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丧钟镇

　　临晨时分，第一抹阳光投向地面，大地呈现一片灰蒙蒙的状态。
　　老约翰从自己的小屋里走了出来，一手拿着一个硬邦邦的黑麦面包，另一只手扛着一把猎枪。
　　通往教堂的青石路因为雨水的冲刷，早已变得坑坑洼洼，老约翰低着头，走得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个大跟头。
　　“我这把年纪要是摔倒了，恐怕就再也起不来了”，老约翰自言自语的说道
　　话音刚落，他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团黑影，老约翰习惯性的举起猎枪，这时黑影朝他移动过来，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家伙，斗篷里面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虽然看不见长相，但是从体型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离我远点！”，老约翰大吼道
　　斗篷男停下脚步，直挺挺的站在老约翰身前，静止了几秒钟后，他微微一鞠躬，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讨厌的家伙！”，斗篷男走远之后，老约翰咬着牙骂道，然后赌气似的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接下来的路程中，老约翰又碰到了好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家伙，无一例外他们都会走到老约翰面前审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每当他们走后，老约翰就会大骂一句，然后啃一口面包，面包吃完，目的地也到了。
　　圣罗斯大教堂以大主教罗斯的名字命名，坐落在丧钟镇中心位置，是镇里唯一一栋像模像样的建筑。
　　教堂是中世纪拜占庭建筑风格，圆顶白墙，一共五层，最顶层的上面还有一座钟楼。
　　教堂前方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广场，沿着广场是一道很高的围墙，围墙正中有一道大铁门，此刻铁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哐、哐”，老约翰用枪托敲了两下铁门
　　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穿长袍的棕发男子从远处走来，他的有点驼背，这可能跟他肩头扛着的一把大斧头有关，这把斧头足有一米多长，给肃穆的教堂平添了一份杀气。
　　“原来是你这条老狗！”，看到老约翰，男子兴奋的加快了脚步，边走边从腰上掏出一串钥匙
　　铁门打开，男子扔掉斧头，露出满口黄牙，作势就要给老约翰一个拥抱，可是迎接他的却是猎枪的枪口。
　　“老约翰，这样对待你的朋友好吗？”，男子脸上看不到一丝惊慌，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见面方式
　　“查克，你这张丑脸真让我恶心”，老约翰放下猎枪，板着脸从男子身边走过
　　“去哪？”，查克问道
　　“干活”，老约翰头也不回的答道
　　“我刚泡好的蕨根茶，你想不想来点？”
　　“不……”，老约翰停下脚步，刚吃完一个黑麦面包的他无法抵抗热茶的诱惑，“不错的主意”
　　查克咧嘴一笑，扛起斧头在前边带路，穿过广场，来到了教堂一层最边上的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张雕花的餐桌还算考究，查克将斧头放在门边，然后从火炉上拿起一个铁皮壶走到餐桌旁。
　　滚烫的热茶缓缓倒入木杯中，房间内顿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茶香。
　　“请吧，我的老朋友”，查克将木杯推到老约翰面前
　　老约翰端起木杯抿了一口，顿时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啊～这闻道让我想起了那时候喝过的高锡地红茶”
　　“那时候？”，查克愣了一下
　　“就是来这里之前”，老约翰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查克恍然，“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我早就忘光了”
　　“忘了……”，老约翰瞟了一眼门边的长斧头，锋利的斧刃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摄人心魄，“哎～”
　　老约翰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喝茶，没有再说话
　　“你看到他们了吗？”，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查克挑起了话头
　　“谁？”
　　“外来者”
　　“来的路上看到了好几个”，老约翰一脸厌恶的说道，“我不知道丧钟镇什么时候变成了供人参观的花园”
　　“哈哈～”，查克笑道，“是罗斯主教的意思”
　　“哦～”，老约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知道吗？”，查克这时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罗斯主教和其它几个镇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
　　“什么协议？”
　　“丧钟镇开放出入权，在危机来临之时获得其它几个镇的保护”
　　“咳咳……”，老约翰呛了一口茶，“开……开放出入权？”
　　“当然不是完全开放”，查克回道，“是有价购买，只要你有钱，丧钟镇的大门就为你敞开”
　　“疯了！”，老约翰将木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全疯了！”
　　“这算啥啊”，查克走到老约翰身旁，俯在他耳边说道，“我听说罗斯主教还打算关闭庇护之地”
　　“嘣”的一声，老约翰刚拿起的木杯掉在了地上，热茶洒了一地
　　“呵呵～”，查克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猜到你会是这个反应”
　　“这……这……”，老约翰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是真的吗？”
　　“只是传闻，不过……”，查克想了想，“八九不离十吧”
　　“这会死人的！”，老约翰激动的说道
　　查克直勾勾的看着老约翰，他的表情就像是听了一个冷笑话
　　“我……我的意思是他们都是无辜的！”，老约翰接着说道
　　查克依旧是那副表情，“我的朋友，你是怎么了？快坐下，喝口茶冷静一下”
　　“不！”，老约翰拿起猎枪，转身就要走，“我要去找罗斯主教谈谈，不能这么做，不能！”
　　“罗斯主教不在”，查克回道，“他去了庇护之地，听说是想找彼得谈谈”
　　“彼得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有用吗？”
　　“我们需要他们，这么做是自寻死路！”
　　“谁会在乎这些”，查克笑了笑，“人们只在乎眼前的利益”
　　老约翰没有再说话，他扛起猎枪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查克的房间，然后从正门进入教堂，沿着楼梯来到了最顶层的钟楼。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老约翰呆如木鸡，钟楼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排列着二十多个麻布袋，鲜红色的液体从里面渗出，钟楼弥漫一股腥臭味。
　　这是裹尸袋，二十多个裹尸袋意味着二十多具尸体。
　　老约翰用猎枪支撑着身体一步步走到裹尸袋前，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个亚坦人，很年轻的男孩。
　　再打开一个，是个欧罗人，同样是个年轻的男孩。
　　第三个是一个非索人，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
　　老约翰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打开了第四个裹尸袋。
　　老天爷啊！
　　“噗通！”，这一次他终于瘫倒在地，裹尸袋里是一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识别长相，最可怕的是他被从胯部劈成了两半，袋子里只有上半身。
　　“畜牲！恶魔！刽子手！”，老约翰咒骂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吊钟，拿起放在地上钟锤，往常得心应手的钟锤此刻却好似有千斤之重。
　　“啊……”，老约翰咬着牙，用尽全力抡起钟锤使劲的敲在吊钟上，“咣……咣……咣……”。
　　整整二十八下，丧钟镇的钟声从来没有响得这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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