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活得开心就好

　　第二天一早，何啸就来了。
　　按照李虎城的要求，连被褥都一块儿带来了。
　　何啸以后就住在这里，李虎城到外面出差的时候，他晚上就可以看摊儿，连打更的人都省了。
　　“二舅和舅妈同意你过来吗？”
　　“同意，他们可高兴了。说跟你在一块儿，我不会学坏。我妈说了，你坑谁也不能坑我。再说了。你一个月还给一百块钱，比你们苗圃的正式工挣得还多呢。”
　　这二舅妈说话就是直白，怎么能说坑呢。
　　我坑过人么？似乎没有吧。
　　“这不能这么比，他们不干活儿，其实就是国家养活他们。一个月七八十块钱已经很不错了。”
　　“你要干活儿，给你一百块钱，其实也不多。不过目前比较困难，等将来好起来，你就能赚大钱。”
　　“你不给钱都行，反正我就跟你混了，将来能给我转正就行。”
　　傻小子没出息，还想着转正，当个正式工人有什么意思？
　　将来企业倒闭、工人下岗什么的，铁饭碗儿都没了，就等着倒霉吧。
　　农村人再差，大不了在家种地，地里有粮食，山上有柴火，饿不着，冻不着。
　　城里人没了工作，手停口停，生存都成问题。
　　不过，现在当个工人什么的，捧个铁饭碗儿还挺有面子，何啸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
　　李虎城目前也没给别人透露自己承包了苗圃的事情。
　　苗圃是国营企业，虽然事实上处于停产状态，但是国营这个牌子，还是很有信誉度和美誉度的。
　　这意味这什么事儿都有国家给兜底儿。
　　李虎城打算还打着这个牌子，无论是在本地，还是到外面开展业务，国营这个牌子都管用。
　　这可以为他减少很多麻烦。
　　“没问题，咱们是实在亲戚，我肯定第一个给你转正。”
　　其实也没有第二个人，也就你这个闲人可以利用了。
　　至于转正嘛，过几年你赚了大钱，看到那些正式工的惨样儿，怕是叫你转正，你都不干。
　　“虎哥，我可就相信你啦。”
　　“废话，不相信我你还相信谁？你妈不都说了么，我坑谁也不能坑你。”
　　何啸的具体工作很杂，其实就是全能的，有什么活儿就干什么活儿。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那些君子兰。
　　管理上的活儿不太多，也没有太大的难度，主要就是适当通风，温湿度控制。现在还是夏天，这些事儿都不难做到。
　　给何啸交代一番，就拿着剪子来到苗圃地里。
　　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树苗修剪、整形。
　　落叶松、油松、红松这些都是大路货，也不用整形。
　　冷杉、桧柏、银杏、龙须柳、黄杨、五角枫这些景观树，就有必要整形。
　　现在的城市绿化，除了少数的大城市，理念其实很落后。
　　基本上处于绿化就是种树的阶段。
　　即使有对景观树进行整形的，也是绿化之后的事情。
　　在苗圃阶段就进行整形的，几乎看不到。
　　苗圃原来的人，根本就没有整形的观念。管理非常粗放。
　　树苗爱长成什么样子，就长成什么样子。
　　长成什么样子，就卖什么样子。
　　总之就是大路货，根本没有什么特点，也没有精细管理和加工。
　　至于市场上什么品种受欢迎，能不能卖出去，卖多少钱，懒得关心。
　　反正效益好坏都跟自己无关，该拿多少工资，还是多少工资。
　　李虎城现在的思路，就是在地里直接整形，比如球形，方形，三角形等等。
　　然后提供一个整体的绿化方案，比如一个小区的绿化，自己就可以直接设计出来一个绿化方案来。
　　通过景观树的颜色不同，高低不同，季节不同，营造出不同的图案、文字、标记等景观。
　　这样一来，档次就上去了，树苗的价格，就可以成倍甚至几倍上涨。
　　这样才能赚到大钱。
　　关山苗圃的景观树不太多，不过这不是问题。
　　外地也有很多苗圃，经营理念也不先进，树苗也不好卖。
　　李虎城的思路，就是自己承揽了绿化订单之后，到别的苗圃去买。也是进行整形，自己做个二道贩子。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秋天就可以栽树，也就剩下一个来月的时间。
　　李虎城打算在这个秋天，就好好赚一笔。
　　教了何啸如何整形，根据每棵树的特点，李虎城设计了什么形状，用笔记在树干上。
　　“就照着这个来整形。”
　　“虎哥，能卖出去么？可别卖不出去，我可就白干了。”
　　“别人卖不出去，我能卖出去。我明天就出去推销，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跟何啸交代明白，两人就一块儿干，一边干一边儿指导何啸。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虎城回去拿来照相机，就开始拍照。
　　现在也没有手机，没有数码相机一说，还是传统的胶卷相机。
　　照完了景观树，又照了君子兰、四周的群山，门口的“国营关山苗圃”牌子。
　　“虎哥，照这些有什么用啊？”
　　“出去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不能空口无凭，总要拿一些资料说话，人家才能相信你。”
　　“原来如此。”
　　“从今天起，我干什么，你就记着点儿，好好学习，学会了都是你的。”
　　“行，没问题。不过，失恋的事儿，就不用学了吧？”
　　“滚，做饭去。”
　　何啸屁股又挨了一脚。
　　吃了饭，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就接着干活儿。
　　都是农村孩子，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儿，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吃苦是不怕的。
　　晚上五点离开苗圃，到凤仙商店买了一箱啤酒，两人回家。
　　李虎城已经五六天没回家，何巧云一见宝贝儿子回来，急忙拉住，上下打量。
　　“虎子，你没事儿吧。”
　　“妈，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就放心吧。”
　　“这就对了，吹了也好，那个张芸我就看不惯，太矫情，好算计，心眼儿太多。”
　　“以前你觉得她好，妈不好说什么。现在她主动吹了，咱正好找个好的。”
　　“妈，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将来一定给你找个好媳妇儿。”
　　“不是给妈找，主要是给你自己找，你自己觉得好才行。”
　　“也得对你好啊，最起码要孝敬你们啊。”
　　“我不用你孝敬。”
　　父亲李永和进来，瓮声瓮气说了一句。
　　“你个老东西，到园子里摘黄瓜去，好好洗干净了。明知道有人来吃饭，还这么晚回来。”
　　何巧云立刻就教训上了。
　　“我不是忙么？”
　　“有什么好忙的？当个破村长十几年，没见到你忙出个什么名堂来。”
　　“还有啊，我儿子的事儿，你以后别管。回农村怎么啦？农村人就不是人啦？你个农村人，还瞧不起农村人了。”
　　“我儿子刚刚毕业，就是国营苗圃的经理，副科级，一个月二百五六十元工资，比乡长挣的都多。一天自由自在的，省得在城里受气。”
　　“你当了十几年村长，除了混个吃喝，拿回家里几个钱？”
　　“大伙儿都是土里刨食儿的，哪家有多少钱？今天吃东家，明天喝西家，你们也好意思？”
　　“我就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好，他的事儿我再也不管啦。”
　　李永和立刻就蔫了。
　　“你管又能管个什么？还不摘黄瓜去。在家里还摆什么臭架子？”
　　“我去还不行么。”
　　李永和乖乖出去了。
　　“儿子，别听你爸的。就在关山好好呆着，自由自在的。管他别人怎么看呢，自己活的开心就好，不要象你大姐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