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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北将近十点钟才回到家里,父母卧室的灯都已经熄了,他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屋里。
无论分开的时候,装出多么洒脱,可是被拒绝,他还是很难过。
明明小说上面的男猪脚变牛逼之后,什么女生都哭着喊着要投怀送抱啊。
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时日无多的情况下,还要对骆锦衣说这种蠢话。
也许,只为了求证一下自己那并不实际的幻想?
郭北坐了一会儿,起来看看父母的确睡下了,把房间锁起来,开了衣柜。
从最底下,取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
轻轻地在床上铺开,运动外套,女生的。
似乎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却恍如昨日。
国庆前秋凉的一天,前一日还热得像夏天,可马上就没过渡地变成了秋天。
所有人都换上了长袖的秋装,只有他仍然穿着一身短袖。
上午,觉得也没什么。
下午,打了几个喷嚏。
回到租住的房子,发现就没带长外套来。
于是他还是那身,又去上自习了。
自习时,他的脑袋变得滚烫,身体都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了,几乎是砸向桌面,昏睡过去。
那是第一次觉得,感冒跟死一样难受。
他都不知道自习是怎么过去的,也没有人管他。
下自习的时候,是山炮叫他起来的。
身上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女生的外套。
“谁的?”
“骆锦衣的!”山炮跟他说。
回家的时候,明明头很晕,身体也抖,可是把这件仿佛还带有女生体温的衣服裹紧一点,就觉得暖洋洋的……
感冒休了一天,然后就是七天的长假。
病好回来之后,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有件外套在郭北那里。
没有向他索要。
无论是郭北,还是骆锦衣,谁也没有提那件外套的事。
郭北倒是好几次把衣服洗干净了,叠好了,想到学校去还给她。
可是,每一次,他都没有向对方开口。
每一次,他都把它压在桌肚下面,等到教室里最后一个人离开,再悄悄地携着它从后面溜出去……
只有郭北自己知道,他有多舍不得把这件衣服还给她……
我就当你早忘记了吧……
可是我真的忘不了……
……
是的,很久以前,在他还不知道她是署长家的小姐的时候,他就觉得与她不会是一个路子的人。
所以,哪怕是能和她有个幌子情侣的身份在,他也满不在乎,因为对方跟他以后不会有交集。她的身份就是帮他写家庭作业的。
可是,从哪一次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柔软的一块,真的被触动了……
他有多么渴望,有一天,能拥有和她同样优秀的成绩,同样出色的相貌,同等地位的身份——到时候,如实告诉她,那一天只不过因为感冒,女生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他感动得哭了。
除了老妈,这是第二个女人会这样做,对他这么好。
你们总以为我总漠不关心的样子,是因为我就没有感情吗?
那只是想掩饰我的自卑。
好吧,今天有了这个机会,但是被她拒绝了。——也算无憾了吧。
坦白的说,如果骆锦衣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选择和一个一无所有的郭北在一起,他也不会高兴,因为那是——怜悯吧?
……
拒绝是好事。这样他离开的时候,不用再多一层牵挂。
郭北不知何时,看着这件外套,又掉了一点泪。擦了擦,他把衣服原样叠好,放回原处。
如果真到死的那天,他只希望能有这件外套陪他就好了。带着一小段微甜的记忆。
他不准备挣得骆锦衣的允许了,凭他俩的关系,一件衣服,她应该还是舍得的吧?
……
之后郭北就觉得事情已经做完了。
填志愿的时候他还是去了。
又见到市高考状元,同班同学看他的眼神仍然是新奇、匪夷所思。
郭北也懒得浪费时间,再和这些考得不错的同学寒暄、交流感情了。自己在机房角落找了个位置,按他之前早就打定的想法,填完,走人,谁也不理。
山炮今天并没有来,因为山炮是二三批次的。
出去还是撞见了骆锦衣。
骆锦衣只问:“OK吗?”
郭北打了“Ok”的手势。
“那京城见啦!”骆锦衣仍然笑嘻嘻的。
郭北和她告别,心想:你在京城是见不到我啦……
“遗愿”个个都做完了,但亲戚还是没走完的。
考试之后,大伯说要给他办“郭家长房庆功宴”,郭北也还没去。
志愿填完,郭北就去了。
想起高考三天两夜在大伯家的经历,郭北也有恍如隔世之感。
要是高考前一天晚上,看欧冠看睡着了,错过了那一天的考试,没有遇到山炮的“山寨”爷爷,他也不是什么状元,也就不用背负“作弊”的罪名,还能开开心心地活到八十六还是八十八岁,该有多好呢?
