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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恪很久没见到父亲这般神采飞扬过了。
仿佛整个人的灵魂，又回来了般。
以至于下课钟响了以后，父亲都离开教室好会了，白芷晴这才意犹未尽地道：“吴老师讲课好精彩哟。”
吴恪点都不意外。
上辈子自己能从熊孩子蜕变成大学生，方面源于父亲的高压政策，另方面也得益于他的课讲得好。
生动有趣不说，还深入浅出。
饭回家的路上，安夏蹦蹦跳跳的，仿佛比吴恪自己还要高兴。
唯独瘦猴愁眉苦脸，“吴叔怎么光捡着我人提问哪？”
对于平日里很少被提问的瘦猴，冷不丁两节课被叫起来三次，可不就会有这般错觉么？
吴恪很理解。
同时他大概也能明白父亲总是提问瘦猴的原因。
大抵是因为自己之前的甩锅，导致父亲生了栽培之意。
只是眼下，吴恪自然是不能透这个底。
好在大壮就很淡定，瓮声瓮气地说：“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啊！恪哥你呢？”
于是所有小伙伴都看向他。
吴恪想了想，在父亲的课上，除了开始有些新鲜之外，后面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自己还是跟以前在董家山课上样，自顾自地翻翻初的课本，时不时地埋头做做题。
如果非说有什么变化……
吴恪还真想到了点，“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上台给你们板书了！”
众人皆以为然。
重新走上讲台的吴绍炳，每笔每画的板书都异常认真，断然不会把在黑板上布置作业这种板书的事情交给学生来做的。
午饭过后，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天。
直到放学，吴恪这才和安夏起，安步当车地回三味书屋开门营业。
这样的日子似乎不错。
除了安夏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块蜜三刀有些腻之外。
油纸包着的蜜三刀，你块我块的，很快就见了底。
吴恪自己没吃着几块，大壮更是没过瘾，唯有安夏自己吃得满嘴流油。
结果被吴恪严正警告：“回去就刷牙，听见没？”
糖吃多了，就要乖乖听话，安夏低眉顺眼地道：“知道啦！”
倒是大壮看了看左右，“恪哥，瘦猴人呢？”
敢情好东西都吃完了，大个子才发现瘦猴不在。
吴恪默默地替瘦猴感到悲哀，随口扯了个谎道，“瘦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其实瘦猴是肩负着他指派的秘密任务去了。
有些人，看似老实了，仍旧不得不防。
三味书屋的门口，依旧挤满了人。
以至于整条巷子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街坊四邻的开始有些微词了，吴恪连忙打开大门，把大壮往门口放：“凡是不排队的，吵吵闹闹的，全都不许进门！”
于是吵吵嚷嚷的五福巷立刻安静下来。
先前还挤作团的学生们，立刻自觉地排起了队。
虽说还有个别因为争抢位置导致的摩擦，但总归比刚才好多了。
这下街坊四邻们终于没有话说了。
安夏收着账，大壮守着门，吴恪趴在桌上画着天线的设计图。
忙完了头前这阵，安夏回过头来，看着那奇奇怪怪的设计图，总觉得无比好奇。
“这是什么？”
“电视天线。”
安夏顿时雀跃，“管用吗？我以后可以看到更清晰的电视剧了？”
吴恪滞，旋即点了点头。
只是默默地把制作电视天线的成本预算，增加倍。
天色渐晚。
三味书屋送走最后位小顾客，安夏照旧汇报了今天的进项。
又是日收突破五块的天。
吴恪很满意，安夏很开心。
唯有大壮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时候能到十块？”
安夏试着说道：“把价钱提高倍？”
吴恪摇摇头，“提高价钱，来的人指定就少了，到头来还是挣不到十块。就眼下这情况，挺好的了，不用花多少钱，大家都能有小人书看。”
回到后院的家里。
吴恪看到桌上放着的白米汤，从小江背上接过小月，口口地先喂起来。
有的吃，襁褓的吴小月咿咿呀呀地直乐。
小江却没走，蹭在大哥身边，支吾了半天才道：“哥，我也想看小人书！”
吴恪毫不犹豫，“想看？行啊，今晚把1-10写出来，就有的看。”
于是小江走到父亲的黑板前，掐着粉笔头，苦思冥想。
几个数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仍不放弃。
不多时，张美兰哼着歌儿，提着块肉回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气质和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妈，咱家还有肉票吗？”
“这是我跟厂里姐妹兑的，今儿你爸头天恢复工作，必须好好庆祝下。”张美兰理所当然地道：“对了，你爸人呢？”
“还没回呢。”吴恪看向门口，随即道：“妈，还完了林姨家的账，剩下的钱你要不买辆车吧？”
车自然是自行车。
即便只是自行车，张美兰也是微微憧憬，便果断摇头：“算了，从厂里到家这段路，你妈我早就走习惯了。”
吴恪又问：“要不把咱家房子修修，最好能加盖层。”
张美兰滞。
对啊，有了这笔补偿款，家里突然暴富了，该怎么办？
买车，盖房还是存着？
她还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吴恪也没指望，两口子当场就能拍板决定。
无非是先在他们的心里做个铺垫，等改天提起来，不至于那么突兀。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肉的香味，飘得满院都是，连门口的大黄都跟着开心地直摇尾巴。
结果等到青椒肉丝端上桌，父亲还是没回来。
五福巷小学。
恢复工作的头天，吴绍炳干劲十足。
许久没有这种踏实的感觉了。
在他看来，只要有书教，就连葛四海这根扎在心底的刺，都可以暂时忽略。
只是这天功夫，就散了两包好烟出去，弄得他阵肉疼。
好在原本打算送给姓葛的那条烟，失而复得了。
里外里的这么算，反而白赚了些。
就在这时，董家山推门而入：“老吴，还没回去呢？今儿嫂子定得给你庆祝吧？”
吴绍炳抬头看，天都黑了：“这就回。”
随手给董家山散了棵烟，这才把桌上的作业本归拢，匆匆忙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