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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场筹谋十八年的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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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疆有着常年不散的炫目极光,给武林圣地割鹿堡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大年三十,鹿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以及上千名依附于此的道行者、法行者乃至武行者齐聚割鹿广场,举行了浩大的新年典礼。
  轻歌曼舞的节目大家看得眼睛长了茧子,再说落座的都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求的不是长生道就是离尘法,哪会被这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妞勾了魂。
  宴会散去,依附于鹿家的行者们都回到了割鹿堡里各家的庭院,为放鞭炮和烟花做准备。
  此时在远离喧嚣的后山内院,一个身穿华贵雪袍的青年轻哼着新年快乐歌,这是他在这座常年苦寒的大山上过的第十八个春节,寻常人怕是早憋坏了,但青年似乎并未有什么怨言,毕竟作为鹿家唯一的继承者,这座通天巨擘的未来掌舵者,区区十几年的孤寂对于超过三百年的漫长生命来说,实在算不上大事。
  “鹿玑,快进屋一趟!让太奶奶和太祖奶奶认认你!”鹿玑的奶奶,也就是曾经手握半个武林的前鹿家主母如是道。
  “诶!来啦来啦!奶奶太奶奶和太祖奶奶新年快乐!”鹿玑拿着一摞红包悄然塞进了自己的袍子内衬,和酒桌上的长辈们推辞着,陪笑着,把他们哄的大笑不断。
  送走了几位老人,鹿玑回到了一家人吃团圆饭的房间门外,活动几下筋骨,缓缓推开了门,望着瘫倒在酒桌上的长辈们和同辈们,露出了会心的笑,然而看到仍然挺立如山的父亲,他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小子,真以为酒里的樱花醉能放倒一切味象境么?你爹我一只脚已经在观道境了,这下三滥的手段岂能让我着了道?”鹿玑的父亲,也就是当代鹿家家主鹿鼎恩说道。这个立于整个世界树顶端的男人此刻也被酒精上了头,一改往日的文邹邹的口气,说起了当下正时兴的白话文。
  “哎,我真是你亲生的吗?就你这个智商还好意思当武林共主呢?我连天下第一楼丹石榜第三的樱花醉都弄来了,还能不留出后手对付我亲爱的老爹么?”这位鹿家少主似乎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还是微微眯着双眼,嘴角轻轻上扬着,也不知是虚张声势还是胜券在握,总之看起来全然不把面前的男人当回事,而像个熊孩子看着宠溺自己的父亲。
  “小兔崽子,作死作到你这个高度的绝对算得上世间罕有,这屋子里就算随便拉出去一个,放个屁也能让整座武林震上一震,河西边那群蛮子都能闻见味儿,你这瓶樱花醉绝对能史上留名了。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连我都放倒了,你过得去这前后一十八层的守山卫么?”鹿鼎恩也不急于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兔崽子,毕竟这种胆色确实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这不由得让他想起百八十年前自己游历天下的风流韵事,那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当这位纵横江湖将近一甲子的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诡谲思绪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樱花醉加最普通不过的春情散,观道境也扛不住的,”鹿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平静的走到情迷梦中的父亲面前。“你们这些人从来都不明白,武力永远是解决问题最蠢的方式。看你这个猪哥样就知道当年没少干对不起我妈的事,看一会我她来你怎么交代,啊哈哈哈哈!”
  “哟,这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属你玩的最好,玑儿呀……,”一位锦服妇人施施然的推门而入,轻言细语间却被打断了。
  “停,您给我停,我的妈啊我跟您说过多少次别叫我玑儿?'鸡儿'是啥好词么?”原本一副运筹帷幄的鹿玑瞬间被破了功,满脸苦相的与母亲对视着。
  “别跟娘这儿耍心机,懒得跟你玩儿,你要下山便去,大好男儿岂可被这浮华权势拴上链子囚上,天天为了什么大义左杀右杀。要我说,不管是求道还是求法,练武的也算上,一沾上权和势,就和俗世那些普通凡人没什么分别了。但娘想知道一件事,答了你就下山。”
  “啥事?”鹿玑转身一边翻腾着叔叔伯伯表哥们的令牌,一边问道。
  “你怎么知道樱花醉和春药混一起能迷倒观道境?”曾经名震天下的血魔女陆雪琪此时就像只好奇的猫,歪着头问道。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简单的很,樱花醉和春情散本身无毒,再高的高手自身保护机制都不会被触发,而樱花醉之所以难以迷倒观道境,是因为观道相较于味象更加敏感,观道者可以在刚刚察觉肉身变化时就用云力逼出身体内未发挥效用的樱花醉,而春情散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它最初的功效就是活血催热,用于治疗普通人的风寒,对道行者和法行者反而具有更大的作用。两者合用,再加上咱割鹿雪山的特产割喉烧酒,哪怕是来个真观道境,等他反应过来上了套也神仙难救了。”卖弄着自己的医理杂学,鹿玑把十几块令牌往坏里一塞,掐指估么着时间。
  “喔,就仅仅是这样么?娘可不信。”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早就明白的一点,人们总是不会防范他们最信任的人的,不然这帮老江湖怎么可能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灌醉。”
  “还是没放下小黄啊,你这小心思可够深的。”陆雪琪不无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没什么放不下的,阿黄的仇我会找到把他送来鹿家的人报,顺便把我右胸上那一刀还回去。娘你就放心吧,你儿子我纵然心思千万缕,却不会蒙尘,比这世间大部分人都剔透,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嗯……。”
  “回见,娘。希望从江湖里你能得到我的消息,不堕你和爹之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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