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漂亮的语音老师

　　大扫除可不是课间操，是不允许学生到操场的，所以只能在楼下站着，没有坐的地方是很累人的，能早点扫好坐教室里是很幸福的，同学们都很感激江秀，真想让他当班长。
　　可惜初中的班长可不是学生选的，都是老师指定的。
　　第四节课一样是自习，主要是给同学们写作业的，所以可没人有心情玩闹。
　　校门口，晚书特意收拾了一身行头，早早赶来，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
　　国玲准备充足很会演，假装看不到他，骑着自行车就要从他身边过去。
　　叔叔没有喊她，直接来到她车子面前假装摔倒：“哎呦，你这人骑车都不看路吗？”
　　婶婶停下自行车，用脚支着地，静静的看着他耍赖，看他不说话了才骂了句：“无赖，我去接孩子了，回来再找你算账。”
　　骑上车转了下车把，头也不会的走了。
　　“我也去！”
　　晚书瞬间起身，麻溜的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追了上去。
　　过了路口，国玲也就不再装了，推着自行车和晚书谈话。
　　“玲玲，你怎么在这啊，找的我好苦啊？”
　　“活该，谁让你喝点马尿就打孩子，福儿差点被你打死了！”
　　“啊，这么严重，福儿怎么样了？”
　　“傻样，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真有事，我还怎么去接他？”
　　“那就好，玲玲，我现在不喝酒，也不抽烟，你别生我气，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在这当教师好好的，干嘛回去？”
　　“那不回家，我在镇上租个房子，比你住那床板都没有的教师宿舍强吧？”
　　国玲没说话，她本就愿意和晚书和好，可要她亲口答应，总觉得不是那个味。
　　还好晚书厉害，马上开口：“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老大借我了一笔钱，这里也有好多哥们过来开店，房子可以用大棚凑合，家具可没办法，我生意好着呢，可以养活你。”
　　“我有工资，不用你养活，大哥那来的钱给你，不是都被大嫂管着吗？”
　　听到这里，晚书松了口气，喊大哥大嫂，那就是同意了，承认还是自己媳妇。
　　“这你不知道了，老大私房钱多着呢，他干活踏实，没少拿奖金，又不抽烟，喝酒还有嫂子报销，鸽子懂事不乱花钱，秀娃的钱嫂子也包了，他只有进项，没出项，借了我大几千呢。”
　　“几千？”
　　“两千七百，还剩下一千一在这，都给你！”
　　国玲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你还要不要零花钱？”
　　“不要，一分也不要。”
　　以前国玲一样管钱，但是晚书要很多零花钱，不仅喝酒，还来赌，这也是国玲离开的原因之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不这么一直贴心陪伴的丈夫，她那舍得离开。
　　“玲玲，江秀在学校怎样，昨天他说怕被开除，没事吧？”
　　“没事，他鬼的很，王友辉都拿他没办法，那可是校长的女婿啊，被他气的想换班带。”
　　“来头不小啊，王友辉他人怎么样？”
　　“不知道，听说不好惹，当老师不是很称职，脾气有点大。你劝劝江秀，让他别和班主任对着干。”
　　“我才不劝，当不了就滚蛋，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是误人子弟。”
　　“小声点，他能耐大着呢，得罪他我老师可能都当不成。”
　　晚书没再和国玲说教江秀那一套，王友辉再混账也不可能和一个小孩在计较，但是大人惹他，就真不好说了，这样的小人最难缠了。
　　“那你看着点江秀，别让他闯祸了！”
　　“知道，这是我们欠他的，我会让他安心考上大学的。”
　　“唉，这孩子也是可怜，小时候生病，现在还长不高，愁死人。”
　　“别担心，等你挣了钱，我们娘俩搬出教室宿舍让他住，我去给他做饭吃，吃的好睡的好，我不信他还长不高。”
　　“行，我今晚就去找房子，找不到我睡大街。”
　　“多大人了，就会吹牛，找到再说，明天会降温的，千万别逞能。”
　　“知道了，福儿现在还瘦不瘦？”
　　“一样，吃不胖！”
　　.......