郭北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但是见到大伯大妈,他还是会装出轻松快乐的样子来的。
还没到大伯家的门,郭北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惜惜,就留下吃个午饭吧……都家里人,不吃了饭再走,怎么好……”大妈的声音。
“就是,正好今天我大侄子,市!大状元!郭北上!也要来!——年轻人都谈得来!哎,大北快到了吧?”这是大伯的声音。
“真不了,姑爹,姑妈,今天急着回去,下次吧……”一个细细的女声,不过郭北听不出来是谁。
“这孩子……也真是……”
郭北踌躇了一会应不应该现在进去,这时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突然见外面站了一个人,吃了一惊,脸一红,低下头与他侧身躲过了。
郭北有些奇怪,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然后~进去了。
“大伯,大妈!”
“哟,大北到啦?”大伯和大妈正说话,看他到了,都挺高兴。
“哥!”郭副帮主正窝在沙发上看熊出没,突然窜起来高兴地叫他。
“嗯。”郭北示意他接着看,然后问道:“大伯,刚刚出去那妹子,谁啊?”
大妈笑道:“你媳妇啊!”
“啥?”郭北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反问。
“我说,是你媳妇啊!包惜惜——我娘家侄女,你们见过啊!”大妈又说了一遍道。
郭北:“……”
我从哪里冒出个“媳妇”来啦?
见郭北瞪大眼睛惊愕的样子,大妈笑道:“是小南大舅家的丫头啊——小时候大妈不是说要把她许给你,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晕!
大妈这么一说,郭北总算是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大伯大妈还没生郭副帮主呢,把他看得跟亲儿子似的(当然现在也不差),大妈最爱逗弄他:大北,大妈给你娶个媳妇好不好?
郭北说,好啊,但我要长得漂亮的!长得最漂亮的!
大妈忍不住哈哈笑:好啊,大妈给你说的媳妇,肯定是长得最漂亮的!
——那就是说包惜惜了。
只是许久不见,女大十八变,郭北竟然没认出来她。
“嘻!你小时候一来,不是总要先嚷嚷一句‘大妈,我媳妇来了没?’——现在不记得啦?”
郭北有些害臊:“大妈,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小屁孩一个呢。”
“那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大妈饶有兴致,戳了戳他:“怎么样,惜惜现在漂亮吧?”
这个郭北无可否认,点点头:“漂亮。”
“大妈不是逗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妈两面一说合说合,你现在考得这么好——准有戏,那时候就真是你媳妇了,你看咋样?”大妈看起来还真对这事挺热忱的样子。
郭北想起来刚刚在外面惊鸿一瞥,女孩含羞微怯的模样,说一点不意动是不可能的——
也许她也听过大妈说过类似的话,所以见到他才会脸红吧?
郭南下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兴奋地插嘴道:“哥,我表姐很好的!我保证!——我表姐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贤惠的表姐,我哥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帅气的大哥!”
这马屁都拍得没影儿了!——就你哥这张面瘫脸,瞎子也不会说是最帅气的啊!
“去去去,你小孩子懂个屁!”郭北挥手道,他的问题是在大伯家吃了这顿饭就快翘辫子了,有色心也没有那机会了,所以苦笑着摇摇头道:“大妈,就别开我玩笑了,我现在岁数也不大,还不急着谈对象……”
大妈嗔怪道:“这孩子,你当我说着玩啊!还是惜惜你也看不上啊?”然后又开始自己YY了:“先结了婚,也没什么不好,你上大学,媳妇孩子都家里带着……也不要你负担……”
越扯越不着边际!避免继续在这无意义的话题上纠缠不清,郭北连忙道;“没有的事!——好了,大妈,就此打住!我有女朋友了!”
