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神

　　雨夜。
　　屋檐落下的每一滴雨水都散发着寒气，滴落在水洼中央荡漾圈圈波纹，然后扩大，然后消失。
　　女人疯狂地奔跑着，不时回头。
　　她的背后，黑夜就如同深渊。
　　突然。
　　血液飞溅。
　　女人瞳孔不断扩大。
　　世界翻滚几周后，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水滴一样，滴落在水洼之中，激起一片涟漪。
　　恶魔，西方传说中撒旦的化身，头顶长着羊角，浓缩着世界上最极致的邪恶。
　　死神，黑夜之子，死亡的代名词，在睡梦中用镰刀取走人们的灵魂。
　　替罪羊，十字架上的耶稣，为世界的困难承担罪恶。
　　王阳在电脑上翻看着塔罗牌的资料。
　　他找了一晚上，的确是找到了这三张塔罗牌的解释。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直到刚才，他已经找到了无数版本的说法，而且都假得离奇。
　　“看了这么久了，看出什么没有。”王雪从背后靠在王阳的身上，背后传来柔软的触感让王阳很是无奈。
　　王阳起身走开。
　　不用看，他就知道，王雪肯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衣，而且肯定是那一件几乎透明的纱衣。
　　王阳走后，王雪娇笑着，嫩白剔透的玉足踩在还略微有些余热的靠椅上，将小脸埋进膝盖之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脑上，王阳的QQ跳动了两下。
　　王雪很疑惑，王阳平时是很少用QQ的，联系别人一般都是只打电话。
　　“收钱算命，这名字可真够直白的。”王雪打开聊天界面，忍不住吐槽。
　　不过，她果然还是很在意昨天的事情。
　　昨天，王雪的确是察觉到一种来自黑暗处的恶意。
　　“希望是我想多了。”
　　收钱算命发来消息，“你给我看的三张塔罗牌我已经帮你看了。”
　　“王雪，不要乱跑，我出去一下。”王阳在客厅里大声吩咐道。
　　王雪一翻白眼，即使母后大人出差去了也不必这样吧，明明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收钱算命还在继续发着消息，“死神很好理解，代表死亡，而这个耶稣呢，可以是替罪羊，也可以是殉难者，但更倾向于殉难者，这两张连在一起就是死期到来的意思。”
　　王雪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
　　昨天，那个塔罗店老板也是说王阳快死了。
　　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塔罗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公式，相同的牌说法肯定一样啊。
　　“这个恶魔呢，代表撒旦，撒旦引诱耶稣走下地狱，这张牌代表着引诱，罪恶，但是这样意义就和死神有些重叠，这张牌应该是另外一种意思。”收钱算命道。
　　“那这张牌是什么意思？”王雪来了兴趣。
　　“不伦之恋，先生，有可能你身边的亲人对你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收钱算命继续道。
　　王雪脸色剧变，她深吸一口气，先把这几条聊天记录都删除，然后拿起手机给王阳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王雪挂掉电话，她一直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她现在动摇了。
　　该死，关键时刻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随便披上一件大风衣，冲出家门。
　　王阳还没有离开多久，应该很快就可以追上他。
　　想是这么想，但实际上，王雪跑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王阳的身影。
　　她不知道王阳要去什么地方，她甚至连王阳离开的方向都不知道。
　　警车呼啸着从街道上穿梭，车轮滚过带水的坑地，溅起乌黑的污水。
　　王阳在街上走着，疲惫围绕着他的身体。
　　昨天一宿没睡，通宵查找那三张塔罗牌的资料，然而没有丝毫收获，结果越来越搞不懂了。
　　他想起梦中的那一扇门，总在他被钢管捅穿的时候打开的那一扇门，他记得那扇门上有着一个小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
　　突然，周围传来毛骨悚然的感觉，王阳打了一个寒颤，回过头，一辆货车歪歪斜斜地向他冲了过来。
　　“小心！”
　　王阳偏过头，街道那边，王雪迅速翻过栏杆，拼命向他跑来，不过还是迟了。
　　“卧槽，你们不要命了，滚开！”货车停了下来，满脸通红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模样。
　　王雪蒙了一下，赶紧小跑过来，将王阳推到墙边，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庆幸，这塔罗牌的预言也不怎么准，虽然说的确是蒙对了一些东西。
　　死神什么的，这种伪科学的说法怎么可能是真的。
　　王阳呆呆地看着王雪，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心可真大啊，刚刚你差点出车祸呃！”王雪一翻白眼，“怎么，今天好不容易放假，怎么又往学校里跑，难道是想偷偷给哪个妹子的座位里塞情书？”
　　“怎么可能！我就是……”王阳突然不说话了，去学校里找一扇贴了一块小木板的门，然后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杀什么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王雪呵呵一笑，“既然都快走到了，进去玩玩吧，我们的……二人世界。”
　　王阳嘴角一抽，王雪现在就好像是故意挑逗他，不是好像，而是就是。
　　王雪微微拉开大风衣的领子，对着只有王阳能够看到的角度，露出透明的纱衣和一寸雪白的肌肤。
　　王阳吞了口唾沫，将目光移开，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嘴中小声嘲讽着王雪就是一马平川的飞机场。
　　“开玩笑，开玩笑，你不会是对你妹妹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吧，回去吧。”王雪似乎是被针扎了一般，迅速拉紧衣领，展露出小恶魔似的笑容。
　　电话铃声响起。
　　“扬硕，有什么事吗？”
　　“你哥在哪里，我打不通他的电话。”电话那一端传来焦急的声音。
　　“在旁边呢，他手机没电了，怎么了？”
　　“你们千万不要出去，出事了！”扬硕声音很是焦急，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学校放假吗？”
　　“我从我哥那里得到的消息，昨天晚上，我们学校死人了，就在学校的体育用品仓库里面，脑袋都被人砍了下来，那血满仓库都是。”
　　电话中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警车呼啸着从街道上穿梭，车轮滚过带水的坑地，溅起乌黑的污水。
　　王阳也听到了电话中的声音，他呆呆地抬起头看向学校的那个方向，那里，拉上了警戒线，警车顶上红蓝色灯光来回闪烁。
　　车道上，满脸通红的货车司机骂骂咧咧地又掉头开了回来，他看到前面的警察有些慌了，毕竟是喝了点小酒的。
　　突然，一个东西滚了过来，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倒在王阳的脚下。
　　那是一张脸，眼睛弯成诡异的弧度，正对着王阳讪笑着，诡异的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