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哇！出现了！真正的冰爆！来自第一百四十四任非虞的冰爆状态！”
　　解说员激动的声音传播在灵控端口连接的每一个人耳中，带动着大家已然振奋的心情。只见共享视野中站立的修长身影，一身浅蓝色的冰帝队服，绑着长发的发带随着地上躁动的气息飞舞。非虞国国家队冰帝的队长站在被轰炸后的地面上，面无表情，一手决定胜局。
　　“这已经是团战的最后阶段了，非虞用冰爆震碎了敌方的攻势之后基本已经赢了。”解说缓和下了心情继续解说道：“从这场对战中我们可以看到，冠军队冰帝在战术上开始有了新的编排，可能是队长非虞在秋季赛之前已经掌握冰爆状态后的调整。相信在后续的比赛中我们能看到更强的冰帝，本届大赛冰帝能否成功卫冕也是一大看点。这是冰帝在秋季选拔赛中的第三战，对手良宵算是本赛季的黑马，虽然也有隐藏实力的成分，但可以看出跟冠军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不过还是期待良宵有好的成绩。”
　　“老大老大！我来了！”通讯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接成功了，身后传来高声的呼喊。
　　非虞回了神，手中人高的手杖挥着转了个圈，一脸淡定地回身看向来人。
　　“诶？结束了么？”格芮斯操纵着冰刃三千从后面轰轰地驶来，就远远看见一地飘魂状态的对方选手。“老大你这爆发也太吓人了。”
　　“补刀就交给你了。”非虞说道，而后慢悠悠地走到格芮斯的身后。
　　“好的老大！”
　　冰刃三千得到命令飞速地冲到对方区域，帅气地来了一个寒冰箭影。无数蓝色箭影从冰刃三千的炮口中轰炸出，对方选手的状态栏从闪烁的绿色变红。
　　“好的我们看到冰帝的炮手赶到了现场，比赛也正式结束了。让我们恭喜冰帝完成了秋季选拔赛的三连胜！”
　　现世中的比赛现场响起爆炸般的掌声尖叫，不断重复着“冰帝冰帝”的呼喊。
　　今天的比赛着实让冰帝的支持者们过足了瘾，虽然只是选拔赛，但是第一次使出冰爆状态的队长非虞不仅让在家里通过共享看比赛的人们大开了眼界，还给了现世现场里喜欢看印纹的观众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五十多年未露过面的冰爆印纹，谁都没想到能在今天这样一个复选赛中出现。
　　“非虞非虞！”现场观众们不断换着口号。
　　灵控比赛现场与共享的最大的区别就是在现场可以看到所有在台上的选手连接灵控后在赛场释放技能的印纹，而每场比赛的保留节目就是由胜利方释放印纹。
　　今天也不例外，台上冰帝的选手在退出灵控前都释放了几个技能。一瞬间台上闪出一串蓝色系的印纹，闪动着冰晶实在美轮美奂。带动着现场的观众再一次将气氛推向高潮。
　　和观众有些距离的灵控平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冰帝的队员们摘下连接视野向四周打招呼。良宵那边落败只是微微鞠了一躬便悄悄退场，另一边冰帝队长非虞一贯地带着自己的队员正式地行了礼才缓缓下台，冰雪一样闪亮的长发轻轻飘动就盖住了其他队员的风头。
　　控制室里，联合政府的比赛负责人威利透过透明显示屏看着现场的观众，不由问起旁边的年轻人：“莱茵，你对这场比赛冰帝的发挥怎么看？”
　　“恩？还好。”短暂的停顿后莱茵答道，被威利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发生什么事情了？”
　　莱茵微微皱眉，手上的通讯一直在闪，不由直说道：“抱歉了阁下，塔里好像出了点事情，我得先走了。”
　　“哦！”威利有些惊讶，道：“你这么说一定是出了大事，快回去看看吧。”
　　“多谢阁下。”莱茵本来也是在一直等比赛结束，既然威利不介意，莱茵一秒都没耽搁就起身离开了控制室。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不仅是大事，还不是一般的大事。
　　从专用通道出了赛场之后，莱茵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回魂塔。
　　莱茵刚一进塔，等候在大门内的调试员连忙上前汇报道：“平衡系数发生震动大概是在六七个小时之前，当时只波动了不足一分钟便恢复正常所以没有向上及时汇报。结果不久后灵魂之火控制室发现了大师的强度突然降到平均值以下。控制室的人立即去找大师扑了个空，大师挂牌休息了，我们的权限无法开门。一开始以为大师只是工作繁忙，但是控制室里大师的数据一直在下降……我们不敢……”
　　听到这里，莱茵的脚步停了一下，道：“通知长老了么？”
　　调试员回道：“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您，如果您再不回来就要去请示长老了……”
　　“很好。”莱茵不明情绪的说了一句。那个调试员口中的大师，在回魂塔里是一个特指。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被称为大师的人，也是莱茵的老师。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他的休息室，莱茵用自己的灵魂颤动打开了门。
　　和以前来的时候都不一样，休息室被刻意地整理过。地板上不再有琐碎的纸张，那个极大的圆桌上的大陆地图也不见了。桌上的红酒也是空的，他从来都不会让桌子上没有酒的。落地窗开了一点，吹动着两侧的窗帘轻轻飘动。
　　下午的阳光洒进来，落在窗前不远的地上。没有照到圆桌里面床上的人。
　　“老师。”
　　莱茵沉声道。
　　床上的人窝在被子里，蜷缩着。
　　闻声动了动，道：“莱茵啊，正好。”
　　从未有过的疲惫的语气让莱茵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右手不禁紧握起来，提着气问道：“老师，你难道埋了命线么？”
　　床上的莫白沉默了片刻，坐起身来，缓缓道：“早晚的事。平衡系数早就开始出问题了。”
　　猜对了。
　　一股凉意从莫白心脏中升起，冰得他张开口却吐不出话。
　　莫白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首席交接的事情你都办的很好，灵控这部分交给你我能放心。只是平衡系数的研究……”
　　“老师，你真的知道你干了什么么？”
　　莫白停了话，目光扫过整个空间，有点不舍，还隐约有点遗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莫白道：“今天的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我也没有想到，所以选择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等你看到了具体的数据应该会知道我的意思，还有我之前说的，平衡系数和回魂塔之间的问题……咳咳……这些事情我都总结好了，一些细节都在我的文件里，你找得到。”
　　“老师你……准备了很久吧……”莱茵突然道。
　　莫白又咳了几声，道：“是我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你这是自私……”莱茵咬着字，不知何时已经在眼眶里堆起了些水雾。
　　莫白侧过脸，又咳起来，道：“你出去吧。”
　　莱茵长出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还是把我丢下了，老师。”
　　说完，莱茵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狠狠地关上了门。
　　莫白垂下眼，看着地板上倾斜的阳光，闭上双眼。
　　做出这个决定莫白从未后悔，只是，这个学生确实是他唯一的亏欠。
　　不该让他再体会一遍那种痛苦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样的退场，刚好。
　　出了门的莱茵没有走，他靠在冰凉的门上，面无表情。
　　在门外等候的检测员不敢说话，更不敢猜测事实。
　　直到，看见莱茵突然泄了气一样踉跄了一下。然后他说：“直接上报结果吧。”
　　当晚，就在现世都在庆祝冠军队冰帝三连胜的同个时间，整个回魂塔都知道了这件事——为了稳定突然暴动的平衡系数，大师牺牲了自己全部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