“你这傻孩子!以后可别后悔……惜惜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过听到郭北说有女朋友了,大妈的八卦之心又起来了,一个劲地追问——谁家的女孩啊,家里有钱吗,学习咋样啊……
郭北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有时候就是觉得家长这么唠叨,啰嗦挺好的……
……
吃饭时候,自然又是无酒肉不欢,每回在大伯家,郭北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席间少不得也要吹嘘一番近日各位采访各种演讲各种名校邀请的风光事,听得大伯“毛”脸大悦,大妈教训郭副帮主:瞧见了吗,长大了就要跟你哥一样,可别学你爸……
酒精的麻醉下,让郭北有一种错觉:用也许浑浑噩噩的下半生生命,换这一刻的绚丽,似乎……也挺好。
饭后收拾杯盘的时候,郭北听大妈叹了一口气,问怎么了。
“大北,现在想想惜惜那个孩子,就没有你那样的好运气了……不像你们有大学念,她考得不好,这次来,就是说要出去打工了。可怜的孩子,才十几岁啊,就要背井离乡……”大妈想起娘家侄女,有些伤感:“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老郭家,祖上积了德,你就考得好;老包家,就没那么多德性,只能给别人家累死累活了……”
郭北也难免心有戚戚,他也是原应该走这条路的吧。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的。
若是真考不上了,他不会马上死,还能靠体力赚钱,跟包惜惜两个真成一对也不是没可能……
唉,世事无常,一言难尽……
……
生命的最后一个夜晚。
到底为止,该做的都做了。笔记本上扛掉了最后两项“去大伯家吃饭”“取钱”。
郭北把这几天靠代言、奖学金什么的零零总总获得的四五万,一并取回了家。都放在自己的柜子里——死后爸妈收拾房间会发现的。
台灯下,郭北开始写“遗言”了,这是最后一次写字,可得写工整了。
越写越难过,写不下去,这么多日子的憋屈,不找个人倾诉一下,总觉得堵。
很自然的,郭北打电话给无话不说的好基友马山炮,跟他说他如何抢了山炮的营养快线,获得了异能,考了第一,并赢得各种女孩子欢心(此处存疑)的经历。并要他发誓——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
可谁知——山炮却骂他小说看多了,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别说了!看你的起点中文网去吧!我还要嗨皮呢!”
听对方竟然要挂电话,郭北大怒:你脑子是不是欠,我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到底哪种情况更难让人相信呢?
“马山炮,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我明天就要嗝屁了!有什么心思跟你开玩笑?”郭北怒吼。
凭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山炮瞬间听出他话里的不寻常来,几乎一点不问来龙去脉,就——
相信了……
这孩子,心眼还是欠……
“郭北上,你这个傻~逼!你还愣着干啥?快来夜辉煌啊!”山炮着急地大喊道。
郭北莫名其妙:“我来夜辉煌作甚?”
“你都快死了,不能让老郭家绝种啊!你快来,我给你找几个公主,总算是留一点血脉啊……”
郭北:“……”
不得不说,老马家的思维,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算了吧,郭家血脉还有我弟郭南下呢……你就不要操心了,山炮,我就跟你说,以后脾气改改,也别那么没脑子了……你也不用来见我最后一面了,最好把我那天夜战夜辉煌的照片裱起来,挂墙上,就算是对我最大的哀悼了……”
山炮:“……”
楼下面,许子恪看着郭北家未灭的灯光若有所思。
是他说郭北还有六天生命——
现在,是来提前叫他死吗?
如果骆锦衣那天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话,那他也会选择向她坦白的。
不过现在想想,在他彻底消失之前,能少一桩牵挂也是好事。
就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他死了,骆大小姐会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后悔那天晚上没有选择和他弄假成真呢?
虽然郭北并不希望如此。
就像他永远地封藏了那件让他一想起就无比感动的外套。
他做好准备告别这个似是而非的女朋友。
她问他会去哪里上学——
北上科浙。
但他一个也没有填。
填的那个,是要稍逊一点的“江东大学”。(虚构的学校,为了避免与现实的差别。大概地理位置和学术地位可以参考“南大”,也曾出现在作者前作中。)
骆锦衣应该是会去遥远的北方的,天高路远,日月轮转,她会忘掉郭北上这个人的。
当然,除此之外,他的另一个理由是,在北上复交等等学校里,愿意在他第一志愿填报的情况下给予奖学金的,也只有江大了。
骆锦衣知道他说谎了,不知道会不会很生气。
郭北还是挺在乎她的,所以在“遗嘱”的后面又加上一条:
如果他挂掉了,请父母一定要转告骆锦衣,他不是有意骗她的。
唔,还能写点什么呢……
郭北抬头思考——却差点吓了一跳。
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凭空冒出来的!
许子恪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写遗嘱——看样子已经有一会儿了。
“郭北上,你的字写得真丑!”
