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红口事

　　汉唐祖纪年三三八年腊月三十。
　　传统的农历新年，原本是各家各户齐聚一堂迎春辞旧之际。往日盎西曼帝国驻红口督守府内，自大汉皇长子刘畅以下二十七名官吏。放弃了守岁在家，千里赶至红口，只为见证那历史性的一刻。
　　盎西曼帝国的三色旗在督守府广场缓缓落下。九名大汉禁军士兵庄严肃穆将代表大汉的天子龙旗升上。
　　红口回归了！
　　盎西曼帝国斯潘王子将红口地图及大印郑重交付给大汉皇子刘畅时。府内众多的汉人在这一刻热泪盈眶。三百年的屈辱，终是在此时洗刷殆尽。
　　“大汉的龙旗在此时升起。在大汉与盎西曼帝国的协议中，两国如期举行了红口的交接仪式。从今时此刻起，大汉红口府正式成立。这是华族的盛事，也是华人的胜利。”
　　刘畅回头微笑的看了眼斯潘王子。在对方友善的笑容下，继续道：“在外三百年的游子，今日回到了大汉的怀抱。也代表着此刻起，华人成为了红口真正的主人。值此庄严时刻，我刘畅，大汉皇子感谢为红口回归大汉所作出的两国祖辈们。也向红口七十万华族同袍表示良好祝愿！”
　　“红口回归后，为确保红口人民的适应。政务、律法、民税皆由红口万民自治。朝廷将只负责红口的军务以及对外事务。朝廷保证，将继续发扬作为东西交流桥头堡的作用。所享有的权利丝毫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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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畅皇子，祝贺您。能与您共同出席此等载入史册的仪式，是斯潘的荣幸！”盎西曼王子身居右位，高高举起酒杯隔空示意刘畅。
　　虽然此时凌晨，但丝毫不影响两国举行的国宴。盎西曼帝国居右，斯潘王子以下十三人，包括国内议政厅副议长、原红口督守，甚至教廷的神父。
　　大汉这边，除了一干大臣。罗业也出席了，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捧着酒杯眯着眼打量着对面的众人。
　　“也感谢贵国的支持！”刘畅一饮而尽，举杯回道：“这是历史的必然。畅与王子阁下不过是被历史推到了这里。”
　　斯潘王子脸色有些尴尬，将杯中美酒饮下后接着道：“帝国监管红口数百年，将红口经营得繁华昌盛。还望贵国接手以后莫要偏见，继续保持繁荣才好啊！帝国会与贵国一起对红口的未来负责的。”
　　此话一出，大汉这边众人纷纷色变。什么意思！我华人自己的土地还需要你西人来管？下首的杨应彦忍不住便要出席怒斥。
　　刘畅轻轻摆手，似是扇凉，又似安抚。微笑着道：“王子阁下此话恕畅不能理解了。难不成贵国对待子民还不如波拉人？”
　　我华人在你西人的统治下尚能繁荣如此。莫非我华人对待同族之人还不如你外人？这便是刘畅话里的意思，虽不明显，却极为强硬应对。
　　罗业轻轻的点点头。畅皇子思维敏捷，回答极为巧妙。既不损国威，又不伤他国面子。陛下以他为红口王，选择是恰当的！
　　思及此，罗业不由更加仔细的观察刘畅，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叩桌。
　　斯潘王子淡然一笑，并不在意刘畅话中隐隐的强硬。
　　“畅皇子，您好！”起身说话的是在座唯一的教士。他一身红袍红帽，应该是驻在红口的最高教职人员，查诺红衣大主教。
　　“神教？”刘畅眼睛不由眯了起来。这段时间内，他对红口做过很详细的研究。神教作为盎西曼法定的宗教，几百年内在红口发展出了极为广众的教徒。便是朝廷，也不敢对这股势力轻视。
　　他瞟了瞟斯潘王子，但见对方笑呵呵的望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玩味。
　　“贵国没有信仰，不信女神光辉。”查诺红衣主教看着刘畅认真道：“那么，如何保证红口在汉国的治理下，女神的子民能够享受到应有的权利？”
　　那副傲慢的模样，天经地义的语气。令的礼部周侍郎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红口属我汉国，子民亦属汉民。我朝如何管辖民生关你神教何事？”
　　查诺主教一脸惊讶，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语气与他说话。哪怕贵如盎西曼皇室，也从未有人敢以质问的语气对一名红衣主教。
　　实归实，查诺主教此话并非出言挑衅。对于教廷中人，俗世权利的划分于他们毫无关联。他们所在意的，只有信奉女神的教徒。是以话虽不善，心里却着实并未多意。
　　斯潘王子一脸好笑的看着尴尬的查诺主教，没有出声相帮。这帮教廷的蛀虫气焰嚣张良久，帝国无人敢说，今日总算见着吃瘪了。
