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洞穴

　　第十一章洞穴
　　孙小云和林衍随着人流往后山的方向行去，起初还有人对话的声音，但是随着深入后山，再没有人发出声响。
　　队伍末端的孙小云和林衍放眼望去，只见人流不断地进入一个幽暗的山洞中。十几万人的长队，缓缓地被那幽深洞穴吞噬。
　　“那个洞穴……是什么地方？”终于，孙小云身前的那人忍不住低声询问。
　　“不知道……听前面的人说，那里就是试炼的地方。”更前面有人回答了。
　　“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试炼？”有胆小的女生颤声问。
　　沉默，没有人回答。对于刚来到这陌生环境的这批少年少女来说，他们显得太过无知了。对周遭一无所知的他们，能选择的道路只能是那条通往未知地点的幽深洞穴。
　　前方的人越来越少，孙小云逐渐逼近那个洞穴。孙小云感觉那个洞穴就仿佛怪物的嘴巴，一点一点地将他们吞噬进肚内。
　　——十几万人中，只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孙小云不由地想起冰若的话语。一股恐惧感漫上心头。
　　“进去吧。”
　　守在山洞前面的青衣昆仑弟子看着呆立在洞穴前的孙小云说。
　　孙小云回过神来，这时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那洞穴的前面，在他身后的只剩下林衍。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已经进去了。
　　“前面……到底是什么？”孙小云看着那黑黝黝的古朴洞穴，忍不住问那昆仑弟子。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昆仑弟子说着将他推入洞穴之中。
　　那一瞬，黑暗没入他的眼前。他忽然想到，昆仑弟子说的那句话，他在不久之前才听冰若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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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里面一片漆黑，孙小云只能凭着本能往里面走。在黑暗的洞穴中不知走了多久，孙小云终于看到了一丝红色光亮。他激动地往光亮所在的方向奔驰，随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洞天。洞天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在洞天的中央，这是一株巨大的植物。那植物有些像蘑菇，但是要大得多，大概有五米高，它仿佛有生命一般不住地上下起伏，蘑菇表面随着它的上下起伏有规律的律动着。
　　孙小云看到的红光就是从它的表面散发出来，并且可以看到不时有红色的光粒从它的表面脱落，飘落在空气中。
　　“那……是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孙小云一跳。孙小云回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孙小云抚着胸口说。
　　那少女见到孙小云的模样，顿时就乐了，“你一个男生，怎么胆子比我这个女生还小？”
　　“在这种鬼地方突然说话，当然会吓死人！”孙小云说。话落，他忽然想起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少女：“等等！为什么你会在我后面？跟在我后面的不是林衍吗？！”
　　“啊？你在说什么？”
　　“不对不对！”孙小云感觉脑子有点混乱，“我明明是倒数第二个进来的啊，除了林衍怎么还有人在我的后面？”
　　“看来你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一个书生服饰的少年走了过来。孙小云扭头看去，那是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但和普通的少年不同的是，他的神色要比其他人镇定许多。
　　“我们所走的那个洞穴是由数千条交错的道路组成，整个地穴与蚁穴类似，地穴中的甬道错综复杂，宛如一个地下迷宫。”他对孙小云和那个马尾辫少女说。
　　“这么说来，进入洞穴的人都被分散了？”孙小云有点理解他的意思了。
　　“不错。而且据我观察，像我们所处的这种地下洞天不止一处，你的同伴若不是在迷宫中迷路了，便是到了别处洞天之中。”
　　“原来是这样……”马尾少女似懂若无地点了点头，然后警惕地盯着他，“但是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讲这些？”
　　“当然是为了情报的互相交换。”书生少年坦然道，“老实说带我来的昆仑弟子所说十分有限，所以我希望能和各位交换各自的情报。”说罢，他大方地报上姓名，“在下卢信，字守诚，中州邺京人士。”
　　那马尾少女见他报上名字，也学着他的样子说：“我叫叶云曦，阳州梵城人士。”
　　孙小云见两人都报上了各自姓名，便说道：“我叫孙小云，幽州郝城人士。”
　　随后三人交换了各自的情报。
　　“十几万人仅有几人能够活下来？！”原本一脸镇定的卢信在听到孙小云的话之后，顿时就不淡定了，嘴里不停地嘟喃：“我擦！那个混蛋竟然骗我！我XX他全家！”
　　孙小云：“……”
　　叶云曦：“……”
　　过了许久卢信才平静下来，皱着眉头分析：“我得到的情报是，这并非昆仑正统的弟子选拔试炼，但若是成功通过试炼，地位比之普通弟子要高出许多。”说着他看向叶云曦，“你听说的是，这次的试炼只选择拥有‘先天真络’体质的人参加？”
　　叶云曦点头。
　　“然后是……十几万人仅有几人能够活下来？”卢信望向孙小云。
　　孙小云点头。
　　“该死，被骗了！”卢信的拳头不由地攥起，“这个概率，哪里是招收弟子，分明是杀人！”说罢他瞥了眼四周的人，“恐怕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存活的概率。若是知道真相，这里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来这里。”
　　他心里十分清楚，孙小云掌握的情报才是三人中唯一有用的。
　　——这一次交换情报，值了！