郭北有些气恼地把“遗嘱”一巴掌盖上,嚷道:“要你管!——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找王羲之、柳公权、欧阳询、颜真卿附身,写出好看的字!”
虽然知道这个人很有些古怪,但也不觉得害怕。
“那也不是你写的!”许子恪哂笑道:“再说了,你搞清楚了,你这些能力,是从我这里得来的!”
郭北有些脸红,但不给他好脸色:“你以为我稀罕?你要你拿走。”
“老子要是能拿走,早一巴掌拍死你了,还跟你在这里废话!”许子恪恼火道:“你死到临头,还特么嘴硬呢。”
郭北一挑眉:“那天你不是说我能活六天多一点吗,现在还没到呢——”
“是没到。”许子恪挺悠然。
看着对方虽然不说话,但眼睛转个不停,许子恪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你躲家里睡觉,不出门——就不会意外死亡?”
郭北不说话,但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哈!”许子恪放声大笑,笑得郭北莫名其妙。
“我跟你说,没用的。”许子恪停下笑,认真道:“就算你不打算出门——可也会发生类似这种情况,醒了,突然想撒尿,去厕所,马桶堵了,一屋子都是,下楼去找公共厕所——结果,碰车了。”
郭北:“……”麻痹的,老子就是这么一个挫逼吗?“我不能套个橡皮筋,不尿?”
“那也没用。看过速度与激情吗?汽车会从天而降,冲到你卧室里,把你撞死……“
郭北:“……”
“咳咳。”许子恪为郭少侠感到悲哀,决定不戏弄他了:“其实你不想死也是可以的……”
郭北还要骂,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就住了嘴,紧盯着他。
“我说的是真的。”许子恪认真地看着他:“我的确有办法让你暂时不死!”
郭北眼睛瞪大瞪大,突然吼道:“有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许子恪耸耸肩:“那天喊你去,就是准备跟你说啊,可是你自己先跑掉了,能怪谁?”
郭北:“……”
他突然从写字台上跳起来,一蹿老高——扑向了窗台上的许子恪,想抓~住他的肩膀:“那你现在快说啊!”
许子恪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不想死给我坐回去!”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想你读过中学,应该懂得能量守恒定律,就是说——”
“说重点!”
“咳。与这个相类似的,也有一个‘生命守恒定律’,也就是说,人世间所有的生命加起来,总量是不变的。具体到某个人,如果发生变化,比如他的寿命减少了,那必然会有其他个体的寿命得到增加……”
这还是郭北第一次听说,觉得挺新奇。
“比如你因为作弊,所以下面把你生命减少了,从八十九周岁,到现在十九周岁,减少的这六十年,我们就会把它分享给其他更值得活的人——比如各种大善人……”
郭北大怒:“凭什么把我应该得的生命分给别人?”然后又想,上次不是说我能活87吗?
许子恪一翻白眼:“那凭什么别人考不到的分让你考到了?”
郭北不说话了。
“签下条约,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签不签?”
“……”郭北咬咬牙:“签!”
在飞速签名的同时,郭北偶尔也扫一下条文的大概内容——
目之所到,触目惊心,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权力都剥夺了,什么东西都要以甲方的意见为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拳头大,谁说话。
郭北只能忍气吞声,签下了所有不平等条约——签到最后,他都已经不忍心再看了……
……
“好了,许——许老师?许总?许大人?我,签好了。”郭北低眉顺目道。
“很好!”许子恪笑眯眯的,掸了掸文件:“除了字丑了点,还是挺好的。”
郭北:“……”
“既然签了协议,以后你就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我们都罩着你。放心吧,前途大大的有。”许子恪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北换个角度想想,有老马老牛,还有这个看起来更厉害的许老师撑腰,还是挺威风的。一时间忘记了刚刚的屈辱。
“总之,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不要泄露!”许子恪道:“有必要的时候,老马老牛也能提供部分帮助……当然,最好还是你独立完成……”
郭北深以为然:“毕竟我现在做的事情,也是为了你们创收嘛……”
……
瞎忙活了一晚上,好歹是转危为安了。不管对方是不是戏弄他,郭北还是有些感激。
许子恪也准备离开了。没来由地,他叹了一口气。
看着郭北看他,许子恪微微一笑:“既然你是自己人了,也不妨告诉你——世道,要变了!”
