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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云华年你不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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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粱官道是连接巨阙城与粱城的一条恢弘大路,分出无数条枝杈通往沿途的大山深处,是各种矿物、草药和兽皮等物资的主要通路。但此时夏末秋初,还未到收成的时间,官道主路上百十里碰不到一个人很是正常,就更别提千千万万条支路了。
  此时,鹿玑一行四人一驴正巧走到了支路汇入主路的交叉口,望着仿佛草场一般宽阔的大路,秦玄珠哇的一声惊叹道:“这里怎么这么宽阔啊~感觉可以放下一座城了!”
  鹿玑闻言,轻声笑道:“传说不知多少年以前,这里曾经有座天下雄城,那时鹿家还是通天河边的小小渔户,河东整片山河还都属于那个名为大秦的庞然巨物。”
  “然而天道无常,大秦新帝暴虐无道,残忍嗜杀,引起道法行者的联合讨伐,弑龙之人与扶龙一脉在这座大都城中打了个翻天覆地,昼夜颠倒。最后百姓死伤千万,山河破碎倾覆,导致天怒降世,将当时在场接近百万的道法行者轰了个干净,整座雄城自此夷为平地,连地基都被毁了。而奇异的是,所有身无云力的幸存百姓竟然毫发无伤,且都被聚集在了城外。自那之后,群雄争霸,血河浮橹,但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妄图染指这片群山环绕的龙脉中兴之地,哪怕到了今天,揽月和抱石两个凡人国度也都把这片土地作为中立之地,这片土地其实:就在揽月帝国国境之内,也只是被作为了官道上的一处疏通交通之地而已。”
  鹿玑一边说一边把玩着那柄神异小剑,只见拇指长的小剑在他指间游弋翻转,时不时发出一阵清澈剑鸣,
  云华年也暂停了无时无刻的云力流转,深吸了一口气,连续几天都在满眼翠绿的林间小道上穿行,实在是看厌了没什么区别的铁叶灌木和阔叶黑桐林,这甚至让她仿若大潮拍岸般一往无前的心境有些压抑,现在终于是能长舒了一口气。她对三人说到:“这里我早年间曾和师父来过,穿过这片寸草不生的神罚地,就可以到达最近的一处行者聚集区,在那里我们可以暂时安全了,聚集区内是不允许有打斗发生的。”
  鹿玑眉飞色舞道:“那正好,可以开始正式地疏通工作了,昨天只是小试一下,效果还算不错,这下我更有信心了,简直迫不及待!”
  秦玄珠听见这个,脸上一片红霞浮起,哼了一声,向稍远一些的地方跑去,假装看天。
  云华年愠怒道:“鹿玑你给我适可而止,你要是敢趁机占玄珠便宜,我就。。。”
  鹿玑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首先,我现在叫陆小凤,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其次,请不要对一位医者说这样的话,你这是质疑我的职业素养以及我的人格。再次,你一个浓妆艳抹躲在妓院一年的妖艳贱货,请不要卸了妆就假装正经好吧?”
  云华年强行压下一掌拍飞这个嘴毒还不要脸的家伙的念头,无力的反驳道:“师父让我在那里红尘炼心而已,我总得适当性的融入一下吧,再说我也只是卖卖笑而已啊,什么叫现在假装正经啊?”其实云华年当初浓妆艳抹多少有些遮掩的味道,既是为了让曾经见过她的人认不出自己,也是为了掩盖她那副浑然天成的倾世容颜。
  鹿玑也不再逗趣这位不太会吵架的绝妙女子,正色道:“你我身为这世间须臾间一行者,不早就该把这副皮囊置之度外了么?就算三百载寿终正寝,若是因这世间纷扰虚度,还有什么滋味在了。小珠子若是脉络淤塞不通,能活过不惑之年就算长寿,到时候后你手捧一撮黄土,在这世上还要活个两百多年,那才叫个苦不堪言啊。况且小珠子自己都想通了这层,你这做。。。姐姐的怎么还心存芥蒂呢。”看着云华年一脸怪异的表情,他继续道,“哎,情之一字当真奇妙无比,最无私是它,最自私还是它。”
  云华年立马红了一张脸,把旁边牵驴的独孤无名看痴了,她急切地辩解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江湖之人自然是不拘小节,我就是怕你有什么鬼心思,倒让你扯开了,说了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独孤无名也点点头道:“对啊对啊,我也没听懂,鹿玑你是什么意思啊。“
  鹿玑失望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情本天生,哪分什么阴阳调和,世人最爱给自己添一些虚伪束缚。你癸水一道要义不过那“通达”二字,念头尚不能长舒直意,还要顾及他人言语,你这一辈子都未必过得了那天魔大劫。相对而言,小珠子倒是更和我胃口,从不顾忌与你的关系,说到底,经历过一个悲惨的童年却让她看轻与看清了这世间冷暖,她真的很厉害,坚韧的让人心疼,坚韧到把那些恨在心中化解,变得更加会爱人和被爱,实为我所不及也,为我敬佩之,为我向往之,为我学习之。这也是我为什么决定要帮她的原因。“
