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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阳没搭理鬼魂，他看着在他旁边，个子比他矮一个头的杜卿云，嘴角上扬。
“看我干什么？”杜卿云奇怪地乜着他。
杜青阳说：“姐你是不是去吃水煮鱼了？我都闻到香味了！”
“鼻子还挺灵！”杜卿云笑了一下，她说，“怎么，想吃了？”
杜青阳笑了笑：“有一点。”
“过两天吧，”杜卿云犹豫了一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粤都？”
“今天晚上就去，我们都订好机票了。”杜青阳低头在杜卿云肩膀上蹭了蹭，很难得地撒娇，“不要想我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等你回来姐再带你去吃水煮鱼吧。”杜卿云摸了摸他的头，“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别以为没人看着就抽烟喝酒打架熬夜玩游戏听到没？”
杜青阳连忙说道：“我知道了！我这次去粤都，就待两三天，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嗯，没不让你出去玩，注意安全别惹事就行。”杜卿云应了一声，推开杜青阳的脑袋，“沉死了，下次别把脑袋放我肩膀上！”
“我还嫌你硌下巴呢！”杜青阳捏了捏杜卿云单薄的肩膀，说道，“也没见你少吃啊，怎么就胖不起来呢？跟你说八百遍了饮食要规律，没事多嚼两片健胃消食片，别总吃甜食，你就不能听话吗？”
“不吃甜食不行！”杜卿云断然拒绝。
姐弟俩很快走出公园，正好是绿灯，两人通过马路，走进便利店里。
“姐你喝什么？”杜青阳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头问杜卿云，“要不你也喝矿泉水吧？那些饮料实在是不健康。”
“算了不喝了。”杜卿云看了眼冰柜，没看到自己喜欢的饮料，直接就不喝了。
“那你回家喝白开水吧。”杜青阳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
“百信收款，两元。”
喇叭里传出声音，杜青阳突然有些恍惚。
曾经听了很久的提示音，过了太久才重新听到。
他扭头看着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走向零食区的杜卿云，神色越发恍惚。
经历了七世，这是唯一他成功阻止了她的一次。
杜青阳看向跟在他身边的鬼魂，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对鬼魂道：“你待会等我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鬼魂“恋恋不舍”地看着杜卿云，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
好难过啊，蹲了半年的寻死者还是吹了。
鬼生艰难。
“我说你也太碍事了吧？”鬼魂忍不住吐槽，“我听说你姐从五年前就想死了，结果为了你，她坚持到了现在，熬走了一个又一个蹲灵鬼。看样子我这次又错失良机，这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了啊！”
杜青阳脸色越来越阴沉。
姐姐竟然在五年前就想死了？那时候他初二才刚结束吧？
“姐，我朋友找我了！我先走了啊！”杜青阳对还在零食区逛的杜卿云喊道。
杜卿云连忙走出来，从他手里把包接回来，道：“注意安全啊，钱不够了朝姐要。”
“知道了知道了。”杜青阳一脸敷衍，“那你也记得好好吃饭啊！我走了啊！”
杜青阳急匆匆跑了。
杜卿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她打开背包，想检查一下自己的“爽肤水”。
背包里面并没有“爽肤水”！
“阳阳！”杜卿云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能看到杜青阳的影子？
“他知道了？”杜卿云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但是，不应该啊！
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这个危险的想法。
杜卿云脸色阴郁。
她连忙拿出手机，准备给杜青阳打电话。
如果杜青阳知道她想寻死，这问题不大，反正她寻死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不差这一年两年的。她就怕杜青阳不小心乱用那瓶“安眠水”！
【姐，我养你啊！】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这条短信，杜卿云笑出了声。
“算了，等他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再说吧。”
从爸爸过世之后，她带着杜青阳已经生活了八年了。
从他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再苦再累不也坚持下来了？
