按住自己的脑袋，恍惚之中觉得自己已经站了起来，光着脚踩在血泊里，饥饿亦或者惊惧将他逼成了一头毫无理智的野兽。
　　他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
　　血液越来越烫，似要在他的灵魂深处烙印下魔鬼的印记。
　　声色吊诡的声音也是骤然刺入他的双耳。
　　叶七谏越来越痛苦，用力地挥舞着双手，试图抹去眼前的一团黑影。
　　许久后，萦绕在他耳畔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你相信右旧神的存在吗？”
　　当这一句话在他大脑里回荡开去，撕心裂肺的痛楚骤然消失。
　　他目视着前方，发现右手被苏遥割出了一道狭长的血口子。
　　血液嘀哒哒地落在他的足尖上。
　　“你又魔怔了！”
　　苏遥推开叶七谏，舒展开眉头。
　　方才，叶七谏险些利用机械义肢上的钢刀刺伤她。
　　“你相信旧神的存在吗？”
　　叶七谏舔舐着嘴角，失神的呢喃数声。
　　“我只相信死神的存在。”
　　苏遥玩意地接过话，她闭上双眼，警告叶七谏，“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别想趁我睡觉的时候发泄欲望。”
　　“嘁，谁稀罕。”
　　叶七谏转了过身，背对着苏遥，想着奇奇怪怪的幻觉。
　　他有点儿害怕，不想成为一名精神病人。
　　“苏遥，你觉得我像神经病吗？”他轻声问道。
　　“非常像，神志不清。”苏遥不耐道：“睡了，别打扰我。”
　　叶七谏一夜未眠，半夜时就站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外边的过道。
　　自称开膛手的医师出现在叶七谏的视线里。
　　一帮人浩浩汤汤地走了过来，将门打开，查看起叶七谏的伤势。
　　“他恢复得太快了。”
　　单手夹住雪茄的男子吐出一口烟气，脸色凝重道：“我感觉他像一个怪物，最好给他注射Hs-y药剂。”
　　“我的实验需要他尽快恢复伤势，不能给他注射Hs-y药剂。”
　　面无表情的医师摩挲着叶七谏的粗糙皮肤。
　　“老东西，你可别乱摸。”
　　叶七谏浑身起鸡皮疙瘩，对方的手不能再往下了，“你要是想把我绑在工作台上，那就别磨蹭。”
　　“呵呵，不急，你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医师缩回手，摇了摇头。
　　讯普企业的神秘药剂还未送达谭哥精神病院。
　　目前，他还无法配置出下一轮实验要用的药，也就不需要将叶七谏绑在实验室的工作台上。
　　“王颂，以你的本事，对付这个小子应该绰绰有余，何必让我给他注射Hs-y呢？”
　　医师意兴阑珊地缩回手。
　　抽雪茄的王颂瞟了眼叶七谏。
　　除了长相狰狞和恢复伤势的速度过快以外，叶七谏就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男子，以他讯普企业准超新星的身份，对付叶七谏完全是大材小用。
　　“像他这种家伙，我一拳可以打十个，你说的不错。”
　　王颂说话间，抬手就狠拍了一下叶七谏的后脑勺。
　　随着『啪』的一声，叶七谏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刚面露不喜，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掌掴。
　　“行啦，你可别把他打坏了。”
　　医师从手提箱里掏出一包特殊的干粮，鄙薄地看着叶七谏，“我可看不惯你的吃相，宛如一个恶魔。这是清肠素，唯一能替代血液的食物，你拿着吧，不用谢我。”
　　叶七谏的眸子一亮。
　　他渴望变成一个正常人，只是医师的话刺激到了他。
　　恶魔！
　　没有维达等企业的残酷剥削，他绝不会变成这一番模样。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母亲的离逝。
　　叶七谏豁出命赚够了钱，本以为可以将自己的母亲从泥淖里拖出，可讯普公司的褚玄秋摧毁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这一切完全拜恶魔所赐。
　　现在，手里沾满血液的恶魔反而觉得他不是人。
　　一切都太过于滑稽可笑。
　　他积攒的怨恨一下子冲上大脑，双眼变得绯红。
　　啪！
　　王颂又是掌掴了几下叶七谏，厉声道：“你小子不会感激人，这些清肠素可比你以前的那一条贱命更值钱，你是八个人中唯一得到馈赠的家伙，好好的感激我们吧。”
　　叶七谏紧咬着牙，憋屈而倔强地站在王颂等人的身前。
　　“随他吧。”医师将一袋子清肠素丢在地上，讥讽地笑道：
　　“哼，恶魔又怎能学会感激人呢？你也太高看了。”
　　他说完这些话，就是和王颂几人走了出去。
　　叶七谏无力的蹲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扒不远处的清肠素。他一把握住，用力的抱紧，委屈和失去亲人的痛苦涌上心头，他微微哽咽。
　　趴在床上的苏遥默默注视了叶七谏许久后，她犹豫地走到叶七谏的身后，伸出手拍了下对方的肩头，“喂，你没事吧？”
　　叶七谏歪头看向苏遥，眼眶依稀包裹着热泪，他啜泣道：
　　“苏遥，我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进食了，不是丧尸。”
　　苏遥的右手一颤，能从叶七谏的语气里感受到蚀骨般的伤感，她的目光缓缓柔和下去，像一位大姐姐般安慰道：
　　“那不是很好吗？你哭什么？别哭了。”
　　“我又没哭。”
　　叶七谏撇过头，有些不习惯温柔的苏遥，他用力撕开袋子，两指小心翼翼地捻住一块拇指盖大小的清肠素。
　　颜色深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用舌头舔了几下，味道极苦，好在他没有产生反胃感。
　　“凝结成块的血？”
　　苏遥蹙眉问道。
　　叶七谏浑身一颤，急忙摇头，“没有血腥味，你不信可以尝一下。”
　　在叶七谏的目光下，苏遥迟疑的接过一块清肠素，硬着头皮吞入嘴里。
　　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在她舌尖处弥漫开去。
　　苏遥能确定清肠素的确不是血肉制成，不过这玩意儿的味道，她着实不敢恭维。
　　叶七谏却像如获至宝。
　　“你们可以出去透风了。”
　　正在此时，门被医护推开。
　　“走，我带你去沐浴阳光。”苏遥拍了下叶七谏，快速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