  仿佛陷入爱恋的少年望着远处柔弱的身影,继续道:“而不是因为你云华年前程远大,需要我交好,也不是因为你仍然在遮掩的那副菩萨相美若天仙,需要我垂涎。云华年啊云华年,她秦玄珠需要的是你的情,却不需要你其他任何所谓的呵护。因为她能活的比你更好啊,哪怕只靠她自己。“
  云华年深吸一口气,立定站住,痴痴地望着远处那个自己试图保护一生之人,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眸,陷入沉思。
  她是唯一清楚秦玄珠悲惨身世的人,她那个酗酒赌博的父亲当着她的面打死了她的母亲,然后把秦玄珠卖到了青楼,换来继续沉沦的银子,然后把自己喝死在了赌场门外。从此无依无靠的小玄珠在青楼一众女子间长大,那些风尘女子看着小姑娘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再加上女子都是有母性的,哪肯看着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走上自己这条路。便给渐渐明艳的秦玄珠抹上些碳粉什么的,又给她打扮得像是个男孩,老鸨就也把上不了台面得秦玄珠当成了小厮使唤,尽给他一些累活脏活干。就这样,秦玄珠像个男孩子一样活到十七岁那年,但明珠蒙光的她终究被眼光毒辣老鸨发现,梳妆打扮之下,竟是一副明眸皓齿的面容,还颇有些英气,算是锦上添花了,只是面相仍有些稚嫩。但这时的青楼女子十六岁便要开始接客了,十七岁绝对算不上小了,老鸨就则天举办了一场红颜诗会,准备高价卖出这位新晋头牌“木兰”的梳拢。
  也是缘分所致,这天正好酒仙人带着自己晋升坐忘境的徒儿来走这一遭红尘,当女扮男装的云华年看见那个眸间含泪,对身边一切充满恐惧的小姑娘,当场就要掀桌子,砸店救人,却被酒仙人拦了下来。不说青楼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逼良为娼,他们此次也不能仗着武力蛮不讲理,不然还叫什么红尘炼心。于是云华年用了一枚行者币拔得头筹,在师父一脸坏笑下领着不知所措的秦玄珠上了楼,进了屋。
  那晚自然发生不了什么,秦玄珠只是一再的感谢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姐姐,将她从水深火热间拯救出来。就在云华年思考着到底是直接带着秦玄珠走,还是按凡人烦人的规矩赎回她,再带她走的时候,师父酒仙人却传音过来,告诉徒儿他有件急事要去办,而她此次红尘炼心的考验,就是在这青楼内以合适的身份生活一年,到时候酒仙人会来找她。云华年咬牙骂着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师父,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命令。
  自诩变通的她,用自己仅剩的五文行者币从青楼大老板手里买下了那里,自己当上了老鸨,让秦玄珠做她的贴身丫鬟,算是在那青楼住了下来。
  在那之后,就是一段充满欢笑的岁月,她仍记得秦玄珠第一次说出那句话的勇敢倔强,与第一百次时候的真诚深情。然后另一段荒唐且令人脸红的岁月就到来了,直到那天被鹿玑撞破,云华年才从深陷中清醒过来,开始反思这次红尘历练的一切。她认为自己不该再荒唐下去了,起码不能让别人发现这种荒唐,但她又不可能真的放下秦玄珠不管,去追求自己的大道,陷入两难境界的她将心思一直放在解决秦玄珠体内顽疾之上,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然而鹿玑生生撕毁了她的自我催眠,甚至直接将这件事和她的大道联系在一起,让她必须直面这一切,不然就会有境界跌落的危险。
  看见云华年陷入魔障,鹿玑也不去管她,转头对独孤无名说道:“你小孩子不懂这些很正常,你还是干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比如解决那个死皮赖脸的大秃瓢。”
  八戒黑着脸从岔路的林间走了出来,活动着四肢。
  独孤无名挠了挠头,道:“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个我不太能打过。”
  鹿玑翻了个白眼,道:“魄、技、力三字,你只有个魄能勉强说的上天赋,但同等境界下,这魄之一字却是最重要的,抓住这一点,坐忘境无人敢言必胜你,哪怕他破了九个小境也不行。去吧,西门吹雪,能拖多久是多久。“将驴子又往后退了退,他又接着说道,“反正我更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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