郭北吃惊道:“难道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吗?!”
许子恪:“……”
“主要是时管署逃了一些要犯,这些人都是历史上的恶人,到了人世间,不知道要捣多大的乱子……现在下面已经翻天了,都在研究如何抓捕……不知道他们会逃到哪个时空,要是兴风作浪起来,整个历史都会完全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现在进入紧急状态了,各个历史朝代之间的联系,已经被暂时分割开,这样就算他们在某时、某地谋朝篡位,也能尽量让这一时期的变故不影响后世……饶是如此,这些人一日不捉拿归案,天下环宇,就一刻不得安宁啊……”
郭北并没有听明白。
许子恪自嘲一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也会被进行微小的改变……为了迷惑那些逃犯,不让他们来到一个完全熟悉的环境里……所以,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某些东西不是原来那样了,不要感到奇怪……大体框架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大家伙发现世界不一样了,难道不会奇怪?”
许子恪微笑道:“那没事。他们不会记得的。——只有你是我们内部人,才能保留原本的记忆!……别废话了,记得,你爹是你爹,你~妈是你~妈,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喜欢你的已然喜欢你,讨厌你的也依然不会喜欢你就行了……好了,我要告辞了!”
“我给你开门!”
“不用,我跳窗户……”
郭北:“……”这特么是六楼啊……
“你睡吧。不用管我。”
“可我睡不着啊!”
“那就再喝一瓶QQ星!”
郭北:“……”
也不知是不是QQ星的功效,反正郭北睡得很快。
也入梦极深……
仿佛都过去了一百年那么久……
……
“大北,起来了吗?你看到你爸的出入证了吗?奇怪,出入证到哪里去了……”老妈在门外喊道。“啸天呐……”
郭北迷迷糊糊的,用力揉了揉眼睛:“还能放到哪儿?我没看到。”
晃晃脑袋,走出房间,感觉还不错。休息得当。
“啸天喜欢乱放……”
郭北看不到他妈人,只听她喊道:“大北你也帮你爸找找……”
“好。”郭北四处张望。
“啸天这脾性要改……”
郭北老爸也在屋里道:“奇怪,明明记得摘哪里了啊……”
郭北老是听他妈说“啸天”什么的,有些奇怪:“妈,啸天是谁——咦,我好像看到了……”
郭北妈道:“这孩子!一点礼貌没有!你说是谁!”
“我真不知道啸天是谁……”郭北走到放脏衣服的衣篮子边,果然看到了他老爸红色的出入证。
“这小兔崽子!一大早就故意在说俏皮话!东西找到了嘛?还直呼名号,你老爸的名字也不记得了?混账小子……”
老爸的名字?
郭啸天啊?
呵呵,老爸也学会幽默了。
郭北拿起他的出入证:“我不是找到了么,看,出入证——郭啸天……郭啸天?”
郭北眼睛瞪大,吃惊道:“我爸是郭啸天?”
“把出入证给我!——你再没大没小的叫,看我不打你!”郭啸天生气地从儿子手中拿过了出入证。
郭北已经凌~乱了:我爸是郭啸天?呵呵,谁在逗我?
滚你~妈的蛋吧……
乱了!乱了!
难道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爸的名字是“郭永才”——其实是错的?
“啸天呐,今天可能要下雨,出门带伞……”
郭北恍惚地觉得“啸天呐”这句话好魔性……
“妈,我大伯叫什么名字?”郭北有些不放心地问。
“这孩子!”郭北妈乐了,“今天是怎么啦?你大伯,你大伯还能改名字不成?他不还是一直以来的名字嘛。”
郭北心想还好,只要我大伯还叫“郭永福”就好。
“铁心,你大伯叫‘郭铁心’。”郭北妈继续道:“这傻孩子。净说胡话!”
郭北:“……”
不可能,不可能,大伯怎么可能叫铁心……
“妈,那大妈叫什么?”
“还有你叫什么?”
郭北妈:“……”
郭北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出了家门!
疯了!疯了!
为什么,我爸叫郭啸天?我爸一个私营厂老杂工,能叫“啸天”?
为什么,我大伯叫“郭铁心”?——你要是叫杨铁心不就更直接了?
为什么,我大妈叫“包惜弱”?大妈父母是金庸小说看多了嘛,给她起这个名字?
