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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12月,深冬。三亚,榆林港。
一行打捞船队趁着黎明悄悄出航,在南海经久不散的海雾中经过15小时的航行,最终在泼墨般的夜色里偷偷渡过越南领海。
整艘船队没有挂上任何一副国旗,但是航行在最前的大船却清晰地喷印着船队的名字———‘刻尼革号’。
越过中越边界数海里后,整个船队抛下了锚。
接着,‘刻尼革号’的舰桥上,一个独眼的男人睁开了眼。
“目的地到了?”他问道。
“是的。”他的大副尤里翻开了记事本。“北纬15°08'32.6“,东经109°47'38.1“,我们的船队正是在这沉没的,弗里厄先生。”
“尤里,在‘刻尼革号’上要叫我船长!”弗里厄不满地叫道。接着,他抽起一旁的海贼帽戴在了头上。
“对不起,弗里厄船长。”尤里连忙道歉,他知道这位脾气乖戾的船长可不好惹。
“尤里,你知道这顶帽子的来历吗?”弗里厄提了提领巾,离开了舰桥。
尤里紧紧地跟上,“弗里厄船长您说过很多次了,它的第一位主人是爱德华·蒂奇,300年前的传奇海盗。”
“没错!”弗里厄哈哈大笑,“所以说,戴上它的我现在就是一名海盗,身为海盗的我不需要除了‘船长’以外的一切称呼。”
“尤其是‘先生’这么温吞的名头。”弗里厄突然转过身来,吓了尤里一跳。“你,明白了吗?”
尤里赶紧点头。
很快他们上了甲板,接着弗里厄拍了拍他的肩。尤里看向早就聚集在甲板的船员们,他反应很快,迅速翻开了记事本。
“现在我们再次确定一下作业的时间安排。”
尤里顿了顿,所有人都看着他。
“首先,是夏闫妍的潜水作业,目标是确定沉船的大小,价值,以及记下打捞时的标记,时间限制是四个小时。”
“其次,潜水队在沉船的浸水舱内充入发泡塑料,让沉船自行上浮,时限是一个小时。”
“最后,全队船员转移沉船内的财宝,完成后回收发泡塑料让沉船再次下沉,结束作业,时限是两个小时。”
接着尤里抽出怀表,“现在8:29,大家校准时间,作业于31分钟后正式开始,凌晨4:00整结束。”
尤里环视后说道:“如果没什么疑问,大家可以开始准备。”
“等等,尤里!”弗里厄船长突然打断了尤里,他颜色看上去还有点生气。“你也不是第一次跟我出海,难道你还不知道潜水作业绝对不允许一个人单独下潜吗?”
尤里一听,心里惊恐极了。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弗里厄船长!我立马再安排一个潜水员!”
但是弗里厄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看尤里你很合适。我听说你在大学时就很擅长潜水。而且你瞧,夏闫妍她也没有意见。”
尤里看向夏闫妍,她也确实点了点头。不得已,尤里只能点头答应。
可是弗里厄船长却皱起眉来,“尤里,你似乎有什么不满。”
尤里心里猛然一惊,他连忙摇手道:“不,没有!弗里厄船长,我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有一点疑问。”
“为什么船长您要选择在这么恶劣的天气,而且还是在晚上作业呢?这很明显会增大打捞的难度。”尤里说。
弗里厄忍不住笑了,他玩笑般的拍着尤里的肩,“尤里,我就说你太死板了你还不信。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海盗性质的船队,而且还属于偷渡,你觉得我们能光明正大的打捞吗?海雾、黑夜,都是我们的隐身衣,它们能让我们躲开越南的巡逻船。”
尤里有些不服,“可是船长,我们完全可以向越南海警申请入境打捞,毕竟我们的船队是真的在这沉没了。”
“尤里啊,你也该精明一点,你以为越南海警会好心到让你开着这么危险的船进自家的领海吗?”弗里厄无奈地叹气,“而且就算允许,你以为他们会不派人盯着你?而一旦看到我们打捞起来的沉船,你认为他们还能坐得住?”
