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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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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凉的黄土坡上,乱石嶙峋,石缝里偶尔长着一两根顽强的野草,望着山坡上堆起的两个土包,唐思南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失去了色彩,眼前只有这两个黄土坟堆,还有失去爹娘,心中无尽的恐慌。
  “我的爹娘就是埋在这里吗?”他自己对面生死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望着父母的坟堆,心中却是慌了神,他有些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不敢去面对。
  “思南,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得好好的活着,唐老弟夫妇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江大爷的脸色异常沉重,想一下就知道,突然面对失去双亲的事实,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心中是何等的哀伤。
  “可惜啊,江大爷也没什么钱财,没有给唐老弟夫妇置办上好的棺材。”江大爷的脸上露出惭愧,他没有说是冒着被秦大山捉拿的危险埋下唐思南父母尸首的。
  “江大爷,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唐思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向着江大爷磕了三个响头,如果不是江大爷,父母的尸首那里能入土为安,肯定是暴尸荒野,不知是被野狗还是豺狼啃食了,一想到这些,唐思南的心中更是藏着无尽的痛。
  “孩子,快起来。”江大爷连忙去拉唐思南的手,跟着说道,“你父亲是我至交好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枚玉佩是你父亲死前交给我的,说是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取,现在你回来了,就把他交给你吧。”说着,江大爷从怀里取出一枚淡黄色的玉佩,这枚玉佩做工精艺,但不是十分珍贵。
  唐思南接过玉佩毫不犹豫的戴在脖子上,这是父亲的遗物,戴在身上就好像父亲陪在身边。
  “孩子,你快逃命去吧,街坊们肯定会隐瞒你回来的消息的,你走了,没有人知道你回来过。”唐思南是唐家唯一的独苗,江大爷希望唐思南好好活着,给唐家留个后。
  江大爷走了,因为唐思南闯的祸,唐老弟夫妇都被砍头了,这让他不得不考虑一家老小的安慰,黄土坡上,唐思南依靠在父母的坟堆前,眼中留下止不住的泪水,心中有些无尽酸楚,悲痛都藏在胸腔中,想哭却哭不出来,叶双红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她没有去安慰唐思南,她知道这时候,唐思南需要的是发泄心中的痛。
  一夜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唐思南眼中的泪已流尽,他的脸色更显得苍白了。
  “哥,你去哪里。”叶双红见唐思南站了起来,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在后面喊着,想站起来追出去,却因为坐久了,腿上发麻,一时间站不起来,叶双红气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眼中带有着急。
  布满灰尘的唐家,唐思南发疯一样的翻箱倒柜,拼命的想找出爹娘用过的东西,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而摆在唐思南面前的,是父亲的七把杀猪刀,还有母亲的手镯,玉簪子......
  看着这些都东西,唐思南想到在梳妆台前,年幼的自己为母亲梳理头发,想到父亲割着猪肉时那爽朗的吆喝声,一幕幕场景浮现在唐思南的眼前,父母亲的脸对着唐思南笑着,唐思南也笑了,只是这笑有些苦,他盯着眼前的这些东西,想到父母亲生前的时候,就这样坐着,久久不愿意移开眼睛。
  唐思南心中太疲惫了,就这样坐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南儿,过来试试,这是今年给你买的新衣服。”母亲亲手为唐思南穿上了新衣裳,脸上露出了开心笑容。
  “臭小子,一天不回家,跑哪里去了,看看你这个样子,新买的衣裳脏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满身的炮竹灰。”父亲板着面孔,斥道,“还不过来吃饭,我看你又是想挨板子了。”
  “南儿,此次出远门,冻了,饿了,也没人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有空了,就要多回来看看。”这是唐思南去云海前,母亲的话,没想到这一次叮嘱,成了最后的离别。
  “记住,臭小子,做人做事不能给咱老唐家丢脸。”父亲的话就犹如还在耳边回荡。
  “知道了,爹。”唐思南敷衍的回答着。
  梦醒了,唐思南的心也碎了。
  “知道了,爹。”唐思南重复着梦中的回答,只是这一次却是不再有半点的敷衍。
  “爹,娘,你们在哪里啊,你们快回来看看南儿啊,南儿好难受啊。”唐思南的嗓子已经哑了,眼中的泪已流尽,只是心中的泪却流不完。
  “哥,别难过,你还有我。”叶双红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悲痛呐喊的唐思南,看着眼前唐思南悲痛的样子,叶双红的心也好像被撕碎了,她忍住心痛,安慰道,“哥,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双红,你走吧,回云海吧,我不能再照顾你了。”感受到叶双红身上的温暖,唐思南平静了一些,再把叶双红留在身边,她只会有吃不尽的苦头。
  唐思南拿出了大半的积蓄,三十多个金币,放在了叶双红的面前,而留下的钱,他要为父母风光的办一场葬礼,他不能让父母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去。
  “哥,我不走,我要跟着你。”叶双红想到了唐思南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留下来。
  “跟在我身边,说不定那天就死了。”唐思南知道现在的处境,就是镇里的男爵秦大山知道他还活着,也不会放过他。
  “不,我不走,生,我跟着你,死,我也跟着你。”叶双红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情。
  唐思南感受到了肚中的饥饿,想到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而叶双红也跟着饿了一天一夜,这个傻妹妹,唐思南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在家等我。”唐思南出门了。
  他带回了两只烧鸡,置办了一大批丧葬要用的东西,还请了一群人。
  三个时辰之后,唐家焕然一新,门口吊着两个巨大的白灯笼,屋里屋外挂满了白布,屋子正中摆放着父母的灵位,唐思南披麻戴孝的跪在父母的灵位前,不时的往面前的火盆里,丢出一叠纸钱。
  “爹,娘,南儿不孝,给你们闯祸了,你们路上走得慢点,南儿发誓,那些伤害你们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下去给你们赔礼道歉的。”唐思南知道父母无论如何也活不过来了,但那些对他父母下杀手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唐思南这双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的手,此时却是藏着一把杀人的剑。
  叶双红察觉到了唐思南的变化,平日里开朗平和的少年,此刻浑身散发着一阵不进人意的寒冷。
  唐思南这场葬礼,没有一个人敢来参加,街坊们围在唐家的门外,时而摇头,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散了。
  江大爷也在人群中,眼中带着着急,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如此大张旗鼓举办葬礼,不是给秦大山知道,他还活着吗,要是让秦大山知道了,他哪还有命在。
  司徒云儿浑身裹得严实,他没有脸面对唐思南,但还是想来唐家看一眼,望着跪在灵堂前的唐思南,身边跪着的那个女孩,她多么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女孩,但她却没有勇气上前。
  “让开,都让开。”男爵府的六个亲兵挤开了人群,看见唐家举办的葬礼,门上封着的诛字早已被毁的不成样子了,六个亲兵气势汹汹的提着长枪走向了唐家。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破坏男爵府的封印。”
  唐思南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急不缓的扔了一沓纸钱,站了起来,向着堂前的灵位说道,“爹,娘,等着,第一批送你们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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