为什么,我妈叫李萍?我妈怎么可能是李萍?(郭北愣是没想起来,他妈本来就叫李萍……)
疯了!疯了!整个世界都疯掉了!
如果他爸是郭啸天,他妈是李萍的话,那他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妈,我是不是叫郭靖?大伯家的儿子,是不是叫‘杨康’?”郭北还在家里的时候激动地问。
可郭北妈却用一种更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孩子!你不是叫郭北上嘛。——后面就更离谱了,大伯家的弟弟,怎么可能叫杨康,他叫郭康也不可能叫杨康啊……胡言乱语……”
好吧,只要我还是郭北上,就行……
郭北稍稍心安。
走在大街上,郭北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许子恪说过,现实世界会因为那面的风~波进行一些微调——有些东西会跟正常的轨道变得不一样。
可是,你微调就微调吧——人那么多,你偏偏把我们老郭家一家的名字改得这么莫名其妙,跟我们有仇吗?
郭北感觉很郁闷,心想一定是老马那个猥琐老头干的,妈蛋。
他打了电话给马山炮,开头就问:“山炮,你的名字是什么?”
“……”马山炮怒喝道:“你特么都喊得山响了,你说我叫什么……”
郭北:“……”
看来山炮还是很正常的……
挂掉了电话,郭北四处走,凭着记忆对比,看看到底哪些东西改变了——
他很害怕大路上突然冲出一个瞎子带着六个人,大声喊道:“靖儿,该是时候带你去找梅超风这个狗贼,为你五师傅报仇了!”
如果真成那样的话,就是世界微调,而是他穿越了……
走了一圈下来“江南七怪缺一怪”总算是没出现。发现人还是那些人,做的事还是那些事。大~爷们穿着拖鞋在大树下下象棋,大妈们扭动的腰~肢在公园里跳舞。一派和谐的景象。
要说有改变,也不是一点没有,不过只是一些地名发生了改变,又比如麦当劳改成了肯德基,沃尔玛变成了家乐福之类。
饶是如此,郭北也还是有些做梦的错觉。
正走着,忽然电话响了——
座机打来了,没有标记姓名。
“郭北吗?”
“喂?请问您哪位?”郭北听着声音感觉耳熟,但没想起来。
“哈哈哈!你刚刚才来过家里,这么快就忘记叔叔啦?”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郭北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骆锦衣她老爸,骆署长啊!
“郭北,你那天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打电话问过了。如果你的稿纸上真的写了非常重要的东西的话,想查阅是可以的,就是不嫌麻烦的话,你也得自己去一趟省城……记得把我写的证明也带上……”
郭北请求骆署长的事情就是帮他弄出凝聚“华罗庚”老先生智慧的稿纸了。本来没太抱希望,但没想到骆锦衣爸爸还真帮他问了。
不得不说,体制内有人还是好办事。
在郭北连声的道谢中,骆锦衣老爸热情道:“有时间还到家里来玩啊……你就直接来,没事的!”
郭北苦笑一声,还是别了吧——难道又是想让我陪你去聊什么少数民族史?
还是算了吧。虽然假装学者范装逼很爽,可拿都是我用有限的生命去换来的啊!
以后还是少去骆锦衣家了。
挂电话的时候,郭北差点鬼斧神工地问一句:“叔叔,请问你的名字是不是黄药师呢?”
他是郭靖,那骆锦衣指定就是黄蓉啦,黄蓉她爸自然就是黄药师啦……
不得不说,中毒太深了……
幸好郭北刹住了,没问。
掏出骆锦衣老爸给他批的条子,上面还是“骆明川”三个大字。
呼!
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郭北一直从家里“走访”到了市中心,总算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国泰民安,一切如常,相安无事!
下面的一帮人总算不是太离谱,小问题上有毛糙,大问题上还是有尺度的!
虽然老爸变成郭啸天了,但也不是朱孝天啊,还是生他养他的老爸!
世界,还是我原来的世界!
郭北兴高采烈地想,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大屏幕——
因为他听到背景声很热烈。
“马上来临的7月14日,很值得纪念。因为在一年前的那天,中国队史无前例地,在核心球员陆逐虎,主教练阿兰·佩林的带领下,在一片不看好与谩骂声中,拿到巴西世界杯的冠军!——值此重大胜利一周年之际,巴拉巴拉……”
郭北后面啥也没听清楚,只听到“世界杯”和“中国队”两个字,他就已经凌乱了……
他们连中国队拿世界杯这种事,都篡改得出来,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疯了!疯了!
