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山

　　次日天刚亮，隔壁的鸡叫了，季红果就睁开了眼。
　　季诚已经起了，只有季信和红杏还睡着，季红果悄悄起身，见院子里有个破了一角的木盆，想来是从前淘汰的，如今家里什么都没有，便拿着木盆去小河打水。
　　清晨的河边静悄悄的，风吹过，一排柳树随风招展，带着丝丝凉意，季红果来到河边把盆放下，打算俯下身洗把脸。
　　只是刚刚俯下身，水中便倒映出一张脸来，吓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想到那是自己，这才又探过头去查看。
　　黑乎乎的脸上长了不少的红疙瘩，枯黄的头发乱蓬蓬像一年没洗过，嘴唇苍白，头上缠着块破布，看着又丑又狼狈。
　　看到自己意然是这副尊容，季红果有些不淡定了。
　　忙拘了把水把脸洗了，又把头发打散，沾着水用手指梳理了一番，勉强扎了条辫子。
　　收拾完这些，这才把破木盆刷了刷，装满水端起来。
　　刚走两步就感觉有些不对，有水顺着盆底漏出来，打湿了裤子，竟然是个坏的！
　　季红果生气的把木盆扔了就走，想了想，又折回去捡起来往家走。
　　远远看到刘婶拿了不少东西正往自己家去。
　　“刘婶！”季红果喊了一声。
　　刘婶转过头，看是季红果爽朗笑了笑，“是果丫头啊，正巧我要去你家。”
　　到家时，季诚已经回来了，原来早上是去捡柴了。
　　刘婶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有小锅，一点油盐酱醋，一点咸菜，还有一些家里要用的零碎东西。
　　兄妹几个来到这里，季家至亲的人都没有管，却是刘婶这个外在照顾他们，季诚眼圈有些红。
　　“刘婶，给你添麻烦了。”
　　刘婶不在意的摆摆手，“你这孩子，跟婶子客气啥，以前你爹娘在的时候没少帮我们，现在你们落难了，就是看在你娘的份上，也不能不管你们！以后有啥困难就来找刘婶，季家不管你们，婶子管！”
　　刘婶一番话，让季红果这外来人都动容，更何况是季诚，转过身用力抹了把眼睛，刘婶家里穷，江氏跟刘婶关系不错，从前确实对他们帮助不少，但想到江氏，季诚便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愿意提，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刘婶，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家里有什么活计就支会一声。”
　　刘婶笑着应了便急着回家做早饭了。
　　如今有了锅，季红果去灶间看了看，把锅放在灶上，见有缝隙便去院子里，用水和草棍混在一起和成泥巴，抹在缝隙上。
　　季红果弄这个的时候，季诚已经去打了一桶水回来，季红果洗了手，把糙米放在锅里，用昨天院子拔个荒草做引子点火。
　　李红杏见了就上前来，“姐，我来。”
　　之前在季家时，这烧火的活计便是季红杏的事，季红杏也算熟门熟路，看她在这，季红果便出了屋，目光盯在院子外那棵大柳树上。
　　春季，柳树已经发了芽，嫩嫩的绿色看着喜人，季红果咧嘴一笑，跑到院外去摘起了柳芽，打算一会儿拌着吃。
　　却不想，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
　　“哟，这不是果妹妹么，这是饿疯了，竟要吃柳树叶子？”
　　季红果拧眉看过去，就见季红玉站在不远处撇着嘴，捏着个帕子掩嘴笑，颇有点东施效颦的味道。
　　季红果懒得理她，这柳芽可是好东西，前世就听说柳芽已经成为了一道菜品，她还没来的及尝就穿越了，如今正好还是嫩芽期，便打算尝上一尝，想不到就碰上了季红玉。
　　季家在村中间，这里是村口，看她也不像是去洗衣服，季红果毫不怀疑，她就是故意来看热闹的。
　　见季红果不理人，季红玉也不笑了，反而怒瞪着季红果，“我跟你说话呢！”
　　季红果扫了她一眼，为什么要跟她说话?
　　若是理她不就上当了，到时候，她就更得意了，她怎么会让这个小丫头得意！
　　季红果翻了个白眼，手上却是不停，撸了几把就转身回了院子。季红玉咬牙切齿的看了她几眼，骂了一声吃死你，转身走了。
　　季红果也没把她当回事，径直回了屋里，灶间锅早就开了，热气扑脸。
　　季红果拿水把柳芽洗了洗。
　　“大姐，这不是柳树叶？”季红杏有些不解。
　　季红杏也这么问，季红果脸上便带了笑，“是啊，应该说叫柳芽，这个能吃的，一会儿我给你们拌下尝尝。”
　　季红果把柳芽用水泡了，待粥盛出来，又烧了水焯了下再泡，因为调料种类少，就只用盐和醋拌了拌。
　　端进屋，季诚和季红杏都有些犹豫，但小孩子总是考虑的少，季信第一个把筷子伸向了柳芽，吃过后眯着眼睛笑。
　　“大姐，好吃！”
　　小弟这么说了，兄妹几个自然也就信了，纷纷尝了尝。
　　想不到这路边的柳叶竟然也能吃，而且味道不错，这真是让人意外。
　　吃过后，季诚急忙赶着去镇上，季红果把家里交给了红杏，交待两人在家呆着，便找了娘曾经用过的布袋子上了山。
　　如今家里一穷二白，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就是上山找点东西了，就算换不了钱，至少弄点吃的也好。
　　春天的山已经犯了绿，各种野菜都长出来了，又嫩又水灵。
　　季红果一边走看到野菜就挖了，春天没菜吃，正是吃野菜的好时候。
　　村口离山脚不远，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山脚下，望着山上枯黄中的点点翠绿，季红果心情也好上几分。
　　林子里草不高，树叶还很小，季红果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四周，看有没有什么可食的东西，春天不比秋天，没有成熟的果子，到处都是绿油油刚冒出来的小草，突然，季红果发现一株草，这草看着有些特别，季红果觉得好像在一本书上见过。
　　季红果上前去打算采下来，却不想一双骨节分明白皙的手与她同时抓住了这棵草，季红果抬起头，对上一张干净俊俏的脸。长眉凤目，肌肤如玉，薄唇透着性感，比女人还要好看。
　　“姑娘，能把这个让给我吗？”
　　男人冲季红果笑了笑，笑容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不觉沉溺。
　　但季红果只愣了一下，接着脸就板了起来。
　　“不好意思，是我先看到的。”
　　男人愣了一下，接着也收起笑容。
　　“姑娘，你要了也没什么用，不如让给我。”
　　季红果迎着他看过去，丝毫不让，挑眉道：“抱歉，这东西是我的，我不让！”
　　男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目光看着季红果满是打量，“姑娘，这草不值什么钱的，这样，我用野菜与你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