　　眼见气氛对峙。刘畅起身先安抚了周侍郎，然后才对着查诺主教道：“主教，我朝治下不信神力，这是事实。但既然朝廷保证红口人民一切的权益。那么，信奉女神的人民我朝同样予以承认。不过，在国家与信仰之间，整个华族的选择才是最终的选择。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查诺主教得通译转达，先是一愣，随即不可思议的表情，最后愤怒溢于表情，就要开口怒斥。
　　便在这时，宴厅大门被推开。汉国与盎西曼各有一名军人进来，分别与刘畅斯潘王子耳边低语一番。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查诺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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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才从盎西曼军人手中接过城防的汉国禁军收到急令。以战斗姿态进军盎西曼军营，监视对方行动。若发现对方不轨，可就地歼灭。另包围红口神教教堂，严禁任何人出入。
　　“畅皇子，我代表上亿神的子民对你们汉人粗俗野蛮的行为抗议。”从教堂赶来而至的查诺主教愤怒挥舞着手臂，吼道：“神教享有豁免权，你们无权派士兵侵犯。”
　　驿馆内，刘畅与手下正讨论着。听到查诺主教的抗议后微微皱眉，眼神望向了一旁安静的斯潘王子。
　　斯潘王子有苦难言。对于肮脏恶心的血族，就他本人而言，同样是深恶痛绝。是以刚刚军营来报时，他严令军队不得轻举妄动。他要让汉国知道，帝国在此时绝无挑衅之意。
　　可是神教的权势，又逼的他不能在此刻哑口。他整理番思绪，才对着愤怒的查诺红衣主教道：“主教已了解事情经过了？”
　　“身为神的奴仆，我所做的便是维护神的尊严。”查诺主教傲慢的回道：“维护女神在世间的权利，才是我所关心的。”
　　“这帮可恶的蛆虫！”斯潘王子内心火起。皇室的教养让他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控制住了。他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向刘畅报以无奈的微笑。
　　“查诺主教对于血族袭击我汉国尊客一案....”刘畅玩味的看着查诺红衣主教，道：“可有什么要说的？”
　　查诺主教在胸口比划一阵，义正言辞道：“肮脏的血族必将受到神的惩罚。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们围困教堂的理由。”
　　谁不知道血族就是你们教廷蓄养的一条走狗，用来对抗盎西曼皇室的棋子。没有你们的许可，红口土地上怎么会出现这种生物。
　　刘畅道：“如今汉口重归大汉。在我大汉，是绝不允许有血族这等肮脏的东西存在的。我不管你们神教在盎西曼有多大的权势，又有多少的特权。但只要在汉国的土地上，你们就要遵循我们的法令。按照我们的命令主动配合调查！”
　　“你们违背了与帝国的协议！”查诺红衣主教面色通红的争辩道：“我会向神圣教廷禀告照会你们的皇帝。”
　　“住嘴！”刘畅忽然起身，眼神犀利的盯着他。“协议里，我们尊重你们的权益，但你们也要服从我国的政令。再次重申一遍，从今日起，这里是大汉的土地，并非是在盎西曼。如若贵主教觉得受了委屈，大可撤了红口神教。”
　　自从晋身红衣主教，无论是在盎西曼还是红口。查诺受到的都是遵从与敬畏，便是盎西曼皇室也没人对他用过如此语气。
　　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直直望着刘畅。
　　“你...你要冒犯女神.....”
　　“咳咳！”斯潘王子站出来打断了两人，轻言道：“畅皇子，此事在我国多有发生。可否容我建议一番！”
　　刘畅含笑点头。
　　“查诺主教。教廷这些年一直大力追踪血族与狼人。在此事上，相信您与我们都是同样迫切的想要抓住那名凶手。”他轻轻一句，提醒对方的立场。此时此刻抓捕血族凶手方才要在首位，不要再在那些虚无的礼节上多加争执了。
　　“教廷在此事上经验颇多。相信血族进入红口，您们必然是有一些消息的。这边畅皇子放开禁严，由教廷配合，抓住凶手呢？”
　　还未等查诺主教答应。刘畅顺势接道：“只要查诺主教答应三日内抓住凶手。我这便撤了士兵回来。神教的权益，我大汉担保不会侵犯。”
　　两国的皇子一人一句，顿时将查诺逼到了墙角。配合？神教被世俗政权压制丢了脸面。不配合？岂不是表面神教与血族串通。
　　他心中咽不下气，却又不得不在此时放下倨傲。只得装作强硬道：“那么请贵国立刻解禁，红口教廷必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