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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封不秋接到张愿欢电话拎着李长命来到这里时，她正在楼下安慰明显有些惊吓过度的慈医时寸心，脚下是眼神呆滞的贺天来。
封不秋终于松了口气，快步来到张愿欢面前，上下打量。
“姐，没事吧？”
张愿欢摇摇头，指着地上的贺天来。
张愿欢一脚将脚下的贺天来踢给封不秋。
“小秋，解气没？”
“我把罡气残留又给他灌回去了。”
灌……灌回去了？
望着生无可恋的贺天来，李长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管他，咱们回家。”
封不秋拉着张愿欢，扶着慈医时寸心离开了。
将时寸心送到中医局，回丰原小区的路上。
姐弟俩相互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
到最后，还是封不秋败下阵来，举手投降。
“姐，你问吧。”
张愿欢宠溺的捏了捏他逐渐恢复白皙的清秀脸庞，这才乖嘛。
“说说吧，医者十三册怎么回事？”
封不秋揉了揉被她捏过的地方，撇了撇嘴。
“老头给的。”
张愿欢一瞪眼：“那是你师父。”
这一点，她倒是跟姑姑封绿兰出奇的一致。
封不秋乖乖点头，立马改口。
“师父带我云游天下那几年，他总是三五天就掏出一些没有名字的书让我背，等我背下来他就收回去烧了，然后再给我下一本，背了有好几年吧，也知道背了多少本，医者十三册是为数不多没被收回去的几本之一。”
“烧？为什么？”
“不清楚，他从来不跟我说，我也没问过。”对老头的种种怪异行为封不秋早就习以为常。
封不秋朝北方的天空看了一眼。
“后来他就把我带回了山，在山上呆了六年，一直到临近封家村十年祭的日子，才放我下山。”
“那你现在什么修为？”张愿欢现在挺好奇这个的。
“你说哪个？”
“哪个？”
封不秋一脸认真的掰着手指头。
“如果按奇门管委会的话说，我应该是个借气境的风水奇师。”
“要是按照武盟的修炼体系，算是个四品武者吧。”
“什么叫按照他们的境界？”张愿欢总能在别人字里行间快速抓住重点。
封不秋从怀里拿出那枚在黄天扬家出现过的无字玉印。
阳光下，通体红润。
“因为我借气境的修为都来自这枚八方印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能按常理来算。”
张愿欢没有问是什么不确定性。
“武者四品也是？”
封不秋摇头，咬牙切齿的说。
“那是被老头坑出来的……”
张愿欢不解。
“姐，我八岁那年被老头带走，云游天下四年才被他带回山上，这么说吧，从上山那天开始，我就是四品武者了。”
张愿欢眼波中流淌过一抹惊讶，朝封不秋比了个大拇指。
十二岁的四品武者！
放眼整个楚河行省也没几个吧。
“你刚才说你借气境的风水奇师？”
“对啊”
“那你会多少个风水局？”
封不秋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
“本来只会一个，还是自己学的，不过这几天倒是学了俩。”
“你师父没教你？”
“没有，山上六年，除了看书，挑水，砍柴，做饭，种地，没有时间学别的。”
“那你的借气境是怎么来的？”
张愿欢越来越好奇了。
封不秋扬了扬手中的无字玉印。
“八方印上面之前是有字的，在山上的闲暇之余我就盯着它看，突然有一天它们就跑我身体里去了，后来我才从老头那里知道，这叫神通文字。”
张愿欢单手扶额，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
跑身体里？
还它们？
如果让别的奇师知道借气境还能这么来，非把封不秋拉去当小白鼠解剖了不可。
要知道，多少杂学境奇师终其一生都没有迈过凝聚本命灵气这道天堑，从而卡在杂学境，郁郁而终。
“不过老头说，我这风水奇师是投机取巧，不是正道，所以让我尽量不要出去丢人。”
张愿欢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对奇葩师徒。
一个是真敢忽悠。
一个是真敢信啊。
“除了看书你师父就没有教你点别的？”
张愿欢还是不太相信印象中那样一个老人，会什么都不教。
“他教我怎么行医看病了，山下很多人都被我治好过，从这方面来讲，姐，咱俩现在是同行呢。”
封不秋龇牙咧嘴的笑了，身后，春光明媚。
张愿欢不说话了。
十年前，那个一身麻布长袍的老人把昏迷不醒的封不秋从张愿欢身边带走时，曾经偷偷跟她说过一句话。
“丫头，你放心，十年，我一定把他活蹦乱跳的还给你。”
所以，张愿欢才同意他把封不秋带走。
如今，离十年差了不到一个月。
问了这么多，有句话她始终没有问出口。
其实从封不秋回来那天，张愿欢就特别想问他的病怎么样了，是不是还会在每年的秋天里过一趟鬼门关，丢上半条命。
但是，她问不出来。
她怕一张嘴，会听到那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封不秋忽然停住脚步，歪头看着张愿欢。
“姐，是不是到你了。”
“我怎么了？”
张愿花故作不解，一只手搭在封不秋肩膀上，将马路上一块块青石板当成橡皮筋，双脚高高跳起，单脚轻轻落下。
直到封不秋那双弯弯的眼睛快要贴在她脸上的时候，脸颊微红的张愿欢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好了，不逗了，你问吧。”
“你什么修为？”
封不秋很好奇，他明明从张愿欢体内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气跟灵气，却又亲眼看到了贺天来跟他的保镖们那副凄惨的样子。
张愿欢安静一笑。
“我在天阳玄学院读书的时候，意外获得了一种能力，也正是这种能力才让我拒绝了武盟给我发了邀请。”
说着，张愿欢伸出右手，手上升腾起一团柔和的乳白色光芒。
看到乳白色的光芒，封不秋猛的瞳孔一缩。
一挥手，‘风’‘水’二字极速划过，青绿两道气流形成一道光幕，隔绝了二人周围的空间。
“明白了吗？”
张愿欢看着如临大敌的封不秋，收回乳白色光芒，眼带笑意。
封不秋一脸凝重。
“姐，以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这种能力了。”
玄气！
张愿欢手上亮起的竟然是玄气。
玄气，或许一般奇师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是只要入了借气境的奇师都知道，这是除了神通文字之外，另一种让全天下奇师疯狂的东西。
借气境之上的入品，必须要在本命灵气中诞生出玄气才可。
而张愿欢方才那一团，足够数百个借气境同时晋升入品镜。
自己此行下山除了封家村十年祭之外老头只吩咐自己一件事。
那就是走访一遍建立在天地玄气之上的七十二座大黄庭。
何为黄庭？
天地正中，玄气结丹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