真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杜卿云抬头望天。
当年刚从产房里被抱出来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崽子，已经快二十岁了啊！
杜青阳站在拐角偷偷看着她，神色低落。
“这个世界有灵气吗？”杜青阳问鬼魂。
鬼魂非常不乐意地回答：“有啊，你可以称为灵气，也可以称为元气，还可以称之为魔法元素。”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有魔法师和修真者？”杜青阳挑眉。
鬼魂晃了晃，道：“算是吧，但只有地下世界和天空之城有超凡者活跃。”
“超凡不能干涉地面世界。”鬼魂说道，“要是在地下世界，你姐这种想死的人，早就被自杀了。”
“一定程度上的不能干涉吧？”杜青阳嘴角上扬，“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看到你？”
“我也没办法啊！”鬼魂越发幽怨，“我这种连在地下世界生存资格都没有的小鬼魂，好不容易蹲到一个寻死的，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啊！一年之内再没有收入，我会彻底消散的！”
“不是说人死六次才会彻底消失吗？”杜青阳好奇地问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你起码还有五次机会呢！”
“谁跟你说的？”鬼魂整个鬼都不好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人死了之后不是都会变成鬼的，变成鬼之后就是全新的存在了，跟新生儿一样的。”
“哦，那你们是怎么变强的？”杜青阳随口问道。
这个世界和他曾经经历的世界不一样，虽然也有超凡，虽然也有神鬼，但和曾经那些“传统意义上的”超凡世界不同。
“全新的世界规则吗？”杜青阳想着。
“一般是在地下世界通过修炼，吸收鬼力变强。”鬼魂道，“其实地下世界和地面世界差不多，差不多就是地下世界的复制变异版，差距在于地下世界没有弱者。天空之城其实也差不多啦，但我只是听说，没去过，也去不了。像我这种没有在地下世界生活资格的小鬼魂，就只能通过在地面世界蹲寻死者赚点生活费。”
看在鬼魂没有对杜卿云产生什么影响和伤害的份上，杜青阳对这个鬼魂非常宽松。
“我有个鬼修功法，你要不要试试？”杜青阳挑眉，问道。
“你有鬼修功法？”鬼魂的语气里充满不信任，“那东西只有地下世界的正式居民才有，你又没死过，怎么可能有？别跟我说你家有地下世界的大佬啊！都说了鬼是全新的存在，不可能有任何做人时候的记忆，也没有奇怪的感应什么的。特殊体质的人大多会直接被天空之城特招，就算生前没有被发现，死后也会被天空之城接引，只有极其特殊的存在才会进入地下世界。”
“你可以先试试。”杜青阳道，“万一成了呢？不比你蹲着我姐强？”
“行吧。”鬼魂想想也是，反正杜卿云又跑不了，要是不能修炼那就再回来蹲杜卿云。
鬼魂并不担心杜青阳害祂，因为祂在地下世界与天空之城跟地面世界共通的特殊空间里，除了可以交流之外，祂无法完全影响地面世界，同理，地面世界也没有东西能对祂产生影响。哪怕杜青阳走了狗屎运，找到一个在地面世界隐修的修炼者也没用。
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哎，算了，祂连公民都不是。但肯定遵纪守法，要不然，大佬们在世界意志的要求下在特殊空间里定下的规则会直接被触发。
祂还不想死。
不过……虽然祂有意想让杜青阳看到祂，但实际上在规则的屏蔽下，杜青阳根本看不到祂也无法和祂交流的。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杜青阳就是那种体质特殊的人？
哎，孤单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说话的，竟然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事。
“对了，你说的收入是什么？”杜青阳不知道他能看到鬼魂是特殊情况，他现在只想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新世界。
鬼魂觉得祂都能被杜青阳看到了，都能交流了，也没什么可瞒着他的了。祂说道：“生灵死之后会引发无形的灵气爆炸，爆炸之后会产生灵气结晶，这种结晶就是所谓的灵石，也是地下世界和天空之城的流通货币。不过这种灵石不会出现在地面世界，而是会出现在第四空间。”
鬼魂继续说道：“但是绝大部分灵石都被各种大佬成立的各种组织瓜分了，如果成为公民，就可以像工作一样去赚取灵石。但如果不是公民，就只能像我一样，在这个特殊的打工仔空间里蹲寻死者，等他们死后获取一点点灵石。”
“寻死者的灵石，不在大佬的瓜分范围之内？”杜青阳问道。
鬼魂点点头，说道：“对啊！大佬瓜分范围外的只有寻死者、意外死亡者、被杀者三种。这都是为了给我们这群非公民的可怜鬼一条活路才被划分出来的。其他所有死亡的生灵产生的灵石，都跟我们这些小可怜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