弗里厄淡淡一笑,“毕竟我们要打捞的……可是传说中郑和的大号宝船!”
…
…
‘刻尼革’号船员准备室。
尤里皱着眉走进门内,可是下一瞬间他嘴角露出了诡笑。然而当他瞥见正在更衣的修长剪影,尤里慌乱中收住了嘴。
听见推门的声音的时候,夏闫妍正好拉上潜水服的拉链,她很平静地看着尤里进来。
“你看起来似乎有点开心。”夏闫妍淡淡地问。
尤里心里一惊,故作淡定,“因为我可没想到会有机会和佳人一同下潜。”
“骗人。”夏闫妍拾起散落在一旁的蛙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尤里摆了摆手,强颜欢笑,“男人可不会嫌女人很多。”
“油嘴滑舌。”夏闫妍鄙视地斜瞥了他一眼,“怎么不见你在船长面前油嘴滑舌?”
尤里微笑道:“船长是我的上司,在我们国家,对上司说的话一向言听计从。”
“噗……”夏闫妍忍不住被逗笑了,她惊讶地指着尤里,不可思议的神色。“尤里大副啊,你可是战斗民族出生,怎么说出这么窝囊的话?”
“……可能是因为我的母亲的原因吧,毕竟她是日本人。”尤里迟钝了一会儿。他忍住了心中的怒气,他现在不能惹出任何祸端,尤其是这个即将和自己下潜的搭档。
“那么让我来猜猜你会这么开心的原因吧,尤里?”夏闫妍盯着尤里的眼神,充满了狡黠。
尤里抑制住心底的波澜,他很平静地说道:“你可以试试……但是你会发现结果就是和我先前说的一样。”
夏闫妍诡笑着摇摇头,“不,尤里,我可不认为自己有多余到诱惑男人的魅力。”
“夏闫妍小姐,对自己自信一点,我可是曾有一段时间为你着迷过。”尤里附和。
“尤里,你的绅士可真不像来自阔大的西伯利亚,更像是德国。”夏闫妍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瞳。
“……是东德吧?”
“夏闫妍小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夏闫妍全然不理,她转了过去,修理着自己的刘海。但是透过穿衣镜的反射,尤里看见了她的眼神,坚定透明,像是看穿了一切。
“你会这么开心,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被选中下潜了。”但是说完,夏闫妍就顿住了。
不过转眼,尤里就瞧见她的眼神又变了。“但是,凭你的权限,让自己和我一起下潜,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夏闫妍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然而,你却没有这么做,甚至连一个搭档都没有给我安排……我可不认为你会犯这种失误。”
“因为在大学我练的是浮潜,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下潜,所以并不太清楚水肺潜水的要求。”尤里连忙解释。
“而且你也瞧见了,我在被船长选为你的搭档时可是有些不满。”尤里补充。
夏闫妍并不在意,继续梳理着黑发。“但是你解释的并不是你不想下潜的理由,而是你不想在今天打捞,或者说仔细一点……你不希望船长这么急于打捞的借口。”
“就好像是船长的计划碍着你了。”夏闫妍突然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质问着他,“你说是吧?”
尤里心底发麻,手心默默地捏出了汗。
“你很了解船长,他经常临时修改别人的计划,所以为了更确定地让自己能够下潜,你选择让船长亲自下命令。”夏闫妍缩住了目光,目光收缩成束,像激光似的打在尤里的心上。“特别是船长记不住人,还刁钻地为难不满他的人。你利用了这点,最终让自己如愿以偿。”
“哈哈!”尤里乍的放声大笑,“夏闫妍小姐你可真是一个阴谋论主义者,看来比起当水手,你更适合当政治家。”
“尤里,你这么执着下潜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夏闫妍慢慢靠近他,尖刻的目光贯穿了他的瞳孔。
不过夏闫妍突然移开了视线,接着与他擦身而过,直到门口时,她才停住脚步。
“尤里……尤里·贝利亚,你的姓让我想起了苏联过去一个弄权的大臣,他的姓也正好叫贝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