我错了,这个世界还是完全疯了!
大屏幕上,红旗,球员,大力神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彩带漫天飞舞……
郭北蹲在地上看,嘴角不住地抽~动……
骆锦衣老爸挂掉了电话,忍不住摇摇头,笑了笑。
郭北这孩子,让他恍惚间看到了年少时虽然家境贫寒,但却永远充满信心,甚至自命不凡的自己。否则,锦衣妈妈那样的“千金小姐”也不可能看得上他这个农村娃啊。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时候他的前额还不像现在这样秃秃的一片,也算得上是颜值比较高的一款。(^_^)
可惜的是,那天郭北牛刀小试做出的一桌老徽菜,最受他赞赏有加的那道徽式红烧肉竟然不翼而飞了!
问老婆——锦衣妈却说:“时间放久了,馊了!倒掉了!”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我夜里起来的时候,想再到冰箱前吃那么一小块解解馋,红烧肉就已经不见了——它还能几小时就坏掉了吗!
这个臭婆娘,跟她在一起二十多年,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差……
不过,惧内的骆署长敢怒不敢言,只能惋惜不已——得让锦衣哪天再邀请郭北上这小子来一趟,让他给烧十斤肉,全肥的,哈哈哈……
骆爸充满美好的憧憬。
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郭北上做到了……(汗)
……
其实骆锦衣那天看到她妈将那盘爸爸非常喜爱的红烧肉倒掉时,同样是非常愤怒的。
因为她觉得,老妈对她的朋友有些轻视,甚至敌意。——一道菜而已,至于嫌弃成这样吗?
不过事实并不像骆锦衣想象的那样。
“你爸年龄不大,已经‘三高’了,试过很多方法了,都降不下去——偏偏他最爱吃的还是红烧肉,在家里,高脂肪的食物见都不敢让他见。这么一大盘,要是全让你爸吃了,你是想叫他去医院啊。”骆母白了女儿一眼。
骆锦衣知道为毛他爸“三高”下不去,你不让他在家里吃红烧肉,他会偷偷去楼下撸串啊!
骆锦衣是觉得,如果一点口福不给享,那活着也太没意思啦!——所以,往往对老爸有些小纵容。
“可是,如果仅仅是怕我爸忍不住,你也不用都倒掉啊!”骆锦衣还是不高兴。
“不倒掉,还能怎样?”骆母奇怪道。
“你不许老爸吃,自己也不吃,你就不能留给我吃吗?”骆锦衣气呼呼道,“把盘子给我,剩下两块,我现在就给吃了!”
骆母有些惊讶了:“你——也能吃这样的菜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晚上!”
骆母忍不住笑了:“好啦。管不了你了。看来这个郭北,还真是不一样呢。我没回来见见还真可能是一个错误——”
“本来就是!”
“冰箱——你自己瞧。”骆母指道:“那些清淡些的,我一点儿也没动,还把它们全用保鲜膜封好了……你们爷俩个,爱吃到什么时候,就吃到什么时候……我不管你们了……”
骆锦衣微微有些窘。
骆母又道:“养了十九年的女儿,为了一盘肉,差点要露牙来咬我——这丫头,算是白养啦!”
骆锦衣撇嘴气道:“谁让你一开始不说的……”
“我不说的事情很多,你也去做了。我不说的事情也很多,可你却认为我一定会那么做。乖囡囡,你就觉得你~妈一定比你蠢嘛?”骆母淡淡道:“我还不了解,如果我真是在谈对象问题上左右你——你是什么事也干得出来的。”
“毕竟——如果我是那样的家长,当年也不会违背你外公的意愿,选择跟你爸这个农村来的凤凰男在一起了。——现在,都证明,他们是错的——而我,不管你爸是署长也好,踩三轮车的也罢,我,都认为我没错……”
“所以,你的事情,我们不会管的。”
骆锦衣嚼着肉,有些诧异,老娘说的话。
“至于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学习成绩厉害到变~态的郭北上——从今天起,你是选择不再演戏,还是弄假成真,也都只随你了。”
骆锦衣答非所问道:“可是,我爸很喜欢郭北啊!”
“我不会跟你爸说的。”骆母微笑道:“他那么糊涂,怎么会懂女儿的心思。”
骆锦衣也如释重负地笑了。
肉凉了,口感却依然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