　　今天晚自习放学，可没有姐姐陪江秀一起走了，但是一样有人陪他，是马晓惠，她家也是镇上的，完全不住宿舍。
　　不过她不是姐姐，江秀可没送她到家门口，早早的半路告别她回到宿舍，在宿舍隔壁房间找到了英杰。
　　和他说了对体育成绩和课程的担忧。
　　“这里没有宿管，我们可以晚点睡，一起去路上跑步锻炼！”
　　“好主意！”
　　两人说到做到，跑了一个多小时，十点半才睡。
　　结果第二天一早，江秀悲剧了，不仅腿疼，头也疼的要命。
　　他一抹自己脑袋，发烧了！
　　外面刮起了冷风，昨晚他锻炼回来太热了，睡觉前不觉得冷，变天了也不知道盖被子，才会受凉生病的。
　　刚开学的九月初还是很热的，晚上还有人用凉席，江秀虽然没有用凉席，可是一样只盖了一个毛毯，他没把父亲变天的话放在心上。
　　上小学江秀就没少生病，但是他从来没有旷课，只要能走，他都会坚持去学校的。
　　这次也不例外。
　　腿疼是小事，只是锻炼太少，他身体羸弱才会不适应的，坚持锻炼两天就好。
　　关键是发烧和头疼，路边有一个诊所，刚开学江秀也有钱，他本想去看看的，可是看着旁边的英杰，犹豫了下，咬咬牙走了，他不想吃药了，他要长高！
　　这点头疼发烧算什么？
　　生病多的江秀，能清楚知道自己病的情况，病情真严重不是头疼，而是头晕，烧的皮肤发麻，走不了路，现在可以正常走路，那就是小病，抗一下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自习，可没人睡觉了，语音老师在看着大家背课文。
　　教室充满了朗读声，江秀也读的忘记了所有疼，直到语文老师来到她附近，让马晓惠叫他。
　　语音老师一样示意江秀跟她出去。
　　她又不是婶婶，找自己干嘛？
　　江秀虽然满头疑惑，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江秀点了点头：“恩，有一点，不过不严重，过一天就好了。”
　　“过一天就好？你懂什么，不管什么病，就没有小病，等严重再去看就晚了，跟我去校医那里看看。”语音老师说完就先一步走了，不过江秀没跟上，他不想吃药。
　　“愣着干什么，跟上啊？”
　　“谢谢老师，可我不想吃药，是药三分毒，我不想再吃药了，我想长高！”
　　“你不是挺勇敢的，怎么还怕吃药？”
　　语音以为江秀和一般孩子一样是怕吃药。
　　“我不怕，小学我吃了五年药，从没有嫌药苦，不用爸妈催就会自己吃的，我真的没事，只是想长高。”
　　是药三分毒，这说法语音也听过，但是不怎么信，可是看着江秀这么坚持，也不好勉强。
　　就在她打算妥协时，冷风吹过，江秀咳嗽了一下，呼吸不顺，脸更红了。
　　语音上前用手碰了下江秀额头，这还不严重，烫的吓人。
　　“小屁孩懂什么，老老实实跟我去看医生，谁给说看病就一定要吃药了！”
　　江秀被她一摸头，愣住了，乖乖的被她拉着去看校医。
　　他生病很多，但是都是自己发现，父母摸孩子头，带他去看病的情况，在他身上从没出现过，更没有其他家长那种和孩子碰头发现发烧的情况在自己身上出现。
　　他在村卫生所看病，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因为他什么都懂，看到别的孩子被父母带着看病，他总是充满了羡慕。
　　也在这一刻，江秀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孩子，需要父母关心陪伴的孩子，可他父母为什么从来不陪在自己身边？
　　“胸口疼不疼？”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医务室，医生显然刚起来，白大褂扣子还没扣全，看了江秀的气色，诊了诊脉，询问江秀的感受。
　　江秀摇了摇头。
　　“舌头伸出来看看！”
　　江秀听话照做。
　　“没事，就是普通的受凉感冒，被冷风吹了才会让你觉得体温高的，实际就是低烧，我开点药吃一天就没事了。”
　　江秀正要开口，语音先说了：“他坚持不吃药！”
　　“那就要打针了，小朋友怕不怕？”
　　江秀摇了摇头。
　　“裤子脱了！”
　　“打肩膀！”
　　江秀开口了，他打过针，清楚的知道打那里都一样的，只是打屁股上不怎么疼罢了。
　　他可是男子汉，怎么能和小孩一样怕疼在屁股上打针。
　　“哟，还害羞了，小屁孩懂什么，听话过来。”
　　这校医也是个女医生，年龄应该比语音老师没大多少，以为江秀害羞。
　　江秀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主动挽起了袖子。
