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这是真的人才

　　翌日。
　　朝阳初升。
　　黎抚打电话约见饶曼容，坐在咖啡厅等了一会儿，饶曼容在九点整准时出现。
　　饶曼容戴着大框墨镜，口红化的很浓，即便是冬天，衣着也非常淡薄。
　　知性、美丽、冷漠。
　　这个是黎抚给出的评价。
　　“很准时！”
　　黎抚笑着看了一眼腕表。“要喝点什么？”
　　“不必了。”
　　饶曼容在黎抚对面坐下，动作很轻盈。“开门见山即可，就像之前在电话里面说的，我们这场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后各不相识……”
　　黎抚身为导演助理，平时见识过各种场面。
　　就算饶曼容气场不俗，黎抚也没有落于下风，喝了口拿铁，旋即用手比划了一个八。“给我这个数，我马上就把拍摄影片的备份全部拿给你！”
　　“八十万？”
　　“八十万！”
　　“先前在电话里面可不是这样说的，凭空涨了二十万，总要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饶曼容坐在这里，背部挺直，宛若一把长剑，语气不疾不徐的说。
　　“我把这份拍摄影片的备份给你，这个行为，意味着我对柳导的背叛。不知道你对我了解的深不深，之前我开火锅店，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继续和柳导合作，我一直都很珍惜这个机会，涨二十万，算情谊背叛的价格，我觉得很合适。”黎抚道。
　　“很珍惜这个机会……”
　　饶曼容听出了黎抚话中的矛盾点：“既然很珍惜，又为什么要选择背叛？”
　　黎抚目光一阵失落，长叹连连道：“你不知道，柳导从监狱出来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作为他的导演助理，没有了以前在一起合作的流畅度……”
　　顿了顿，黎抚微微抬眸：“相比起来，我更愿意和小姐姐合作！”
　　黎抚拿出一个大号U盘，轻轻地推到饶曼容的面前。
　　“这是你要的东西。”
　　黎抚再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大号U盘旁边：“这是我的银行卡，等八十万到这个里面了，你就可以带着备份离开。”
　　这个世界，影片可以有备份，但备份只能够从原片上获取。换言之，备份影片无法再备份影片，这也是为了对知识产权的最大化保护。
　　在饶曼容的印象中，这个拍摄内容，只有一个备份流落在外！
　　“如果这个价格高了，那我……”黎抚按在U盘上，缓缓回拉。
　　过程中，饶曼容伸出细长的手指，点在U盘上。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你是诚心的。”饶曼容拿出一台轻薄小巧的电脑，将U盘插上，打开文件夹，确实有很多的备份资料，每个文件夹的日期都不一样。
　　这也符合了先前顾满江告诉她的，每隔三天就会拿原片进行备份。
　　日期没有错。
　　饶曼容点开几个视频看了，确实是影片拍摄的内容。因为这个内容都是初次拍摄，看着粗糙也在情理之中。
　　饶曼容的嘴角露出上扬的弧度，又是一个被金钱收买的家伙。
　　“稍等片刻！”
　　饶曼容看了黎抚一眼，而后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黎抚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到账八十万。速度之快，肯定是走的内部渠道。
　　“合作愉快！”
　　黎抚站起来，笑着伸手。
　　饶曼容没有多看黎抚一眼，只是从桌面把那个大号U盘拿起，转身离开。
　　看着饶曼容身上露出的曲线，黎抚暗啐一句，然后摸出手机拨通柳然的电话。
　　“柳导。”
　　“成功了？”
　　黎抚想了想，说道：“反正钱是到账了，八十万！”
　　“不错不错。”
　　柳然赞叹道：“随便拿点拍废的内容，居然都可以赚到八十万！”
　　没有错。
　　饶曼容拿走的大号U盘的内容，不是真正她想要的拍摄备份，而是曾经顾满江拍废了的镜头。饶曼容不熟悉剧本，其实也无法判断内容的正确与否。
　　听黎抚说完整个过程，柳然其实还是有点意外，过程太顺利了。
　　不出意外，饶曼容之前是拿到了顾满江给的拍摄原片，只要稍加对比，便可以发现不同，从而导致黎抚今天的这场交涉失败。然而，居然这么快就成功了。
　　黎抚连柳然事先交给他的招都没使上。
　　刚结束和黎抚的通话，不到两分钟，柳然的电话又响了。
　　顾满江打过来的。
　　“喂！”
　　柳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顾满江同学，我还正想联系你呢，你的假期已经结束了，在片场却看不见你出现，你是病重了吗？”
　　对方没有吱声。
　　“喂。”
　　柳然提高音量，离开片场去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通话的时间继续，顾满江迟迟没有说话，柳然等了一会儿，道：“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再不说话，我挂电话了。”
　　“柳…柳导。”
　　顾满江满是歉意。“我对不起你，柳导！”
　　“怎么了？”
　　“我昨天请假并不是因为我生病了，而是，而是我出卖了柳导。”顾满江鼓起勇气，说出真相。
　　大前天顾满江如往常一样下班，回黎抚给他准备的小区时，遇到了饶曼容。
　　像饶曼容那等不俗的姿色，顾满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饶曼容朝他径直的走过去，简单的自我介绍一番，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想要影片拍摄内容。
　　给价十万！
　　顾满江只是一个身无分文，吃喝都在剧组，住在黎抚安排的房子，十万，对他来说真的已经很多了。但考虑到柳然这段时间对他的提拔，他勉强忍住了。
　　前天，饶曼容又来了。
　　这一次，她把价格提高到了二十万，顾满江能忍十万，怎么可能还忍得了二十万，十万和二十万走出去可以干的事情完全不同。
　　当天晚上，顾满江就点头和饶曼容达成了协议。
　　当时，顾满江就觉得，反正都背叛了柳然，不如再多赚一点好了。
　　他把备份资料在黎抚那里的信息出卖给饶曼容，再赚二十万。
　　第二天早上，揣着四十万的银行卡，打电话和柳然请假。
　　到现在，顾满江也没敢出现在柳然面前。
　　顾满江最后说道：“对不起啊，柳导。在外面呆了一天，我也想了很多，我现在不敢面对你。哪怕我给饶曼容的并非真的原片，我也不敢面对……”
　　“等等。”
　　柳然举着电话，本来有些生气，但听到这里，他稍稍冷静。“你说什么？你没有拿给饶曼容真正的原片？那你给他的是什么？”
　　顾满江没有犹豫，道：“这段时间，呆在柳导的剧组，我的摄影技术真的有很大的进步，这多亏了柳导对我的提携。柳导需要我拍摄时，我义不容辞，柳导不需要我拍摄时，我就拿着摄像机，自己偷偷在剧组乱拍……”
　　“我给饶曼容的就是我乱拍的内容，可能会暴露拍摄场地，但绝对不会暴露柳导真正需要的那些内容。”顾满江说到这里，松了口气。
　　听到这里，柳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啊。
　　柳然疑惑道：“你这样并不算出卖我，也不算是背叛，那你昨天请假是？”
　　“我出去纸醉金迷，把四十万花完了。”
　　顾满江如释重负道：“我怕他们发现我作假喊退钱，这样我就退不出钱了。”
　　“……”
　　这哪是可造之材，这是真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