　　“但是，到底是怎样的试炼会杀死那么多人？”孙小云问，“还有昆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恐怕只有去问昆仑的人了。”卢信摇了摇头，“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从这里活下来。”他抬头看向洞天中央的那个蘑菇，“这个试炼，应该和那个巨大的蘑菇有直接关系吧？”
　　叶云曦和孙小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事物。未知的事物，令他们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为了保证存活率，我们三人组队吧？”这时，卢信忽然提议说，“三人合作，总比各自行动要好很多。”
　　三人对望一眼，悄然结盟。
　　而与此同时，洞天之中的其他人也在交换了各自的情报之后，纷纷达成共识，结成联盟。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血炼菌的面前，他们的结盟十分可笑。
　　能够活下来的，唯有撑过「血炼」之人。
　　在这场试炼中，谁也帮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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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千琅雪巅后面的山峰是一处死火山，名为“炼血峰”。这里对于昆仑的弟子来说，是禁地。所有昆仑弟子，无论是正式弟子还是修习弟子，都严禁接近后山炼血峰。
　　“时间差不多了。”
　　炼血峰火山口，邢无忌迎着冷冽的山风负手而立，他身上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从炼血峰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昆仑西边那笼罩天际的黑雾。
　　“总有一天，会将你们赶回「天之渊」。”他对着那片黑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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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被称为‘炼血峰’的昆仑禁地。”卢信对孙小云和叶云曦说。
　　“炼血峰是严禁昆仑弟子进入的禁地之一，根据情报，那是一处死火山，而且据说那里曾经死过一位昆仑长老，就是在那长老死后，炼血峰频频传出弟子殒命的消息，所以才成了禁地。”卢信的语气显得阴森森的。
　　叶云曦不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到底是在讲鬼故事还是在说情报啊……”
　　卢信摊手说：“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而已——”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人的惨叫声。三人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少年跪在地上惨叫着，这个过程中，他的血肉不停地往外膨胀，皮肤之下暴跳的青经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众人纷纷奇怪地往那个少年的方向看去。
　　他在不停地哭嚎，面容因为痛苦而发生了扭曲。但孙小云认出了那个少年，他是和自己一起上山的林衍，那个有些腼腆的和自己同岁的少年。
　　他于自己之前来到了这个洞天，但洞天里的人数太多，他们并没有看到彼此。
　　林衍哀嚎着朝旁边的一个少女伸出手：“救救、……我……”可以看出，他正忍受着可怕的痛楚。
　　那少女看见林衍那扭曲的面容，忍不住地倒退。
　　“救救——我——！”
　　林衍看着倒退的少女，猛地张嘴大吼。这一刻，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皮肤之下的青筋再也承受不住爆裂开，连带着他的整个身躯都轰然化作血雾爆开。
　　血液溅了那少女一身。
　　少女看着满身的血液，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少女的尖叫声立即引发了整个洞天的恐慌。
　　“到底……发生了什么……”孙小云呆呆地看着原本林衍所在的地方，“林衍死了……”他的脑子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衍那腼腆而青涩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这少年时，那少年对着他们低着头害羞地说着：“我叫林衍。”的场景。
　　而那个害羞的少年，此刻已变成了血雾。
　　“为什么？”孙小云自语，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叶云曦和卢信，或者，他只是在问那尚不知是否存在的「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既林衍之后，又一个人发出了惨叫，然后那人与林衍一样全身膨胀，整个人轰然爆开。随后陆续的，不断传来人命的惨叫声。
　　原本安静的洞天顿时化作地狱。
　　不住地有人爆裂，洞天中充斥着哭声、叫喊声、哀嚎声、求救声。
　　孙小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看到，人们仿佛蝼蚁一般，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死去。甚至他们连自己为何而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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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云并不知道，除了他所在的洞天之外，另有九处洞天也发生了和他们这里相似的事情。
　　十处洞天，总计十三万六千八百九十二人，现在还剩——
　　五万八千六百三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