　　“听他的，这孩子很倔！”
　　“那可不许喊疼哦！”
　　江秀点了点头，盯着她的针筒，眼睛都没眨过。
　　在她要动手时忽然问：“这里面的药和吃的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口服药和注射药是两回事。”
　　“那这药有毒吗？”
　　“有毒？”
　　校医一头雾水，这孩子傻了吧，好好的自己干嘛给他注射毒药？
　　“嘻嘻，他说是药三分毒，认为就是因为自己吃药多，才会长不高。”
　　语音老师没走，听到这里卟哧一笑，开口解释。
　　“哟，小家伙懂得不少啊，放心，这是抗生素，用量超级少的，不会影响你身体发育，要想长高，要补钙，吃钙片，多晒晒太阳。”
　　看到江秀点头，校医才下针，推药进去。
　　整个过程，江秀别说喊疼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了，晚上要是还发烧，再来打一针就行了！”
　　“谢谢阿姨。”
　　“我有那么老吗，叫姐姐！”
　　“我有姐姐了，小阿姨！”
　　小阿姨一般是对年纪小的长辈的称呼，这听起来比姐姐还年轻，校医就不勉强。
　　看江秀起身要走，就开口叮嘱：“生病可以不吃药，但是千万不能不看医生，不管什么病，都是越早发现越好治疗的，还有，有些养生类的药是绝对无毒的，可以放心吃。”
　　“我知道了！”
　　江秀只是说知道，还不信她，要看她的说法对不对，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病才行。
　　从校医处出来，江秀默默的跟着语音，看着她的身影，有一种他不明白的情绪升起，感觉她似乎一下子高大起来了，再也不想违背她的意思。
　　“回去多喝点水，开水解百毒，吃再多药也能长高！”
　　“恩，谢谢老师，我回去一定尽心帮助王丹学习。”
　　“切，我侄女比你聪明多了，不用你帮，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的孩子都是一有病就请假不上课，你倒好，知道有病还不看，不是我眼尖，你知道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知道，大不了发烧昏迷，病死过去！”
　　“......”
　　语音吃惊的回头，看到他那明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有点吃惊，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你，你以前生过这样的重病？”
　　江秀那平静的语气吓到语音了，这是什么孩子啊，这么早就明白这些了？
　　“恩，不过都过去了，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生病了，我已经知道对付病魔的方法。”
　　他说这些时眼睛很亮，攥着拳头，明显不是胡说。
　　语音有点好奇：“什么方法？”
　　“运动，我要锻炼出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什么病也打不到我。”
　　“说的太对了，加油，我支持你！”
　　语音似乎也被乐观的江秀感染，和小女生一样做了个握拳，歪头微笑的POSE。
　　江秀开心的笑了起来：“老师，你真漂亮！”
　　“我知道啊，可惜你个子太低了，要不你也不差！”
　　这话一说，江秀的笑脸马上消失，那有这样挖苦人的老师啊。
　　语音伸手轻轻的给江秀捏了个笑脸。
　　“好了，别愁着一张脸了，回去好好读书。”
　　此时已经回到了教室。
　　等坐到座位，江秀才发现他的头一点也不疼了，病似乎好了。
　　可是脸为什么还是那么热，不像发烧啊？
　　早自习抛去早操，预备，一样只有一小时，江秀这一耽搁，没读一会课文就下课了。
　　早饭后，王丹好奇的问江秀：“我姑姑找你干吗？”
　　见了江秀叔叔，知道数学老师是江秀亲人，那数学老师找江秀就不奇怪了，可是自己姑姑找他出去干嘛，不是该找自己吗？
　　“你姑姑人好，是带我看病的。”
　　“你生病了？”
　　姐姐听到这话吃惊的转头，伸手摸他额头！
　　“放心，已经没事了，打了一针，现在好多了！”
　　梦迪还不放心，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再试了下才罢休：“是不发烧了，你打针了啊，怎么不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